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鲜币)11.情物,你追我逐
地府,幽冥世界此时此刻已经成了真正的修罗地狱,神玉碎裂不仅打破了阎罗十殿的结界,更是将各殿十八层地狱积攒了千万年的怨灵死气全部释放!
驻守阎罗殿的各阎王焦头烂额地增派人手,十八层地狱之门被里面无数恶鬼冲撞著,若是地狱之门失守,那麽一切真的晚了!他们这才发现,身上赖以维持各殿运转的神玉早已不见踪影!
“怀砚!”转轮王急得要死,秦广王去给圣君送神玉,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天翻地覆!他一边安排鬼差加固地狱之门,一边和其他各殿阎罗通灵联系著。
一直细心观察外界情况的文判官惊讶地“咦”了一声,随即神色大变:“大人!那,那个是血劫落下的预兆啊!天劫过後是血劫,如此环环相扣,恐怕殿下会撑不住!”
“什麽?!殿下不可能去下血劫!”转轮王惊恐地看著那朵血色劫云,蜘蛛网状的红光密布,他从未看到过如此强悍的劫云,“不对!那劫云好像正在往忘川河方向移动!”
“文小十,你盯著点!千万不能让里面的东西冲出来!我要去看下到底是怎麽回事!”转轮王交代完直奔幽冥殿。
其他八殿阎罗同样发现异象,陆续冲出各殿。
幽冥殿外,数百丈冥土尽数化成灰烬,巨型天坑凹陷,尘土沸沸扬扬。淡粉色的结界护住了整个幽冥殿,在数百道天雷轰顶之际,整座宫殿避开了冲击狂澜,未受一分损伤。天坑里面,黑雾夹杂著缕缕神光,让人看不清里头到底是何情况。
空气中混杂著腐烂血腥、令人窒息的浓稠死亡‘新回~忆论。坛’气息,遍地冥土、黑花园、忘川河中钻出了无数被尘封囚禁的恶鬼怨灵,它们尖啸著全部往鬼门关方向冲去。
劫云已经移到远处,红光大盛,数个霹雳尽数落了下去!整个天际被强光笼罩,一片血色。
“谁,谁在承受血劫?!子默大哥,你那天说要看看我的神玉,是不是你,把它拿走了?”宋帝王脸色苍白,揪著转轮王的袖口艰难地问著。
“子默!”楚江王怒得一把揪起转轮王衣襟,指关节咯咯作响,“为什麽?!你是不是有事情瞒著我们!地府要是毁了,你我都难逃天谴,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
转轮王沈默,只是看著其他几位阎罗天子运起神力把天坑中的黑雾全部驱除干净後,才点点头。
“原来如此啊,哈哈哈哈...”转轮王忽然大笑,指著天坑中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全身都仙气缠身的幽冥,笑得流出了眼泪。
“殿下的灵眼回到他身上了!”泰山王跳进天坑,仔细观察後惊异地喊了一声。
“怎麽会...”楚江王刚想追根究底,他吃惊地看著转轮王,松开衣襟指著他的额头,“子默!你的灵眼变了!”
“啊!大哥们的灵眼都变了!”宋帝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的也变了!”
九位阎王互相确认了一番,所有人额头上的灵眼都生出了灵玉,澄澈清透地散发著自然纯粹的灵力。
转轮王推开楚江王,踉踉跄跄走了几步,遥望著天劫密布之处,喃喃自语:“地府何德何能,能让圣君以血为引,与天发愿,置之死地而後生,清余孽而造苍穹!圣君啊圣君,你这是何苦呢...”
其他几位阎罗当下便明白了六七分,一时间沈默得可怕──血劫落下後,承劫人撑到最後才能与天交换誓愿!就算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圣君迦樱,面对如此强悍可怖的血劫,也无法保证毫发无损!
“你们都回各殿看好地狱之门。任何人不许靠近天劫!任何人!”转轮王跳下天坑,一声不吭地抱起幽冥,走向幽冥殿。
他们九人谁都明白,就算是天帝天尊,都已经无法挽回现在的局面了...正承受血劫的迦樱,定是痛苦万分,昔日风华绝代、天人仙姿的圣君,肯定不愿被人看到那样的他吧。
胆小柔弱的宋帝王“哇──”地大哭!殿下昏迷不醒,圣君生死未卜,好端端的地府,翻天覆地妖孽横生,实在让人心碎!
“放开他!”一声低喝,旋风劈过,幽冥被人硬生生夺走!赶回地府的秦广王抢过幽冥,手指穿透层层仙气,按在了他额头的灵眼上,指尖神光乍现,一团青光包围了两人。
“怀砚!”转轮王大惊失色,“你在干什麽?!快放手!”他急得要一掌劈了过去,秦广王正在耗费他的神元辅助幽冥吸收身体中四处流窜的仙气!
“不许阻拦我!”秦广王冷冷抬头,盯著转轮王焦急心痛的眼神,细长的眼中全部都是坚定,“当我知道真相,我还是选择地府,因为我是秦广王!当我看到他笑著和我说回头见,我就知道,我放不下他!因为我是怀砚!”
神元迅速消耗,仙气逐渐被幽冥吸收,而秦广王的头发却渐渐发白,他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对地府大帝来说,圣君不是唯一;对幽冥来说,圣君才是唯一。问世间情为何物,只不过是你追我逐!谁也没有资格剥夺他们追逐的权利,就算结局是生离死别,也不能!”
