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铺车厢的厕所,不仅干净,而且很凉。 只是,军武刚刚解开裤扣要小解,突然发现了一幅大大的春宫画出现在眼前,那是无聊男人画的一个女人两条大腿的根部大大叉开,中间是女人下面夸张的画面,就像军武连队卫生员的《卫生手册》里的那个插图。
这幅春宫画的上面,还题诗一首:人在人上,肉在肉中,上下翻动,其乐无穷!妈的!军武刚刚骂了一声,自己却先被腐蚀了。下面的东西还没撒出尿来,立刻就硬的像一根火棍,又长又粗又烫了。完事后,害得他连裤扣也系不上了。接着就发愁,下面鼓鼓的支起了帐篷,怎么出去见人哪?
他将扎紧的衬衣掏出来,让衬衣前摆尽量往下遮掩些,勉强出了厕所。低头躬腰回到座位,就见余裳笑嘻嘻地看着他的那个部位,然后向他招手。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像很有经验,将卧铺上的床单拿来,盖住了他的大腿,然后一支手伸进去找到了位置,将那硬硬的东西抓在手里……
“老弟,是不是看到了那幅画,很想我那儿?”余裳由一个美丽少妇立刻变成了荡的女人。
“嗯,太难受了!”军武不再掩饰自己了,黄色图画害死人啊!
“可是,我们只能玩,不能那样。”
“为什么?”
“因为,我身边没带避孕工具。”余裳说了大实话,“你是处男,第一次干这,容易让女人怀孕的。”
“那,到了部队怎么办?”军武知道,军官们两地生活很长时间,夫妻见面就要忍不住的……
“一到营房,他们卫生队早把避孕工具送去了。呵呵!”
“这也挺好……”结束了一场春戏,军武那儿不再难受,他似乎满足了。
列车越走开越昏暗,车厢的顶灯亮了,它投射的光线昏黄模糊,这样的光给人一种颓废无望的感觉。军武回到窗前小座上,看着卧铺上躺着的母子二人,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兰英,那个一心想找军官做丈夫的妇联主任,将来也会像这个余裳,抱着孩子去部队探亲吧?
于是,两个人相恋之初的故事,慢慢涌上了心头——那事应该从1966年春天开始,那个春天,学校停止了上课,停止了考试,学生们感到轻松了不少。文艺队本来是课余时间活动的,这一下,变成了全天活动。
当时,虽然吃不太饱,穿不太暖,但是学生们大都是十四、五岁的年龄,身体正在发育着,实现着从少年向成年的过渡。
文艺队里的男女唱歌跳舞在一起,最感兴趣的就是对方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想想那时候非常可怜,他们没有上生理卫生课,迫切想了解的知识都来源于道听途说。男生从没在公开场合听说过“月经”,女生也不知道“遗精”为何物。
后来,军武与同学们到北京串联,观看了女跳水队员的表演,第一次看到成人暴露出白花花的半个屁股,入睡之后想入非非,梦境里流露出了很多东西,当时,他茫然无措,羞愧难当,自己对自己疑问:这是哪儿流出来的脏东西,颇像《红楼梦》里袭人问贾宝玉。
虽然当时男女生之间对此事不懂,但是,他们却想来点儿爱情,不管它来自何方,文艺队曾经宣布过纪律,不准谈恋爱。
爱情的期待就像草木在他们的心坎里滋长,绿意萌动,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高中的男女生首先开始了恋爱的迹象,文艺队的头头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文艺队的红卫兵都是多情种子,谈起恋爱成了时尚。
一个晚上,兰英肩膀上挎了一支木制步枪,在排练室练习舞蹈诗词《七律:为女民兵题照》:“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
听到她的吟唱,拈量看到她的动作,军武第一次觉得兰英精神抖擞,是那么的美丽、漂亮,练了一会儿,军武靠近了她,她告诉了他一个秘密:“刚才,我看到杨成和徐丽在这儿亲吻呢。”
“亲吻?什么是亲吻?”军武好奇地问。
“傻瓜!亲吻就是亲嘴儿呗!”此时的兰英,显然比军武大方多了。
“下流!”军武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正经起来。
就在此时,排练室的幕布下突然咕咚一声响。
“谁?”兰英立刻摘下枪,端在手里,像是发现了敌人。
幕布下立刻没了动静。
等到兰英与军武过去,拿手电一照,啊呀!
正是那个杨成与徐丽,徐丽解开了上衣,露出了白花花的两团。杨成正叭叭地在那儿啃着。
“臭流氓!”军武立刻喊了一声。
“军武小将,别别别,听我们解释。”杨成是高二的造反派头头,毕竟有社会经验,他看到自己的丑事被两个初中的红卫兵小将看到,自知不妙,连忙解释:“我们这是友谊,发展为爱情了。嗯,请你们二位保密好吗?”
说着,杨成看了看已经穿好衣服的徐丽,递了个眼色,徐丽就将两张电影票放到军武手里,说:“这是伟大领袖**接见红卫兵小将和群众的电影票,你们两个去看吧!还有,给你们两毛钱,到那儿买包瓜籽儿吃!”
