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美走到半路,突然很想吃一个冰淇淋,她想这个时候只有冰冷的食物能够将她满腔的怒火压住,不料,刚走到门口的她,正好看见脱下外套为木晓披上的宁诀,那样温柔的动作,那样贴心的举动,让安美觉得她和宁诀在一起真的是在耽误宁诀,像宁诀那样贴心的男人就得找一个懂得他的贴心的女人。
很显然木晓是个懂得宁诀贴心的男人,在宁诀为她披上衣服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温柔地对宁诀笑着,那样的笑容代替了一切的言语,让安美看的心痛不已。
安美知道她是个不懂宁诀的贴心的女人,而木晓懂得,安美只会习惯和享受宁诀的贴心,而木晓是感受和享受。
这细微的差别,注定着她和宁诀之间的缝隙被拉得越来越大。
像是个打酱油的小丑,直直地从深情款款的两人之间走过去,安美不知道宁诀有没有看见她,她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不敢看他,而他竟然也没有叫住她,或许宁诀的目光里只有木晓,所以没有看见她。
郁闷的安美在小卖部买了两支雪糕,雪糕的包装上印着一个微笑的小人儿,笑得那般无忧无虑,看得安美眼睛发酸。
安美大口大口地咬着冰淇淋,冰冷的感觉漫过牙缝,让她狂乱疼痛的心平复了些。
|“如果还在门口肆无忌惮地亲亲我我的话,我一定将这冰淇淋扣在你们脸上。”安美咬着冰淇淋,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到小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宁诀和木晓,安美怒气冲冲地咬下最后一口冰淇淋,径直进了房间。
房间里寂静无声,还以为宁诀做得有好吃的,可是看着空空如也的饭锅,安美的心也跟着空空如也起来。
想着刚刚在小区门口撞见的那一幕,一切都像是场梦,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为别的女人披衣服,却什么也不能做的时候,安美知道她对这份感情也无能为力了。
难过到即使很饿也不想做饭给自己吃,望着寂静的黑夜,不知道宁诀此时在哪里,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个短信,他真的狠心这般不管自己的死活。
手中紧握的电话,熟悉的电话号码,迟迟地按不下通话键,夜渐渐地深了, 却始终等不到宁诀的电话。
最终安美按下了通话键,可那电话号码不是宁诀的而是林西的,安美已经无助到快要说不出话来的地步了。
“喂,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林西温柔的声音,这声音直击心灵,让安美咯噔一下。
好想哭,好想有个肩膀让自己靠,好想靠在某个肩膀泪流满面,将积压了一整天的痛楚统统丢掉。
“林西,我好饿。”安美神神质质地冒出这句话 ,让林西完全摸不着头脑。
“饿了吗?”林西重复了一句,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思索了半响,林西道:“那就叫宁诀做饭给你吃吧。”
“宁诀?”安美念着宁诀的名字,完全没有亲切感,陌生,一种强大的陌生感袭来,让安美无法认识到,那个对自己贴心关怀的人,竟然被人拐带走,而且还是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带走。
“林西我问你一件事儿。”安美停顿了一下,然后道:“你知道宁诀曾经暗恋过木晓吗?”
“你说什么?”林西被安美的这个问题吓得咯噔了一下,说实话他从不知道宁诀曾经喜欢过木晓,这话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让林西有些接受不了。
“呵呵,你不知道吗?”安美无力地笑着,自己都觉得那笑声难听极了。
“不知道,你不说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的。”林西心情突然间弥漫着失落。
“呵呵,我也是才刚知道的。”安美继续难听地笑着,宁诀再也不是她的了,林西也不可能成为她的,她是一个人,最开始是一个人,最后还是一个人。
“好了,不给你说了,我得好好想想。”林西的电话挂的安美不知所措, 安美放下手机,盯着窗外,夜在一点点地加深,不知道宁诀会在什么地方。
“你还回来吗?”纠结了许久,安美给宁诀发了条短信,但是一直了无音讯。
太累了,却不想休息,太饿了,却不想吃饭,安美坐在床边,依着墙壁,等着宁诀回来,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房门,期待着能有人能将那扇门推开,然后给她一个微笑,然后将她揽入怀抱。
可是等待的那个人迟迟不出现,直到安美因为太累而昏睡过去,也没有等到宁诀的回来。
宁诀从木晓的住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三点,他本来只想将木晓送回去,然后回家跟安美解释,可是被木晓留住,她说和林西分手,她说林西不要她,她说她是个失恋的女人,她说她需要安慰,需要一个肩膀让她哭泣的时候不那么孤寂。
面对曾经暗恋过的女人,宁诀忍不下心来,将木晓置之不顾,所以她一直听着木晓说着她与林西的过往,他们的相遇,他们的相识,他们的一起走过的所有一切,木晓似乎都记得很清楚,细节说得很是详细。
