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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老牛嫩草
    塞翁失马,祸福焉知。王厂长说我人太老实,不适合从事供销工作,其实是对我的一种保护。因为涉及到单位的进货出货物流领域,水实在太浑,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去趟的。事实上,多年以后,有人举报王厂长有经济问题,结果上面来查,包括王厂长在内的许多上层干部,都被关进了局子。如果我被提升为供销科长,肯定就要与厂长穿一条裤子,脱不了干系,被抓进班房。
    我在企业电工房干电工,是技术工人,实际上是个闲人。电器运行中,出了故障电工才去修理。正常运行时,我们便躺在电工房里看报闲聊甚至睡大觉。当年高考落榜回农村当农民,为了跳出农门,便试图用文学创作作敲门砖,希望成为作家出人头地,农转非被调到县文化馆搞专业创作。结果急功近利写了几年,没有一篇正儿八经的作品被印成铅字发表。眼下大姐利用同学社会关系网络,一举使我脱胎换骨成了城里人,完成了不当农民的梦想。但是,我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好歹工作稳定了下来,业余甚至上班干电工期间我又开始了文学创作,园我的作家梦。
    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加上系统地自学了中文大专课程,再提笔尝试写作随笔散文新闻报道,给报纸杂志投稿,基本上十投九中,作品接二连三地发表面世。那时候,只要在全国各地公开发行的报纸杂志上发表20篇作品,就可以加入当地市作家协会。很快,我就成为了市里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
    1991年在城里自考中文大专毕业,我就开始再次谋划婚姻,寻觅女朋友欲梅开二度。如果大姐不帮我转户口,我就成不了城里重点国营企业的正式职工,我依然只能在城里骑人力三轮车当“骆驼祥子”,出卖力气送货拉客。有山靠山,无山靠自己。自考大专毕业,如果凭一纸自考大专文凭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我就会接着自考本科……一直考到找到理想的工作为止。大姐帮我把户口转到了城里,接着又以城镇待业青年的身份顺理成章地被招工进了城里最好的国营企业工作,应该说我已经功德圆满了。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如今30岁的我,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当然要把目光放到城镇姑娘的身上,至少她要拥有城镇商品粮户口,有固定的工作。
    当年我在城里是临时工,娶了一个同样是临时工的女子为妻……最终劳燕分飞,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重蹈复辙了。我,30岁,未婚(假的!有短暂婚史、离异未育。对外可以说未婚,户口薄上是这么填的),大专,国营企业从事技术工作,在城里找一个20岁以上、30岁以下、有一定文化素养的未婚女子为妻应该是不成问题。
    单位两位电工师兄,各娶了一位城里的纺织女工为妻。城里有一棉二棉三棉三大国营棉纺厂,每个棉纺厂的女工均超过万人以上,年轻漂亮的未婚女子多如天上的星星。
    男怕进矿,女怕进纺。女人一般不愿嫁给男矿工,男人一般不愿迎娶纺织女,因为男矿工和纺织女实在是太辛苦了,尤其是纺织女工要上三班倒,直到三四十岁进入中年在单位具有了一定的地位,才能转成上长白班。年轻小伙子起初凭着一时的激情爱上了一个漂亮的纺织女工,常常深夜去单位门口接下中班的女朋友回家,丝毫不感到疲倦。一旦结婚成了家,初恋的激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深更半夜再到单位去接妻子下中班,内心里便十分的不情愿了。
    走到前面的两位师兄弟先后向我数苦,娶了一位纺织女工做老婆是何等的苦恼和麻烦。他们劝我谈朋友搞对象,千万不要去找纺织厂的大姑娘。不管两位师兄说出的话是否言不由衷,都给了我一种信息,我一个国营企业的电工,在城里找一个有稳定工作的女子为妻很容易。
