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9页
    有人泼出一桶水洗地,志厚索性背起理诗走路。
    理诗忽然说:“将来我一定要嫁志厚哥这样的人。”
    志厚笑了,“十年后我会提醒你,届时你也许说:“喂,当时我只有十二岁,那承诺算不得数’。”
    理诗呵呵笑。
    “明天我们去看踢球。”
    “明天也许下雨。”
    “不怕,我们逐个足球场找,一定有人踢泥球。”
    志厚把她送回家才去上班。
    一进写字楼,发觉一室光亮。
    他问:“发生什么事?”
    “冠璋建议拆掉一些屏风,果然,你看,光线充沛。放心,志厚,你的房间仍在,怕寂寞呢,大可搬出来,冠璋就坐中间。”
    冠璋这,冠漳那,志厚若是小器一点,真会妒忌,不过,他怎么没想到可以拆屏风。
    当下他只说:“很好,很好。”
    何冠璋迎上来,她精神奕奕,双眼又圆又亮,全看不出捱过夜,志厚五体投地。
    “有什么秘诀?”
    冠漳看着他:“秘诀是,回到家,立刻休息,别再搞余兴节目。”
    “明白。”
    “罗承坚在加拉披哥斯传真照片回来。”
    “这次又与什么合照?”
    “大蜥蜴。”
    “人家到熏衣草田里写生,或游遍意大利名都遍看米开兰基罗雕塑,他俩别出心裁。”
    “他们离弃文明,”冠璋叹口气,“真羡慕。”
    “你也可以去。”
    冠璋笑笑,“一个人是疯子,两个人叫浪漫。”
    她走开了。
    冠漳说话,一句是一句。真的,两年来,志厚见过不少独自上路的人,一旦过了二十一岁,只觉褴楼,不知所云,疯疯癫癫。
    两个人结伴又不同,双双对对,他陪她,她也陪他,不必理会全世界。
    工作量排山倒海,下午,志厚罕有地闹情绪。
    他指责同事:“这一场风大雨大,可是背景树枝树叶没有一丝摇动,可以交货吗?重做!”
    “志厚,只在银幕上出现一秒半钟时间,没有人会注意到,重做需一个星期赶工。”
    “今晚谁也不准回家睡觉。”
    大家无奈。
    何冠璋走过来靠着门框轻轻问:“什么事,可以商量吗?”
    志厚罕有地吐苦水:“——没有人会注意,我不是人?顾客失望,永不回头。”
    冠璋看过片段,“嗯,让我开夜工好了,二十四小时做妥,只需重做这里这里即可。”
    大家如皇恩大赦。
    “好了好了,我今晚可以到丈母娘处吃饭。”
    “我大儿表演小提琴,我非出席不可。”
    “我只想睡七个小时。”
    “谢谢你何冠璋。”
    他们一哄而散。
    志厚气得喊:“乌合之众!”
    有一个同事忍无可忍,转过头来骂他:“周志厚,你有完没完?大家忍了你一年整,人失恋你失恋,你特别恶形恶状,竟拿同事做出气筒,告诉你,宽限期届满,再放肆对你不客气。”
    她“嘭”地关上门离去。
    房里静得一根针响都听得见。
    周志厚隔很久才说:“所以许多人都不愿与员工打成一片。”
    何冠璋却对公司管理方针不感兴趣,她轻轻问:“你失恋?”
    她缓缓走过来,坐在志厚对面。
    志厚承认:“是,我失恋。”
    冠漳像是完全不相信这种事会得发生一样,“但是,今时今日,还有人失恋吗?”
    “有,我。”
    “大家都想你重头开始。”
    “他们多管闲事,冠璋,开始工作吧,注意风的方向,树叶需写实地颤动。”
    冠璋问:“她是否一个美人?”
    志厚抬起头,“不,其实只是中人之姿;但是我深爱她。”
    他由抽屉取出照片给她看。
    冠璋端详照片,“她脸容清秀,你形容得很公道,可见你已渐渐痊愈。”
    “冠璋,开始工作吧。”
    “这照片背后是什么火山?暗红色熔岩如此瑰丽。”
    “夏威夷的基路威亚。”
    志厚低下头工作。
    他走的时候,何冠漳仍然埋首在整理片段,那骂过志厚没完没了的同事自动留下帮她。
    荧光幕的蓝光映到冠璋眼睛里,专注工作的人都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美态。
    本来漂亮的人用功创作时更加好看。
    志厚揉揉眼回家去了。
    走进客厅已经累得抬不起头来,他索性倒在长沙发上睡着。
    第二天被晨光第一线照醒,连忙开窗放新鲜空气进来,睡得熏臭整座大厅,克瑶会怎么想。
    志厚淋浴更衣,带理诗去看踢球。
    不出所料,天开始下雨,渐渐滂沦。
    任家佣人担心:“这样大雨,还出去?淋湿了不好。”
    志厚替理诗准备了雨衣雨裤雨靴,背着她下楼上吉甫车。
    理诗说:“大哥,被你背着真舒服。”
    志厚答:“所以讲: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呀。”
    理诗笑得咳嗽。
    他们在大雨下找球场。
    “这里有人踢球。”
    他们下了车,走到看台坐下,志厚撑开一把大伞,教理诗看打足球。
    两队球员分明是在练习,大雨下倾力演出,毫不退缩,球来球往,带着大团烂泥飞出,球员自然也都变成泥鸭,面孔都看不清。
    天色转得更坏,变幻成灰蓝色,电火霍霍,忽尔一声响雷,似要击中看台。
    观众纷纷走避,只剩志厚与理诗二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