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十四部分
    桔子树天堂太远人间正好在线全集:全文全集番外第十四部分时近年末,陈默又到了一年里最忙碌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反恐演习与预案一套一套,每天的接送业务就被耽搁了下来,就连装修的事宜都是苗苑在全权负责。好在苗同学宜家宜室,对自己住的地方也有点小任性,很有承担任务的勇气和需要。陈默只是在集中买家具的时候带上几个战士出去当了几次搬运工,剩下的就心安理得地做了甩手掌柜。
    陈默把自己的工资卡给了苗苑,卡里面是这一两年来的全部工作收入,他平时花钱不多,一共存了近五万块,反正房子原来就装修过,现在只要改个风格,苗苑精打细算的,开支比陈默预想的少了很多,进度也快得不可思议。刚好苗苑的房东想要新年新气象,大家来谈个新价钱,苗苑一怒之下索性月底就直接退了房,同租房的女生用很羡慕的眼神看着她,苗苑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虽然陈默的历次求婚都漏洞百出,四六不着,狗屁不如,但是不可否认的,求婚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大的称赞,而同意是这个女人对男人最大的信任。苗苑觉得现在真好,她与陈默,一切都好,她是如此幸福满足,以至于眼前有明显的巨大阴影,她都没有注意。
    搬家的那几天陈默被队里拖着做反恐预案,原杰叫了几个小战士帮着苗苑搬了家,原杰为人灵活,生怕苗苑有什么意见,明里暗里说了陈默不少好话。苗苑的个性其实再好哄不过,但凡是夸陈默的,她都觉得是好人,搬完家手一挥,请着战士们下馆子,小兵蛋子得到嫂子的青睐都很激动,没口子的道谢。苗苑听了半路终于忍不住说你们真的别再叫我嫂子了成不?我听着听着皱纹都出来了。觉得好土啊!
    原杰为难说不叫嫂子叫什么?苗苑说叫我苗苗啊!兵蛋子一个个傻了眼,原杰咳嗽一声说那我叫你苗姐吧。苗苑哀怨了,你明明比我大你为什么硬要叫我姐?原杰低着头心想我要是叫你苗苗我还活不活了?队长一枪就能狙了我。
    那天晚上陈默忙完了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宿舍睡的,可是临到了楼下又让原杰给堵了回去,原杰轻描淡写地感慨了一句:嘿,嫂子那家布置的,真像个家啊!这一下像猫爪子直接挠在了陈默心尖上,陈默站在门口转了两步,到底心痒难耐,手伸进裤兜里捏紧了自家大门的钥匙。
    车开进家属小区的大门,陈默第一眼就看到自已家的窗,温温暖暖的,晶莹的黄,像一团柔软的火。陈默坐在车里眼巴巴地看过去,看了好久才恍然惊觉那就是他自个的家啊!陈默拍脑袋苦笑着,觉得自个这傻气算是冒到极品了。
    前两天他往那屋里搬东西,忙到半夜三更的拎着大包的杂物一头撞进门,记得当时屋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可是空荡荡的,有一扇窗子还没关紧,吹得窗帘呼啦啦地动,陈默没开灯,放下东西直接就走了。此刻又站在同一扇的门后,陈默捏紧钥匙又放了回去,抬手按门铃,如果门内有一个人会为你开门,就不用再借助冰冷的金属。
    苗苑刚刚洗完头,湿发包在大毛巾里,盘着腿坐在床上看电视啃苹果。这是她的家她的新床,第一个夜晚,她心花怒放,正打算等这台搞笑的综艺节目结束了就打个电话给陈默,好好地向他得意炫耀一把,顺便鄙视他简陋的宿舍。于是门铃响起的时候苗苑分外错愕,不会吧,陈默?你过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陈默站在门口不说话,目之所及的一切好像都变了模样,其实沙发还是一样的沙发,餐桌还是一样的透明坚硬,可是空气里飘浮着一种暧昧的气息,温柔了所有的棱角。苗苑嘴里咬着苹果,伸手在陈默面前晃晃,笑道:“陈默你傻了啊?”
    陈默上前一步抱着苗苑说:“我回自己的家为什么还要先打个电话。”
    苗苑脸上一红,挣脱开去抱怨着:“脏死了,陈默你几天没洗澡了?”
    “昨天刚……”陈默偏过头闻了闻,摸打滚爬一整天,尘灰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浸到了皮肤里,味道果然让人不敢恭维。
    苗苑推着他去洗澡,陈默转头说:“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苗苑抿着嘴低头笑,她说:“我这儿有,给你准备了。”
    拧开热水,洗去一身烟尘,这其实应该是很正常的事,陈默不知道为什么他心脏要跳这么乱。苗苑把准备好的睡衣拿出来又叠了一次,一遍一遍的抹平袖口的褶皱,脸上的神情幸福得很梦幻。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陈默的声音冲开水汽传出来:衣服呢?