    1991年9月的一天的早上,我刚走进电工房,师傅就把我叫到一边,细声地问我多大年纪,我说30岁。师傅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一笑,说没有。师傅说,你要说实话,你真的没有女朋友,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女孩子,是我的邻居,你师娘跟女孩子的妈妈是同事。女孩子19岁,在纺织厂上班,人长得很漂亮。师傅说我们单位效益好,女孩子的妈妈给你师娘说过多次,想叫我在单位给她的女儿物色一个小伙子。如果你有意思,我愿跟你做大媒。我止不住笑了,看来我又交起了桃花运。
    记得这位姑娘名叫杨红梅。父母亲原是湖北某县山区一家兵工厂的职工。后来军工企业转为民用企业,工厂搬迁到沙市市区,不能一下子说搬走就搬走。小时候杨红梅随爸爸先搬进了沙市,妈妈随一个姐姐还是呆在山区工厂。爸爸忙于新建厂房工作,忽略了女儿红梅的教育。小时候红梅便成了一个无人看管的孩子。初中毕业因厌学便辍了学。红梅16岁这年,妈妈和姐姐才从山区迁进了沙市团聚。姐妹二人同时被招工进了一家棉纺织厂工作。3年后,19岁的红梅已经出脱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纺织姑娘。
    当天下午下班前,师傅就将红梅带到了电工房与我相亲。我一个30岁的离婚男人,一见如花似玉含苞待放的少女,真是喜出望外。电工房的师兄师弟们见了,也都夸姑娘不错,叫我好好把握。见面后,师傅先把红梅叫到一边,问是否看得上我。
    红梅说,就怕他嫌我文化低。
    接下来师傅问我有什么看法,我说非常满意。
    师傅告诉我,红梅家里准备了晚餐,如果相亲之后两人都没有意见,就去女方家吃晚饭。我喜不自禁,立即与红梅一道去一家水果店买了些苹果香蕉,登门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
    红梅的爸爸妈妈与我的大姐及大姐夫差不多年纪。一个姐姐个子比较矮,长相一般,还没有谈到男朋友。纺织厂女工,由于要上早中夜三班倒,一般来说,如果不是长相很漂亮的话,很难嫁出去。由于姐姐长相一般,亲友帮忙介绍了几个男士,都没有谈成功。红梅才19岁,父母便开始为她着急起来了。
    我虽然年纪大红梅11岁,他们都不计较.况且一般来说,男人比较女人,不如女人那么容易显老显年纪。特别是我,虽然出身农民,但我上有四个姐姐,下有三个妹妹,自小如《红楼梦》里的贾宝玉般生活在倍受宠爱的女儿国环境里,过着无忧无虑花花公子般的生活。农村有年头收成不好,但父亲是生产队会计,总有办法不让我饿着冻着。直到1979年18岁高中毕业回乡当农民,我才开始犯愁,不甘沉沦,修一辈子地球。于是从事文学创作当作家想借此跳农门。虽然没有如愿,但在农村读了大量的文学名著,化解了我不得志的苦闷,也一直过得悠闲自在。直到26岁进城当农民合同工,我又开始忧愁身份地位低下,但在大姐的帮助下,户口办了农转非,招工成为了国营企业正式职工,日子便渐入佳境。过得很舒服。虽然在情感婚姻方面受了一些挫折,但我善于写作排遣,脸上从来少有愁云。因此,很多人都说,30岁的我,看上去与二十四五的青年人差不多。红梅的父母见了我,对我年龄形象外观都比较满意。
    接下来的一个周末下午,我从住处取了一些书去了红梅家。晚饭后,我走进红梅的房间,吩咐她按照我的要求如何读书,提高文化水平。这些书都是我自学过的中文系大专课程。我打算教红梅首先读一些中外文学名著等,然后再教她看《现代汉语》、《古代汉语》。可是,红梅不愿读书,说看书就禁不住要睡磕睡。红梅的姐姐倒是对我送过去书很感兴趣,经常去妹妹房里拿书看。
    我在闺房里教红梅读书的情形,引起了做妈妈的担忧。妈妈特地将我叫到一边,对说我,长河,红梅自小就不爱读书,你希望越高,失望就越大。我说,不要紧。反正又不考试,读得进读不进无所谓。其实,我也并不是真想提高红梅什么文化水平,只是我老牛吃嫩草,内心心虚,借教她读书之机,显示我文化高一些而已。
    26岁以前在农村种田当农民与农村姑娘谈情说爱,村姑的年纪都只小我两三岁。26岁进城在一家工厂当农民合同工以后选择的恋爱对象,也是来自农村的女子,在城里做临时工,与我年纪相差不大。自行车零件厂的临时工前妻桑子翠生于1966年,小我五岁。1991年是我三十而立之年,通过关系办了农转非,进了国营企业成为了一名正式职工,摇身一变脱胎换骨般地成为了城里人,真是身价倍增,竟然有一个生于1972年比我年轻11岁只有19岁的纺织品姑娘看上了我,成为了我的新女友。我真是心花怒放,笑逐颜开,仿佛如做梦一般。
    但是,由于我的农转非是暗箱操作,只要有人发现举报,我的城镇“绿卡”就会被注销,我依然是农民身份。所以,在城里与比我年轻11岁的纺织厂女工谈恋爱,心中一直不是很踏实。
