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微笑着对他说:“对不起,今天我有朋友约了,下一次吧。”
赵连长看着她那么灿烂,于是大胆地说:“既然我们是朋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或者你干脆把我带去赴约算了。”
巧巧笑得脸蛋绯红,大声地说:“你这个人,面皮怎么这么厚,人家不请你,你怎么去?我带你去?丑死人罗。”
赵连长十分真诚地说:“请了你,也就等于请了我嘛,我才分到老城市来不久,也好借机会认识认识几个朋友,告诉你的朋友,这客就算我请的,行不?”
巧巧认真地看着他:“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他高兴地说:“那还用说!被”
她却不说话了,她在考虑着自己在公开场合,带赵连长到朋友中去,会不会传到林文龙的耳朵里去。但一想到自己和林文龙,只不过是无名无份的露水夫妻,自己找个朋友,名正言顺,于是她大胆地对赵连长笑了笑,算是答应了他。
赵连长想不到巧巧会答应,让他参加她的社交圈子,高兴得连手脚都不知住哪里放,不时大胆盯着巧巧痴情地观赏。她燕语莺啼、嫣然巧笑、面赛芙蓉、貌似天仙,真的有沉鱼落雁之花容,看得他心里发颤,美滋滋的等待着与天仙般的巧巧一起去赴宴会。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六点钟,唐卫毛又打了电话过来:“喂,巧妹,怎么还不过来呢?”
巧巧有点为难地说:“我来了个朋友,怕是来不了啦。”
唐卫毛无所谓似地说:“一个朋友,多一个人有什么要紧,为什么不带来,给哥哥我认识认识?”
巧巧说:“不让你知道的好,省得以后麻烦。”
唐卫毛说:“巧妹,这么讲就不够朋友了,就请你和你的朋友一起过来吧。哎,我差点忘了问一声,你那位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巧巧说:“管他男的女的,你别打什么歪主意就是。”
唐卫毛说:“你别把兄长我看成十恶不赦的坏家伙,我连你的一丝寒毛都没有碰过,我可算得上,对你一片痴情的正人君子吧。”
巧巧说:“正人君子?你是一个正人君子?既然这样,我带我的姐妹们全都过来算了。”
唐卫毛说:“别,别,别,你别乱来三十经,今天是几个朋友有要事相商,你若真的带了那一帮人来,我会招架不住的。下次吧,我保证请。说正经的,你那位朋友该不会就是我未来的妹夫子吧!”
巧巧说:“你也不害臊,再乱说,连你这个哥哥我都不敢认了。”
唐卫毛说:“好了,好了,我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见你一面,还是我来接你吧,谁叫我是你的哥哥呢?”他对她大声说:“请你等五分钟,我马上开车来。”
巧巧说:“来接我,就快点来,我在门口等你。”说完微笑着关了手机。
赵连长听到了她接电话的全过程,知道今天当她的朋友当定了,她已接纳了他,心中十分的畅快。
不一会儿,唐卫毛的那台灰白色的桑塔纳车,来到了美仑美奂美容院门前,一声喇叭叫,巧巧就出来了。她身后跟了个身材高大、英俊标致、穿白衬衣黄军裤的小伙子,把唐卫毛吓了一跳。他猜测这一定就是巧巧新交的男朋友了。
唐卫毛下了车,巧巧已经来到了车边,对赵连长说:“这位是我义兄,唐总经理,老城市的大富翁。”转身又对唐卫毛说:“这位是小赵,刚分到老城市来的40239部队的连长。”
给他们介绍了之后,她钻进了车内。
唐卫毛对楞在车边的赵连长说:“老弟,请上车。”
赵连长才清楚该上车了,于是说:“唐老兄,打扰您了。”也钻进车内和巧巧并排坐在了后坐。
唐卫毛把车开到了华峰停车场。
巧巧问唐卫毛:“不是说在蓝眼睛餐厅的吗?”
唐卫毛笑了笑说:“临时来了一件大事,马一民要我们帮个忙,就到这里来了。朋友相聚,下一次去吧。”
唐卫毛、王巧云和赵连长一行三人来到了佳丽苑包厢。
此时,马一民、唐玉兵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人已在里面坐着。
唐玉兵见他们进来 ,对三位说:“唐总,这位就是我们今天请来的贵客——刘老板。”
唐玉兵是个长了满身横肉的大个子,有一身用不完的蛮劲,能把一头200多斤重的猪抱起来摔翻,过去在市体训队练举重,掷铅球,后来到万友武校学了两年武艺,回来就成了老城市的一害。不知进市公安局拘留所多少次了,很多人一提起他的名字,都咬牙切齿,只因他是市长的真本家,公安机关都有点奈何他不得。
后来,他进了东方红武馆当教练,再后来跟着王二胡做生意,人也老实多了,最近搞了一家什么顺风信息公司,专做运输信息生意,很快垄断了老城市的货物运输业务。因为他人长得胖,虽只三十几岁,却已二百多斤,象一只笨熊,人称熊猫,在老城市和市长齐名。
巧巧上初中时就认识了他,前几年王二胡叫她喊唐卫毛二哥,熊猫为三哥,她一直就这么喊这只笨熊为三哥的。
过去,巧巧好象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刘老板,听熊猫说他是今天的贵客,于是向他微微点头致意。但巧巧坐下后,见刘老板一句话也没说,脸色惨白,感觉有点奇怪,心想,难道这刘老板是个哑吧不成?
