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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榭丽十七号私人酒庄」
汤倪没有提前预约,而是直接驱车赶到了香榭丽十七号。
“你好,我是舟季潽山酒店的对客经理,请麻烦帮我约见一下你们酒庄的负责人。”
汤倪走到前台,亮出工作证,礼貌而从容地自我介绍道。
前台接待专员听到“舟季”两个字时,表情瞬间闪过一丝惊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旋即温柔应答:
“好的女士,请您稍等。”
汤倪细致观察到,在自己之前,还有三个预约名额。
接待专员并未将她的名字填在已有的预约人名之后,而是直接拨通内线,通知了酒庄的负责人。
这也就是汤倪为什么会在一开始,就干脆亮出“舟季人”的身份。
因为舟季的名头不论到哪儿,都足够特权,都足够拥有让对方优先接待的资本。
三分钟后,酒庄的负责人乘坐电梯来到大堂。
简单寒暄过后,负责人于经理带领汤倪大致在酒庄内参观了一圈。
这间私人酒庄设在距离市中心足有一个半小时车程的郊外,前临佘海,背靠浦崖山。
南北绕海岸线天然形成,与舟季合作的龙头酒庄相比,这里的庄园面积要小很多。中间矗立三座酒厂,两栋待客楼,周围则围着漫山遍野的葡萄园种植区。
葡萄园大大小小共设有十七座,因而得名:香榭丽十七号
走遍最近的几座葡萄园,汤倪从包内拿出几分资料,递给负责人,开门见山地讲明来意:
“于经理,我就直说了,酒水这一方面我研究不多,我这里有几份宴会场设的详细资料,请你们根据资料分别出一份酒水组合以及报价参考,我们酒店的餐饮部会有所考虑。”
*
在汤倪酒庄离开之前,负责人于经理赠送了她一瓶尚未在市面上发售的新品干红。
汤倪一路开回世枫,乘坐电梯上到顶层。
她回到房间以后,从酒柜最上面搬下来一个高定礼品箱,打开箱子,拿出那两只世枫独家发行的水晶高脚杯。
盯着台面上刚带回来的那瓶红酒,她沉思了几分钟,最终秉持着“好东西要众乐乐”的原则,一把拎起红酒瓶,顺便夹着两只高脚杯,走出房间。
拐入斜对面的走廊,然后抬手,轻轻按响了总统套房的呼叫门铃。
半会儿没听到动静,她就有些等不及了,支起耳朵趴在门上听了一听,奈何隔音确实太好,只好又站回原位。
踌躇一会儿,转身将要打算离开。
方将迈出两步,又一骨碌折了回来,她把手中酒瓶和酒杯小心翼翼地放在地毯上,随后一手叉腰,一手急促而大力地拍响门。
“开门呐,开门呐!”
尖锐雪姨调,“段文佩,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呐!”
在她孜孜不倦的发作之下,那紧闭的门锁终于姗姗传来解锁音,伴随缓缓泄出一缕光的缝隙,男人略显幽迷慵懒的声音从门内低低传出:
“这里只有我一个男人,你想怎么抢?”
第34章 酒色旖旎  给你带的宝贝。
厚实的房门松敞出半缕缝隙。
走廊幽幽暗, 飘然泻入丝丝绮光,似裂帛,浮亮碎满纹理, 晚风穿堂, 月色散漫,晦寂消隐。
她借着缝隙, 将脑袋探抻进去。
下颚半仰,眸波鹘伶, 唇角翘扬起狡黠的弧度, 献宝一般对男人神秘悄声道:
“你猜, 我给你带什么宝贝啦?”
段伏城勾唇, 眉梢淡挑了下,将房门间的缝隙大肆扯开, 偏侧过身子,给她让出一条道。
汤倪像条泥鳅似的,“呲溜”一下钻入房间里。
她高举起手中的红酒瓶, 在他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瞧!新品干红,还没在市面上发售呢~”
段伏城关上门, 顺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瞥了眼手中的酒瓶, 猜测问道:“酒庄送的?”