“怀砚!我知道了!住手!”转轮王扑了过去,硬生生打断秦广王继续损耗神元,迅速给他灌输额外的灵力补充──短短片刻,秦广王几乎耗尽了他的元神!
“子默!求求你!呜...让他醒来!让他赶紧醒来!你不知道他在等他!他有多爱他!求求你!让他醒来!他现在一个人,肯定很害怕,很孤独!”秦广王抓著转轮王的手语无伦次地哀求著,泪流满面。
八道灵力注入幽冥灵眼中,神光大盛,原本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被身体完全吸收的仙气,全部被强行打入幽冥体内。神光结束时,躺在地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9鲜币)12.癫狂,飞蛾扑火
“我这是...怎麽了?”幽冥定定地看著头顶上血红的天,群魔乱舞的幻影倒映在他眼中,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缓缓坐起,伸手摸向额头,卍字灵眼凸显在皮肤上,烫得他缩回了手。
“轰隆隆──”远处红光照亮了整片天空,蜘蛛网状的雷电不停往下劈著,幽冥按著心口,凌迟般的痛楚让他差点再次晕厥!
“怀砚你怎麽搞成这样了?别吓我啊。天劫已经结束了吧,哪个家夥在渡血劫啊,真是不要命呢。迦樱有没有乖乖呆在永恒之境?我得去接他啊,不然他会迷路的。”幽冥颤颤巍巍站起身,脱下破破烂烂的官袍,豔色薄唇一扯,一抹笑容浮现在苍白的脸上,视线掠过四周,落在不远处的幽冥殿。
平静到可怕的眼神,既悲怆又荒凉,仿佛那种平衡一旦被打破,便会失去整片光明。
“幽冥,他在等你。”秦广王挣扎著从转轮王怀中站起来,揪著失神状态的幽冥大吼,“他在等你!你听到没有?!”
“不,不是的!怀砚你们不要闹了!迦樱明明在永恒之境呢,他方才还跟我说他爱我!不会是那样的,你们不要骗我!啊──”幽冥拼命摇著头,仙气被强行打入体内,筋脉处於前所未有的馄饨状态,脑海中千回百转混杂了千万年来所有曾被封印的回忆,他抱著头,痛苦地大吼。
“啪!啪!”混乱到快疯癫的幽冥被秦广王狠狠揍了两耳光,“没用的男人!他爱你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你!你是个男人,无论天崩地裂你都给我把他带回家啊!”
远处那些不间断落下的红雷震得整块冥土都在晃动,幽冥捂著心口喃喃自语,仿佛那些雷都劈在了自己心尖上,痛得发狂:“别离开我...别做傻事...迦樱...迦樱!”
披散了整头黑发、疯子一样冲向忘川河的男人逐渐消失在十殿阎罗的视线里。
地府中所有的阴暗晦气、恶鬼怨灵从四面八方冲向了忘川河,天与地交际的血色红海像火焰般燃烧翻滚著血浪,黑与红融成了刀尖上的鬼魅之舞,黑暗、美丽、妖异。
“已经不用担心鬼门关或地狱之门会失守了。你们跟我一起去吧,去见证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圣君,有多爱我们的殿下。”转轮王抱起半昏迷状态的秦广王,奔向忘川河。
忘川河畔,被红月染成血红的三生石上,一个人静静盘腿坐在中间。他的眼微微垂著,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蚀骨穿心的痛楚都与他无关,嘴角不停滴落的血湿了衣襟染红了三生石也与他无关。
惊雷劈天盖地尽数落在他身上,整个三生石被笼罩在电光四射的漩涡中,汹涌气流吞噬了一切靠近的力量,无数恶鬼怨灵、污浊之气伴随著漫天的彼岸花花瓣,悉数被卷入漩涡中,盘旋著升腾到空中,变成一个巨型黑洞。
不远处的奈何桥上,孟婆站在桥头,默默看著在承受天劫的人,泪流满面。她想起不久前,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曾经与她家殿下月下谈情,美景美酒美人心,一切都太美好,美好到记忆鲜活尚未褪色;时光荏苒,不过尔尔数月,眼前的一切像是镜花水月,支离破碎。
乱发披散的男人,跌跌撞撞冲到三生石下,发了狂著了魔疯了一样不停冲撞著血劫外围的结界,三生石太宽,宽得他无法看到中间的那个人;惊雷太频繁,频繁到他倾尽所有神力,也无法打破结界。他只能一遍又一遍飞蛾扑火一样,一次次被弹开,一次次被绝望击溃。
“哇──”幽冥喷出一口血箭,浮在空中的身体直直栽了下去。
“迦樱...迦樱!你好狠的心!地府大帝千千万,我幽冥只有你,只有你啊!你这样骗我框我,难道就是为了今天麽?!我可以不做地府大帝,我也可以碎尸万段永不超生!我只要你好好的!就算忘川河也有干涸的那一天,我也只要你快快乐乐做你的圣君!你出来啊!不要...离开我...”
幽冥跪在地上,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他仰起头,黑色桃花眼中隐隐泛著红光,指尖蹭地一下,细黑尖利的指甲瞬间长出,黑发凌空飘起,属於人形的耳朵忽然变成了妖道特有的尖细长耳。
“迦樱,是神是魔已经无关重要了。你若离去,带上我吧。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幽冥再抬头时,眼中血光大盛,豔色薄唇念著古老繁复的咒语,一头黑发从发梢开始逐渐变红,
“糟糕!”不远处的阎王们大呼不好!幽冥趁著体内仙气乱串、心魔膨胀之际自毁神元,神魔本就在一念间,短短片刻他就迅速魔化了!