她仔细一看,刘老板的表情十分木然,整个人就象得了重病的呆子,只是那双闪现出狡诈的眼睛,不时掠过一丝惊恐和机警。他大约40来岁,人也精瘦,如果在指挥生意的场合上,他肯定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但今天这人的畏索形象,让巧巧感到了今天的聚会有点不大对劲,她便一言不发了。
赵连长进到佳丽苑包厢,见一个人也不认识,一个人也不热情,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样子,表现出心怀鬼胎的神色,他觉得自己是有点赴鸿门宴的味道。
这些人也不是他期盼见到的俊男靓妹,而是几个久经锻炼的中年男人。看到刘老板那双老鼠眼般,贼溜溜地转动的目光,他当即判断,他们决不是什么真正的朋友。
身处这样的场合,他真感谢巧巧没有公开他的身份。其他的人也并不在乎他的存在似的,他自然是关闭了健谈的嘴巴,不愿多说一句闲话了。默默地看着小姐上菜,摆碗筷。
马一明看着唐卫毛他们进来,便说:“老兄来了,大家请入席吧,来,刘老板,我们这边坐。”
他召乎着大家入了席。他拉着刘老板,拍着他的背坐了下去。
刘老板有些不自然的坐在了马一民的身边。熊猫也紧挨着他的另一边坐了下来。唐卫毛则坐到了刘老板的对面,赵连长挨了马一民坐下,巧巧坐在了赵连长和唐卫毛的中间。
熊猫对唐卫毛说:“二哥,不等谁了吧?”
唐卫毛说:“你们不请谁了吧,可以开席”。
佳丽苑包厢的小姐便为他们开了酒。
唐卫毛看看大家已入席,菜也上好了,酒也斟满了,就大声地说:“刘老板,今天是你的面子大,马总在这里专门为你摆了一桌酒席,希望和你开诚布公地讲清楚。
今天我们几位做个中人,大家都是道上的朋友,今后钱有的是赚,只要你老兄够意思,我们马总绝对是够弟兄的。来,大家先喝了这杯酒,表示个诚意。”
刘老板小声地说:“几位老兄,我刘某人是小本生意,初来贵地不懂规矩,我愿拿个十万八万拜个码头。但马总占了我250万元,我现在就只有破产投河上吊一条路了。他现在是把房子全卖出去了。得了几百万元,完全可以把我的钱还给我了。”
马一民只是轻松地笑了笑,然后说:“来,刘兄,我先敬你一杯。”
他站了起来,刘老板也就颤颤惊惊地站了起来,手拿着那杯酒抖得十分历害。
巧巧一见这架式,就看出了门道,原以为是朋友相聚,请的是刘老板,由唐卫毛做东,听得是马一民请客,谈的是欠帐问题。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朋友相聚,这简直就是做他们的谈判帮客看客来了。
赵连长一看这架式,这场合,也知道今天的赴宴不是什么好事,心中有些紧张起来,他害怕自己会卷到什么纠纷之中去了,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巧巧在心中责怪唐卫毛,你这是喊我们来喝的什么酒?但也不便发作,又不好冒然退席。
大家喝了第一杯酒。
刘老板哀求道:“我二百多万呢,亏欠不起啊。”
唐喂猫与熊猫则说:“你这点钱算什么?又不是不给你!”
赵连长这才听清了,刘老板在老城市被马一民拖欠了250万元。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打量了一下马一民。
这马总白白净净,标标致致,一派大学生的模样,怕是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想不到,他是这么一位吃人不吐骨头的高手。不由得暗暗吃惊。
赵连长意识到,今天,自己无意之中,深入到老城市的最基层社会现实中来了,这是一次特殊的鸿门宴啊。他是军事院校毕业生,脑子当然不笨,一看一听就弄清了门道。他想,是得好好看看事件的发生情况,于是他作了壁上观,一点也不吭声了。
刘老板也在揣摸着这些人,马一民杀人不见血,唐玉兵凶残毒辣,唐卫毛圆润狡猾,这赵连长一直一声不啃,毫无表情,就认定他是马一民的另一个打手了。
有一个熊猫都不得了呢,上车下车就是被他一手提上提下的,还有这么一个更加年轻结实的大汉,今天如有什么闪失,自己只怕是连性命都难保了。因此他想,舍点财事小,保住性命事大。
这样一想开了,他反倒自然多了。加上一杯酒下肚,胆子也大了起来,等小姐把酒再斟好,刘老板主动地说:“马老板、唐老板、这两位兄弟,这位小妹,我刘某人有幸能够结识你们,算我刘某人的福气,我也不讲什么别的了,我敬大家一杯。”
唐卫毛说:“难得刘老板这么聪明,我们知道刘老板这几年发了,不会少于这个数吧!”
