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夏日里的太阳火辣辣,正在努力地发挥它的威力,坐在桥墩上的晨哥习惯性地朝那个遥远的路口凝望,在盼望着什么呢?随后又落寞地低下头有点失望。 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阿水猜到晨哥这个“虔诚仪式”大概进行完毕,在桥下小心翼翼又神秘地呼唤她。
桥下的溪水潺潺地流淌着,溪水清澈见底,光滑的石头,嬉戏玩耍的鱼儿,酷热的夏日里,这可是孩子们的水上乐园啊!晨哥连裤脚都没撸起就淌过水来。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晨哥对站在草地一圈竹林下的阿水面无表情地说。
“过来,你准会高兴的!”阿水仍然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阿水见到晨哥过来,便朝她招招手,“这边来”。
他们沿着草地走了二十多步后,小心翼翼地跳过一条流入大溪的小沟渠,来到了桥下。
“你看!那是什么?晨哥!”
晨哥抬头一看,朝着阿水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桥下的石缝里好像有些干草儿,微微有小生灵在颤抖。
“呸,我还以为是什么珍稀动物呢?原来只不过是几只麻雀鸟。”晨哥不以为然。
“晨哥,我们来打个赌!”阿水小声地说。
“赌什么?”
“嘿嘿嘿……”阿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笑什么,阿水,你还欠我贡菜呢!”晨哥说,“赌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干脆些!”
“如果你输了,我想要……嘿嘿……你的两小块小小的猪肉,可以吗?”阿水支支吾吾。
“哎呀,可以,怎么像个小姑娘,我可不会像阿水你一毛不拔!”
“一毛不拔?什么意思?我现在就拔给你看,省得你以后还取笑我一毛不拔!”他立即拔下几根头发,认真地递给眼前的伙伴,眨巴着眼睛,够义气吧。
“这不只是一根毛,我数数,晨哥,八根,我都拔出来!”
晨哥扑哧一笑,弯下了腰。
“言归正传吧,阿水,你刚才说不是麻雀,那究竟是什么?”
“鹩哥。”
“鹩哥?”晨哥兴奋地尖叫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
阿水忙用手捂祝糊的嘴巴,“小声点,别让其他人知道。”
“对对对,隔墙有耳,确定吗?”
“我亲眼看见的。”
“是不是羽毛黑色,有光泽,前额和头顶是紫色?”
“是,我可以用我的一锅饭向你保证!”阿水拍拍胸脯,这一次显得底气十足。
“你的一锅饭算得了什么?一毛不值!”晨哥笑起来,那笑声,改变了往常的粗犷,变成了串串清脆可爱的风铃声。只有在这个时候,好奇驱使这个假小子露出女孩子那可爱又甜美的本性。
“一毛不值?不是,刚才是什么一毛不……晨哥,你说话总是用书上说的,文绉绉的,我知道,我读的书少,你不要唬我。”阿水歪着脑袋,委屈地说。说到知识,这个小家伙的兴奋劲一下子被削减了许多。这一刻,他多么希望空白的脑袋里多塞几本书,就不会被当成低能儿。
“你这个大头以后就得多装些书,知道吗?”晨哥模仿她那个当老师的爸爸敲敲阿水的脑袋,利用自己的优势小小教训阿水一番。阿水摸了摸被敲过的小脑门,若有所思:书该怎样塞进脑袋呢?可是,谁来教我往脑里装书呢?家里的世世代代都是在田地里劳作,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是山里、地里、水里的事物,跟书沾不上边。祖祖辈辈十指伸出来,都是耕作时留下的痕迹,“往脑袋装书”,说起来遥不可及。哪像林晨有一个从书斋里出来的爸爸。想到这里,阿水不由得把头埋到胳膊里。虽是在烈日下,然而,此景却是如此苍凉。
孩子总归是孩子,一下子就把不快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他们继续寻找宝藏。
“太好了,阿水,没想到你傻里傻气,居然发现了这窝鹩哥。”晨哥激动地说,“不,我们拉拉勾,发誓,谁也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阿水点头。
“谁说出去,谁是小鸡,不,谁说出去,谁是毛毛虫!”这一窝小生灵在孩子看来,就是一个世界的珍宝,弥足珍贵。
晨哥和阿水信誓旦旦,两个人的食指紧扣在一起,那样子不亚于在进行一场山盟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