“不行!你们都不要动!这时若是上前阻碍他,恐怕玉石俱焚!”转轮王阻止了其他人的动作,急得满头大汗,神体魔化若是受外力阻碍,只会加剧不会消停!他看著空中越来越大的黑洞,冷汗湿透了後背,只能暗自祈祷著,这一切快点结束!
☆、(9鲜币)13.封印,永恒的守护
幽冥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随著他身体逐渐魔化,他惊喜地发现,指尖终於能慢慢掐进那道结界了!血劫阻拦得了神,却会吞噬妖魔。只要他也被卷到那漩涡里,他就能见到迦樱了。
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迦樱,你曾说过不要让我忘了你。你是笨蛋麽,若是你不在我身边,我肯定会忘了你。神仙的生命太长了,长到连记忆都是奢侈啊。倦了,累了,你若不在,一切重来。
“迦樱,你是圣君,我是地府大帝。今夜後,你只是迦樱,我只是幽冥。我跟你,再也不用承担这些所谓的天职了吧。老天爷,我们已经不欠你什麽了。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吧。”
结界把幽冥整条胳膊都吞噬进去,倾注了全部心神在结界上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集中落雷的劫云忽然分裂出一小块,一个响雷直接劈向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扑向幽冥,硬生生接下那个劫雷!第二道、第三道接踵而至,全部打在了那人身上!眼见著幽冥半个人都进了结界,那朵劫云停止了落雷,硕大无比的电火花闪烁几下,轰地一声,把三生石周围整个炸翻了天!
“怀砚!”转轮王几近发狂,秦广王一直在昏迷,他紧张著幽冥却忽略了怀中人的动向!等他拔脚追上去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地看著那个已经十分虚弱的男人,被天雷轰顶击倒在地上!那道巨雷落下的同时,他扑上前,紧紧抱住了秦广王!另一个人同时冲了上去,快得只见人影不见人!
“轰──”老天似乎发了怒,忘川河水掀起巨浪,水流逆向吸入黑洞,其余几位阎王顾不得查看结界周围的情况,全部运起神力硬生生把忘川河水从黑洞口拦截,回流入河!忘川河并不是真正的河水,而是经过十殿轮回後的生灵前世今生的记忆融化而成!若是河水被吸干,那三界真得崩塌了!
千钧一发之际,三生石发出一阵低鸣,结界忽然碎裂,狂风巨浪般的灵力席卷了整片天空,空中那处黑洞盘旋而下,随著逆流而回的河水缓缓落下。
劫云“崩”地烟消云散,一注神光随著那股逆流注入忘川河,光影交错间一个人影漂浮在那束神光中,纯得不见一丝杂质的光影映衬著他血迹斑驳的身体,原本束起的头发凌乱飘在空中,眉眼紧闭,唇色苍白。原本笑颜如花的脸庞,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相宜的表情。
三生石下,陷入魔化状态而被硬生生打断的男人爬了起来,指尖里满是彼岸花残破的花瓣碎片,他手脚并用爬向神光,他认得那神光是专属於迦樱的本元灵力!
仙气与魔障在体内横冲直撞,幽冥疼得五脏六腑移了位,但身体再疼,却疼不过眼睁睁看著心爱之人即将远离自己而去。他艰难地爬到河边,伸手探向那束神光,却被打了回去;他不死心地抽出玄冥剑,一剑下去,彭地一声,剑身齐齐断裂!
隔著透明的神光,幽冥静静地看著迦樱从空中缓缓栽下。时间凝聚在这一瞬间,天地失去了任何颜色,痛楚,惧意,懊恼,迷茫,所有的情绪都涤荡一空,剩下的,仅仅是这点距离,只那薄薄如纸一层的距离,却将两人隔了千山万水。
隔著那层结界,幽冥伸手抚上了迦樱的脸庞。无论再狼狈再憔悴,在他眼中,迦樱是天上地下如一无二的真正尤物,只属於他幽冥一个人的尤物。
如同第一次偷吻迦樱时一样,幽冥抖著嘴唇,隔著神光在迦樱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许君一生...”他嘶哑的嗓子一字一句迸出曾经的誓言,那双独属於地府大帝的睿智黑眸噙满了泪水,滚滚落下,滴入忘川河水中。
“唯愿永恒...”神光中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蔷薇色的凤眸笑意横生,丝毫不见忧愁烦恼,反倒是轻松自在。他探出手,越过神光碰触到幽冥的脸庞,微微一笑,“幽冥,永远把我记在心中。因为信任,所以永恒。请你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别哭,等我。”
幽冥紧紧扣住那双温暖的手,试图把柔情注视著他的男人拉出来。戴在手上的花镯散发出淡淡粉晕,温柔的灵力瞬间涌入幽冥体内,将那狂躁汹涌的魔障全部抑制,魔化的外貌迅速恢复。
“迦樱,别走...”幽冥哭得跟孩子一样无助。他是神,却连挽留一个人都做不到。
“幽冥,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啊...”迦樱的声音消逝在神光中,最後一点光芒也随风消散。
忘川河水悉数回流,吸收了冥界全部怨灵恶鬼、污浊死气的黑洞被神光卷入忘川河中,彻底没入河水,天边一片粉色云彩风速飘到河面上方,待到河水平静後,无数樱花花瓣洋洋洒洒落入河面,整条忘川河都被染成了粉色。
“樱花雨呢,迦樱快看!好漂亮!”幽冥伸手拨了拨河水,皱眉摇头,“是啊,你从未离开过我,若不是千万年前我听你话自封灵眼,我也不会忘了你一直守著我呢。河水那麽冷,那麽黑,你又怕冷又怕黑,我怎麽舍得让你一人独去呢?你让我等,我便乖乖等,好不好?”