    苗苑匆匆忙忙地应了一声,把浴室的门拉开一条线递了进去,手背被沾着水的手指轻柔地拂过,苗苑在瞬间心跳过速。
    其实陈默对于睡衣这种新新玩意儿还是很心有余悸的,但是苗苑买的睡衣实在很有爱,深蓝色的摇绒质地,干净清爽,陈默马上觉得自己媳妇的眼光真是好。陈默推门出来看到苗苑若有所思地站在门口,房间里的电视还在尽心尽力地喧闹着,主持人声嘶力竭地起哄说亲一个,亲一个……
    苗苑低着头,脸色很红,声音小小地说:陈默,那你今天晚上怎么睡?
    陈默伸手把苗苑的下巴抬起来看着她。
    嘿!
    怎么了?
    没什么,叫叫你。
    哦,唔……
    从自上次一个不当心把苗苑捏伤了之后,关于手劲这个问题,就成了陈默一直很纠结的问题。他跟苗苑试着玩过一个小游戏,由他捏着苗苑的手腕慢慢用力,看到底怎样的力道就能捏疼她,而事实是,几乎为零。陈默觉得自己根本还没动手,可是第二天苗苑手上还是青了一圈,陈默看着苗苑转手腕觉得很罪恶很郁闷很不爽。
    他回头想了一圈,还是觉得这个事他似乎也只可以咨询一下陆臻,毕竟如此私密的话题,问女人他找不到适合对象,问男人总觉得很像傻X,把自己老婆送给别人去YY。至于陆臻为什么合适呢……陈默心虚地想了半天,觉得大概是因为陆臻怎么着也不会去YY苗苑吧。
    陈默这头刚刚把事件的重点说了个大概,陆臻已经笑得快要断气了,陈默鼓起勇气很囧地问他关于这个问题你是怎么解决的?陆臻大笑着说我们没这个问题,我们可以随便玩……
    陈默满头黑发如黑线,觉得自己果然很傻X。
    不过陆小臻毕竟人品地道,他安慰陈默说这年头时代不同了,不光男人好色,女人也好色,所以关于这种特殊运动的技术问题还是很重要的。听说他所里有位哥们就这么让老婆给飞了,为什么啊,半年都见不上一次面啊,人民需要做爱啊!所以默爷你不要有心理障碍,要积极主动地去提高自己的技战术水平。
    陈默默默地呕着血,心想我TMD哪里不主动了。
    然后陆臻同学非常有战友爱地给陈默挖了个隐秘的论坛,虽然说是实践出真知,可是沙盘推演也不能少,所以默爷啊,暂时丢开你的羞涩劲,去下几本片子来看看吧。陈默乌云罩顶地问陆臻我下哪部啊?
    陆臻上下扫了几眼心想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各领风骚几十年,小爷我也好久不看这玩意儿了,都不领行情了。于是他随手给陈默挑了两部点击高的,反正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大家好就是真的好。
    陈默一边呕血一边做贼心虚地下片子,事实证明群众的眼睛虽然大部分时候是雪亮的,偶尔也会得青光眼。陈默下完片子关门落锁深呼吸,匆匆拉完之后差点一口鲜血喷在屏幕上。他电话过去怒骂陆臻到底想干嘛!!小陆中校疑疑惑惑爬上论坛一看,顿时华丽丽地囧了,说真的,真的不能怪他,谁让那两个血红的小字“SM”给标得那么小呢?
    陆臻马上诚恳道歉说默爷我真的错了。
    陈默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被陆臻扯得都快离题万里了,他明明一开始是很认真严肃地在研究手劲的问题的,怎么……
    陆臻顺势接过话题说:陈默,搞不好你骨子里就有暴力倾向,所以下手就特别的狠。陈默吓了一跳说不会吧,那怎么办?他心想就苗苑那小身板,他根本不需要有什么暴力倾向,拎起来抖抖就挂了。陆臻沉吟了一下说也不能怎么办,反正你就克制点呗,大不了你别动手。陈默囧得嘴角直抽,他说你这也太扯了吧,我不动手还搞什么搞。
    陆臻嘿嘿一笑说:这有什么,你不上妞,还不兴妞来上你嘛!
    陈默眼前炸开一道白色的闪电,他磨着牙在想如果陆臻现在在他眼前大概早就被他给捏死了。
    虽然关于手劲这个话题的讨论以陈默彻底的被调戏而告终,陈默觉得自己丢人丢得彻底,却没有得到任何有建设性意义的帮助。可是当他与苗苑纠缠拥吻渐入佳境,双手情不自禁地揽着怀里的人,力道加上一分,再一分……苗苑却忽然全身僵硬地挣扎起来。陈默最近有如惊弓之鸟,马上放开苗苑追问怎么了,又伤着了?苗苑脸上喷血地摇了摇头,怯生生地说现在还没有,可是我有点怕。
    陈默很囧地沉默着。
    苗苑很苦恼地说:我现在去练个空手道还有用不?
