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 12 章(2)
    (2)
    宿舍里面,一脸兴奋的邢云华,正在宿舍里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 两只敞开的箱包,一只里面存放化妆、洗漱用品,一只里面则全部是衣物。
    一份填写清楚、盖好公章的介绍信,端端正正地放在床边的两抽桌上。
    在门外等得有点着急的解丰收,走进室内,催促邢云华:
    “云华,你动作快一点,东西够用就行了,反正你现在只是住招待所,我们的小家庭还在山南。”
    邢云华斜睃了解丰收一眼,得意地说:
    “小家庭在山南?告诉你吧,漆厂长已经对我说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厂里就会给我分配宿舍。宿舍的面积和设施条件,大体与上次在王经理家你看到的差不多。有了那边的宿舍,到时将娇娇往厂里的幼儿园一送,我还要这里的破宿舍干嘛?”
    解丰收见是这样,没好气的笑了笑说:
    “好啦,好啦,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还破宿舍呢,当初为这宿舍,差点打了一架,你都忘了?”
    说完这话,解丰收便拎起地上收拾好的箱子,来到摩托车边,往车后架上绑缚。
    丰收夫妇俩的举动,引起了宿舍两边人的注意,很快便有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搬东西干嘛。
    当得知是邢云华工作调动,正要去市区卷烟厂报到时,众人尽皆惊呆了,一迭声地夸赞:
    “云华,你的门路怎么这么野呢,这里电影院刚走下坡路,你就开溜了,真是一步登天了。你有这些好门路,往后也给我们介绍介绍。”
    同事、邻居的夸赞,让邢云华简直如坐春风。她一边帮解丰收往车上捆绑箱子,一边明是低调实为显摆地向大家解释:
    “我也就是图的烟厂小孩上学条件好,那里的幼儿园、小学,都是全市数一数二的。等厂里给我分房了,我就让我妈过去,一道帮着看孩子。”
    邢云华的话,更让围观的众人嫉妒得眼里冒火。
    解丰收明白云华话里话外的炫耀意思,他不想妻子继续在人前显摆,便催促她快点收拾。待云华从屋里拿上介绍信,锁好门之后,解丰收便载着邢云华,一扭油门,将车子一阵风似的开走了。
    随着车子的渐渐走远,留在众人目光里的,是邢云华那随风飘动的乌黑长发...
    高集税所。
    一辆小型金杯面包车驶进院子,稳稳地停在办公楼前。车门开处,新任稽查队副队长解丰收、人秘股文字秘书陆宜章走下车来。
    站在二楼阳台上正在往下看的肖敬群,见解丰收到来,笑着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对同车到来的陆宜章,他感觉诧异,便隔着楼梯问道:
    “今天陆秘书怎么与稽查队一起来了?”
    陆宜章仰面笑着回答:
    “我们人秘哪能跟人家稽查队比呀,人家有专车。这不,我们下来只能搭人家便车了。”
    陆宜章跟丰收调侃完,来到二楼的会议室,他向迎过来的肖敬群说:
    “这次征管、稽查分离改革,高集和李集不是同时都搞了‘查在县局’的外分离嘛。局领导非常重视,朱局要求我们将这条消息打到<中国税务报>去。因此我今天来,除了重点想采访一下你之外,还想跟普通税干以及部分企业的人员聊聊,看看大家对实行外分离的看法究竟怎样。”
    肖敬群一听陆宜章是为管查分离的事情来的,心中不免一阵兴奋。他向陆宜章说:
    “要说管查分离的震动还是不小的。昨天镇里开四季度动员会,分管乡镇企业的余副书记就在大会上说,今后税务稽查都归县局稽查队统一查了,那绝对一是一、二是二的。各企业一定要按规矩办事,不允许再干偷漏蒙骗的事情。”
    陆宜章见下面出现这样的反应,也感觉非常新鲜。他连忙对肖敬群说:
    “你赶紧去安排解队长的事情吧。我先跟几个税干随便聊聊,过会儿再找你。”
    肖敬群见这样甚好,便拉起解丰收的手,来到任凤敏的的办公室,对任凤敏说:
    “任指导员,我们一起来商量一下今年四季度的稽查计划。这份计划的内容,是要以县局文件的形式向下发的。”
    中午休息时分。
    解丰收与肖敬群一起来到敬群的宿舍。
    屋里就是云艳和儿子强强在家。桌上放着中午的的饭菜,两只炒菜外加一碗菜汤。
    云艳已经吃好,正在望着对面的儿子将饭一勺一勺地往小嘴里送。小家伙脖子上围了一块大大的毛巾,吃得有滋有味,嘴边上、桌面上到处都是饭粒。
    肖敬群一进门,看到儿子的吃相,不禁乐不可支。他一把抱起儿子,向解丰收指了指,问儿子道:
    “强强,你看誰来了?”