那些摇曳在水面的樱花花瓣随波逐流了片刻,逐渐与河水相溶,巨大的结印浮现水面,维持片刻後,黑月之冕消失,红豔冥月挂在夜幕上,纯净甘甜的空气沁人心扉,整个冥界充斥著原本从未有过的温暖灵力,再也不是冷冰冰的阴暗之地了!
作家的话:
qaq终於过去了.....後面就木有啥虐的了,都挺甜。(也许是圣君小小的恶作剧?
☆、(9鲜币)14.代价,情算
“回答我啊,迦樱。夜已深,若是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幽冥呆喃喃自语,空气中香甜的樱花味道窜入鼻尖,夜风拂过河面,荡起层层涟漪,宁静祥和。
扑腾──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爬到他身旁,栗色花纹的小狸猫虚弱地横在草丛中,爪子轻轻按住了幽冥颤抖的手。
幽冥倏地瞪大了眼睛,沈溺在悲痛中的他完全忽略了周围的情况!他回想起方才那道天雷本要劈到快成魔的自己身上,却没有落下!一心想著打破结界的他,无意中却害了兄弟!双手捧起小狸猫,这分明就是泰山王的本体,天雷把他打回原形,差点就灰飞烟灭!
躺在幽冥手心的小家夥动了动,睁开眼喃喃开口:“殿下,您没事就好...看看怀砚大哥和子默大哥,他们不要有事...大家都是一家人...”没说几句他彻底晕了过去。
“为什麽会这样...”幽冥茫然地站起身,他这才发现三生石周围被天雷轰得寸草不生,後方阎罗天子们都坐倒在地,狼狈不堪。视线转移一圈,他终於看到转轮王抱著男人不停嘶吼著。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跌跌撞撞冲了过去。
“怀砚!求求你赶紧醒来!不要这样!醒来啊!”转轮王声嘶力竭地抱著不省人事的男人,他的後背被天雷炸得一片焦糊,若不是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扑倒秦广王,泰山王几乎同时扑倒了他们两个,估计这会儿秦广王已经魂飞魄散了。可就是这样,本就虚弱的秦广王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幽冥跪倒於地,他最最亲爱的兄弟、最最得力的助手、最最漂亮的小秦子,面无生气、死气沈沈地躺在那里,那头深灰色的青丝已然白了一半。
原来到最後,他什麽都没有守护住!不,他不会承认这种事实的!最爱的人封印在忘川河底、最亲的人生死不明,地府就算亿万年永不崩塌又与他何干?!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怀砚...”幽冥抓著秦广王的手,轻念著他的名字,黑眸中绝望、悲痛、迷茫的情绪错综复杂地闪烁,最後尽数化为一滩死水。掌心凝起一团神光,蚀骨钻心的痛再次撕裂著他的精神力,这也许是他堕入魔道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用他体内被天雷打入的通灵仙气,挽救秦广王。
“啪──”幽冥被打得脸偏向一侧,扣住秦广王的手也被甩了开去。搂著秦广王悲痛欲绝的男人扬起手,毫不犹豫打断了他深爱之人的唯一活路。
“不要...幽冥,就算他们都死了,你也必须活下去。”转轮王搂紧秦广王冰冷的身体,血红的眼几欲滴血,哽咽却绝情地打碎了幽冥最後一道念想。
“子默,别让怀砚离开你。带他去天庭找天帝,地府,就交给你们了。我已经...”幽冥摇摇头,眼皮越来越重。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很快,他便要与魔为伍了吧。怀砚说得没错,他果然是个没用的男人啊。必须活下去,为什麽要活下去呢,好累。
清风卷起一阵莲香,一个人落在三生石旁。
是天帝!他还是来了!转轮王悲喜交加,还未曾经拥有过,怎禁得起撕心裂肺的分别?他的怀砚,总是最善良、最勤劳的男人,怎麽可以就这样,离他而去?
天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地府如今的状态已然恢复到预先设定的效果,但很显然,代价十分沈重。十殿阎罗重伤、地府大帝濒临堕入魔道,而圣君,沈眠於忘川河。
迦樱,果然与天赌,真的很危险呢。但是,你还是赢了啊。天帝脸色有些发白,血劫分了一部分到他身上,折损不少修为,但他肯定,这是他所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天帝掏出一瓶丹药,倒了两颗喂进秦广王和泰山王嘴里,其他都塞到转轮王手中,吩咐道:“每隔十日服用一次,怀砚不会有事。小泰只是被打回原形,神元还在,等个万把年会恢复的。至於你──”天帝转向昏昏沈沈的男人,一丝无奈的苦笑浮现在他唇边。
“置之死地而後生,迦樱定下血劫,以他圣君之灵吸纳地府所有污浊之气,十殿阎罗的新灵眼替换原本作为媒介的神玉,只要修行得当地府再不会出现失衡状态。而幽冥你,作为地府大帝的灵眼已经回了你身上,从今往後,你便是地府真正的主人。无法逃脱的宿命,迦樱能做到,你也要做到。”
“为什麽...”幽冥茫然地看著天帝,眼神在失焦状态下红得可怖,他想起了那日天帝颁布的天令:圣君迦樱即日起巡视地界,以其永恒之灵力协助地府化解万年怨灵,疏通地府各关,以造福三界。原来从头到尾,这只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麽?