    陈默心中滴血仰天长叹,陆臻同志的阴笑在耳边回响:你不能上妞,还不兴妞来上你吗?陈默清了清嗓子,温柔地抱着苗苑说要不然这样吧,我不碰你,你……来……
    苗苑惊讶地张开嘴,手指在自己和陈默的胸口来回指。
    陈默痛苦地抚额,让咬牙和切齿逆流成河,他觉得自己真是傻了,陆臻那混蛋说的话怎么能信?
    苗苑却忽然兴奋地抱着陈默说真的吗?你让我随便来?
    陈默歪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笑着说也不能随便来,要严肃点。
    苗苑看着陈默半躺在床上微笑,笑容很软很乖的样子,黑眸里沉淀着细碎的灯光,笑意染透了原本犀利的眉目,苗苑慢慢坐直了身体,陈默现在这种你可以随便摸的样子简直违和到死,可是又如此的动人,让她兴奋得无可复加。苗苑伸手戳一戳陈默的胸口说我要强暴你。
    陈默强忍着笑说你打算怎么强暴?
    苗苑很认真地去解陈默的扣子,她说我要把你绑起来,嗯,每天都强暴你。
    陈默一本正经地点头说好啊好啊。
    苗苑半跪在陈默身边,低下头去吻陈默的嘴唇:严肃点,正强暴呢!
    陈默笑得眼泪都飞出来,他眯着眼睛看过去,苗苑漂亮的苹果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陈默发现他真的需要用很大的毅力去克制自己,才能够强忍下那种冲动,想把这姑娘按到身下狠狠亲吻的冲动。
    苗苑慢慢地把陈默的衣扣解开,她做得笨拙又急切,却又试图佯装从容。拉开衣角,陈默的胸膛裸露在灯光下,淡淡的阴影勾勒出漂亮分明的肌肉线条。苗苑愣了一会儿,手足无措,陈默挑起眉角看着她笑,笑容很戏谑,苗苑马上有恼羞成怒的意思,可是头一偏,陈默已经坐起身将她吻住。陈默一手握住苗苑的脖子,火热的舌头钻进苗苑口中深入地品尝了一番方才收回,呼吸炽热散在她耳边。
    “你不是要强暴我吗?”
    苗苑愤怒地按住陈默的胸口把人压下去,用力在他肩膀上咬一口,鼓着脸说:“来了!!”
    陈默忍不住笑,胸腔起伏,笑个不停。
    这是一头幼软的兽,拉着虎皮想做大旗,其实完全力所不及。陈默闭上眼,感觉到苗苑绵软的舌头在自己身上滑过,不够真的太不够,完全不像是强暴倒更像是挑逗,还若有若无似是而非,好像一片轻羽在他心头撩动,痒得难耐。
    陈默叹着气说你在干嘛呢,我快睡着了。
    苗苑停了一会儿,张口咬下去,可是陈默腹部的肌肉太扎实,湿润的牙尖在光滑紧绷的皮肤上划过,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陈默笑着说你属猫的吗?这么喜欢咬人!
    苗苑于是又停了下来。
    陈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什么动静,心想坏了,逗过头,生气了。他微微坐起身,就看到苗苑脸色乍红乍白地愣着,陈默抬手刚刚触到她的发梢,苗苑却忽然俯下了身去。
    陈默一愣,整个人都僵住,前所未有的陌生触觉,不过是略略濡湿的一碰,那种意外的尖锐快感直接把他拍晕了过去。陈默按住苗苑的肩膀呼吸急促,他想说,苗苗……
    可是说什么呢?说你别这样,我不需要!可是这也太TM假了,他怎么不需要,他都快飞起来了。
    苗苑停下来抬起眼看着他,眼神湿漉漉的,整个人像是在被血煮着,脸上热腾腾地冒着热气。陈默不太敢动,强忍着欲望,用很辛苦的表情看着她,等待反应,苗苑渐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惊叫了一声,拉开被子把自己给蒙起来包了一颗球。
    陈默被吓了一跳,顿时什么想法也没了,连忙过去拉她被子,抱着哄着,这到底算是怎么个事儿?你好歹露个头别把自个给闷死啊……
    苗苑试图缩在被子里当驼鸟,天哪地啊……为什么头脑发热会热到这种程度??
    没脸见人了,无地自容啊,欲哭无泪,悲愤交加……我我我……苗苑在心里哀叹,碎念不停。
    陈默哄了半天也不见冒头,心里一慌倒是真怕她闷死,下了点力气与苗苑争夺被子,苗苑于是毫无悬念地落败,从被角里露出半张脸。
    “怎么了?”陈默看到苗苑脸上闪闪的还有泪光。
    “你会不会瞧不起我,陈默……”苗苑几乎又是要哭的样子。
    陈默一头雾水:“我干嘛瞧不起你?”
    这他妈到底什么事儿,谁来解释一下?
    苗苑弱弱地又想往回缩:“你心里一定在瞧不起我了。”
    陈默一把抓住被子:“你能不能先解释清楚?”