于是,那天晚上,军武第一次与一个女生并排坐一起看了一场电影。等电影院的灯暗淡之后,两个人实践了亲嘴的甜蜜行动。
之后,他们十分关注杨成和徐丽恋情的发展。为什么他们两个敢于首先谈恋爱呢?
军武觉得,主要是他们二人成熟得快。杨成个子高,四肢粗壮结实,捏出的拳头,几乎大出军武的三分之一,从外表上,就有一股威慑人的力量,所以吸引了徐丽。
而杨成之所以看上了徐丽,除了徐丽比较漂亮,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徐丽长的比较丰满,早早暴露了女人的明显征状。
从那天之后,文艺队里的男生就常常谈论男女之事。主讲人自然是有恋爱经验的杨成。有一天,他在乐器室里向男生讲一件案,把女人的生理秘密说得头头是道。他说男人要做那事,必要要女人配合的。
所以,真正的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那女人昏迷过去,你们想想,只要把屁股一扭,那事就干不成了。杨成说的这些话让大家匪夷所思,军武当场就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们都没注意到,这时徐丽与兰英来取乐器,在门外听到了,徐丽向来大大咧咧,又喜欢叽叽喳喳,当即笑出声来,说:“不要脸的杨成,你说这么下流的事情,简直是胡说八道。”
杨成给吓了一跳,脸涨得通红,却很不服气地说:“我哪儿胡说八道了?你还是个女人呢,连这个都不懂。”
徐丽让他说了楞了一楞。发急道:“你才不懂装懂,在这儿给这些小男生说这种事儿,简直是乱放屁!”
杨成不响了,眼睛看着靠在门口的兰英。这时候的兰英异常尴尬,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副娇羞无力却满脸不屑的模样。
杨成大约觉得有点儿丢面子,也不跟徐丽多争,半是炫耀半是卖弄地说自己这番话的来历,是派出所的一个公安告诉他的,那个公安爱好文艺,跟杨成学二胡,才告诉他这些隐秘的事情。当然了,这是内部情报,不能外传的。杨成说的神秘兮兮,徐丽想了才半天,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他,跺着脚说,“讨厌,你说是女人配合,是污蔑我们革妇女,我们妇女才不像你说的这样,除非她是贱货!”
这时,杨成点点头,又说:“那倒是,我又不说你们。不过,现在社会乱得很。咱们文艺队都是出头露面的人物,你们女演员可要小心点呵!
杨成的提醒起到了作用,徐丽和兰英都听进去了,回到宿舍还向女演员们强调了一遍,不过,后来,意外还是出在了这两个女演员身上。
有一夜,文艺队到附近农村演出,因为距离不远,没要汽车送,徒步就去了。这天演出很成功。回来的路上,徐丽和兰英不知道怎么掉了队,落在了行进队伍的后面。
她们为了追赶队伍,想抄近路,就走进了一片黑松林,没想到被农村的两个小伙子跟踪了。那夜的月光特别清亮,照在密密匝匝的松林里,如烟如雾,徐丽和兰英开始都没发觉,牵着手在路上蹦蹦跳跳,沙沙的脚步和风吹树枝的声音恍如天籁。
这时的庄稼刚刚成熟,周围扑鼻而来的是阵阵果菜的清香,两个人兴致勃勃地哼着歌儿,在僻静的树林里越走越深。是徐丽先听到后面沙沙的脚步声,她回了一下头,发现两条拖长了的影子,便开玩笑地说:“我们的影子怎么这么长?是不是一下子长高了?”
那两条影子就迅速变短,跟着冒出两个脑袋来,冷不丁冲她们一笑。徐丽和兰英大吃一惊,兰英的声音都变了调,她哆哆嗦嗦着,强装镇静说,千万别跑,一跑就糟了,他们会追上来的。但话音未落,她和徐丽的两条腿不约而同地弹起来,像兔子似地直蹿出去,落荒而逃了。
那两个影子穷追不舍,如同附在他们后面的鬼魅,怎么也甩不掉,那情形跟当时流传的恐怖手抄本里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相仿佛,让两个女孩子灵魂出窍。
那片松林实在太大了,兰英和徐丽跑着跑着就迷了路,像碰上鬼打墙,在林子里转来转去,惊飞的夜鸟咕咕尖叫着,从她们身旁擦过,又增添了更浓厚的恐怖气氛。
那两个跟踪者的眼睛始终在她们不远处闪烁,距离近的时候,甚至能听到他们咻咻的喘息。兰英和徐丽都快要绝望了,好不容易找到回头小路,只听见呼呼几声响,迎面刮来几股冷风,跟着从四周又冒出两个黑影来,到了这时,兰英和徐丽想跑都跑不了,刚才那两个黑影已经对付的丧魂落迫,何况又来了两个。她俩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都以为肯定完了。
却不料,那个大个子黑影喊了一声“徐丽”,原来是杨成和军武两个接她们来了。徐丽和兰英立刻委屈地大哭起来,两个跟踪者发现来了两个男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赶紧悄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