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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我,我有没有看错?他走的时候,耳朵好像红了。”
    “不会吧,他看起来很高冷,声音也冷,又冰冷又好听。我都有点不太敢仔细看他。”
    “不管怎么说。他的皮肤也太好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男人的皮肤这么好的。”
    “嘻嘻,你注意到了没,他连那个都买了。”
    “对啊,嘿嘿。”
    两个女孩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一点彼此心知肚明的窃笑。
    不多时,又来了一组客人。一位春华正盛的年轻女士挽着她上了年纪的丈夫进门。
    两人也穿着泳衣,外披着浴袍,男人稀疏的头发湿哒哒地挂在脑门上。
    负责销售的女孩刚刚上前想要介绍,那位年轻貌美的妻子便用一个异常明显地隔开了她,“不用你了,我自己为他搭配就行。”她在语气里宣布了自己的主权。
    等他们出门之后,两个女孩深深叹了口气。
    “到底是为什么需要这么紧张啊,她真得不知道自己丈夫长什么样吗?”女孩比划了一下,“肚子这样,头发还掉光了。”
    “或许是不自信吧。虽然她已经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了,但她不觉得自己有和男人同等的价值。于是忍不住会和比自己年轻的女性竞争。生怕失去得之不易的男人。”
    “真可怕,希望我将来不要变成那样的人。那种类型的男人我真下不去嘴。女孩子难道对伴侣的颜值是没有需求的吗?”
    “嘻嘻,当然有。我就很喜欢前面那位客人,要是他再来一次,我想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愿不愿意给我一个联系方式。”
    “啊,万一他拒绝你怎么办?”
    “拒绝了,就以后再努力一点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总有机会慢慢遇到和自己一样优秀的男孩子嘛。”
    酒店的大堂,小萧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搓着手,愣了半天。
    甚至在那人利落地签完了约稿的简易合同之后,他才彻底地反应过来。
    在打车赶来的路上,他兴奋地想过赤莲的模样,如果是一位自闭内敛的天才,那一定要注意温和一些,循循诱导,不要吓着了人家。
    如果是一位桀骜不驯的怪才,那自己就热情一些,把态度放低,尽量表达出自己对他的崇敬仰慕就好。
    谁知道出现在他面前的年轻男人看上去持重大方,应对得体,除了性格冷淡一些,情绪上没有什么波动之外,比他想象中的古怪人物真是好相处得太多了。
    “兄弟,你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小萧兴奋地道,“比我想得帅多了。”
    “你和我想得也不太一样。”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淡淡说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像是冬日里的冰泉,好听,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和他录在音乐中饱含情绪,慷慨悲歌的人声不太相同。
    “是,是么。你也觉得我比你想象中帅吗?”res的音乐制作人羞涩地摸摸头。
    他面前的赤莲不说话了,微微露出了点无奈的神色。
    “这首歌,是为某位当红|歌手量身定做的。公司很重视,约稿的邀请发了好几位知名创作人。但我觉得你是最合适写这首歌的人。”小萧看起来很激动,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因为歌曲的概念定义为‘怪物’。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是说你是怪物什么的,我只是觉得这是你的风格适合发挥的地方。”
    他说了很多话,凌冬只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句。
    仿佛在说,不要紧,哪怕你觉得我就是一只怪物也没什么。
    “demo(歌曲的小样)尽快发到我邮箱,统一比稿的时间定在月底。如果选中了,稿酬是二十万呢。”
    小萧努力打量赤莲的神色,无奈无法从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上判断出他是否满意,只好接着往下说,“我知道你不怎么在意钱,主要是我特别想能和你合作一次嘛。只要你demo认真写,我一定全力和我们总监推你。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赤莲便点头答应,“好。”
    他这样言简意赅,即便是小萧这样的性格几乎都有些接不上话,“其实一直想问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在他这句话之后,小萧终于看见对面那个男人,嘴角浮出了一点若隐若现的笑。
    “和你说得一样,我想要试着走出来,更融入这个世界一点。”那人浅笑轻言,“另外,我想挣点钱,挣钱养自己……养家人。”
    即便是萧妹妹这样的直男,也忍不住被他的一丝浅笑惊艳到了。
    “我,我从刚才就想说了。你是不是哪家公司的艺人啊?”萧制作人低头看了看合同上的签名,写得是自己不太有印象的两个字,“我虽然是行业内的,但专注作曲这一块,别的都不太了解。”
    “不,我只是学过古典音乐。”
    “哦哦哦,那个领域啊。”小萧便放下心来,“那个领域我实在不熟。难怪你的和弦和配器都那么厉害,你弹钢琴这些一定很厉害的吧?哈哈。”
    “算是,还可以。”
    凌冬低头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来,和这位音乐制作人握手告别。
    小萧觉得十分不舍,想要多聊一会,无奈这位刚刚见到面的朋友,仿佛听到了钟声的灰姑娘,走得异常坚决。
    “诶,以后的事,我们手机联系啊。”小萧追着他离开的背影,比划着打电话的手势。
    只得到了他远远的点头示意赞同。
    第二天,打着哈欠来上班的萧制作人顺手在网页上搜了一下凌冬这两个字,跳出来的网页介绍和比赛视频吓得他从椅子跳了起来。
    虽然他对古典音乐一无所知,但不妨碍他对赤莲另一个身份厉害程度的认知。
    一旁的同事好奇,想要看上一眼。
    他迅速抱着自己的电脑,遮住了屏幕。