宁诀安静地听着木晓的诉说,他想要安慰木晓,但是不知道话该从哪里说,他不知道今天见木晓到底是对是错。
当下午回家,准备做饭吃的时候,木晓就给宁诀打电话,她说她想找个人来陪,问宁诀有没有时间。
那个时候正在气头上的宁诀,也正想找个人来诉说心里的痛楚,所以他答应了,和木晓一起吃了饭,然后在外边逛了很久很久,本来想直接送木晓回家的,可是手机没带,怕安美找不到他,所以折回来,准备带上手机后送木晓回家。
回家后发现安美还没回来,宁诀的心拧了一下,都快十点了安美竟然还没有回家,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心里泛着担心,他想去找安美,但是木晓在身边,他得先送木晓回家。
下楼的时候,看着木晓站在小区门口,背影孤寂极了,宁诀想要木晓开心,所以就一直都在说着笑话,她面带微笑地说,她认真地在听,时间悄悄地溜走。
宁诀说笑话说得很投入,他完全没有发现安美的到来,直到安美站在他和木晓的面前时,他才意识到和木晓站的这么近一定会引起安美的误会,他才想起今天一整天安美都在介意着木晓。
心咯噔一下,怕安美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还好安美的那一巴掌没有给木晓,而是给了自己,如果那巴掌打在了木晓的脸上,宁诀会愧疚很久。
送木晓回家的时候,看着她冷得发抖所以就将外套给了她,看着她微笑的表情时,宁诀失神地想着安美,想着曾经,安美也会对自己的每一次呵护和细心而落满微笑。
这一次回来后,总觉得安美有些不对劲儿,她变得很是冷漠,她的冷漠让宁诀找不着北,那样的无错,让宁诀不知道要怎么办,任凭他细心呵护,安美都爱理不理,这样的冷落宁诀有些忍受不了。
所以看着木晓的微笑时,宁诀恍惚着,他甚至没有看到安美气冲冲地从他和木晓的身边走过,那个时候,木晓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在看到安美气急败坏的表情时,她知道她胜利了。
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要跟安美抢宁诀,只是想要安美知道失去最爱人的那种痛楚,这就是木晓的以牙还牙,她知道她做到了。
推开房门的时候,房间的灯打开着,宁诀看见安美靠着墙壁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她,动作很轻微,生怕将她吵醒。
走到安美的身边,抱住她,试图将她放到床上,以求有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可是一不小心就将熟睡的安美吵醒。
安美睁开迷糊的双眼,在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宁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用力地将宁诀抱住,感觉像是在冰窖里冻了很久,突然间跌入温暖,所以止不住地冰要融化,而安美是止不住地泪流满面。
她一直讲头埋在宁诀的肩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哭泣模样,她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就这样安静地抱着宁诀,让时间停止,让她的思绪停止,就这样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可是,这样的想法明显是不现实的,所以安美还是放开了宁诀,放开宁诀的时候,她脸上的眼泪便直直地映入了宁诀的眼眸,他心疼地伸出手,为安美擦拭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老公,我好饿,感觉肚子贴着骨头了。”淡淡的悲伤氛围里,安美可怜兮兮地对宁诀道。
“你还没吃饭?”宁诀的脸上不是心疼,而是讶异,他不懂安美为何会这么折磨自己,再怎么着饭还是得吃吧。
“恩,没吃。”安美捂着肚子,蜷缩在被子里,声音里盛满委屈地道。
“你怎么能这样?”安美的委屈并没有得到宁诀的可怜,反而惹火了宁诀,他冲着安美大声地嚷嚷起来。
宁诀的嚷嚷声,划破午夜的寂静,安美被吓得浑身颤抖,她不知道宁诀为何这么生气,看着宁诀怒气冲冲的样子,安美心里的委屈被盛得满满的。
安美盯着宁诀,看着他脸上落满的恼怒模样,什么也没有说,饥饿感突然消失不见,安美觉得好困,索性侧过身子,不看宁诀将自己裹紧被子里,等待着一场好梦。
想要很认真很舒服地睡一觉的时候,睡觉是那么的难,翻来覆去,怎么着都睡不了的时候,她只好坐直身子,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宁诀。
宁诀似乎真的很生气,他的脸上一直裹着阴霾,安美很认真地打量着他生气的样子,找不到什么话对他说,就那样看着,不知道他的情绪为何会来得莫名其妙。
不由自主地就开始了胡思乱想,宁诀到底去了哪里,到底和木晓做了些什么,他们真做了些什么,生气的应该是自己,在午夜里狂吼的应该是自己,可是为何这角色变换了本末。
“你这样,万一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不把自己折磨死才怪。”宁诀怒气冲冲地嘟囔着。
安美闷闷地坐着,心里盛满疼痛,他说某一天他不在身边,这是不是说,他也有和自己分开的打算,看来今晚,宁诀消失的六个多小时里,他真的和木晓发生着了什么。
