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齐,推杯换盏之间深谙官场之道的黎炜很快就将酒桌上的气氛发挥到极致,“能够得识年轻才俊,前程无量的姚秘书实乃三生有幸,常言道,跟着老虎吃肉,跟着狗啃骨头,我们可跟定您了。来来来,这杯酒我敬您。”黎炜一仰脖子,干了杯里的酒。
姚哲赶紧端起酒杯,谦卑地立起身来:“前辈在此,姚某安敢造次,久闻黎总大名,如今敢弃官不做,挂冠投商,非雄才大略者是做不到的,这杯酒该我敬黎总才是,还望黎总今后多多教诲、关照哦。”姚哲跟着喝完了杯里的酒。
听完姚哲的话黎炜心中为之一怔,隐隐觉到眼前这个看似稚嫩的姚秘书,却如此练达、老道,今天竟是先打听了我的履历,有备而来,可不能小瞧了他。转而又想,既知道我黎炜曾经贵为局长、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同为宦游人,自然少了许多戒备,沟通也没有了障碍,于是黎炜将酒杯斟满: “
都是些时过境迁的事了,姚秘书就别笑话我了,如今官场也好,商场也罢,大家都要向前看,为了把个日子过的踏踏实实,红红火火,多些快乐,少些烦恼。古人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可不想为财丢了命,没有命了要财干嘛?会赚钱还要会用钱、有机会用钱那才是境界。人生难满百,把握好今天,良辰美景可是稍纵即逝,常怀千岁忧的傻事我们不能做,这杯酒我自己喝了,以示与姚老弟的知遇之情。”
“说的好,说的好,听前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哦,有道理,简直就是真理!”姚哲拍着巴掌。他也将空着的杯斟满酒,然后举向叶娜:“叶小姐今天可是滴酒未沾呀,想什么呢?这杯酒我敬叶小姐了。”
叶娜赶紧立起身:“我在听你们谈话呀,太经典了,受益匪浅,怠慢姚秘书了,这杯酒该我敬你才对,认识姚秘书很高兴哦。”
酒过三巡,姚哲的额头开始微微冒汗,脸色也红晕起来,他掰开一只大闸蟹,左瞧瞧,右看看,那母蟹壳里的蟹黄金灿灿的,溢满油脂。他将蟹黄吸进嘴里,又扯下一只肥硕的蟹腿,在面前的味碟里浸透汁液,一面津津有味地嚼着、一面道出一首诗来:“持螯更喜桂阴凉,泼醋擂姜兴欲狂。饕餮王孙应有酒,横行公子却无肠。脐间积冷馋忘忌,指上沾腥洗尚香。原为世人美口腹,坡仙曾笑一生忙。呵呵,那贾宝玉吃蟹也吃出了一番议论,隐射出人世间的许多玄妙。”
“那无事忙的贾宝玉,身上沾满脂粉气,一生到死都只顾得个儿女情长的,哪里有一丝男儿气。他那《螃蟹咏 》也只是无病呻吟、借题发挥的助助酒兴罢了。” 叶娜笑盈盈地看着姚哲,不失时机地为姚哲递上纸巾:“在我看来,那薛宝钗的‘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倒是切中了为人处世的要害,大家得意的时候都别像螃蟹那样横行霸道、忘乎所以,小心到头来摆上别人的桌子也就是一道供人享用的美味佳肴。”
“你们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呀?离题了,文化人就是不能走到一起,走到一起就咬文嚼字的平添出许多议论。”黎炜说,他向叶娜递了个眼色。
“看来叶小姐对中国古典文学非常精通哦,敬佩、敬佩。”姚哲红光满面,一面继续吃蟹,一面和叶娜说话。
“哪里呀,比起姚秘书我这是坐井说天阔,醉舞经阁半卷书,哪里能靠上精通的边哦。”叶娜一面答话,一面起身向挂衣架那儿走去,她取下自己的包,从里面摸出一个信封,回到餐桌边。她将信封推到姚哲面前说:“姚秘书,这是黎总的一点心意,望能笑纳。”
“这是干什么?人生贵相知,何用金与钱。得与黎兄相识相知就知足了,兄弟间何必客套。”姚哲脸上堆满笑,他将信封塞回黎炜手里。
黎炜从信封里抽出一张信用卡:“区区两万元,小意思,不足以表达我对姚秘书的敬意,密码六个零。留着零用吧,老弟切莫推辞了,否则真让我难堪了。”
姚哲不再推辞,将信用卡装进西服口袋:“既是黎兄这么说,那我就收下,谢谢黎总了。今后黎兄有事只要我能做到的,定效犬马之劳。”“对了,贵集团此次与南亚合作建立的浦江集团市里可重视了,昨天下午的市长办公会还明确了,主管经济口的岳付市长届时要参加庆典呢。”姚哲将谈话引向正题。
“那太好了,有市长的参加,浦江集团定能一炮打响,影响深远啊。集团刚刚组建,以后少不了会有许多困难,还需要姚秘书多在市长和各方面斡旋,为我们排忧解难呀,黎炜做为浦江集团的法人代表,一定不敢慢待姚秘书,待泰国方面的总裁到来之后,我一定为你引荐。”黎炜作出非常高兴的样子,紧紧握住姚哲的手。
“有黎总这句话,我姚哲自当鼎力相助,一回生二回熟,士为知己者死,呵呵,何况浦江集团的成立又为上海房地产业注入了一份新鲜血液,对于上海新浦东的开发和大上海的发展是有着重大意义的,我们不支持谁支持呀。来,为浦江集团财源滚滚,为大上海更加美好的未来,我们再干一杯!”
黎炜端起杯:“也为我们的友谊,为我们大家幸福的生活,为我们共同的利益,干杯!”
目送姚哲的车远去,黎炜畅快地舒了一口气,他看看立在霓虹闪烁的灯影里的叶娜,那妩媚的双眸里色彩斑斓,脸颊则被缤纷的彩灯染的霞飞一片。
“这世上最难的事是没钱,有钱一切都简单。”黎炜自言自语,他搂住叶娜的肩,醉人朦胧地看着叶娜:
“走,去你家里,我还没去过你的家呢,不想带我去看看?” 他们朝停车场走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