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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交心
    ——    >李元霸满面春风,大步出得裴府,再看身后诸人,出身世家的家将都满脸的不以为然,倒是王君廓与他一样,都是一脸笑意。
    他心中一动,将王君廓叫到身边,问道:“君廓,今天的事你看如何?我得罪了不少世家,只怕会有麻烦。”
    王君廓颇是不以为然,答道:“公子将这些没用的东西看在眼里做什么?天下大世家,除了关陇那几家,有人才的有几家?都是些膏粱子弟罢了。特别是河北、山东的世家,打仗不行,做官不行,就贪污舞弊行!”
    他这话一说,那些出身世家的李府骑将,脸上神情愈发难看。
    王君廓却无所谓,随着李元霸翻身上马,又接着说道:“世家里,也不是没有人才!不过要说还是李府这样的关陇世家,其余大世家里,十有八九不成,剩下一个,也只是长于政务,军事武艺么,不行。中小世家,边郡富户里,倒有不少人才。”
    李元霸还是第一次认真与此人谈话,原本只以为此人是个普通贼将,此时乍听之下见识竟是不凡,当即大为欣喜。
    他挥手让李府骑将们稍稍退后,然后又向王君廓问道:“我也知道中小世家和边郡富户们有不少人才,他们不如大世家根基深厚,有危机感,又有实力培养子弟,特别是边郡富户,子弟多能自幼学习骑射兵法,多半是能用的良材美质。可惜,李府财力有限,而且我大哥二哥已经将太原附近的人才招纳了不少,如果我此时再去招募,必定事倍功半,很难招到大批的人才,如果是你,你将如何?”
    王君廓面露深思之色,低头想了一回,却先反问李元霸道:“那敢问公子,李府原有不少家将,公子急着想扫纳大批的人才,那又为了什么?”
    李元霸也不瞒他,半真半假道:“乱世之中,能在手中多握一支力量,对家族对自己,都大有好处,哪怕是李府骑将,终究是受制于人,不是我的心腹,不能指挥如意。”
    王君廓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终于向李元霸推诚布公,真心诚意为他谋划道:“其实公子不必在世家子弟中想办法了。河东与太原附近,真正有用的人才现下都要么为官府所有,要么投了各大世家,公子这时候下手已经太迟。依我之见,太原处四战之地,距离边郡很近,所以民间尚武之风犹存,不少中等户甚至寒门子弟,都可以骑马用槊,射术也是不凡。若是公子有意组建骑兵,一是要得马,二是要得人。马可以到边境去买,以李府财力并不困难,人,可以到马邑、西河那边去招募,末将可以保证,这两地募集的边境好男儿,骑射功夫绝不在世家子弟之下。”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说,马邑、西河等地民风彪悍,百姓多半尚武,因为距离草原很近,又多能骑射。刘武周杀马邑太守王仁恭反隋,得到突厥大量战马支持后攻唐,唐军一败再败,最后依靠李世民带领精锐大军,与刘武周苦斗两年,才最终将他击败,边郡子弟之善战勇武,可见一斑。
    李元霸知道王君廓所说都极有道理,当下又向他将自己抢了裴家的俘虏,招纳马贼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和盘告之。
    王君廓正色道:“公子,这万万不可。马贼都是生性野蛮彪悍,不服管束,大隋强盛时突厥也不敢犯,这些人就敢杀官放火,抢劫世家财物,到草原上,突厥人的战马和牧场一样敢动手,公子如果有绝对的实力,还可以招致他们为已用,按现在的情形,就算勉强这些马贼效力,也必定不会归心卖命,必定生变!”
    李元霸想起李渊也这样警告,一时颇为心乱。
    只是想到若是将这一股马贼招来,立刻可以得到一支精锐骑兵,李元霸还是不能放弃如此的诱惑,当下向王君廓道:“我当以力降之!”
    王君廓勉强道:“如此也好,公子神力,当可以震慑群贼。”
    李元霸微微一笑,又道:“今日收获很多,裴府中无人入眼,无妨,马贼不得招致,无妨,唯知君廓大才可用,我实在欢喜!”
    如果换了一个人说这番话,王君廓纯当是放屁,这年头天下大乱,以他的才干是个人都看的出来,除了李府这样人才辈出的大世家,谁看到他都会这样招致。唯有李元霸说出这话,王君廓没来由的相信,而生心感动。
    王君廓家道殷实,家中曾经在边郡开设牙行,日致斗金。此人少年时便在乡里杀人,长大后先做马贼再做山贼,就是想要出人头地,只是见多了尔虞我诈,隋朝除了世家子弟又没有旁人的出路,心一横便索性往大了搞,企图自己赤手空拳打一个封妻荫子。
    此人如此热衷名利,李元霸如此一说,他也知道李元霸语出至诚,当即欣喜若狂。他以平民的身份拼搏至今一无所得,攀上李家这颗大树,将来所得将不可限量。
    欣喜之余,直欲跳下马来向李元霸道谢。
    李元霸含笑摆手,向他道:“不必如此,我得君廓与君廓得我,一般欣喜。”
    王君廓一时呐呐,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正思虑间,李元霸高声大笑,扬鞭指向高大的晋阳城门道:“君廓,出城去。”
    王君廓此时已经知道李元霸行事必有原因,当即也不发问,猛一夹马腹,跟随在李元霸身后,直穿城门而出。
    在他俩人身后,数十李府骑兵怒马如龙,蹄声如雷,紧随而至。
    守城的太原留守隋军远远看到是李府骑兵,根本不加阻拦,放任这大股骑兵疾驰而出。
    李元霸出得城来,向着城北方向奔驰一阵,觉得身下乌云困乏了,才慢慢停下马步,他极目远眺,但见远处苍山如海,遍地积雪未尽,朔风如刀扑打在他脸上,却只让他觉得心神一畅!
    他就如猛虎蛟龙,困在城中府内,根本不得欢畅。
    看到李府骑兵出得城来,远远的,几个身着灰袍的大汉骑马缓缓骑马迎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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