    见强强愣在那里,肖敬群在儿子的腮上亲了一口,说:
    “快叫姨父。”
    邢云艳转脸见是解丰收来了,连忙起身,一边问丰收吃了没有,一边解下强强脖子上的毛巾,收拾干净桌上的碗筷,并为丰收沏了一杯茶。
    解丰收用眼角扫了邢云艳一眼,只见生了孩子的云艳,不仅体形没有什么变化,依然还是那么凹凸有致。而且由于不常外出,皮肤显得更为白晣细嫩。身上所着衣服,虽然远离时髦新潮,但无不整洁合体,别有一番乡野情调。
    解丰收从肖敬群手中抱过了强强,仔细地端祥着。只见这小家伙虎头虎脑,一点也不认生。丰收掂了掂强强的重量,笑笑说:
    “嗯,个头不小,比我家娇娇重多了。”
    听解丰收说起女儿娇娇,邢云艳便问:
    “你们家娇娇会走路了吧,现在孩子由誰带着?”
    解丰收回答:
    “我们家娇娇从小就是喂大的,体质一直就不怎么好。自从云华调到烟厂之后,娇娇奶奶就跟过去带孩子,我逢星期天过去帮着换换煤气什么的。”
    听丰收说到换煤气,邢云艳接口问:
    “你们在烟厂分到新宿舍了?”
    解丰收回答:
    “刚分到,是别人腾换下来的旧房,但年代只有三、四年。里面煤气罐、灶具什么的全部配套,一分钱都不用花。”
    邢云艳听说烟厂的福利如此好,不禁一脸的惊愕。她抬眼打量了肖敬群一眼,见肖敬群正一门心思地在逗着儿子,便推了他一下,说:
    “听到没有?你看人家的福利,我姐真的从小就是痴人有痴褔!”
    解丰收见邢云艳又在羡慕姐姐,咧咧嘴干笑了笑,纳纳地说:
    “你姐可不是痴人,精明着呢。就凭着一张嘴能说会道,厂里已经将她从生产车间调到销售科去搞销售了。现在,每天肩上挂着个包,动不动就不着家。你说,娇娇这么小,我又不能常回去,这能不忧心吗?”
    说到这里,解丰收抬眼打量了一下收拾得井然有序的屋子,再看了一眼正在水池边擦拭的邢云艳,不禁在心中又一次将云艳与云华来了一番比较:在他看来,这姐妹俩,虽然都有着俏丽的外表,但一个朴实,一个精明;一个安分,一个冒险;一个让人踏实,一个叫人忧心。
    当然,解丰收的心中还有一个秘密,就是他对云艳,至今仍怀着深深的眷念。正是这种眷念,使得他只要有一点可能,都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她。
    听说姐姐到了销售科,邢云艳满脸喜色地回过身来,向解丰收扬了扬眉梢,得意地说:
    “我就知道姐有能耐,调到销售科好,上常日班。”
    说完这话,她走到肖敬群对面,见强强正坐在爸爸腿上玩划大船游戏,便在儿子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接着说:
    “马上我们强强长大了,也去大姨厂里做销售员。”
    看着肖敬群一家三口的快乐情景,解丰收的心中,涌起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情。
    大家正在说话间,云艳妈手中拎着一只鼓鼓的编织袋走了过来。只见她将编织袋放在门对面稍远一点的地方,进得门来。
    解丰收见是岳母来了,连忙起身招呼:
    “妈,您来了?那个袋子里是什么东西,怎么不拿进来?”
