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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真 相 大 白
    翌日清晨,雨后天空晴朗,空气清新,路上、院子里、房子上都像似刚洗刷过一样,地上的花草树木庄稼更绿更鲜。黄亮的雨水已是满坑满堰,娓娓的蛙鸣,脆脆的鸡啼,让人根本感觉不到这里曾有过的烦恼和喧闹。
    大队会议室门前,四楞子惶恐不安地站在走廊里,东张西望。
    孙文理背着草帽,留着浅平头的前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他急急忙忙甩着满靴的泥巴走过来:“四楞子,三队长来过没?”
    四楞子赶忙回话:“老书记,我正等你哩。昨天夜里,三队长说他妈肚子疼的厉害,用板车拉到合作医疗打了一针就送医院了,他说找牛笼嘴的事去不成了。”
    孙文理焦虑地:“原来是这样。陈大树咋样?”
    四楞子哭丧着脸说:“我还没来得及说。早晨天麻麻亮,派出所来了俩民警把陈大树铐走了,说他是投毒要犯。”
    孙文理吃惊地:“来得真快。”随后,他想了想对四楞子说:“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去喊一声马主席、王连长早点儿过来。”
    四楞子答应着刚走,马家清、王干轰一前一后来了。
    孙文理迎着他们俩,急切地问:“你们谁报的案?”
    两人惊疑得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没有哇。谁还能三更半夜冒雨去报案?”
    孙文理证实了心中对尚大国的猜测后,把三队长的妈病了和陈大树被铐走的事说了,接着坚定地说:“离了尚大国,没人干这烂屁眼的事。事关重大,我们三人现在就上北山去找牛笼嘴。”
    两人一阵诧异,跟着孙文理踏着泥泞的山路,匆忙来到棉花地头。马家清穿的是老式马鞍胶鞋,只顾勾腰拨弄着鞋子上裤腿上的泥巴。王干轰眼尖,他指着四五棵没有头的棉花秧:“你们看,这肯定是大黄牛吃的,还有牛蹄印。”
    孙文理俯着身子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了棉花秧底下踢烂的牛笼嘴。他提着绳头拎在手里,直起腰来深深地舒了口气:“这下都明白了吧?这肯定是大黄牛弄掉了笼嘴,偷吃了棉花秧中的毒。”
    王干轰咂咂嘴:“我的个天啦。这一批打的药都是1605,毒性大得很,莫说吃了四五棵,就是沾个边也活不成!”
    马家清:“我看对四楞子要重罚!”
    孙文理语重心长地:“算了吧。把四楞子批评一顿,好好总结教训就行了。老马呀,从这件事情中,我们也要总结教训,光抓斗争,不做调查,不分是非,害人啦!”
    王干轰勾着头没吱声,显得很羞愧的样子。
    马家清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眨巴眨巴眼睛也无话可说。
    孙文理抬眼看看朝阳照耀下的田野,那碧绿的庄稼、亮丽的野花、闪光的水窝,还有那清脆的鸟语,顿感心旷神怡。他兴奋地邀着马家清和王干轰:“走哇,先在山里转转看看生产,回去再开碰头会,商量到派出所要人的事。”说罢,他迈步向那边的山坡走去。
    王干轰赶忙跟上去,马家清弹着鞋上的泥巴,怏怏地跟在后面。
    河湾镇是个只有不足一万人口的农村小镇,地处唐白河入口汉江交叉处的南岸,是河湾公社政府所在地。一条主街道就是由东到西的一段316公路。路两边排列着高矮不等的红瓦黑瓦平房和几栋楼房,其中最高的一栋3层的楼房是供销社的百货大楼,在当时是最豪华也是最繁华的了。为数不多的几家店铺门前,晃动着寥寥无几的顾客。倒是公路上来往的车辆和骑车的、走路的男男女女,给小镇增添了些许生气。
    这天早晨,一条不宽敝的街道,几家店铺依次排开。街道上有稀稀拉拉来往的男女。一家简陋的“杨记便民餐馆”里,坐着三四个过早的男女。
    墙角落里,一张小木桌上摆着鸡蛋和油条。40多岁的公社革委会主任李大玩是个胖子,圆脸。他正和尚大国对面坐着,边吃油条喝黄酒,边叙话。
    李大玩喝了一口黄酒,皮笑肉不笑地:“多亏你昨晚冒雨跑一趟,现在人都铐来了,这是我们公社阶级斗争新动向,你又立大功了。”
    尚大国谦恭地笑笑:“哪里哪里,这不都是你堂堂大主任平时教导有方嘛。”说着,他端起酒碗碰了一下李大玩的碗:“我们喝。”
    李大玩一碗酒下肚,喷着唾沫星子,恶狠狠地:“抓住陈大树这个靶子揪出一窝人,斗他个天翻地覆,在陈湾大队建立我们的绝对权威!”吼罢,他又剥了一个鸡蛋填进嘴里,边吃边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凑进尚大国的面,小声地:“两吨柴油安排好了?”
    尚大国诡秘地:“只等拿钱了。”
    李大玩狡诘地一笑,声音吞在嗓子里:“可要做到万无一失。”
    尚大国沉着地低声说:“请李主任放心。”
    李大玩又低声问:“玉婷的工作做通了?”
    尚大国哭丧着脸:“我到她家说媒,一家人气得没理我,我就放风说她跟你上过床。哪晓得这姑娘挺有自尊心,竟要投河寻短见。”
    李大玩陡生怒气,把桌子一拍:“真是胡闹台!”
    那几个过早的男女惊讶地望过来。
    尚大国赶忙赔个笑,压低声音说:“请大主任放心,这美女命大着哩。我看她不是真想寻短见,要不咋能巧碰到3队几个喂牛的在河里洗澡呢?”
    李大玩压住火,怜香惜玉似地:“她可是我的心肝啦。从今儿起,你得先把人看管好,再抓紧做工作。”
    尚大国:“你还没离婚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心急可吃不得热豆腐喽。”
    李大玩:“我这就离。”
    尚大国:“那好。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李大玩满意地点下头,然后故意大声地哈哈笑了起来:“好,工作做得不错,我们喝。”
    尚大国殷勤地剥了个鸡蛋,递到李大玩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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