“好呀,你走啊,谁叫你回来的,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你还死皮赖脸地回来干嘛?你不是结了新欢了吗?怎么,她不让你过夜呀?”安美起身,借着床的高度,居高临下地望着宁诀大声嚷嚷着。
这一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就没有空闲让人清静些,安美气的有些喘不过气,她在听着自己的嚷嚷声,看着宁诀瞬间泛白的脸,突然觉得宁诀变了,将不会是自己的了。
巴掌啪啦一声,比安美的嚷嚷声还大,直直地落在安美的脸颊,然后安美就觉得耳朵嗡嗡地响了起来,她本能地伸手捂住脸颊,感觉到嘴里弥漫着一丝腥甜,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曾经那般温柔,对自己关怀体贴,百依百顺的宁诀,现在居然用巴掌来伺候自己。
变了,真的变了,安美知道宁诀打她的原因是因为木晓,既然那个女人那般重要,为何还要回来,回来让自己受气让自己受苦让自己受痛,他才安心吗?
“你给我滚,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了。”安美指着门口,对宁诀大声地嚷嚷起来。
宁诀泛白的脸上,落满疼痛,他为刚刚的那一巴掌愧疚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伸出手,为何会给安美一巴掌,安美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知道,可是在听着安美骂木晓的时候,他有些不由自主,不由自主地控制不了自己,只得让巴掌落在安美的脸颊。
“安美,我……”宁诀快速地窜到安美面前,试图解释,试图抱住安美。
满腹委屈满脸疼痛的安美,看着宁诀着急的脸时,突然间觉得恶心,她将宁诀推开,再一次地冲他嚷嚷:“给我滚。”
宁诀愣了两秒,没有动,安美看着他脸上落满的无措表情,嘴角挂起一抹微笑,是溺在鲜血里的疼痛笑容。
“你不走,是吧,那我走,以后我都不想见到你。”安美心情烦躁地穿着鞋子,穿鞋子那么简单,可是她发现,她不会穿了。
手颤抖地不停地往脚上套鞋,去怎么也穿不好,极其烦躁的她,最后用力地将鞋子丢进房间的角落。
眼泪不真气地稀里哗啦掉了下来,巨大的疼痛感压着心房,这样的痛楚里,安美确定她不爱宁诀,以前爱的那般刻骨,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不爱了,宁诀的爱,从一开始她就要不起,只是自欺欺人地不想离开,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而终究是不适合,注定着别离,既然上天都不肯成全,那有何必这么死皮赖脸地赖着不走呢,终止符就在这一刻,明天注定着谁也不认识谁。
“宝贝,对不起。”宁诀抱住安美,附在她的耳边声音温柔地跟安美道着歉。
这不是安美所等待的,安美等的是解释,而不是对不起,他在道歉,道歉的原因是什么,安美自己都找不着北。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道歉?”安美面无表情地望着宁诀的眼眸,她看到他的眸子里盛满疼痛,那呼之欲出的疼痛似乎比她的还要浓烈。
“对不起……”宁诀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但是依旧没有一句 解释,拖拖拉拉的宁诀,安美觉得厌烦,他让她觉得烦躁,觉得不够担当,觉得他没有爷们儿气息。
“你是不是和木晓发生了什么?”安美径直将话题转向木晓,发生了些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对安美来讲都毫无意义,宁诀已经不是她的了,虽然他还在眼前,但他的巴掌落下的时候,安美就已经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驱逐出境了。
“你在想什么啊?”宁诀声音很大,他大声地道:“我和她怎么可能有什么?”
安美看着宁诀着急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看着他,很认真地看着,看得眼睛生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根本就不认识宁诀。
曾经以为对宁诀很是了解,可是当他为木晓着急得不成样子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根本就没有真正地了解他。
“好了,我懂了。”安美收回目光,然后淡淡地道:“你可以走了,从此后,我们再无瓜葛。”
宁诀听着安美的声音,那声音很脆弱,似乎一阵风吹来就会吹灭,可就是那样脆弱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宣布着他的死期。
宁诀很无力地看着安美,有很多话想说,但什么也没有说,他不知道为何之前准备好的对安美如实相告,在一见到她的时候就止不住地思绪凌乱,该说的话没有说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误会一点点地被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