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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五
    钱来发笑道:
    “娘的,那焦二顺,就算你如今有求于我,马屁也不必拍得过于明显,你不嫌肉麻,我还觉得脸红心跳,难以承受呢!”
    焦二顺面不改色的道:
    “来发爷,这可不是故意奉承你佬,我乃是实话实说,言自由衷……”
    焦从旺早打—边双手敬上水囊来,钱来发就着囊口深深啜饮—口,这才想起楚雪凤尚未喝过,他连忙吩咐焦从旺道:
    “还不另取一只水囊去给楚姑娘解渴?”
    不等焦从旺答应,楚雪凤已走过来接下钱来发手中的水囊,连囊嘴都不擦,已自凑上香唇,文文静静的喝起水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着,不但焦氏兄弟看得口瞪口呆,钱来发本人亦不免大感意外,他搓着手,颇为尴尬的道:
    “楚姑娘,实在委屈你,呃,真不好意思……”
    喝过水,楚雪凤把水囊交还焦从旺,边神色自若的道:
    “你喝水,我也喝水,这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钱来发活到这一把年纪,还是头一遭觉得老脸发烫,他急忙打着哈哈道:
    “不,我是说,原该你先喝才对,我拔了头筹,未免有僭了……”
    哈哈一笑,楚雪凤道:
    “真是三句不离本行,喝一口水,谁先谁后有何分别?这也能叫拔头筹吗?钱大佬,你实在用不着这么客气!”
    焦二顺似是看出一点名堂,挤眉弄眼的兜着言语道:
    “是楚姑娘洒脱大方、不拘小节,正同来发爷的个性相符,人与人之间要处得来、处得好,也是一桩缘份哩……”
    钱来发摸着下巴,阴阴的道:
    “那焦二顺,你可别搂着竿子往上爬,扯些叫人发窘的闲淡!”
    焦二顺哈下腰道:
    “没什么执意的影射,来发爷,我是随想随说,你切莫着恼一—”
    抬头看了看天色,钱来发好像—下子已把这个话题抛开到了脑后:
    “焦从旺,我还忘了问你,动手打劫的那四个柴家府‘长客’功夫深浅如何?”
    焦从旺苦兮兮的笑着道:
    “论他们的功夫,得看从哪一方面,由那—个人衡量,以我本身的体验来说,这四个长客的本事相当高强,我们这边,当时除了我之外,尚有六名镖师,以七对四,也不过周旋了半炷香左右的辰光,七个人就倒了三双半,其中有两个还伤得轻,但他们吃我哥儿几个的烂饭容易,若待同来发爷、楚姑娘相比,就必然着不能提了!”
    钱来发缓缓的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没有碰上,谁强谁弱,谁敢打包票,然则听你所言,柴家府中的那批‘长客’,只怕都不是些省油的灯。”
    楚雪凤似笑非笑的插话道:
    “这还用提?柴家府不是赈膳堂,若非有点特别玩意,他们岂肯花钱白养活人?既能进入柴家府为长客,身手当然错不了!”
    钱来发道:
    “也罢,我这就去会一会这些身手错不了的仁兄,焦二顺,牵马过来!”
    楚雪凤看着焦二顺去牵马,不自觉的叮咛钱来发:
    “你记住了,能拿面子要回东西,自属于上上大吉,否则,最好别当场破脸,空出时间来,我们另有法子达到目的,如果万—双方闹僵,莫忘了先发信号,我们好尽快接应你……”
    殷殷嘱咐,切切关怀,这种味道,十足像妻子对丈夫的情意绵长,钱来发打了大半辈子铁铮铮的光棍,这—刻里,竟有着异样的感受,他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兴起满怀的温馨,—心的熨贴,不但身子轻飘飘的,甚至连脑袋也有些晕陶陶的了。
    楚雪凤低柔的道:
    “听清楚我的话了?”
    钱来发吸了口气,边挽缰上马:
    “错不了,你们等我消息吧!”
    黄褐色的这乘健骑,放开四蹄奔下平岗,烟尘滚荡中是—片赤蒙蒙的土红,楚雪凤目送钱来发离去,容颜间竟浮现起几许怔忡之色。
    柴家府出面接待钱来发的人,是他们家的大爷柴化,这位柴家府主事的大爷,约摸有五十上下的年纪,白净面皮,身长玉立,穿着一袭玄色罩衫,发顶盘以同色飘带,气质举止,都十分高雅,半点看不出是干那一行的!
    钱来发端坐在前厅的这张梨木太师椅上,喝—口茶,笑容可掬的朝上首几炕间的柴化欠身:
    “好茶,大概是武夷山的上等品种吧?”
    柴化淡淡—笑,道:
    “钱兄是行家,只不过舍下所备茶品,比起钱兄府上茗色,又要差多了。”
    举举手中盖碗,钱来发道:
    “柴兄客气,茗色好坏,乃看各人口味而已,我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不辨滋味,谈到行家,更则贻笑大方啦。”
    端详着钱来发,柴化平静的道:
    “钱兄大名,如雷贯耳,苦于无缘拜识,今番钱兄大驾莅临,正可得偿宿愿,倒免却—层引见之赘,稍停再容家人睹风采——”
    钱来发呵呵的道:
    “过奖过奖!我钱某人仅乃—介伧夫,形同市侩,实在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外间以讹传讹,反落个沽名钓誉之累,柴兄可是大大高抬我了。”
    柴化从容不迫的道:
    “这是钱兄自谦——请问钱兄,此来‘红河套’,不知是专程赏光舍下,抑或另有要事待办?”
    又喝了口茶,钱来发舐着嘴唇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柴兄,我这趟来,正是专程拜谒,要向柴兄讨—个人情。”
    柴化深沉不露的微垂双目,语态悠闲:
    “钱兄言重,尚请钱兄示下,待讨—个什么样的人情?”
    钱来发四平八稳的道:
    “前些日,柴兄,贵府柴二爷伉俪在红河拐道上做了—票生意,柴兄大概知道吧?”
    柴化颔首道:
    “钱兄说的是‘镇远镖局’那趟镖?”
    钱来发道:
    “正是;不瞒柴兄,护那趟镖的人,乃是‘镇远镖局’的副总镖头焦从旺,此人与我颇有深谊,失镖之后,急得就像热锅蚂蚁,几次三番前来央我代为出面解决,忝属至好,我又不能袖手旁观,无奈之下,只有老起脸皮,亲自赶来向柴兄说项,尚请惠赏薄面,赐予周全。”
    沉默之下,柴化才缓缓的道:
    “柴兄与那焦从旺,果然有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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