他把右手举在桌前,五个手指抓在一起闪了几闪。
刘老板看了看说:“我哪里有那么多,现在是吃饭都成问题了。”
唐卫毛说:“你莫谦虚,我们知道你的底细,没有几个亿,几千万总是有的。这次帮我们马总建大中华园,你只不过是用了一点零碎小钱而已。就算是个见面礼吧,以后还有的是朋友做。”
刘老板没有争辨,他独自苦笑了起来。这酒好比毒药,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但又不能不喝,真比吃苦胆加黄连还难咽。
这时,马一民又发话了:“我没有要你刘老板一分钱,我只是手头紧,向你借用了一时半会儿。你也不是从政府手里拿的吗?这些年,你靠自己的劳动能弄得到几个钱?你拿着这些钱也没有用,放在银行里还要被抽税,我借用一下,算看得起你,才交了你这个朋友。
我是够意思的,你老兄却到处去告我的状,说我骗了你的钱,这就不够朋友了。我本人都不怎么样,你坏的是整个老城市的形象。
我这么大的工程放在这里,以后哪里没有生意做,你偏偏到处去坏我的名声,实在是不肯给我一点面子呀!”
马一民这么一说,谁还好说话呢。
刘老板看了看桌子边的几个人,谁也没有什么表情,他心里就更加害怕起来,根本不敢做声了。他知道这时声辩,免不了有苦头吃,还是明则保命要紧。场面象死亡的南极荒原一样,冰凉冰凉。
唐卫毛抓了酒杯喊道:“来,我们几个朋友,难得在这种场合下喝酒,干了这一杯再说。”
他带头喝干了一杯,于是大家闷头闷脑地喝了一杯。
熊猫说:“刘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马总向你借几个钱,你却到处去告状,这不但坏人家的名誉,还坏了江湖规矩,你自己讲讲,这件事怎么了结?”
熊猫说完,夹了一节鸡脖子给了刘老板面前的碗里,刘老板见不说话也过不了关,就慑慑地说:“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人,都应该讲信用,这次马老板把我套死了,我是愚人做了蠢事,以后我不告就是了。”
熊猫凶残地看着他说:“你送到省市公安厅、高法的状子怎么办?还告到哪些地方去了?”
刘老板带着哭腔说:“我只告到这些地方去了,在市委市政府反映过,没有递状子,省委省政府也没有送状子去。”
熊猫说:“下一步,你该怎么办呢?”
刘老板看了看马一民,老老实实地说:“我这就马上去撤诉,不告了,行吗?”
唐卫毛说:“刘老板,你扯什么乱弹,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事先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现在惹下这么大的麻烦来,实在是影响不好啊。”
熊猫也接着说:“是啊,造成的不良影响呢,又该怎么办?你知道吧,我们马总是何等人物,你坏了他的名声,就是坏了我们市委马书记的名声。
我们市委马书记如今是中央候补委员了,你这么一告,不坏了人家的事才怪呢?你知道这层利害关系吗?你知道你的行为的后果吗?”
刘老板听着吓了一大跳,他们竟然搬出了老城太上皇,自己真的怕么只有死路一条了,于是连忙告饶说:“我该死,我该死。”
马一民说:“死到不必,这件事与我哥还没有什么关系,对我的影响就大了,省公安厅已找了我的麻烦。我是骗你的钱了吗?工程还在这里,我看你是太不够朋友了,我只是暂时欠了你的几块钱嘛,这样背后搞人家,我看不象是你刘老板的作风啊。”
刘老板心惊胆颤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不告了,我向你们做个保证。”
唐卫毛出面了,他慢条斯理地说:“不是告不告的问题,而是马总名誉损失的问题,今天我就出面替你们双方做个调解,你刘老板就拿出个20万块钱出来,赔个礼,算了结这件事算了。”
刘老板一听还要他拿出20万块钱出来,这简直是要了他的性命!马上瘫倒在了椅子上。
熊猫见状,大怒,凶恶地骂道:“你***装死!”
一巴掌拍在了刘老板的头顶上。
这一拍,刘老板简直被吓破了胆,痴痴地说:“应该,应该。”
也不知他是说应该打,还是应该给钱。熊猫还要动手,被唐卫毛制止了。他指着巧巧和赵连长说:“今天就当着我们市公安和法院的这两个弟兄的面,算把这个事给了结了。你出这20万元,名誉损失费,算是买个乖吧,以后做事小心点,也是马总不计你小人过。这样吧,你把这张支票签了字,他们也就不会再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