    苗苑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瞧着他,活脱脱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羚羊,陈默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尽量温柔:“到底怎么了?啊?好好的……”
    “我刚刚,我刚刚对你……”苗苑低着头,脸上红得能滴下汁。
    陈默一瞬间恍悟,咬牙切齿腹诽不已。苗苑心惊胆战地看着陈默脸色发青再发白,到最后叹一口气,双手拢上去隔着被子把自己抱进怀里:“苗苗,咱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吗?你要真把我吓出什么毛病来,对你也很不好的。”
    苗苑很囧地愣着,呆呆地瞧着陈默。
    陈默把这只大棕子剥开,凑过去亲亲她的脸:“你对我这么好,这么喜欢我,我挺高兴的。”
    “可是,他们,大家好像都觉得……女孩子太,太主动……会很……”苗苑仍然局促不安。
    “你管他们怎么想啊……”陈默觉得自己真恨不得拆楼了,这叫什么事儿嘛,老子在自己家里跟老婆睡觉,谁他妈管得着啊!!
    “你,你觉得这样好吗?”苗苑犹豫不决。
    “我觉得这样很好。”陈默在心里吐血,心想我看起来不正常吗?我看起来有那么不正常吗?他大刀阔斧地决定引导苗苑的思路,把这忧心忡忡的小丫头从那个死胡同里拉出来。陈默极尽温柔地绞住苗苑的舌尖深吻,非常消耗氧气的吻法,让神志昏沉,五色迷乱。他轻轻咬着苗苑的脖子和耳朵,笑道:“说实话,我就是有点意外,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没杀过猪,我也吃过猪肉嘛!我……我再怎么说也是看过几百本言情的人了。”苗苑喘息着想要挣脱。
    “言情会说这个?”陈默很惊讶,压低了声音凑到苗苑耳边呼吸火热撩人:“那言情有没有教你具体怎么做?”
    苗苑委屈地睁大眼睛:“陈默你真流氓。”
    陈默捧着苗苑的脸吻下去……那,我教你!
    陈默说我教你,但是这句话在无论是从主观意向还是客观表现上来看,都更像是一种雄性的炫耀而非真实的实力表达。有一句老话叫纸上得来终觉浅,方知此事要躬行,在某些领域陈默除了身为男性在性别上占点便宜,可以足够不要脸之外,还真没什么可以教苗苑的。
    然而苗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了,那个忧心忡忡的小丫头看着他舒展开眉目,眼中有羞涩的柔顺,低眉浅笑,预备把一切权利都交给他,这让陈默感觉到全身的血都快烧起来了,这感觉太刺激,心脏有超过负荷的震动。苗苑用全身所有可以抱住他的部分抱住他,她的身体青涩生硬,瑟瑟发抖。她埋首在陈默耳边说我很疼,陈默喘着气亲吻她的鼻尖说其实我也很疼。
    我们的爱就是如此吗?
    最初时坚硬紧涩,辗转厮磨,鲜血淋漓,却因为内心不可压抑的欲望想要融合在一起,在疼痛中捕捉快感的片断,而最后,总有圆融通转的那一刻。
    44.
    陈默不太能确定自己的感受,不能算酣畅淋漓,当然不算,事实上他当心谨慎之极,狂烈的欲望与焦灼的忍耐,痛并快乐着的,他与她爱的第一次。
    陈默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而事实上苗苑似乎还是伤到了,床单上有新鲜的血迹,这让陈默不知所措。他抱着她去洗澡,让安静的水流洗去身上的汗液与心中残留的火。
    苗苑好像有些站不住似的一直扶着陈默,眼神很安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陈默被她看得受不了,抚着苗苑肩上一小块鲜艳的吻痕问她疼吗?苗苑愣了一会儿摇头说还好,早就听人说第一次会很糟,可是现在发现还不那么糟。陈默以为自己理解错了,疑惑地追问了一句说你第一次?苗苑脸上一红,嗔道:让你占便宜了,我亏了!陈默无语苦笑,心想你其实没吃亏。
    苗苑仰起脸,双手绕上去抱着陈默的胸膛,水滴溅到她的眼睛里,清亮的瞳孔晶莹无比。
    “陈默。”她看着他问:“你会对我好吧?”
    “那当然。”陈默说。
    苗苑于是笑起来,笑容甜美,非常幸福的样子。
    陈默收力把她抱进怀里,那个瞬间水声吵杂,可是内心宁静,陈默对天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绝不让你这一刻的笑容褪色。
    第二天早上陈默赶在出早操之前起床,天色昏沉,苗苑朦胧睁眼,抱住陈默的腰含含糊糊地问:“老公,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吗?”
