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的京城汴梁,白日里充杂着皇城的威严,热闹,文雅,但到了晚上,所有的气味都变得起来。这是一个娼妓行业发展到极致的城市,在这里,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得到梦里都想象不出的女人。
州桥,并不是京城的秦楼楚馆烟花荟萃之地,去那里,主要是图个清净。据闻焕章讲,有名的四季楼,进去以后满耳朵都被喊叫声充斥,在里面待个把时辰,出来了耳朵嗡嗡作响。倒不是叫床声大的无法忍受,实在是人多嘴杂,不扯着嗓子喊别人根本听不到你在说什么。如果赶上红牌姑娘登场献艺,狂欢过后就等着一两个月的耳鸣吧。
当然,蔡影是无所谓的,再喧哗,那声音也不会比迪厅狠吧。分贝再高,也超不过耳机里音量调到最高的重金属吧。他还是决定顺从民意,这是他来到大宋之后第一次逛青楼,心中之激动,可想而知。在后世,作为一个小混混,不找小姐成了他被人嘲笑的一大憾事。现在他转世为人,没有理由再规规矩矩的活着,享受人生,不虚度每一寸光阴,成了他最最热切的事。
宋代汴河流经东京的里外城,河上有桥十三座,其中最为壮观的非州桥莫属了。州桥唐时叫“汴州桥”,五代称“汴桥”,北宋时改名“州桥”,也称“天汉桥”。由唐代汴州节度使李勉所建,站在桥上,南望朱雀门,北望宣德楼,中间是天街。俯瞰明月,身边行人匆匆无数。由于交通位置重要,州桥两岸商业繁荣,青楼也节次鳞比,各擅风骚,虽没有驰名远近的大场子,只是那香风醉人的感觉,便足以让人醉生梦死在里面。
楚熏楼,一个中等规模的普通场子,隔着老远,就可以听到里面嘈杂的声响,蔡影一挥扇子,道:“大宋每日笙歌艳舞,醉心享乐,如何能够强盛。”
林冲道:“不错,朝廷每日粉饰太平,花天酒地,不思进取,哪里还有心思治理国家。公子,我们是不是不进去了?”
蔡影一挥手,道:“都已经到了门口,大丈夫断无不战而退之理,今日且进去体察一番民情,下不为例,弟兄们,随某来!”
林冲叹道:“幸亏今天没有结义,否则我绝对会打到你哭不出来。”
蔡影大笑道:“好,今日且放纵一会,说真的,小弟真的有点迫不及待了,我们需要站在这里吹冷风感慨天下大事么?”
林冲道:“我是认为,至少里面比较暖和,进去喝几杯酒,也没什么大不了。”
王进道:“真是败给你们两个了,逛个青楼都能扯到国家大事上去,走吧。”
刚一进门,一个满脸横肉的老鸨子从天而降,挂到了蔡影的身上,用甜的像洒了一斤蜜的声音说:“爷好久没来了,奴真是想死你了。”
蔡影不待她罗嗦,一脚踹开,道:“给我们安排雅座,找几个懂事的姑娘来伺候。”
说罢,大步向里走去。自有闻焕章在那里赏钱。五人之中,只有曹正当了一辈子的屠夫,平日里只好到杀猪巷最低贱的门槛里,找个庸脂俗粉发泄,这番见到穿梭往来的美女,眼睛都直了,脚下一滑,险些摔个仰面朝天,林冲扶住他,带笑道:“兄弟,莫要性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只管给蔡公子说。”
闻焕章不愧是经验丰富,不片刻便安排的妥当。这大厅里散布着二十来张红木圆桌,他们来得晚了点,出的钱又不是太高,所以位置也相对舞台远了些。曹正不管这些,招待他的姑娘刚一落座,就被他抱起来一顿狂啃,两只手从上到下享用了个遍。蔡影也不好说他,这边惨不忍睹,就转头呗,恰好闻焕章和个清纯妹妹大讲吟诗作词之道,若只是讲讲李杜也就罢了,居然拿着他的永遇乐招摇撞骗。林冲和王进便好些,抱着女人,嘴里谈笑风生,手上却不漏痕迹的展开了行动。
“爷东张西望什么呢,嫌奴不好看么?”蔡影这时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女孩子。看了看她,圆滚滚的身体,脸上稚嫩未消,抹着厚厚的脂粉,她拼命的想卖弄风情,但效果适得其反,她还只是个孩子,又不是天生尤物,她的表情和动作就像是一场拙劣的表演。蔡影不忍说她,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笑道:“谁说你不好看,绝对是个没长眼睛的瞎子。”
这时大厅里沸腾了,尖叫声不绝于耳,蔡影吼叫着问闻焕章发生了什么事,回答说表演要开始了,同时摸了一下鼻子,自言自语的说:“奇怪,平时没见这里的生意这么火,难道引进了哪个当红的姑娘不成?”