“对呀, 不过我对酒没什么研究, 所以带过来给你尝尝。”
说着, 她找到遥控器解锁了消毒箱。
消毒箱摆在酒柜中央的最上方, 她踮起脚尖,尝试着伸手够了两下,勉强从里面拿出醒酒器, 慢慢放在台面上。
继而上半身后仰,重又探手进消毒箱摸索着。
在她指尖刚刚触碰到开瓶器之际,倏忽腰际一紧,冷香敷落之际她整个人在瞬间猛地腾空了下。
瞳孔骤缩,汤倪下意识低呼出声,紧忙低头望去——
只见段伏城正单手横揽在她的腰肢上。
男人始终保持绅士手,掌心并未贴触到她的身体,只是用臂肘间的力量牢牢桎梏着她。
他臂弯收紧,将汤倪毫不费力地提抱起来。
两人身高上相差悬殊,平视的高度致使她双脚完全离地,浑身上下唯有腰间是仅存的着力点。
体感上的失重感引起极大程度的不安,汤倪旋即一只手攀附上男人的肩颈,小细腿不老实地蹬了两下,心有余悸地嗔怪他:
“又不提前打招呼,吓我一跳……”
明明男人抬手就可以轻松拿到开瓶器,却偏偏不肯帮忙。
只单手圈抱着她的腰,半眯着眸子,薄唇轻翕,要笑不笑地淡淡挑衅她:“够得到吗?”
汤倪气哼一声,倒也没跟他计较,将重心踏实地倚靠在他身上,伸手从消毒箱内取出开瓶器。
回头正欲怼他一句,忽然惊觉男人身上竟仅仅裹了件白色浴袍,俨然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他发丝浸着湿漉,敷氲上眉睫。
额前碎发有些凌乱,似薄雾搁浅,潮霭弥蒙,泫然软释下男人眸底那份邃黑的冷。
原本紧系裹身的浴袍,因为汤倪在他怀中并不安分地乱动而扯散开些许。
腰间系带微有松动,袍襟两侧似遮非遮,隐隐袒露出男人精健紧实的身材体态,力道伏藏,暗涌张弛,矫饰着内里不可窥见的禁欲感。
“老板你这……咋不穿衣服啊?”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轻轻眨眼,冷不防地茫然问道。
段伏城挑起眉,音线沉懒地戏谑一句:
“是谁刚才急着要抢男人?”
话音将落,他故意放松了几分手臂力道,惩罚性地作势要将怀中女人扔下去。
汤倪惊了下,急忙用双手去圈紧男人的脖颈。
她讪讪地嘿嘿一乐,小心翼翼地替他将两侧袍襟拉紧一些,轻轻抚平了两下,赔笑说:
“唐突了唐突了,这就去给您开酒,等会儿我先自罚一杯。”
*
如汤倪所言,她确实不太懂酒。
汤家每年搬入地下酒窖的名酒不计其数,但汤倪鲜少回去。就算回去,汤家人也达不到可以围坐一桌、闲情品酒的雅致氛围。
平日里,有关上流圈层的那些宴会场合她完全没兴趣,所以几乎不参与。
因此对于红、洋、白这一类高档酒水方面,她认知相对浅薄,还始终停留在酒店专用的那几个品牌上。
“怎么样?”
汤倪连喝了几小口,尝来尝去也没尝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歪头向身侧男人发起求助。
段伏城此刻已经换上了家居服,极简的白t搭配灰色收腿裤。
他长腿交叠,气定神闲地端坐在她身旁沙发上,修长指尖勾挑着高脚杯,轻缓晃动,杯身倾斜出角度,酒体清透,殷红挂壁。
“还不错。”男人微抿一口,掀起眼皮,看着她给予反馈。
虽然段伏城的反馈略显吝啬,但汤倪明白,能让他说出“不错”的评价,那就是真的“还不错”。
“嗯,我也觉得,确实挺好喝的。”她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汤倪拿起醒酒器,刚要替段伏城添酒,却发现他杯中的红酒丝毫不见少,边给自己杯中添足,边抗议道:
“诶,你怎么不喝啊?”
“你不是说,要自罚一杯?”男人不为所动,只扬了扬下颌,唇角含笑,好心提醒她。
汤倪没想到这男人还挺记仇,撇撇嘴,“小气!”
不过说到这个,她倒是真就想起一些陈年的恩怨,
“哼哼~,一说‘罚酒’准没好事,上次公司交谊会那茬,我可还没忘呢。”
好,她比他更记仇。
男人撞上女子炯炯的目光,一瞬怔然后低笑出声。
看来那个源自于他难得兴起小玩笑,一玩玩到她心坎里去了。
倾身上前握来她执杯的手,倾斜转倒,直到她杯中深红的酒液全数进入他的杯中,叠加成一个更加易醉的深度。
“好,是我不对了,该罚。”他神貌和悦地向她认错,举杯饮尽,示意空去的杯底,优雅承接下文,
“请貌美心善的汤小姐不计前嫌,原谅我吧,好吗?”
他温柔低沉的大方道歉,而不见任何一点拿捏之处,诚恳得让汤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咦,谁说我还在生你气啦。来,喝就完了!”
说完,她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拎起杯脚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杯壁相撞,散出“当啷”作响的清脆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