    云艳妈见是丰收在屋里,感觉有点意外。在问清丰收是来所里办事的之后,云艳妈告诉丰收:
    “这个袋子里是分拣好的猪毛,马上拿去换的。你小侄子强强对这个会过敏。所以离他远点。”
    正说着,里边的强强看见外婆来了,歪歪扭扭地就奔了过来。云艳妈一见,连忙叫肖敬群拉住强强,自己紧走两步去水池里洗了一下手,这才回过身来抱起强强。
    解丰收上次帮敬群搬家的时候,就听小李说过拣猪毛的事,当时他就很惊奇。现在听岳母说编织袋里就是分拣好的猪毛,连忙走过去打开袋口,仔细地察看起来。
    只见袋子里实际分为两截,最下面是全黑的猪毛,而上面则另有一只袋子,装着分拣开来的全白猪毛。这猪毛平时看着倒不怎么显眼,但经过分拣、摆弄以后,却根根闪亮,黑白分明。
    解丰收看着袋子里那沉甸甸的、微微带有一点猪粪味道的猪毛,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急急地问岳母:
    “妈,这袋子里这么多的猪毛都是您拣的?猪毛这么细您能看清?还有这味道...”
    云艳妈见解丰收焦急的模样,看出他是怕累着自己,便笑笑说:
    “我一个人哪有这么能?这里呀,多数是云艳拣的。其余敬群和云艳爸星期天有空,也抽时间帮帮。不就图个自由自在挣点零用钱嘛。”
    说到这里,云艳妈扭头问女儿:
    “艳艳,我们就这样带拣不拣的,一个月下来,总得有个三十来块钱吧”
    云艳仰起头,默默地在心中算了算,回答说:
    “差不多吧。要不是强强这个‘误事精’捣乱,可能还要多拣一点。”
    解丰收望着眼前的敬群、云艳,再望一眼门外的编织袋,感觉怎么也不能将这两者之间联系起来。他试探着问肖敬群:
    “敬群,这拣猪毛不能作为长久之计吧?”
    “当然不能。”
    肖敬群见解丰收问起这事,立时斩钉截铁地给以回答。随后,他既象是回答解丰收,又象是对着众人继续说:
    “云艳的工作,我也一直在考虑。主要是目前强强还小,所以就没怎么着急。不过,我看有一门行当,跟户口没关系,可以去试试。”
    大家听敬群说有一门行当可以试试,都感觉好奇,云艳连忙问:
    “什么行当你快说说。”
    肖敬群说:
    “前些时候我回了趟老家,见我们那里的花边刺绣十分红火,几乎是家家都在搞。过去花边主要集中在南方,现在南方的乡镇企业发展的快,绝大部分的人都进了工厂做工,因此花边刺绣就开始向北方转移,这在全国就叫‘南花北移’现象。我问了那里的刺绣师傅,她们说现在县里花边厂正在努力向北部乡镇扩点,如果有兴趣随时都可以加入。”
    听了肖敬群的说话,云艳第一个拍着巴掌跳起来说:
    “学刺绣好,我喜欢。”
    站在旁边的解丰收紧跟着说:
    “我小婶婶就在县花边厂,如果要学习培训就找她帮忙。不过...”
    说到这里,解丰收停顿了一下,迟迟疑疑地问肖敬群:
    “离这里最近的刺绣点在哪?如果太远,那领、交花边就太麻烦了。”
    肖敬群见解丰收问起花边点的事,点点头慢慢地说:
    “这我也问过,现在东边的顺河乡就有,离这里三十里地。”
    一听说最近的花边点也有三十里,在场的人全都哑了声。
    邢云艳嗓子带点哭腔地问:
    “顺河为什么设点,偏偏我们这里就不设?”
    肖敬群说:
    “设不设点,主要看你这儿刺绣的人多不多,只要人多了,业务量上来了,它自然就会设点。”
    听敬群这样说,邢云艳随即来了精神。她向肖敬群说:
    “要人多我看容易。跟我一样的小姐妹闲在家里没事的很多,我去串联一下,拉个二、三十个人不难。”
    见云艳这样表态,肖敬群兴冲冲地说:
    “你真能做到?那我们就从第一步开始,你先把刺绣技术学会了。”
    解丰收随即插话:
    “我回去就和小婶联系培训的事,情况如何我会电话告诉你们。”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