一场游戏一场梦。迦樱,你默默守了我千万年,这次终於要轮到我,来守著你了麽?可是为何会如此惶恐不安,为何会如此痛不欲生?迦樱,属於圣君独一无二的守护里,也把我对你的情算进去了麽?
“迦樱,你果然是个坏心的人啊。哈哈,哈哈哈...”幽冥靠在三生石上仰天大笑,泪水爬满了脸。体内被迦樱压抑住的魔障开始蠢蠢欲动,无法全部吸收的仙气像毒药一样侵蚀著他的四肢百骸,身心俱疲。他可能是史上,第一个自堕入魔道的神仙了吧。
☆、(9鲜币)15.勇气,梦醒三千年
“幽冥,早在你成神之夜便与迦樱结下不解之缘,灵眼既已回到你身上,前尘往事,坦诚面对吧。今日一切,有因才有果。迦樱与我的君子之约已经兑现,从今往後,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事能阻碍你们在一起。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千万年,你必须记住,能拥有天界圣君迦樱的,只有作为地府大帝的幽冥。”天帝俯身捧著一株小雏菊,放在幽冥手心,哀伤而无奈,“等待,才是真正的守护。你好好地,守著他们吧。”
手心小小一株并蒂菊柔柔弱弱地摇曳著,幽冥心痛得无法呼吸,那是随枫和逐流的原形本体!抱著他叫他父王的孩子,为什麽也要承受这样的伤害?!
“血劫的血引里,不知何时混进了这两个孩子的血,天雷劈了永恒之境,亏得永恒之树护著他们,才保住了本元。血劫难渡,迦樱的愿望太大,今日被封印不算是太坏的结果。你体内仙气和魔障互相博弈消耗,定会需要不短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好好休养生息吧。咳咳咳...”天帝捂住嘴巴咳了好几声,脸色愈发苍白,见著幽冥魂不守舍的样子,摇摇头叹息指了指三生石,转身离去。
幽冥顺著天帝指引的方向看去,三生石角落的地方,红色的小篆刻在石面上,上书了五个字。小小一行,却让幽冥跪在那里,痛哭出声。他抚摸著那行小字,指尖黑长的指甲慢慢缩了回去,妖化的身体也逐渐恢复正常。
“怀砚!”转轮王惊呼,躺在他怀中毫无生气的男人渐渐睁开了眼,那双细长深灰的眸一如既往冷静自持,丝毫不像重伤濒危的人。
秦广王挣扎著站了起来,推开转轮王的怀抱,羸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却还是尽量站得笔直挺拔。
“十殿阎罗听令,即日起第一殿秦广王接管地府大帝幽冥的所有职务,直到幽冥完全恢复为止。全员休整三日,三日後,召开集体大会。任何人不得有异议、公私分明是今後地府全部工作的首要原则,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再提起,圣君迦樱四个字,不得出现在任何人口中。”秦广王刚说完,就倒了下去。
转轮王接住了他,心疼地想去摸他的脸,却被轻轻推开。
“阎罗王,请你抱我回去。楚江王,照顾好宋帝王和泰山王,其余阎罗全部归位休整,若无公事,第一殿谢绝任何人来访。”面对转轮王心疼又不解的眼神,秦广王淡漠地别开了脸。
受伤较轻的阎罗王咬咬牙,从转轮王怀中抱起秦广王,迅速离去。其余几人互相扶持著也陆续离去,空旷的三生石边上,只剩下两个男人,一人疯癫近魔,一人欲哭无泪。
冷漠的眼神,冰凉的手指,毫无温度的话语,像是刷了油锅滚过刀山一般,让转轮王失而复得的心,从天堂堕入了地狱。指尖扣得手心出了血,他看著抱著三生石不停哭泣的男人,终是松了手,转身离去。
“怀砚说得没错,你是没用的男人。天帝说得没错,等待才是守护。幽冥,我不会像你一样。”
几许清泪飘零在风中,只剩无奈惆怅的叹息。
幽冥肩头一颤,停止了哭泣。单手捂著红肿的眼,豔色薄唇忽然绽开了一抹妖异的笑容。
“迦樱,从今往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幽冥把手中的小雏菊小心地埋在三生石下,俯身虔诚地亲吻著三生石上的五个字。
迦樱爱幽冥。
短短五个字,让幽冥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有了等下去的渴望。
三千年後。
黑暗的幽冥世界,粉色是唯一装饰了它的色彩。红色太浓烈,白色太凄凉,只有那粉色,才是真真正正的温暖明媚。
樱花的花瓣四处飘零,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迷幻一般生生不息。
几缕柔嫩花瓣飘落在冰冷的幽冥石书桌上,朱红的墨盒里,一瓣樱花从尖细的笔尖滑过,飘在朱红的墨水上,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一直趴在书桌上沈睡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那黑到极点的眸,看到落在眼前的花瓣时,瞬间暗淡了下来。他看著身上的黑袍落满了樱花,微不可闻地笑了出来。
千年来的梦境,一日比一日清晰,一日比一日让他痛苦不堪。梦醒时分,那深埋心底的痛楚,却是如影随形地浸入了冰冷的血液中,侵蚀著他的元神。但这又如何,他,等了三千年,心甘情愿啊。
“落红本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樱花,落了这麽多年,也没见肥了多少冥土呢。”幽冥站起身,指尖一朵樱花,肆意怒放。
白袍清冷的男人,抱著判官笔,静静地站在樱花树下,他的神色清清淡淡,细黑的凤眼却是闪耀著一丝不一样的激动。旁边魁梧俊朗的男人,涨红了脸庞,左手抱著粗大的狼牙棒,右手摘了一整把樱花,神情有些窘迫,却是期待无比。
幽冥转身,笑得妖媚横生:“他还是老样子,连离开都不打一声招呼。三千年了啊,已经够了。”
文主判勾起薄唇,淡淡微笑。武主判递出手中的樱花,腼腆地抓了抓头发。
风乍起,在这个黑暗的世界,卷起了漫天的粉色花海。
☆、(9鲜币)16.混蛋,你强抢良家妇男
人间十月,深秋时分。蓝天白云,干爽微凉的空气夹杂著清甜的味道,金黄的树叶落了一地。高耸入云端的天空之城内,隐隐传出争执打闹的声音。
“啥?我徒弟这麽个上天下地几百年难出的天才居然还没人要了?”粉色长卷发的男人一跳三丈高,气鼓鼓地瞪著眼前不知好歹的两个男人!他气得撸起袖子,凤眸闪烁著危险的光芒,“你们两个老不修的,我告诉你们,我的亲亲徒弟要定你们的儿子当媳妇了!不同意就不同意,我会让他们私奔的!”
