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张根早就流口水了,但是碍于面子,还是客套地说道:“这么多菜,让你家人一起来吃吧!”
“你甭管,他们都吃过了!”柳大全用筷子扯了个鸡腿放进张根碗里:“没啥好的,都是农村家自己种的养的,吃吧,俺去倒酒!”
张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动筷子,柳大全抱着酒壶上来,给张根一个玻璃杯,又给自己一个,先给张根倒了满满一杯,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举起杯子来,声音哽咽地说道:“来,兄弟,为我们的一见如故,干杯!”说着便拿起酒杯碰了张根的酒杯一下,“俺先干为敬!”便将一杯酒倒进了嘴里,末了把空了的杯子朝张根举了举。
张根诚惶不安地拿起杯子来,这么大一杯酒,他还没试过一口喝光呢,他先咽下一口,柳大全在一旁鼓励道:“没事,就跟喝水似的,倒!”
张根在他的鼓励之下也喝掉落一杯,差点没吐出来,赶紧吃了一口菜,压住了。
柳大全看着他喝光了酒,笑了,张根隐隐觉得那笑中带着泪,“来来来,兄弟,吃这个,这可是我们山里特有的好东西!”柳大全又给张根夹了一只昆虫,张根正想着如何下嘴,他自个也朝嘴里扔进一颗,叭的一声,咬出了声音。
张根只得学他的样子,也放进嘴里闭上眼睛一咬,叭的一声,香味儿在嘴里四溢开来,这东西的味道跟炸蜂蛹有几分相似,香香脆脆的,怪好吃的,在村长家还不曾吃过这玩意呢,不禁好奇地问道:“柳哥,这是什么?”
“俺们这儿叫蝉猴子,就是那蝉的幼虫,这玩意儿啊,在地底下生活三年,靠吮树根生活,三年以后,它们从洞里爬出来,脱了皮,就成了蝉,有翅膀,还会飞,不过一个夏天的光景,就死了!”柳大全有些忧伤地说道。
“三年啊,这么久!”张根看着盘子里的蝉幼虫,想象不出来这么一丁点大还要长三年。
“可不是吗?那蝉卵孵出来那么一丁点,长到这么大,可是得三年!好不容易脱了层皮,还会飞了,可是好日子也到尽头了!”柳大全的声音哽咽得越发厉害了!
“那它们好好的脱什么皮啊,一辈子在地底下不也挺好?”张根没心没肺地说道。
“地里多黑啊,你看这蝉猴子,整个被这皮包住的,连眼睛也看不到,它就那样生活在黑暗之中,年复一年,直到某天夜里,它们爬出洞口,脱了皮,就能看到这个世界了,还能飞翔,能发出声音,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可这美妙也太短暂了,就一个夏季的时间,它们完成了交配的使命,就死掉了!”
“兄弟,人生不也是这样的吗?来来来,喝酒喝酒,好好的,我们提这蝉干嘛呢这是!”
“干!”
“干!”
……
一杯杯的烈酒下肚,柳大全的话渐渐多了,便开始操着粗话骂娘了,骂领导,骂社会,骂体制……
张根也忍不住发起了劳骚,骂骗自己的那帮兄弟,骂李鸿燕,骂着骂着,两人便都醉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