    陈默心神一荡,整个人酥掉半边,忙不迭地点头说回,一定回来。
    苗苑睡到醒了才想起来今天她上班啊,怎么回家做饭?不过这么小事当然难不到苗大厨,苗苑一边教导店里的助手顶班一边想也是时候找个二厨了。原来一个人过,店里也才开业,几个人抱成团闯荡天下,颇有一点开山立派的革命情感,可是日子久了人也会疲累,毕竟战争状态不能过一辈子。苗苑寻思着要和老板去商量,生意越来越好了,得多招两个人进来调配店里的人手。
    其实军婚政审今时早就不同往日了,只不过这个事连陈默都不知道,早当年他老部队里的副中队长郑楷结婚的时候活生生真的审了三个月,急得老郑一拿到证明材料就直接奔回家去结婚。陈默估摸着现在队里的办事效率怎么也得小半年,没想一个礼拜就给他审好下来了,成辉笑得见牙不见眼,把文件拍在陈默桌上说请客啊!陈默乐滋滋地冲着他乐,说到时候怎么也不会忘了你。成辉很不满意,做兄弟的居然没有特别福利。
    好不容易打发了成辉,陈默坐下来才写了几笔反恐方案手机又开始拼命地叫嚣起来,最近方进几乎隔三天就给他打一个电话,陈默心中无比庆幸他没有早点告诉方进他和苗苑谈恋爱的问题,同时他也无比地懊恼自己为啥就傻了巴叽要这么早早地报告了他要结婚的事。
    陈默很郁闷,方进很兴奋,那个兴奋的小孩声音极具穿透力地穿过万里山河:“默默啊,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呢?都好几个月了……”
    陈默很淡定很淡定地说:“我政审资料都盖好章了。”
    方进反应了一会儿,哗的一下跳起来:“那你就可以结婚了?行啊!你小子,办事有一套啊!那……对了,我得给你买点什么礼物,礼物是一定要的对吧!你结婚还差什么?”
    陈默按着手机忍不住就想笑,眼前一个活生生的方进在眉飞色舞,他经不住感慨,胸中有五味混杂,于是声音就变得很低沉,他说:“什么都不要,我结婚不差什么,人到就可以了,你们人到就可以了,有一个算一个,跟队长说,有一个算一个,能来的都来。”
    方进在电话那头嘿嘿笑:“你结婚我们哪能不见礼呢!”
    “你就算给我包一万块钱,到你结婚了,我还得加一千块还你。”陈默笑道:“没意思。你们人来就行了,好几年了,我不能去,让我看看你们。”
    方进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又提声问道:“那啥时候?”
    “你们定吧,我配合你们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
    “你结婚配合我们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方进一时转不过弯来。
    “傻了吧!”陈默叹气,笑容却很沉醉:“领过证,再把人带给你们看看,那不就是成家了嘛,至于婚礼摆酒什么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方进是容易被感动的孩子,一下就唏嘘了,声音哽哽地问:“嫂子漂亮不,你到现在都没给我相片儿看。”
    “漂亮,特别漂亮,过来看真人。”陈默的口气难得有点坏,笑得特别满足,阳光穿透玻璃窗落在他的肩上,金星闪烁。
    有家有婆有兄弟的日子,过着真梦幻。
    嗯,还得再生个娃!
    晚饭很家常,但是好吃,陈默一碗一碗地添饭,苗苑扒在桌上看着他说你慢点,让我多看会儿。陈默笑着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饭桶。苗苑歪着脑袋笑,说还好,我就喜欢吃货。陈默说那敢情好,赶巧儿了。
    吃过饭一起看了会儿电视,陈默看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不多得回去熄灯查房了,苗苑从厨房里拎了个保温筒出来,笑眉笑眼地说宵夜。陈默伸手接了,站在门边亲亲苗苑的脸颊。
    这日子过得……陈默一边下楼一边唾弃自己,转到背风的地方揭开盒盖闻一下,一股浓香挟着暖意窜出来,从鼻孔钻入,酥麻麻的,挠到心。
    晚上监督那帮臭小子上床熄了灯,陈默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写报告,如果婚假批下来怎么也得休息好几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写也没人会替他写,还不如赶个早。
    老成临走的时候过来打招呼,也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曾经挨过饿的缘故,当过兵的人鼻子都特别尖,成辉一闻就觉得屋里有料,陈默藏不住,分了他半碗,成辉咂着汤水说臭小子,走大运了你。陈默说哪里哪里,笑得特别得意。
    这几天西安城里天地一片祥和太平,天也清,风也轻,陈默觉得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几天后哨兵电话进来来说队长,你妈找你!陈默猝不及防,几乎被吓着了,站在办公室里站了三分钟,藏在眼底下的笑意都一点一点收了起来。原杰在走廊与他迎面相错,本想打招呼,被陈默眼角的余光杀了个半死,原杰摸着鼻子暗地里疑惑不已。
    韦若祺无意中听到消息本来想打电话,可是电话拿起又放下,火气一层一层往外涌,噼哩啪啦烧得她眼前金星直冒,韦若祺牙一咬,她还是喜欢当面对决。
    陈默去门口接她,韦若祺包裹在深黑色的大衣中,领口的貂毛掩住了她半张脸,薄唇紧抿,有非常锋利的气势。
    哨兵好奇地用余光张望,心中默默感慨,果然不愧是队长的亲妈。
    母子俩初见面视线里就全是火药味,韦若祺冷冷地说找个地方,我有事跟你谈,陈默转身带她回宿舍。一进门韦若祺就扬起了手,陈默条件反射地仰面滑了一步,韦若祺的手掌凝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怒喝:“陈默!”
