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地给理诗做的,你也尝尝,理诗病情转环,想必你也知道,瑶。”
小小圆子鲜且糯,每隔几颗上还点着胭脂,看上去都觉可爱,克瑶真有心思。
可是志厚胃口欠佳,他放下碗。到对面敲门。
女佣来开门,认得他。
“太太睡了没有?”
女佣答:“还没有,与王小姐在说话,周先生,你请进来。”
志厚踌躇着轻轻走进客厅。
他说:“我在这里等,你别去催她。”
女佣点点头。
志厚听到轻轻饮泣声自书房传出来。
他低头握住双手。
女佣斟茶出来。
“理诗呢?”.
“已经睡了。”
志厚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鼻端都是花香,她们把花束自医院搬返家中摆放。
他再次听到克瑶温婉的声音,像一线柔丝:“一定要坚强应付……”
“深夜梦回,真希望第二天不要再起来。”
“哎呀,这话真叫人伤心。”
一个倾诉,一个安慰,志厚不愿打扰。
他轻轻对女佣说:“我明天再来。”
女佣送他出去,“周先生,你与王小姐真是好人。”
志厚连忙说:“哪里,哪里。”
女佣又说:“周先生同王小姐快结婚了吧。”
志厚一怔,唯唯诺诺,返回自己家中。
第二天一早,他到街上买了豆浆油条,拎回家中,留一份给克瑶,然后到任家探访。
南施来开门,“呵,早餐来了。”
大家都强颜欢笑。
彼此都知道昨夜对方根本未能人寐。
谁还睡得着。
“你昨晚来过?”
志厚点点头,“你难得聊天,我不想打扰。”
“克瑶真体贴,同你一样,有一双好耳朵。”
志厚微笑,忽然看到桌子上透明片,“这是什么?”
“这是理诗的磁力素描。”
只见黑白底片上有红色斑点,宛如有人泼翻了一碗血,洒得处处都是。
“红点是什么?”
“癌细胞。”
志厚一听,鼻中央像是被人击中,眼泪欲夺眶而出,他硬生生忍住。
南施已将透明片收起。
刚巧理诗开门出来,“大哥!”她惊喜。
志厚吸进一口气,用尽九牛二虎之力,转过头去,大声说:“快去梳洗,吃完早餐,我们散步去。”
志厚要到今晨,才发觉人除出失恋,还需面对其他更痛苦的事。
不知怎地,他忽然轻松了。
女佣把早餐摆好。
志厚说:“给我一大杯黑咖啡,用来送大饼油条,别有滋味。”
理诗笑他,“志厚哥最有趣。”
“今日是否上学?”
“我已经退学,课室乱且吵,我一向不喜欢。”
志厚想一想,“我也记得有些同学年头到年尾都不交功课,不知今日怎样?快意恩仇的他们一定比我开心。”
理诗又笑,“妈妈找了老师替我补习。”
“老师几时来?”
“十时正。”
“我们出去走走。”
他握着理诗的手上街。
志厚把她载到人流最密的市集,地湿路滑,他们并不介意,他—一把新鲜鱼虾蟹各式菜蔬指给她看,教她名称。
理诗得出一个理论:“动物尸体很难看,蔬果身后仍然漂亮。”说得好。
志厚捧起一堆芫妥(草头),“闻一闻,多香。”
理诗看中铁桶里的姜兰。
志厚说:“全部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