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了!学校里的人群炸开了锅,乱跑的、躲藏的、慌不择路的,人头汹涌;哭叫的、呼喊的、哭爹喊娘的,声声入耳。
事发突然,没有人有类似的经验,凭谛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身旁的同学四散奔逃,一个人跑过来拉起他的手: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原来是融雪,蒙缅紧跟在她的身后。凭谛不及多想,被融雪拖着从龙旷身边擦过,凭谛顺手把算盘抢了过来。龙旷一呆,大喊大叫地从后追赶,柴灞和颜骏也本能地跟了上来。
教学大楼摇摇晃晃,好像马上要倒塌下来,老师和学生们都不敢逗留,陆续往校外跑,凭谛和融雪夹杂在人群中出了校门,没有随着人潮涌向对面的马路,却沿着围墙兜了小半圈,反倒向学校的后山跑去。
“我们这是去哪啊?”凭谛冲着融雪的耳朵边喊。
“那边有个防空洞,我们躲进防空洞里面去。”
“地震能躲到防空洞里面的吗?”
“要不你说躲哪里?”
“……”
凭谛也答不上来,只好随着她跑,蒙缅、龙旷、柴灞和颜骏鱼贯跟在后头,地在摇,脚步声纷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机械地跟着跑。
学校后山的防空洞早已年久荒废,凭谛小的时候就常在附近玩,原来洞口还竖着铁丝网,也被顽皮的孩子一点点扯开一个大洞。
几个人相继钻进防空洞里,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气温也骤然降低,洞里非常阴暗潮湿,但这座地下建筑修建得十分坚固,躲了进来,果然觉得震动减轻了许多。
大家跑得气喘吁吁,在靠近洞口的地方蹲下身来,就着洞外的光亮,凭谛左右看看,总共是六个人,有的手扶着地喘气,有的用衣袖擦着汗。
凭谛听见融雪身边悉索作响,伸长脖子望过去,融雪的手里竟然还抓着一袋牛肉干。
“大小姐!现在逃命呐,还顾着你的零食。”
“我怎么知道,刚拿出来就地震了,一直跑到现在。”融雪不服气地顶回去,“你不也拿着个破算盘。”
龙旷听见这话,一双牛眼瞪得滚圆。
“看什么看!本来就是我的。”凭谛没好气地说。
“看你不行啊?是不是想打架?”龙旷挑衅着说,声音高起来。
“懒得理你!”
“一人少说一句吧。”蒙缅出来打圆场,他紧挨在融雪身边,融雪瞪了他一眼,他赶紧往旁边让了让,又补上一句:
“要打也等出去以后……”
地上又是一阵震动,洞口忽然“哗啦”作响,没等众人醒过神来,大堆大堆的沙泥从洞口顶上倾泻下来,越堆越高,激起满地尘埃,几个人咳嗽着往后退,只一会儿,防空洞里失去光亮,他们被地震引起的山体滑坡封闭在洞里。
“糟了!”
“怎么回事?”
“怎么办?”
骤然生变,人人都在大叫,声音撞在石壁上回荡,耳边“嗡嗡”作响。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凭谛双手在旁边摸索,忽然碰到几根纤细的手指,知道是融雪的手,连忙握住,两人在黑暗里紧紧牵着手,稍稍定下心来。
“大家别慌!听我说,”慌乱声逐渐停下来,凭谛继续说:“我记得防空洞的对面还有一个出口,我们沿着洞边,慢慢走过去。”
几个人从突发的恐慌中镇静下来,凭谛又说:“大家和旁边的人握住手,每只手要拉住不同的人……好了没有?”
“好了。”
“咦,你是谁?”
“是我!”
“谁踩我的脚……”
“大家轮流报一次自己的名字。”凭谛首先说:“凭谛。”
“赵融雪。”
“蒙缅。”
“颜骏。”
“龙旷。”
“柴灞。”
眼睛虽然看不见,听着名字的报出,搞清楚了各自的方位,六个人手拉着手站成一圈,心里也不再感到害怕。
“好!我来打头阵,大家一个跟一个,千万别走散。”
凭谛松开柴灞的手,右手摸着石壁,率先前行,左手紧拉着融雪,六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鱼贯向前走,越往里走,地面的震动越小,杂乱的脚步声回响在幽静的洞里,很是刺耳。
融雪忽然扯扯凭谛的手:“好像有声音——”
凭谛停下脚来侧耳倾听,后面的人惯性未停,一个接一个挨挤上前,脚后跟连接被踩,“哎哟”声一片。
融雪努起嘴唇:“嘘!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回声呗。”
“别疑神疑鬼的了,赶快找出口吧。”
防空洞里目不视物,只觉得遍体寒凉,虽然在里面呆得久了,还是能闻到混杂的阵阵怪味,大家都不想多逗留,纷纷催促起来。
继续前行,还没走出几步,融雪“咦哟”一声又停下来。
“又怎么了?”
“我的鞋子湿了。”
“这地方要帮你找个吹风筒,还真是不好找。”颜骏刻薄地说了一句。
凭谛也觉得球鞋湿答答的,脚趾头套在里面很不舒服,想起以前和同伴来这里玩探险的时候,地面总是很干燥,心里觉得很奇怪。
“不对!”柴灞在后头突然一声惊叫。
听见这么失态的声音,大家都吓了一跳。
柴灞蹲下身,用手指沾了沾地面,又摸摸石壁:“好像有水流出来。”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留意起来,地上越来越湿,水珠从地上、石壁间不断地渗了出来,很快在地面上汇集成了小溪,没等他们跳起来抖抖湿了的裤脚,从远处传来“隆隆”的水响声。
“惨了!肯定是哪条地下水管道爆裂,直冲到这里来了。”
“快跑!”
话音未落,“轰隆隆”的水声更近了,几个人脸色大变,顾不得许多,手脚并用地拼命向前爬,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水浪呼啸而来,席卷着他们在地道中狂突,强大的水压让凭谛无法睁开眼,只觉得身体持续地抛起、落下,象坐过山车一样,四周全是水,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就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无力地在水中颠簸,直到渐渐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