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南蕙的粉脸上有些愤怒,也有些凄楚,摇头带着嗔恨地道:“手臂向内弯,他当然听他娘的,不然我一气之下回到客房,他怎么不来看我,最少安慰我几句总可以吧!”
“这……”司马骏故作不解地道:“是呀!常三公子应该不是这种绝情的人。”
“这很难说,常玉岚到处留情,看似有情却无情。”
“在下却没有这个想法,却觉得他对仍对南姑娘情有独钟,不然,千里迢迢把你从盘龙谷带回金陵为的什么?”
“司马少庄主,有件事你大概没忘吧?”
“什么事?”
“你身上带的那条杏黄剑穗。”
“哦!怎么样?”
“哼!风流成性,到处留情,姓常的天性如此。”
“不!南姑娘,你是在气头上,相信常兄他不是这等人,稍过几天,等你的气消了,到时,常老夫人的气也平息下来,我陪你回常家去,一天的云雾也就散了!”
“少庄主,是不是不欢迎我?”
“哪里话来。在下仰慕南姑娘已非一日,司马山庄的大门,永远为姑娘你开着,只是,只是……”
“只是怎样?”
“只是怕常玉岚兄会对在下不谅解!”
“笑话,我又没卖给他。他不找我,我还要找他哩!”
“哦?你找他?”
“找他要回我爹临死之时交给他的……”
“交给他的什么?”
“要回我爹交给他的东西。”南蕙突然警觉到“秘笈”,乃是本门天大的机密,不能随便对外人透露半点口风,于是才忙改口。
司马骏眼珠子不由灵活的转动了一下,试探着道:“令尊临终之时交了很多东西给常兄?”
南蕙虽然心无城府,但对血魔秘笈之事,却知道事关重大,闻言微微摇头道:“伤心之事,不提也罢!”
“好!”司马骏心知一时之间,问不出什么结果,把话题一转,道:“我们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
“明天,我带姑娘去散散心,龙蟠虎踞的石头城,秦淮风月,明陵钟山,还有百戏杂陈的夫子庙!”
南蕙忽然离座而起,指着空隙道:“咦!那是什么?”
烟水浩渺的江面巳忽然升起一红一黄的两道冲天火炮,高入云表久久不熄。
南蕙是只顾仰脸追踪看着冲天而起的两道火焰,而司马骏却放眼向火炮升起之处极目望去。
原来江面数十丈外停着一艘巨船,船上正一闪一闪地用灯光打着暗号。
司马骏看了一阵,起身对南蕙拱手道:“南姑娘,在下有事必须上岸一行,恕我不能奉陪了!”
南蕙意外地道:“夜静更深。你还要上岸?”
“是的。”
“金陵城门恐怕早巳关了。”
“城门是关不住你我的,姑娘!”
“是呀!我是糊涂了。”
司马骏吩咐侍候的书僮道:“吩咐后舱放下小艇,你们好生侍候南姑娘,不准任何人打扰,这条船上每个人都要听南姑娘的指使,违背者丢到江上喂鱼!”
他说着,回头拱手向南蕙道:“南姑娘,你若是看得起在下,就把这儿当作你的家,你要怎么就怎么,尽管吩咐!”
南蕙听在耳里,感激在心里。
她原是自由自在任性惯的,司马骏的一番话,正对了她的心意。
因此,连连颔首道:“少庄主,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说真的,离开常家要不是凑巧碰到你,我还真不知该到哪里去。”
司马骏又道:“千万不要说什么感激的话,同是江湖人,和尚不亲帽子亲,凭你南姑娘一身绝世武功,天姿国色的容貌,五湖四海任你邀游,还怕没去处!”