    我国已故著名作家路遥写了一部叫《人生》的中篇,后被改编为同名电影。男主人公高嘉林就是一位农民的儿子。高考落榜粉碎了高嘉林这个农村少年走向城市的梦,他回乡当了一位民办教师,摆脱了沉重的劳动,可以过上与文化沾边儿的日子。不久高嘉林幸运地收获了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村姑娘刘巧珍的爱情
    一个意外的机会,高嘉林在别人的帮助下走后门进了城市工作。他是一个有志向也有才华的人,只要给他一根绳索他就能爬得很高很高。他也是一个浮躁的人,再加上年轻气盛,他忽略了凡人的嫉妒心理,当他一步一步向峰巅攀越时他没有及时收敛。更何况他是走后门进入城市工作的,根基本来就是一种虚无的存在,所以当人们不怀好意地向他踹上一脚时他就重重地摔了下来,头破血流。
    在他青云直上的时候他舍弃了爱他恋他却没有念过书的巧珍而与另外一个美丽聪明的城市姑娘黄亚萍谈起了恋爱。而这应该是他最致命的一剂毒药,这个美丽姑娘的前任男朋友的母亲咽不下这口气而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向上级检举了他走后门的消息。一切荣华,一切辉煌,一切梦想都破灭了,他又回到了生他养他的那一片并不富饶的土地。
    我高考落榜不甘心当一辈子农民,种田之余一心搞创作成为作家试图将文学作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的时候,就读过路遥的《人生》及看过被改编的同名电影。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我的户口被农转非后,我相当谨慎,为人低调,生怕被人发现举报,落得个可能在城里当一辈子人力三轮车夫的下场。我要与命运抗争,不能重蹈《人生》中高嘉林的覆辙。
    为此,我利用文学想象的功能,给自己的过去编造了一个故事。因为那时候,城市开始扩大增容,允许向有关部门交纳一定的资金便可在开发区办理一个蓝印城镇非农业户口。在城里,如果有人问我的过去历史,我就说,原来高考落榜后回乡在农村种田,后来买了一个开发区户口就进了城。
    但是,骗别人容易,骗自己难。关于暗箱操作农转非的事情,我一直提心吊胆,害怕东窗事发,我又沦为无业游民。
    为此,在我还没有新欢如高嘉林那样遇到城市姑娘黄亚萍的时候,我就狠心地抛弃了前妻桑子翠,就是害怕她今后误我前程。我农转非的事情一直瞒着桑子翠,也是防她知道后,嘴巴不稳坏我好事。后来与桑子翠闹离婚时,大姐适时通告我,农转非事情已经基本办妥,可以说,也成了我狠心与她离婚的一支强心剂。与其说是我狠心抛弃了前妻,不如说桑子翠是城乡差别的牺牲品。
    后来我成了城里的正式职工偶遇前妻桑子翠,一直不敢对她吐露真情,只说我在另一家工厂混饭吃。
    很长一段时间,我经常夜里做恶梦,梦见有人举报了我,我被注销了城镇户口,成为了临时工,从此终生享受不到城里人的优厚待遇。因此,虽然我有了城镇户口身份,但我内心深处一直还是一个农民。
    为此,我业余更加勤奋写作,努力奋斗出人头地,试图成为全国知名作家,即使有人再举报注销非法城镇户口,我也无所畏惧。
    眼下与比我年轻11岁只有19岁的纺织厂女青年杨红梅谈恋爱,我简直云里雾里,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姓什名谁。30岁的男人,已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高考落榜回乡在农村种田当农民时就给村姑写情书求过爱,惨遭失败。后来又利用省电台征过婚,仍然一无所获。进城后,终于与一位做临时工的农村姑娘结了婚,很快又被我抛弃。现如今,我已经搞不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一个人根基不稳,吃饭都成问题,又那敢奢谈什么是爱什么是情。
    中国最底层的农民工人青年男女相亲,农民首先看劳动能力强不强,工人首先看工作单位好不好,其实才是外貌人品才能等等。由此可见,处于社会最底层的青年男女结合在一起,有多少爱情成份可言。
    我30岁了,19岁的纺织厂姑娘杨红梅看上了我与我恋爱,自然是因为我单位好,企业效益在全市首一首二,月月都有奖金发。那时候,许多企业跟不上改革开放大好形势都在开始走下坡路,有的干脆就宣布破了产。而我所在的单位不仅经济效益好,而且我的工作工种也不错,是特种技术行业——电工。我爱杨红梅吗?我一个农民的儿子,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涌向了城市,在某种外力的作用下,才有了一张城镇绿卡,30岁了,又离过婚,面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城市少女,不嫌不弃,我还有什么话说?简直如掉进了蜜罐子里!
