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敢发言,会议室里静得可怕。
“谁先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嘛。不要害怕,讲错了,也不要紧。”严总裁颇有风度地说,“今天要是姜董来的话,会让大家先讲,他再作总结发言。我呢?总是笨鸟先飞,先讲话,后让大家讨论,这也算是抛砖引玉嘛。”
卞星星没有看到严总看吕小妮的目光,他的目光还是在看尤副总,想征求他的意见:要不要把意见说出来。
尤副总依然冲他暗暗摇头,还是劝他不要莽撞,要蓄足力量,再突然发力,一下子置强大的对手于死地。
可他冲动得不行,既想表明自己的正义立场,又想给严旭升和周建新一点厉害瞧瞧:他并不怕他们,因为他的官本位意识并不强。至多不当这个空头的科长,他本来就没有想到会当这个科长。是谁在背后提了他,他还不知道,但他一点也不感谢他,相反,还有些恨他。因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诱占他娇妻的第三者。
他也想给陆总和单若娴一点颜色看看。你们别看我老实好欺,我连集团的头头都敢顶撞,还怕你们吗?
他更想让朱昌盛和娇妻吕小妮看看,他卞星星并不是一个软蛋,而是一个有思想和血性的男人!
所以,他觉得在这个场合大胆出来讲话,机会最佳,效果最好。于是,他突然红头胀脸地抬起头,不顾一切地说:“我说几句。刚才,严总,还有周副总的一些话,我认为,不太妥当。”
尽管他的话说得不够流利,也很短,却象一声惊雷在会议室里炸响。所有人都被炸得目瞪口呆,头象被风吹倒的庄稼齐刷刷地掉过来看他。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最惊讶的当然是他的娇妻吕小妮。她吓了一跳,然后瞪圆美目看着他,欲言又止。其次才是严旭升、周副总、朱昌盛,陆总和单若娴。他们都被他的大胆震住了。
他们大概都想不到。这个平时随和老实地年轻人。竟然敢于公开在会议上说集团公司头头地话不妥当。他是吃了豹子胆?还是背后有更大地人物撑腰呢?
但久经官场地严总裁在稍稍吃惊和尴尬之后。迅速乜了吕小妮一眼。马上恢复常态。谦和民主地说:“嗯。好。卞科长。说下去。什么地方不妥当?”
尽管他做出一副亲切大度地样子。神色却还是不太自然。卞星星地校友兼介绍人朱昌盛首先作出强烈反映。他用比较明显地一声干咳和使劲眨动地眼睛。来制止卞星星说下去。
然后是他地娇妻吕小妮。吕小妮娇马上艳脸一拉。美目一竖。轻声但有力地制止说:“你。说话注意点好不好?”
可卞星星不看他们地脸色。他只偷偷扫视了尤副总一眼。发现尤副总脸露赞赏之色。眼睛里则流露出要讲究策略和机宜地意思。就立刻显出一副没有故意跟领导作对地神情。讷讷地说:“我觉得。三位领导说。要解放思想。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地话是对地。但抓经济。不能不要做人地原则。更不能不要人伦道德。对吧?我地话完了。有不当之处。还望领导和同志们批评指正。”
严旭升、周建新、陆总和朱昌盛。还有单若娴和吕小妮。都心虚地作出了程度不同地反映。尤副总和几位其它与会者则暗暗地点头表示支持。
会场顿时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严总有些尴尬地笑笑说:“哦,这个问题提得好,大家可以讨论一下,啊,来,谁来说说对个问题的看法。”
陆总大概怕出现难以控制的尴尬局面,对他这个分公司的总经理不利,就抢着表态说:“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用不着多讨论。我认为,两种说法都是对的,只是角度不同而已。严总和周副总是站在更高的立场上看问题,可谓是高屋建瓴,具有很强的原则性和指导性。卞科长呢?则站在民间的,或者说是个人的立场上看问题,也是对的。”
陆总的意思是想两面不得罪,也制止大家讨论下去,想早点收场去吃饭,在饭桌上和晚上的安排上下些功夫,让集团的头头们满意。却没想到,后面那句不经意的“个人立场上”的话,立刻引起会场上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页面相觑,似乎他说错了什么严重的话似的。
卞星星也感到,陆总这话有揭他**的意思,跟严旭升、朱昌盛和吕小妮一样,暗暗吃了一惊。只是这时,他们互相都没有在意而已。
陆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赶紧说:“时间不早了,我看,还是去吃饭吧。”
“对,去吃饭。”尤副总这时才不失时机地说,“到繁华大酒店。”
他已经按照陆总的吩咐,订了一个大包房,四个房间。大包房里有一张大圆桌,可以坐十四个人。四个房间是这样安排的:严总和周副总各一间,林主人与朱昌盛一间,两个司机一间。两个头头除了一人一间房的特权外,今晚还会享受到其它的特色服务。
一坐就坐了满满一圆桌。总部七个人,科技公司也安排了七个人。中层干部,陆总只安排了卞星星和单若娴两个人陪餐,显然是因为吕小妮的原因。
这桌豪宴上的十四个人中,有许多人互相之间都有某种微妙的关系,所以心情都比较复杂。但真正算起来,还是要数卞星星最尴尬。他知道很可能那个神秘第三者就在这个酒席上,许多人,也许是所有人,都听说了有关他娇妻的传说,在暗里地看着他,也看着小妮。所以他要不要给这几个领导敬酒?就觉得很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