过了一阵。
“啊呀!我的衣服啊!小心、小心!别打脸!”
“叮铃──”一阵清脆的铃音隔空传来,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压抑的气息。一个黑洞般的裂痕撕裂开来,走出两个男人,那黑洞中的一串清脆铃声逐渐清晰起来。
两个黑发黑眼的男人,异样的俊美华服,一个身著白袍手执笔,一个黑衣短发扛著根狼牙棒,身上散发著非人类的气息。
扭打成一团的三人维持著一个极其搞笑的姿势,呆愣在那里。
“叮铃──”一个男人缓缓从裂缝中走出,把手中的樱花递向迦樱,薄唇轻启:“我等你很久了,跟我回去。”
黑发黑眸的男人丰神俊朗,肤色苍白,唇色鲜红欲滴。黑色云锦官服系著宽大的红色腰封,里面别著一副卷轴和一把扇子,扇子上垂下一串金色铃铛。胸前毫无顾忌地裸露著,给这个看似妖豔的男人增添了几许不羁又性感的味道。
武主判红著脸看著扭打在一起的三人,忽然捂住了鼻子躲在文主判的身後。
文主判丢过去一块手帕,“别丢人丢到这里了!”
武主判拿著手帕捂住鼻子,低头小声嘀咕了句:“那几张脸太耀眼了...”
幽冥额头上青筋直跳,他伸出去半天的手,居然被无视了!身上的煞气又浓重了一分,他气得咬牙切齿,千辛万苦等了三千年,忘川河上的封印一夜之间忽然解除,里面被封印的人转眼间就失去了踪影!好不容易在人间找到了迦樱的踪迹,但是幽冥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两个时隔三千年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遇见迦樱在打架(貌似?)
“喂,他在叫你呢。”和迦樱打架打得不亦乐乎的男人善意提醒著。
迦樱爬起来,假装不经意地在男人身上踩了好几脚:“啊呀!这地上好滑!”
“你谁啊?”迦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满地瞪著一脸凶相的黑发男人。
幽冥咬牙切齿地指著自己的脸:“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迦樱风情万种地撩起头发盘了个临时的发髻,让旁边看好戏的几个男人浑身抖了抖,这个男人著实妖孽的慌啊!放在人间定是祸害一个!武主判一个不留神,又蹲著狂擦鼻血。
“唉?”迦樱蹲在武主判前面,好心地递过去一块手巾,“这位小哥,你没事吧?”
武主判近距离看到迦樱细致光洁的脸上那抹灿烂的笑容,脑中一热,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啊?怎麽晕了?”迦樱想扶起他,却被一双手给拦住。
文主判面无表情地拖著武主判的一只腿,转身走回裂缝中,“殿下,只允许你逗留一盏茶的时间,人间的。若我们晚归,秦广王大人会发火的。”丢下这麽一句,他拖著武主判消失在空中。
幽冥捡起那块手巾,捏紧在手心,漆黑的眼直勾勾盯著迦樱,双手紧紧抓牢了他。
迦樱皱了皱眉头,“你弄疼我了。”
幽冥却是没有放松一点,“我怕你忽然消失不见。”他叹了口气,眼中含著一丝哀求:“我...以为自己没脸见你的,但见了你,却再也不想放手了。老天要我魂飞魄散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啊咧?你这男人说什麽胡话呢?我认识你吗?”迦樱挣扎著向倚在门前看好戏的年轻男人呼救,“喂,臭小子,你师父我都快被捏死了还在看好戏呢?还不快过来帮忙!”
年轻男人躬身对幽冥行了个礼:“殿下,家师就拜托你了。”
幽冥满意地点点头,“臭小子,比以前灵活多了嘛,看来你的灵魂也不需要再磨合了。”
“正是。”年轻男人看著一脸怨色瞪著自己的迦樱,想著这个极品师父终於遇到能收服他的人了!
“跟我走!”幽冥三下五除二解下腰封绑在迦樱身上,“这次你跳进忘川河我也跳!地府我也呆腻了,爱谁管谁管,老子就是不干了!老天降个雷把我劈死也不让你从我身边溜走了!”