南蕙被这几句话捧得心花怒放。
须知,一个失意的人,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和鼓励。
南蕙自幼就在严父的督责之下练功,虽然南天雷爱女心深,但爱之深责之切,除此之外,又不能像慈母一样的亲近。
而跟着常三公子出了盘龙谷,一路上对所见的事物只感到奇特惊喜。
常三公子既避男女之嫌。而且波折叠起,连闲下来亲切的聊天都未曾有过,当然南蕙也没有被尊重的感觉。
只有被称为小孩子,不懂人情世故。
至于莲儿她们四婢,把南蕙视为尚未开窍的小姑娘,又有一层阶级不同的隔离感,莲儿等自认足下人,对南蕙早把她视为主人的贵宾,因此也没有亲切的意味。
等到了常家,老夫人的森颜厉色,尤其是南蕙未曾受过的屈辱与挫折。
而今,司马骏百般礼遇,一味尊重,南蓖是一百个感激,打心眼里的喜悦,脸上笑容满面道,“少庄主……”
“南姑娘,你一定要叫我少庄主吗?是不是太见外了!”
“那你要我叫你什么?”你叫常三公子难道也叫常三公子吗?”
“他吗?他的姓只有一个字,所以我叫他常哥哥很顺口,你姓司马,两个字,叫起来很别扭,所以……”
“哈哈!早知道我就不姓两个字的姓,那该多好!”
“你好风趣啊!”南蕙也开怀地笑了起来道:“不像常哥哥,一天到晚紧张兮兮,一本正经的。”
司马骏闻言,真的十分得意,他双手握着南蕙的玉手,十分亲切地道:“有了你,我高兴许多,当然会轻松起来!南蕙,我去去就来,陪你在甲板上看江上月色,你不要睡,要等我啊!”
他话虽说完,手却仍握着南蕙的手,仿佛依依不舍的样子。
南蕙笑道:“快去吧!早点去,才会早点回船呀!”
司马骏点点头道:“还是你聪明,我这就去!”
他日视南蕙,眼睛一眨也不眨,倒退到了船边,一折腰扬扬手,人如一片落叶,已落在停在船侧的小艇上。
轻功之高,几乎是神乎其技,姿态之美,直像一只江鸟展翅掠波。
他落身小船之上,好像变了一个人,脸色一肃,厉声对小艇上操舟的汉子大喝道:“快!越快越好。”
小艇鼓浪面前,转眼已到了那艘巨船之前。
司马骏双脚着力一点,小艇被他大力踏动之下,向后倒退数丈,司马骏霍地拔起两丈,人就落在大船上。
这艘巨大的船,甲板足有十丈方圆,此时靠近舱门雁翅站着八个红衣血鹰,正中盘龙雕花船椅上,司马长风半坐半卧,闭目养神,一侧,费天行垂手肃立。
“是骏儿吗?”司马长风半睁开眼,低低地问。
“正是孩儿。”司马骏抢上几步,单膝落地道:“孩儿给爹请安!”
“免啦!”司马长风欠起身子,费天行急忙伸手将躺椅的靠背抬高,好让司马长风的身子倚靠得舒适些。
司马骏行礼毕。站了起来,走近了些道:“两道烟火,我料不到爹您老人家亲自来了,怎不施放三条焰火呢?”
“哼!”司马长风冷冷地道:“金陵城是藏龙卧虎之地,说不定有人知道我们司马山庄的夜间讯号,那岂不是打草惊蛇吗?”
“这是不可能的!”
“凡事小心点的好,常家母子反应如何?”
“一切都如爹预料的一样,只是有两点出乎意料之外。”
“哪两点?”
“爹!这件事,一好一坏!”
“哦!你说说看!”
“因为爹所设计的剑穗之事,原先只想使江湖上一改常玉岚不贪女色的观感,把他的人格降到江湖浪子的地步,想不到另有一个极大收获。”
“什么极大收获?”
“想不到因此刺激了南蕙丫头,她一气之下,连夜不辞而别。”
“好哇!她人呢?”
“爹!”司马骏见自己父亲平时总是阴沉沉不急不缓,忽然一改常态,便得意地道:“您放心,孩儿在酒宴前,已料常家母子必然因为剑穗之事争吵,在常家附近埋伏,并未离去。
“果然不出所料,南蕙在黎明之时越墙而出,孩儿尾随她到了江边,才现身与她见面,她正无处可去,于是,孩儿把她请到了画舫之上,谅来她是不会离开的了。”
“很好!”司马长风笑着站起了身,例外地拍拍儿子的肩头道:“你办得好,骏儿,把她稳住,取得她的信任,那第三部武学秘笈就着落在她的身上,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