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端出一副极为诚恳的样子,对单春艳说:“你们单家寨,我肯定是要去的。只是不一定硬是八月二十二的那一天,我想……”
谁知,单春艳立马转过身,有些锐利的目光又横扫过来。她已猜知了我的顾虑,就抿着嘴冷笑一下,说:“我可不管,反正八月二十二的那一天你要死要活都要跟我走!”
我的喉咙一噎,心里一堵,半天也讲不出话来。这不是霸蛮吗?这个野蛮的女人,偏偏就跟我纠缠上了?我以求助的眼神去碰其他几位老师的眼睛,她们都是一副面面相觑的神情,连栗家珍也是无可奈何地瞅着我。
一时,房间里变得异常沉闷。
忽然,一旁的银花拾起床头的一本书啪地一声扔到书桌上,她干咳一声打破了沉闷:“晓明,你可能不晓得,他们单家寨呀是我们朵朵山里的龙头寨,万事都是要抢个先的。如果你这个支教干部不先去拜他们的寨堂,你就休想在这山里头呆长久,保不准哪一天,他们就用断头刀搭在你的肩头,将你撵出朵朵山。要我说,二十二的那天你就硬起胆子上他们单家寨去,我想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顶多把你灌醉了,让你开个匣子穿双新鞋。顶多……”
单春艳从板凳上霍地立起身,手指朝银花一指,大声骂道:“你这个死妮子,真是不知好歹!平时,我还护着你,不想你今个烂嘴烂舌地胡说八道!不要以为自己依靠上了什么大树,就故意在别人面前摆显,呃?!”
银花也不服气地站起来,脸变得煞白。她刚要顶嘴,却被身边的巴红梅拖住了,栗家珍也急忙给她递眼色,叫她忍耐住,千万别牵出什么事端来。
我只得改口,故作轻松地对单春艳说:“好了,好了,八月二十二那天我跟你走就是了。不过,你事先声明,那天你们千万不要灌我的酒。倘若我喝醉了,就会胡说八道的。”
我的确是说真的。在大学我就醉过好几次,见到女人便上去拖。不管美与丑,老与少,我都是满嘴酒气地邀请人家跳舞,还胡搅蛮缠,丑态百出。然而,同学们都笑话我喝醉了还可爱一些,好好玩的。
扑哧一声,这时候的单春艳居然笑了。她的笑自然是胜利者的笑,然而,她这一笑,并没有使房间里紧张的气氛松弛下来,反而更尴尬,更憋闷了。
银花的脸色格外难看,嘴皮子在微微发颤,如果不是巴红梅拽住她,她可能会跟单春艳闹起来。为了缓解气氛,栗家珍接过我怕醉酒的话题,说笑起山里汉子喝醉酒的那些臭事,巴红梅与栗兰花也在一边帮腔,似乎刚才的不快根本就没发生一样。
我也不想银花把事情弄复杂。这时,我忽然想起每天中午栗家珍跟其他几位老师都没中饭吃,饿了就去厨房喝些凉水,或者找银花讨个红苕。早几天,我就思忖着让她们在学校吃上中饭。于是,我当着大伙的面跟银花商量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