    我与杨红梅恋爱交往的日子里,就象一位幼儿园的老师,十分欣赏乖巧孩子的聪明举动。面对杨红梅的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我都如醉如痴,心旷神怡。
    比如每次单位发了一袋米一壶油,一箱水果什么的,我便立即骑自行车驮着送到红梅家。包括我自己买的水果送过去的礼品等物,红梅都一一用一个小本子登记在册。我问红梅为什么这样作,她说,如果一段时间后,发现我们合不来,我便折价退还给你。
    有一天晚上,我与红梅一道去农贸市场买菜回家后,她竟然取出家里的杆秤,将菜篮子里的菜一一再秤一遍,看是否短斤少两。如果少了一两,就叫人家补齐。低收入的工薪阶层小市民,原来如此精打细算过日子。精打细算,细水常流,老百姓的小日子也乐融融。
    中国社会的稳定,就是靠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的忍隐节省支撑着啊。
    红梅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非常爱好梳妆打扮,具有非凡的审美眼光。买的衣服都是自由市场上选的廉价货,但款式颜色穿到她身上,都是那么的得体动人,红梅还会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做头发,我每个星期见她一次,她都用吹风摩丝给自己做了一个不同发型,简直美仑美奂,令我叹为观止。有一个周日,红梅还给我吹风定型了一个发式,使我顿时容光焕发。
    一天下午,我们一道逛自由市场,红梅花五元钱给我选购了一件汗衫,我穿上后,至少年轻了十岁,焕发青春精神爽。红梅虽然初中文化,却会跳舞,几乎什么舞都会跳。
    有一次我要拉红梅去舞厅跳舞,她说,最好不要去,否则,你会吃醋的。
    我问为什么,红梅说她以前是市里各家舞厅的常客,甚至大姐大。只要她一进舞厅,就会有许多哥们会争先恐后邀她跳舞。
    我真是不敢想象,原来红梅曾是一个玩家。我一个农民的儿子,最不适应舞厅那种氛围。我喜欢安静。红梅说,不会跳舞也好。常跳舞的男人,都容易变坏。
    凡此种种,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杨红梅。唯愿天遂我愿,能够与她结为百年之好。但是,我内心一直隐隐不安,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与红梅不会有好结果。因为凡是我渴望得到的,上帝似乎都不会轻易让我如愿以偿。我结过婚的事情,一直隐瞒着杨红梅。我想等适当的时机,等感觉红梅非常依恋我的时候,再向她和盘托出我的过去历史,以求得她的理解与宽郁。
    一般来讲,一个女人真正爱上了一个男人,是不会计较他过去微不足道的婚史的。反正我没有孩子,与未婚男人又有什么两样呢?
    与红梅交往,我始终不敢把她带到我的住处,我担心住处的熟人口里露风而坏了我的好事。我只把红梅带到单位电工房参观考察。红梅几次提议要去我的住处看看,我都用同一个理由成功的打消了她的念头。我告诉她,我是租的郊区的房子,一个人住一间房,你要去可以,去了就要住一晚上。红梅自然不会同意,说非要等到领证以后才可以同居。
    红梅家在市郊区,三个月后的一天月夜,我与红梅在寂静的郊区公路上散步,她忽然问我结婚准备怎么办?单位有没有房子?我想,红梅都与我谈婚论嫁了,应该是告诉她一切的时候了,当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一切告诉了红梅时,只听她当时说这没什么,好多男人虽然没有结婚,但不知与多少女人鬼混过……
    第二天晚上,我骑着自行车再去红梅家,妈妈说她出去了,人不在。我预感情况不妙。一会儿,妈妈将一摞书交给了我,委婉地说,你不该欺骗红梅。一切都明白了,我与红梅完了。这时红梅的姐姐送我出门,对我说,你是个好男人,一定会有比我妹妹更好的姑娘爱上你。我将书转赠给了红梅的姐姐,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次日一大早到单位上班,师傅气冲冲地批评我,不该隐瞒婚史。我立即向师傅道歉,他原谅了我,并为我抱打不平,说什么年代了,还计较这种事情。原来师傅是第一次热心给人做月老,牵线搭桥,不料想遇到我这个隐瞒了婚史的徒弟,好事没办成,却被红梅骂了一顿。红梅骂师傅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为什么介绍一个过婚男人给她,真是缺德欺服人。
    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过红梅。
    有一天,我在城里一隅意外地遇到红梅的姐姐,她骑着自行车,我也骑着自行车,感觉格外亲切,特别是她看我的眼神,有一种异样的深情,彼此都欲言而止。片刻就这样错过了,从此也没有再见过她。试想,如果开始是与红梅的姐姐相亲,可能她就不会在意我有婚史的过去。哎,人生就是这样阴错阳差。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这个农民,在城里摇身一变为正式工人后,遇到的第一个恋爱对象,一个城市姑娘,就比我小11岁,虽然最终没有成功,但把我的心从此玩野了,以后一而再再而三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地与城里女人谈情说爱,总是喜欢老牛吃嫩草,却对与我年龄相近相仿的女人总是看不顺眼,注定了我以后的情路婚史,与众不同,坎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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