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洪臣离了陆忠良家,拍了屁股就往家跑。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高声朝家里喊道:“妈,晚饭吃什么?”
张秀英不知道儿子已经被徐小仙叫去上学了,还以为他一直在外面玩,玩到这么晚才回家,在厨房里张口就骂:“你这倒路鬼,一天到晚只知道嬉,嬉出什么名堂出来了?昨天呼天抢地的说去抓鱼,抓了一天了,鱼在哪里?怎么一根毛都没有看到?”
陆洪臣没有去理会母亲的唠叨,忙跑到厨房里,揭开锅盖,见里面有烤番薯,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拿了一个出来。不过马上便被烫的差点把那番薯给扔掉,他呼的一下把那番薯抛了起来,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的换杂耍似的换来换去,一边不住用嘴巴吹着那番薯,连声叫道:“烫死了,烫死了。”
“烫烫死好了,这么热的番薯也会去用手拿的,”张秀英见陆洪臣那狼狈相又是一阵骂声,一边从筷子笼里拔了双筷子给儿子递了过去。陆洪臣忙接了母亲递过来的筷子,穿进了番薯里,停了狼狈的杂耍。
“怎么晚饭还没有烧啊?”陆洪臣一边吃着香甜软糯的番薯,一边奇怪的问道,平时母亲都很早烧饭的。
张秀英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等你那死鬼一样的爸爸,这么晚了还非要到田沟里去抓黄鳝当下酒菜,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没有回来,大概死在田里了。”
张秀英正唠叨着,陆洪臣早已经飞跑着往村前自家的责任田里去了。
到了村外的旷野,稻田里沉甸甸的稻子都已经开始泛黄了,过不了多长时间,家里又要农忙了,陆洪臣一想到那割稻打谷的辛苦,就心里发毛。匆匆穿过几条豆叶婆娑的田埂,很快就到了自家的责任田边。果然见那黄绿的水稻丛里有个黑乎乎的沾满泥巴的人影正低头躬腰在田沟里的翻着田泥。那身影正是父亲陆忠旺。
满身泥巴的陆忠旺抬起头,见儿子来了,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忙站起身来,招呼着陆洪臣说道:“刚才看到了一条大黄鳝,一下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过来抓。”
陆洪臣恩嗯的答应着,忙脱了脚上的凉鞋,挽了挽袖子,下到了田沟里。父亲陆忠旺知道自己抓黄鳝的本事不如儿子,见儿子来了,便主动让位,他爬上田埂,捡起放在豆丛下的旱烟袋,一屁股坐到了田埂上,开始悠然自得的吧嗒吧嗒抽起旱烟来。
陆洪臣站在放干了水的田沟里,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看到那稀烂的淤泥开始冒泡了,才蹲下身子,伸手往那冒着泡的地方探了下去。两个手指头不断的颠动着,感觉那淤泥里有个洞口,忙伸了中指往那洞口处探了进去,手指头上不断有水涌出来,洞口很大,陆洪臣伸了两个手指头探进去都感觉绰绰有余,他很快就确定了那大黄鳝的所在,把手抽出洞口后,迅速的翻着田泥,没翻多长时间,只见那洞口处汩汩的冒出了很多水,一条扫帚棒粗细的大黄鳝呼的飙了出来,迅速的游动着身子往他身后的淤泥里钻去。陆洪臣胸有成竹眼疾手快的伸出屈成勾状的食指和中指朝那黄鳝的颈项处死死的夹了过去。没想到那粗大的黄鳝力道相当的大,一个扭身就又从陆洪臣的手里滑落了。陆洪臣上前几步又把它死死夹住,一边伸出左手按住了它摆动的身子,那黄鳝被陆洪臣的蛮力按住动弹不得。陆忠旺见儿子抓住了大黄鳝,兴匆匆拿了那黄鳝笼子伸了过来,让陆洪臣把黄鳝放进了竹笼。
父子俩正在田沟里忙乎着,身上背着喷雾器的郑樟财正好回家路过,忙探头过来看陆忠旺竹笼里的收获,见竹笼里游动着好几条粗壮的黄鳝,不禁砸吧着嘴和陆忠旺开玩笑道:“你这狗日的,晚上吃了这好东西,可以好好治治你家张秀英了,让她伏贴伏贴,她那张嘴就不会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