“我不走!你──你到底是哪根葱啊?别以为你长的稍微好看点就能强抢良家──呃,良家妇男!”迦樱蹬著腿抱住柱子,死活不肯松手。
“好啊你──”幽冥气得头顶冒烟,他在地府好不容易重新振作,下定决心找到迦樱,就算有再大的困难,就算迦樱真不记得他,他也不会松手了!
幽冥对著年轻男人使了个眼色,他便走到迦樱身旁,帮著幽冥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把人从柱子上扒了下来。
“哎呀!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居然这样对为师!呜呜呜...”迦樱瞬间飙泪。
年轻男人冲著幽冥挥挥手:“赶紧带走!过阵子我带绝色去你那里,有事要你帮忙。”
幽冥把迦樱扔进裂缝,转身踏入其中,“三生石莲三日後盛开。”说罢裂缝合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作家的话:
此处的年轻人,是指迦樱在人间收的徒弟(色香味系列中的其中一位男主),原谅我脑洞太大,三千年就这麽过去了tat,这一卷还是打打闹闹甜甜蜜蜜的!另外还会有一小卷《怜香惜玉》,会特别关注小秦子的故事,里面会有...jq和蠢萌的新人物粗线哦~估计七月份一个月就能差不多连载完了!
☆、(9鲜币)17.批斗,地府大会
地府中。四面腾空的黑色建筑冷冷清清坐落在夜色中,露台四面八方共十道通道,一直延伸到各处尽头。
幽冥此刻被五花大绑在主位上,颇为无奈地瞪著眼睛。
巨大的会议桌前一字坐著十殿阎罗,他们身後各自站立著第一殿到第十殿的文武判官们,更後面点的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一众手下。
此时此刻,幽冥麾下所有手下都虎视眈眈盯著他,幽冥眼中闪著泪花,抬眼看向身旁还是那副棺材脸的文主判,默默掬了一把老泪。
他只不过是去人间把迦樱给带回来而已,还没站稳脚跟,就被迦樱给逃脱了去,然後他就被十殿阎王合力给绑到了这里。他微微挣扎了下,身上的天索又收紧了几分。
“你们这是何苦呢?”幽冥叹了口气,看著眼前表情各异的阎王们。
“哼,那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呢?”坐在最前的一个男子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袖袍里危险地眯起了细长的眼睛。
原先还有点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
说话的正是三千年来代替幽冥履行地府大帝职责的秦广王。
秦广王周身散发著一股胁迫的气势──严谨晦涩的气质配合著那张绝美到令人惊叹的脸,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美态。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秦广王抽出手狠狠拍在石桌上,!当一声,石桌立刻缺了个角。
後面胆小点的小鬼们都齐刷刷抖了抖,连带著幽冥也抖了抖。
要说整个地府还有谁不买幽冥的帐,能让这三年前来游手好闲、任性妄为的幽冥有所忌惮的话,那便是秦广王了。
“你有没有想过在座的兄弟们?”秦广王甩了甩手上的灰尘,他的文判官立刻掏出丝帕为他擦拭干净。
“老子三千年来没有一天休息过!天天给你批著成山成海的册籍、管著来来往往不计其数的鬼魂!我告诉你,幽冥,这次你要再合著重蹈覆辙,我秦广王第一个就不干了!”
幽冥垂著脑袋,气势逐渐被削弱了下去,“我...”他著实有些委屈,桃花眼中闪烁著泪光。求救地扭头看向转轮王和宋帝王:“小转转,小宋宋...”
其他几个阎王看到幽冥又用那种小狗似的眼神看著他们,集体转移了视线。
秦广王冷笑了声,坐回椅子中,“你倒是说说看,接下来你打算怎麽办?忘川河三千年的轮回,迦樱明显已经不记得你了,不是麽?你别逼到他再做傻事!幽冥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伤害他,我饶不了你!”
幽冥听到迦樱名字的时候,激动得大叫,“不,他不会忘记我的,这次我不会再伤害他了!你们相信我,我,我要好好跟他在一起,我已经没事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个...怀砚大哥,殿下和圣君在一起,也不会放任地府不管的。”宋帝王颤颤巍巍地劝著,柔和的声音让秦广王饶是再愤怒,也无奈地揉起了眉心。
一只小狸猫爬到桌子前面,老气横秋地拉走了宋帝王,“哼,殿下,这次饶是你再装可怜,我们也不会在纵容你了!”泰山王挥舞著小爪子,声音倒是浑厚的很。
一直站在幽冥身旁一言不发的文主判终於开了口:“殿下总该给个交代了,三千年了,您在等圣君,我们也在等您。先给殿下松绑吧,我们听听看,殿下有什麽要说的话。”
天索从幽冥身上滑下,十个武判官同时围在他的身侧,防著他脚底生油再次跑路。
幽冥复杂地看著大家,“你们真是...”看来他这三千年来真是让人失望透顶了。
“还有你,文主判。”秦广王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已经忍很久了。
“秦广王请讲。”文主判波澜不惊。
“幽冥殿下日後不照著正常作息时间工作,所有耽误的工作全部由你们两人负担。本王身上担任的地府大帝职责今日起不再生效!我们十人从此不再管十殿以外的任何闲事!还有,殿下日後不许踏出地府一步!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都是你这个主判偷偷放他出去才养得如此任性!”