    “妈!”陈默垂目看地下。
    “你是不是打算把证领了再告诉我?”韦若祺握手收成拳。
    “我早告诉过你,我要结婚。”
    “我说过我不同意。”
    “是我要结婚。”陈默慢慢抬起眼睛:“你同意当然好,你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好!你……”韦若祺咬牙切齿,手指着陈默:“你有本事……你有本事……”
    “另外还有个事一起向您说一下,我放在你那边的钱,我挂失拿回来了。”
    韦若祺当场愣住,转瞬间爆发,拿起手提包劈头盖脸地砸到陈默头上:“你给我跪下,给我……”韦若祺一手指着地面,气得连站都站不稳。
    陈默伸手扶稳她,语调平静:“妈,我今年三十三了,不是十六岁,别拿小时候那套来对我,我不会听了。”
    韦若祺气到极处,反而冷静了,扭头盯着陈默的眼睛看了半天,忽然笑道:“那姑娘很有手段嘛,把你套这么牢?”
    “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喜欢她。”
    “西安城里,她一个外来人,”韦若祺冷笑:“要赶她走不难的。”
    陈默安静地听着他母亲的威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忽然发现这可能是唯一一个他永远战胜不了的人,他所有的冰冷锋利气势逼人都无法在她面前表露,在她面前他永远只能防御,以前很胆怯,而现在很无奈。
    这就是亲情,无法割舍的爱恨,这就是血缘,最暴力的联系。
    “妈,我真的喜欢她,不就是结个婚吗,跟谁不行,为什么就她不行?”陈默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有点惊讶,那是不会属于他的辛酸无奈。
    韦若祺抱着肩膀看着他:“就她不行。”
    “你现在说不行也没用了。”陈默失笑,颇有点嘲讽的味道:“我跟她上过床了,你也知道在我们部队里作风问题闹起来很严重的,你也不希望看到我丢人对吧?”
    韦若祺惊讶:“你用这个威胁我?”
    “也不算是威胁,做男人得负责任对吧?你也说她是小姑娘,黄花闺女让你儿子给睡了,你觉得她会不会就这么放过我?”陈默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淡淡的,不太上心的调子。
    “随便你,你行,别后悔。”韦若祺与他僵持了半晌,忽然笑了笑,蹲下去把包里的东西收拾好。
    陈默站在门口,看他母亲离开的背影,黑色的大衣撑出笔直的背,细窄的高跟鞋在地砖上打出均匀的声响,他莫名地感觉到胸口有点疼,有太多的画面翻飞着涌上来,又湮灭下去。
    45.
    “陈默是我儿子。”韦若祺淡淡开口,开场白非常直接。
    “哦,阿姨好。”苗苑当心翼翼地称呼她。
    “苗苑是吧,你跟我儿子现在是什么关系?”
    苗苑抬起眼来与韦若祺对视,可是撑不到片刻就退却,她咬了咬牙说:“他是我未婚夫。”
    “古人说不告而婚,是为偷,你应该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我并没有承认你。”韦若祺坐得很直,居高临下的姿态。
    苗苑慢慢地咬住嘴唇。
    “好吧,你可能不懂这种礼数,但是就算是按照现在的说法,你们偷偷摸摸见不得人地结婚,总是不对的。”
    “其实,其实我一直是希望要见一下阿姨的,……但是陈默说……”苗苑试图分辩。
    “是他不让你见我们?”韦若祺挑了挑眉,却笑了:“想知道为什么吗?”
    “啊,因为陈默说……”
    “因为陈默知道你不适合嫁到我们家,他知道我不会同意。”
    苗苑半张着嘴,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好不好?”韦若祺低头搅了一下咖啡。
    “陈默很好啊!”苗苑轻声道。
    “那么,告诉我,我养到这么大,这么好的儿子,你凭什么嫁给他?”
    “我……”苗苑张口结舌,她从来都不是坚强的女孩子,而且从未真正经历过什么叫难堪,眼泪迅速地在她眼底凝聚,盈满眼眶,潮湿地打转。
    “阿姨,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陈默。”苗苑用力咬住嘴唇,试图不让眼泪流下去。
    “所以你其实也不知道陈默为什么喜欢你,对吗?”
    “我们把陈默叫过来吧,我觉得这些事情……”苗苑手忙脚乱找手机,眼泪从眼眶里砸下去,打湿了屏幕的一角。
    韦若祺伸出手去按住她:“这是你的习惯吗?躲在陈默身后,依赖陈默过日子?”
    “我没有!”苗苑终于受不了。
    “好,就当你没有,那么说说看吧你对陈默了解多少?你对我们了解多少,你知道陈默的工作是什么样的吗?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吗?你知道陈默的父亲原来是什么职位吗?”
