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4月13日 星期六 晴
天漆黑一片,美吉普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前行,博士两眼紧盯前方,方向盘在手中机械地转动,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看得出他很紧张。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泼水节,除了值班岗哨、所有人都在放假,兴高采烈地在杀猪宰鹅准备着节日庆典。
还在云南时就见过傣家泼水节的盛况,没想这里也这么隆重。这是一个出逃的绝好机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为了这天的到来,我做了许多准备,瞒着博士囤积了数十公斤加工好的海洛因,我将这些海洛因用油布裹好藏在大榕树的洞里。
昨晚我向博士摊牌,告诉他明天我们就要逃离这个地方。博士先是感到突然、转而又疑窦丛生,呼吸都因紧张而变得急促了。
“我们能逃得出去吗?方圆几百里的大山,到处都是土匪和部队,不熟悉路,没有吃的……”他提出了许多的问题。
“你的任务就是开车,其它的你都别管。”我简短地答。
“为什么选明天这个日子?你有把握吗?”博士问。
“明天是泼水节,所有人都放假,警戒会比平日松懈。”我回答他。
“泼水节?这是个什么节日?”博士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真孤陋寡闻,有七百年历史的泼水节你却一无所知。泼水节起源于印度,曾是婆罗门教的一种宗教仪式,后为佛教吸收传到缅甸,再由缅甸传入中国,云南傣家把泼水节定为新年的开始,所以这天会像过年一样热闹。
泼水节还有一个传说,我也说给你听听吧。相传很久以前傣族聚居地出现一个残暴的魔王,无恶不作,到处烧杀抢劫、奸污妇女…人们受尽了他的残害,对他恨之入骨,可是谁也无法杀死他。魔王已有11个妻子可仍不满足,又抢来一个美丽聪明的姑娘,这姑娘心里恨透了魔王可表面却不露声色,装做与魔王十分要好,她趁魔王高兴时试探问清了用魔王头发可以勒死魔王的秘密,一天夜深人静趁魔王睡着的时候,姑娘悄悄从魔王头上拨下了一根头发,勒住魔王的脖子。顷刻间魔王的头便滚在地下。但是魔王的头滚到哪里哪里就发生灾难,抛到河里河水就泛滥成灾;埋在地下到处臭气冲天,只有魔王的妻子抱着才平安无事。为免除灾难姑娘们便轮流抱着魔王的头,一人抱一天。天上一天,等于地上一年。每年姑娘们轮换的日子,即清明节后第七天,傣族人民满怀对姑娘们敬佩的心情,给姑娘们泼一次清水,作为洗污净身的一种祝福。泼水节就这样流传下来了。 泼水节是每年阳历4月13日至15日这三天,这天傣族男女老少会穿上节日的盛装,挑着清水先到佛寺浴佛,然后就开始互相泼水,他们把这个节日看着吉祥与幸福的象征。
“哦!一个很不错的传说,我知道了,这是个吉祥的日子,所以你选择了明天。我还有不清楚的地方,你的车在哪里?就我们两人走吗?怡迈怎么办,带她走吗?我们逃到哪里去呢?”博士又开始提问了。
“你喜欢怡迈吗?如果喜欢就带她走,其它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到时你就知道了。”
我尽量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心里同样感到害怕,但在他面前不能流露出丝毫的胆怯和犹豫,我必须信心百倍地鼓励他,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这是一个危险的计划,也许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不冒这个风险我们只会死在这地方。
几天前我就将出逃计划告诉了苏僮,他没有博士的问题多,唯一让他犹豫不决的就是朵嘎,他甚至说只要能和朵嘎在一起,哪怕就守着那片山林,种菜、采药、喂鸡、养鹅一辈子也行。
我对苏僮说,等我们走出了这片大山,等有了钱,你同样可以把朵嘎接到身边,过一种真正的人的生活,我们逃出来不就是为了有这么一天吗?
苏僮不说话了,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好吧,听你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命运之神总不至于把不幸和灾难全降临到我们身上吧?”
苏僮照我的安排一大早找到团长,哭丧着脸对团长说,朵嘎病了,病得很重,昨晚有人带信来了,他想回去看看,最好能把朵嘎接到部队来,让这里的医生看看。
团长还在迟疑,恰巧夫人出来了,听到苏僮的话马上答话说:“那就快去啊,坐团长的车去,这样快,接过来让我也好有个伴,还没见过这个漂亮的新媳妇呢。”
苏僮很讨夫人喜欢,它是团长的文书是团长家的常客,闲暇时苏僮常陪夫人聊天,给她讲沙士比亚里的哈姆雷特、他的口才常能说得夫人掉泪。夫人是个心地善良且多愁善感的女人,这让苏僮和她有着某种精神上的契合。
团长不再犹豫,他呼叫传令兵把司机找来,又嘱咐苏僮快去快回,把朵嘎接来一块过泼水节。
苏僮高高兴兴和司机一块出去,他谎称要给朵嘎家带点东西,让司机把车开到我指定的地方。一切都在按设计顺利地进行着,这是个好兆头。(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