郭向阳说:真有这么重要啊?
刘铁:真的。以后你才晓得。
心宜说:刘处,开始我们是不是把这件事设想得难了一些?
刘铁道:可不能这么说。打个比方,人家把你想要的东西买走了,你再要求买家拱手送回来,会有多难?而且这个买家不是小民百姓,不是说几句好话或者用点钱就可以打发的角色,你说这事难不难办。
心宜说:这么说来,确实是难。向阳这事办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快,要好,是不是?
刘铁说:对,出乎意料,出乎意料。
心宜敬向阳的酒:这事你办得不错,看来你还是真有点办事能力的。
郭向阳装作高兴地碰杯,心里却是明白的,这个功劳并不属于他,心宜才是这一出戏的编剧和导演。他清楚地记得:出发前心宜在香软的枕边,教他回去如何一改往日的作派,给父母尤其是父亲留下一个浪子回头、从此要认真做事诚恳为人的印象,待水到渠成时再抛出他的目的。心宜的导演水平果然高超,轻而易举就让于长松改变了对儿子的成见。现在看来,导演不止一个,还得加上刘铁。从两位导演的满意程度看,郭向阳感到自己的表演确实是成功的。
但郭向阳的不快也是显而易见的:刘铁和心宜口口声声说着我们我们,好像他们才是一对似的,他不过是一个演员,而他们则在秘密分享着票房收入。
但郭向阳的不快很快便烟消水化。这天晚上,心宜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柔情和至高无上的床笫手段,使他这个见识过不少风流女子的情场高手真正大开了眼界。他不得不承认:他本质上还是个乡巴佬,还是一张地方粮票,他还没有进入真正的都市,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时尚,甚至还不懂得“性”,以前和那么多妹子上床,只能说得上是排泄,与性享受还相差甚远……
第二天心宜睡到很晏才起来。睡醒后她对向阳说:呵,呵,好舒服,我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我估计不久我便会好起来。
向阳说:就这一个头炷香么?
心宜说:当然。不过场面上很多事你还不懂,不懂好,难得糊涂可是很高的境界。
尽管郭向阳什么都不懂,但他感觉自己已经进入刘铁和心宜这些都市主人的生活和视野了。他和心宜同居也有些时日了,他这才真正感知到她的真实,以前她总是如天上的白云,看得见,够不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很兴奋,也很满足。他给郭如玉打了个电话:妈你这事办得真漂亮,你不知道,你在改变着我们的命运。我和心宜很快便会回来,你告诉爸,我不会使他失望的。
国庆长假刚过,刘铁就来了丁县张罗烧头炷香的事。他给于长松带来几瓶好酒。于长松也算是见识过好酒的人,但一见这种酒眼睛就直了。至于这酒是不是好喝姑且不谈,他是被这个牌子给镇住了。他问:喝这么贵的酒啊,不会有受贿嫌疑吧?
刘铁道:我这人滴酒不沾,在酒的问题上要我犯错误,恐怕也难。
于长松说:我就不明白,这酒凭什么要卖这么贵?
如今不明白的事多得很。据说这酒能强身健体,能壮阳。
壮个屁阳,我就不相信酒有这样的功能。
你喝这个酒不会出问题吧?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任哟。
你放心,有问题也只是出在家里。
不一定吧?
我老婆比我小十几岁哩。
这不能说明问题。
这个嘛,我就不好多说什么了,你不懂了丁县的历史。
我懂,了丁县的美女至今还没有超过你老婆的。
哈哈,我错怪你了,你还是懂历史的。
刘铁当然不是来谈酒道的,他是来敲定烧头炷香的具体细节。刘铁郑重其事地告诉于长松县长:对谁也不要说他刘铁来张罗烧头炷香的事,更不能透露烧香人的身份。除夕之夜,趁着天黑,悄悄地来,悄悄地烧完香,悄悄地走人,也就是个把小时的工夫。到时候叫公安派几个便衣转一转,暗中保障一下安全。
于长松听说要动用公安,便觉事情不小:来头真的蛮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