    韦若祺的音调很平,说话简洁而快:“我不是一个讲究门当户对的人,但是婚姻这种事情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你原来跟陈默谈恋爱,很简单的关系,你只要知道陈默很好就可以。但是结婚是完全不一样的事,你对我们家根本不了解,你怎么做我们家媳妇?而且,你觉得你了解陈默吗?你知道他需要什么吗?做人不能老是想着自己的需要,你跟他结婚,将来,你能对他有什么帮助?这些你都想过吗?”
    苗苑默然无言,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攒着手机,她只是需要一个东西来紧握。
    是的,这些问题她都没想过,结婚,结婚在苗苑美丽的梦想中,就是穿上漂亮的白纱裙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接受亲朋好友好的祝福。而婚姻呢?如果不去想那些奇怪的问题,只是相爱,只是因为爱着那个人,所以想要跟他在一起,想每天晚上在他身边睡着,想每天早上看着他醒来,想每天做饭给他吃,照顾他,保护他,安慰他,给他所有能给的一切……这些,都不够吗?
    难道说,陈默需要的,不是这些吗?
    “我知道,你们已经……”韦若祺顿一下,用眼神告诉苗苑她指的是什么,苗苑慌乱地把视线别开。
    “男人嘛,你也知道,有时候冲动起来……不过陈默是好孩子,他觉得自己做过的事要负责任,所以他同意跟你结婚,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要想清楚,像这样的婚姻不会牢靠。另外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有避孕,如果没有的话,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费用方面,只要不太离谱我当然不会让你这个小辈吃亏。”韦若祺把勺子扔进杯里,慢慢收起手,最后一击,投下去这个脆弱的姑娘就要碎了。陈默,你看看这就是你给自己挑的老婆,懦弱,胆怯无能,几乎一无是处。
    “不,不用了,不麻烦了!”苗苑终于忍不住跳起来,落荒而逃。
    苗苑有个很好习惯,她一向觉得我们应该回家去哭,她的亲朋好友父母家人,她在觉得委屈的时候都很好意思去麻烦,否则要不然,要亲人做什么用?苗苑撞开人间大门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像是浸在眼泪里,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像拍电影那样定格了一秒,杨维冬手上沾着白色的面粉,王朝阳正在给顾客打包蛋糕,沫沫登记当天领走的蛋糕量,苗苑的新徒弟小如从巧克力碗上抬起头。
    一秒钟之后,杨维冬开始擦手,王朝阳暗示顾客快点离开,沫沫扔下本子向苗苑走过去,小如干脆利落地关了火。苗苑的悲伤太明显,所有人都被她吓到。然而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一直都好好地在准备结婚吗?
    苗苑被众人围在中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地陈述,沫沫慢慢咬紧了牙,众人开始相互交换视线表达出某种名叫义愤填膺的情绪。沫沫弯下腰去拍拍苗苑的脸:“丫头啊,先不忙着哭,想想要怎么办呢?”
    “我想我大概不能跟陈默结婚了。”苗苑的表情有点呆:“他妈太可怕了。”
    大约是忽然又意识到了相爱不能相守的这一悲惨命运,苗苑从委屈中马上又酝酿出心酸的疼,眼泪也掉得更凶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番,虽说劝合不劝分,伤人姻缘毁阴德,可是任谁都没见这么剽悍的婆婆,在场的几个都是女孩子,将心比心,心头寒凉一片。沫沫叹口气坐到苗苑身边抱住她:“那你也得跟陈默商量一下啊!”
    “是的,我知道!我现在就跟他说。”苗苑深呼吸止住眼泪,把手机拿出来拨号。
    陈默还在宿舍里发呆,各种念头在脑子里飞来飞去,像一场胶着的战事,陈默当年执行任务时最怕听到的要求就是留活口。手机响起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在意,可是苗苑哽咽的声音一瞬间吞没他,陈默暴怒地对墙猛踢一脚!
    靠!他早就应该想到他妈的行动力!
    陈默说你别走,在那等着我,我马上过来,我们当面谈。
    开门上车的瞬间,陈默站着定了一秒。真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他妈镇定了,五分钟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冲回办公室拿文件,一张一张全不落空,居然还有心情让成辉帮他过一遍。陈默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鄙视自己,就这演技这心态,你要说你从来没有在心里演习过这场面,谁信呐??
    大概也就苗苑这种傻丫头会相信,她乐意让他骗嘛。
    大城巿的交通都不算太好,平时不觉得,遇上急事的时候心就如焚,陈默脑子里蓦然开始回放当年,他兴致勃勃地走进咖啡馆,幻想一个美好的下午,幻想无数美好的下午,可是一张纸三行字打得他全身冰冷。
    这回,不会再跑了吧,无论如何这回都不能让她再跑了,陈默握紧了方向盘用力按喇叭,难得地烦躁。
    很自然的,当陈默走进门的时候,人间西点屋里的所有人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上上下下的鄙视目光纵横交错成网,陈默的神色镇定,问王朝阳苗苗呢?王朝阳指指身后的储物间。
    储物间里格局极小,贴墙根放着高大的柜子和冰箱,苗苑坐在中间面粉袋旁边的盒子上,垂着头,看不清面目。陈默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小声问:“你要跟我分手?”
