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在假日疯狂购物,出游,商家们为趁机赚一笔,挖空心思,忙得像条疯狗。可是海南线旅行爆出冷门,许多促销活动搁浅,杂志的漫画也在讥讽那些从工作的马蜂窝里出来又陷进假日活动泥沼的可怜虫。
发达国家的人是把假日当做真正休闲的日子,许多商店都关门,他们无需借假日发展经济,如果有,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假日广州的麦当劳比平时热闹两倍以上,尤其北京路上的那家,一天到晚的长龙。麦当劳里有张寻人启事贴了很久,一个十五岁香港男孩失踪数日,患有痴呆症,衣衫可能褴褛,父母心急如焚,悬赏100万元港币,截至10月30日。
假日广州依旧有人在挖马路和搭竹棚,出租车在人潮中无法行进,有司机烦躁地按了一下禁鸣的喇叭,引来交警注意。
假期漫长,我决定与丹尼和好,我说我曾经有一段日子走火入魔,它已经过去。我们兴高采烈去东风东路上的湘菜馆吃湘菜,像往常那样点了毛家红烧肉;完了去天河购书城买广告书,我说我要好好学广告,好好生活,丹尼很开心,我挑了从广告学、营销、品牌到创意、文案十几本书,有中文版的,有英文版的,当然大卫·奥格威的书也在其中。我们白天应酬吃饭,晚上在Peace Road,Wind Flower那样白领云集的酒吧度过。我们还去了一趟白云山庄,打网球和看好山好水。一切又像从前那样,丹尼见我就亲,让我随心所欲买喜欢的东西,在军用品专卖店买的迷彩帽子和上装看起来那么神气。
这就是我说的一成不变的生活,不考虑人生苦恼,及时行乐,似乎每天在假日经济浪潮中的生活,我说过厌倦,又继续度过的生活。我追求的备受精神折磨而以此显示与众不同的生活在它面前变得虚伪和可笑。在酒吧看电影和谈灵魂,企图把自己变得高尚和有品味的想法在它面前也是那么不堪一击。我不断地自我否定,以待忘记容器那么弗洛伊德的问题,重新适应大众生活并抛弃头脑。
可我是个不懂服从生活的人,至少在二十八岁前不会改变。有人说青春期是一所病房,我就是固执地躺在中间病床的那个女病人。
假期将要结束时,发生了一件简单的事情,它让我再次选择困境和考察容器问题。
Wind Flower永远那么热闹,花形的石桌台淹没在迷幻的灯光中,没心没肺的人们在里面寻找着感官刺激。丹尼和他的同事喜欢在这里喝酒和勾女,今晚也不例外。
穿着绿色吊带长裙的我和五个男人坐在包厢里。抽烟已成为无聊的习惯的动作,腕上的一串银环随着音乐和肢体的摇摆而麻木滑动。身后的乐队以出卖声音为生,负离子直发女歌手越唱越煽情。
丹尼他们目光聚焦于一个穿黑色大露背装的性感女人,评论她凝脂如玉的背部和光滑纤嫩的脖颈,她在抱着一个陌生男人跳舞呢,那个男人看起来像头猪,他们津津有味地说着,并开始寻找猎物。终于发现右边角落坐着个喝闷酒的女孩。
易达长着一张富有欺骗性的脸,是他们当中惟一的已婚男人,丹尼说每次玩这种游戏他都抢先上,他会谦逊优雅地套近乎,或者直接夸耀自己卓越的性功能,用各种方法骗了许多女孩上床。但这次出师不利,那位女孩对着他就是一言不发,十分钟后悻悻而归。易达装着上厕所,长相老实的朋朋接着上。他聊得很好,女孩掐着烟的手指忘乎所以地晃,朋朋不时得意地瞟一眼我们。
坐在身旁的男人们互相怂恿,左顾右盼,朋朋回来了,故作不屑地说:
“又是一个失恋少女。”
“为什么不今晚把她搞定。”
“她说她明晚会再来。”
“那你明晚再来了。”
“在广州这种事我碰到不下十次,谁会当傻瓜。”
“哦。易达,明晚你上。”
他们捧腹大笑,丹尼甚至拍了一下桌子,我忧伤地望着他:
“在以前,你也经常玩这种游戏吗?”
“是吧。”
“认识我以后也这样。”
“偶尔。”
“你是在酒吧里认识我的,那晚你们也是五个人。”
“那又怎样?”
“你们轮流过来请我,最后我成了你的女朋友,跟你上了床。”
“那又怎样?”
“是啊,没有区别。我鄙视这种游戏,却也在其中。”
我抓起手袋,穿过喝了迷魂yao一般的人群。在Wind Flower露天冰凉的夜风中,忽然又想起了容器,心一阵抽搐。
“你在哪里?”
“Back Street,你来吗?”
“我在Wind Flower,和一群男人在一起,看他们玩勾引女孩的游戏。”
“好玩吗?”
“不好玩。”
“现在的人,心像墙一样厚。”
“你呢?也是一个女孩完了下一个。”
“在这个女朋友之前很久,有过一个女朋友。”
“为什么不一生只爱一个人。”
“我和这个女朋友刚开始一星期,许多事情都不清楚。”
“你会一直爱她下去。”
“不知道。”
“如果我不愿只做你的朋友。”
“我要和你再谈一次,其实那天你给我的印象很好。”
“我会给你电话。”
“一定记着给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