舞台上出现了一个红衣舞者,,独自一人,翩翩起舞。蔡影登时傻了。世间怎会有如此佳人,那蛇一样的腰肢,那白的令人嗓子发痒的圆润大腿,还有那张倾国倾城妩媚销魂的脸,这样的美人,为什么只能流落在一个见鬼的妓院!
诸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去,只有曹正不闻不问,继续像头发情的公狼一样摧残着那满脸通红的女子,蔡影无奈的摇摇头,道:“闻先生,这里有没有做事的地方,且让曹正兄弟去发泄一番,莫要憋出病来。”
曹正闻言抬起头来,道:“好啊,好啊。”
闻焕章道:“有是有,表演刚刚开始,你不看了么?”
曹正道:“跳舞有什么好看,回家让俺那浑家跳也是一样。”
闻焕章大笑,叫来老鸨,吩咐了几句,曹正志得意满带着小妞到后面的别院里拉弓射箭去了。林冲看在眼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蔡影苦笑两声,在怀中女孩脸上亲了一下,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又开始耍弄风情,但那笑容落在他的眼里,却是不折不扣的荡笑;“奴叫云瓶。”
蔡影捏了捏她软软的大腿,道:“为什么不能笑得自然点呢,一定要应付我么?”
云瓶大惊,道:“公子,对不起,奴……”
蔡影微笑道:“我不是怪你,我是觉得,一个人不能自由自在的活着,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了。”
她的目光黯然,道:“不是每个人都像公子一样好命,生在富贵人家。”
蔡影继续揉捏着她的大腿,听她发出动人的呻吟,道:“无论身处何等逆境,都不要轻易放弃希望。人生在世,匆匆数十寒暑,没有了希望,要怎么活?”
闻焕章道;“正飞啊,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讲大道理啊。”
蔡影沉声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大道理。”
林冲道:“我认为公子这番话说得有理,只不过,未免对牛弹琴了。”
王进道:“是啊,你跟姑娘谈论诗词歌赋好了,这才是你的强项。说什么人生,别说她听不懂,就算听得懂,也会嫌你罗嗦。”
蔡影深望着云瓶,道:“你听得懂的,是不是。”
她点了点头,道:“奴只知道,公子你一定不是个坏人。”
蔡影笑了笑,道:“这却未必。”伸手去搔她的痒,云瓶笑着躲开,不小心脚下一绊,摔了出去。邻座的一个年轻人正聚精会神的看舞台上的表演,被她一撞,险些跌倒,大怒道:“臭婊子,你活腻了!”顺手就是一巴掌,云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满眼的恐惧,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怒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妈的老子今天整死你。”抬腿就往她肚子上踹。
事发突然,蔡影站起来时,云瓶哀嚎一声,肚子上重重挨了一脚,疼得她满地打滚,痛哭失声。
蔡影心头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走到那人面前,微笑道:“这件事怨我,一时失手把她推了出去,这位公子,还请你多多包涵。”
那人见蔡影卑躬屈膝,越发蛮横,道:“道个歉就完了?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
蔡影笑道:“那么阁下认为,此事要如何了结?”
这时大厅众人见有人闹事,纷纷涌了过来,看个热闹,那人道:“容易,一百两银子,少一两,今天的事没完。”
蔡影一摆手,道:“闻先生,给他。”
闻焕章见他忍气吞声,不明所以,乖乖付了帐。
那人志得意满,拱手向围观者致意。
蔡影笑道:“阁下的面子找回来没有?”
那人也笑道;“好说,算你小子识相。”
蔡影继续微笑,道:“你的面子找回来了,请问,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那人一呆,道:“你他妈的说什么?”
蔡影忽然收起笑容,道:“我他妈的说今天对不住了,你得横着出这个门!”
林冲王进早就怒爆了,听了这话,一左一右走了上来。
那人身边也站起来五六个人,看到己方人数占优,那人鼻孔朝天,道:“你可知道本少爷是谁?”
蔡影道:“还未请教。”
今日第四更,望收藏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