    苗苑抽泣着分辩:“又不是我要跟你分手,是你妈不让我们结婚。”
    “我妈说不让,你就要跟我分手?她重要还是我重要?”陈默把她的脸抬起来看着苗苑的眼睛。
    泪光盈盈的,小动物似的眼神,委屈的,脆弱的,气愤的,所有的情绪都写在眼底。
    “可是,你妈妈不喜欢我!”
    “我妈谁都不喜欢,她连我都不喜欢,你管她怎么说。”
    “可是……可是……”苗苑偏过头,从陈默手里挣脱出来:“没有得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是没有前途的。”
    陈默顿了好几分钟,却说:“说到底你还是不够爱我。”
    “你胡说!”苗苑马上愤怒了:“明明是你妈欺负我,你居然还敢……”
    “我跟你这么久,求你这么多次你才肯嫁给我,我妈说三句话你就不嫁了,你就这样很爱我吗?”陈默慢慢站起来,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的确是很气人的姿态。
    苗苑跳起来踹他,眼泪又涌出来,边哭边骂:“陈默你这个混蛋,你没有良心,我对你还不够好……”
    陈默伸手锁住她:“你爱我对吗?那我们现在去登记。”
    苗苑听得一愣。
    陈默逼视她:“不敢……”
    “谁不敢?陈默你讲不讲理啊……”
    “敢就走啊,趁民政局还没下班。”
    陈默握住苗苑的手,拖着转身就走,店里人看到他们出来,各自围上,本打算截住他们帮苗苗打抱不平,被陈默的目光一扫,都下意识地就退开了一步去。
    苗苑一直到签完字从民政局里走出来,才发现事情不对,她坐在副驾驶位上长久地发呆。
    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梦游一样,她莫名其妙泪痕不干地出现在一堆喜气洋洋的领证人群中。陈默一手操办所有流程,从一个牛皮纸袋里拿出全套证明材料,结婚的手续办得飞快。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当心翼翼看着他们,一个泪眼一个黑面,怎么看怎么诡异的组合,办事员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看着陈默的脸色还是没敢把话说出口。
    结婚很便宜,还不到十块钱,苗苑捏着大红的本子觉得这事太不真实,她忽然转过身揪着陈默的领子问:“我们这就算是结婚了?”
    陈默安静地看着他,眼神温和,笑容很软:“是啊,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是的。”
    “可是……啊……”苗苑慢慢松了手,坐回去继续梦游。
    陈默靠边停车,伸手过去顺苗苑的发尾:“嫁给我不好吗?”
    “话,话不是这么说。”苗苑愣愣地回不过神:“那你妈怎么办?”
    “婚都结了,她也不敢让我离婚的。”
    “你妈一定会气死!”
    “大概会。”
    “她会不会打你?”
    陈默笑起来:“应该会,没关系,她打不疼我。”
    “可是,可是……我觉得我们这个事!!它就不应该这么办啊!!她是你妈耶?”苗苑双手握拳几乎要抓狂。
    “你不要怕,”陈默倾身过去抱住苗苑,轻轻拍她后背:“我妈的事情,是我的问题,你放心,她总不会跟我脱离母子关系的。”
    “可我觉得这样很不好!”苗苑非常不安,
    “是不太好,刚刚我……是很冲动。可是,那现在怎么办呢?总不能马上回去再离婚吧?”
    “那当然……”苗苑舌头打结,脑子再一次地转不过弯来。
    “回家吧,休息一下。”陈默亲亲苗苑的鼻尖。
    苗苑垂着头,慢慢点了两点,她的确需要休息,她的脑袋现在就像是被一百匹马踩过了一样,头疼欲裂,她需要好好先睡一下,一切都可以等到睡醒再说。
    陈默坐在床边等苗苑睡着,这一整天发生太多事,苗苑哭了太久,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呼吸很快就开始变浅。陈默当心地抚摸她的脸,微红的小脸皱皱的,睡着了也不是很舒心的样子,眼皮可怜兮兮地红肿着,眼角边有新鲜的湿痕。陈默知道他今天做得不对,可是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问题得一个一个解决,总有当务之急。
    陈默拉开被子平躺下去,睡到苗苑的身边。无论如何,妈都是妈,生气,暴跳如雷、把他打出门,没关系,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他不怕。反正一次不行两次,一天不行一个月,到最后妈总是会让步,总不会不认这个儿子。
    可是……
    陈默转过脸去亲吻苗苑的眉心。
    可是你不一样,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这么讨人喜欢,你从来都不坚定,不够执着,害怕寂寞,需要人哄,需要人陪,你很快就会爱上别人,你会跟着他跑掉!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