    “宝藏,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宝藏啊。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得捂好了。”小萧心底激动异常,自豪地佩服起自己的耳朵。
    看吧,哪怕只在众多的音乐中人第一次听到他的歌。我就知道那一定是一位天才。
    “莲,”萧制作人在公司里坐立难安,左想右想,打开手机将自己肚子里来回滚过几回的肺腑之言,发到自己昨天刚刚加上的微信,“虽然咱们昨天第一次见面,但你的音乐我听得很久,就像已经认识许久的朋友一样。我真心诚意地劝你一句。你的词曲,配器,编曲,混音都很厉害,只是你的风格太另类了,如果肯迁就一点市场,多做一做流行的曲风。你真的很容易红。发大财,挣大钱,都比现在容易的多了。我也更可以出得上力。”
    对方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小小的黑色蜥蜴,输入状态持续了好一会,才慢慢回复了一句话,“抱歉。这一点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只能,只想,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多谢。”
    半夏早晨醒来的时候,很新鲜地看见小莲蹲在桌上用小小的手一下一下搓着手机。他那副慢腾腾又异常认真的模样真得十分可爱。
    等到进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半夏再次惊奇地发现酒店的浴室里多了一套换下来的男士服装。
    她边刷牙边顺手翻看了一眼,居然在其中发现了一条男士的胖次。
    “对哦,原来小莲也是需要这种东西的。”半夏口中鼓着泡泡,看着镜子认真思索了一会,脸上莫名飞起了一点可疑的红色,该,该去帮他买几条的。
    只是为了他方便,绝对不是想看他变出尾巴的时候,穿着这个的样子。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半夏的比赛的场次。早餐过后,她特意找了一位帝都的选手,和她询问帝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难得来一趟,想去不太累又收费便宜的地方走一走。”半夏这样说。
    “啊,预赛结果晚上就会出来,你,你,你难道不紧张的吗?”那位女同学十分吃惊。
    “紧张能左右我们的成绩吗?”半夏不解地问。
    “说,说得也是。”比起半夏,那个女孩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可是这几天我们不是都该,该拼了命地练习才对吗?我昨天都练到快天亮才睡。”
    半夏自来熟地伸手搭着她的肩,“练习不差这最后一两天。我感觉放松一下心情,和男朋友之类的出去走走,对乐曲的理解可能还更好一点。”
    “好像,你说得也有道理。”女孩受这位陌生人的影响,吁了一口气,但又想起了什么,“可是你是从外地过来的,难道还能随身携带男朋友吗?”
    半夏摸了摸趴在自己肩头昏昏欲睡的小莲,笑嘻嘻道,“对啊,就是随身携带,随时使用。”
    第41章 噩梦
    半夏带着小莲乘坐在游轮上,游览帝都的御河。
    单程船票价打完折59元一人,小莲免费,算是满足半夏经济实惠又比较轻松的要求。
    于是半夏便趁着工作日的早晨游人稀松,坐上了船,轻轻松松游览一下帝都古城的风光,也不枉特意来了一趟。
    河道两岸杨柳千条,波光粼粼。舟行碧波,人在画中游。
    微微摇晃的船舱里,小莲趴在半夏的手心里睡着了。
    这家伙昨天晚上到底忙了些什么?怎么困成这个样子?
    半夏有些奇怪,伸手戳了戳小莲脑袋,没能戳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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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的凌冬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不停摇晃着,脚踏不到实地,仿佛一切皆是虚浮。
    他回到自己七岁的那一年,个子小小的他站在一间四面铺着白色瓷砖的屋子门口。
    凌冬心中警铃大响,提醒着自己千万别走进去。
    别进去,会发生极为可怕的事情。
    “去吧,去看你父母最后一面。”身后有人突然推了他一把。
    年幼的凌冬被推得一趔趄,向前走了几步。
    屋子的正中摆着两张铁架子床,床上躺着两个人,被惨白的白布盖住了身躯和面孔,一动不动。露出白布外的一只手,黑青而覆满血污。
    那不是妈妈,不可能是妈妈。不可能是爸爸妈妈,凌冬对自己说。
    妈妈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的双手从来都是洁白而柔软的,绝对不会变得这样污浊。
    她会坐在琴凳边,用那双美丽的手陪自己一起弹着钢琴。
    “触键要像这样,来,跟着妈妈一起。”
    妈妈温柔的手带着他的小手,一起在琴键上跳跃着,大手弹着高的音符,小手弹着低的音符,就会有异常美妙的声音流淌出来,枯燥的练习变得这样有趣而幸福。
    那也不会是父亲,父亲明明答应自己早些回家,绝不会这样变得古怪地躺在白布下。
    “爸爸,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练琴。”
    “那爸爸今天就早一点接妈妈回家。”
    “你总是骗人,总是不守时。”
    “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小冬可以在我手上画一个时钟,爸爸就不会忘记时间了。”
    小小的凌冬踉跄两步,撞到了一张带着轮子的铁床。
    吱呀一声,那床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赤耳的响声,床边垂下了一只男性苍白的手。
    那只手的手腕上,用水笔画了一个幼稚的手表。
    四面惨白的屋子里,小小的男孩收缩瞳孔,睁大眼眶,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铁床前。
    地板和墙壁仿佛都是软的,像水面一般在他眼前扭曲。
    整间屋子像被沉在污迹斑斑的水底,令人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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