文主判看了眼神色窘迫的幽冥,淡淡答句:“好。秦广王所谓的任何闲事,是谓何事?我想殿下有必要知道你们的辛苦,才能体会回头是岸的真理。”
秦广王冷哼了一声:“闲事?多的去了。你们要听,我们就说。”
宋帝王看到秦广王对著他使眼色,鼓起勇气抱著小狸猫,小心翼翼开了个头:“各地狱每逢百年便要维修一次,这个工作本来是由殿下调度,现在是在下在负责...”
话匣子打开後,就再也收不住了。
“幽冥殿内种植的数十棵樱花树,现在正是在下在培养...”楚江王想起他百忙中还要抽时间去照顾这些樱花,就觉得心酸。天知道要在地府栽活失去圣君灵力护著的樱花是多难的事情。
“冥界人事分配、薪资调度现在是在下负责。”平等王颇为无奈地开了口。
“後勤是在下负责。”都市王跟著一句,毛蒜皮的小事足够让他头疼。
“物资储备、消耗处理是在下负责。”转轮王摸摸鼻子,手中还拿著一本砖头般厚的账本。
“人事培训是我负责。”卞城王幽幽叹了口气。
“虽然我很想知道为什麽,但为什麽宫殿坏了要让我去维修呢?!”阎罗王忍不住吼出来。
“在下没有抱怨之意,地府的垃圾处理是在下负责。”五官王优雅的眉拧成了麻花。
作家的话:
众怒如山洪暴发,某人老婆跑了,还要倒大霉了,小秦子是那麽好惹的麽?o(┘□└)o
☆、(8鲜币)18.逃避,没心没肺
等五官王说完後,厅内所有人都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盯著幽冥。
幽冥修长的指节摸上眉头。三千年的时间几乎都要让他忘了,地府杂七杂八的事务堆起来可是能压死任何人。记忆有些模糊,以前的他,和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了。
“呵呵呵...”幽冥忽然间低低笑出了声,苍白的脸庞有些潮红。他站起身子,缓缓走到石桌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他的十个得力部下。
心思细腻的楚江王,温柔细致的宋帝王,优雅淡然的五官王,狂狷豪放的阎罗王,长袖善舞的卞城王,可爱的小狸猫泰山王,事无巨细的都市王,严谨之极的平等王,深谋远虑的转轮王,还有那个孜孜不倦似乎永远不会疲倦的工作狂人,秦广王。
“时间太久,我都快忘了你们的样子了,连我自己长什麽样都快忘记了。”幽冥的腰板挺得很直,即使是在最落魄的时候,他也从未忘记自己是地府大帝。
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是陪伴了自己千万年的兄弟们。嘴角逸出一丝暖意,幽冥眼中浮现难得的潋滟之色。
秦广王别过脸,冷哼了一声。
幽冥微微侧了身子,靠在石桌上,腰间的金色铃铛撞击到石桌,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声。胸前的衣服还是如此不正经地敞开著,露出大片的胸膛。
苍白的手抚摸上秦广王的头发,秦广王的身体略微僵了下。
灰白的发色,不同於其他九个阎王的黑发,他的头发,是晦涩的灰白,调和著一股淡淡的忧伤。幽冥掬著手中的发丝,柔软清爽的头发散发著丝丝幽香。
幽冥轻轻抚摸著秦广王的头发,半天无法说话。华发,三千年前为了拯救他和迦樱,重创下独自挑起地府大帝的重任,千百年从不间歇的繁重工作,让这个连幽冥都自叹不如的男人,生出了神原本不会存在的白发,整头的白发,仅剩发尾一丝淡淡的深灰,那是原本的发色。
手中的发丝越来越沈重,幽冥扫过厅内所有面容,眼眶一热,落下几行清泪。
静静地,又是出乎意料地滴落在秦广王的发尾,滑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看向幽冥,那样悲伤的神情,自从三千年前开始,就已经深深扎根在殿下的脸庞上。
曾几何时,冷酷之极的地府大帝,掌握著三界的生死轮回,兢兢业业,无欲无求,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除了冷漠别无其他表情。曾几何时,他们十人总以为这样平淡又无味的日子会伴随著他们无尽的生命,直到世界的尽头。
那抹亮眼又妖娆的粉色身影,打破了晦暗的夜。从此,冷酷无情的幽冥,脸上多了温柔至极的微笑,那样稀世的笑容,照亮了整个地府。
直到那天,戛然而止。
往事瞬间串过秦广王的脑海,他抽出幽冥手中的发丝,脸上虽然冷漠却是多了分不忍之色,“我刚洗过头发,你弄脏它们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啊。幽冥眨眨眼,泪光闪过,他一把抱住了秦广王,任由他挣扎著就是不放手。其他人都呆住了──貌似幽冥自打三千年前性情大变,整天疯疯癫癫不务正业,除了秦广王没有抱过,其他的王都被抱过,只不过每次幽冥要去抱秦广王都会毫不留情地甩到地狱的底层。
几乎所有人都做好看他们的殿下变成夜空的星星准备了。
出乎意料的是,秦广王挣扎了几次後,便安静了下来,任由幽冥抱著他。
这是幽冥第一次真正抱住秦广王。自从与迦樱相遇後,原先冷清寡淡的性子一下子被释放得干干净净。失去迦樱後的三千前,他更是变本加厉地纨!著,任性著。
他喜欢有事没事偷偷从背後抱住他的得力部下们,看著他们抑或惊慌,抑或恼怒,抑或淡然,抑或羞涩的各式表情,偷偷逗弄小狐狸,吃吃宋帝王的豆腐,惹毛阎罗王,给平等王捣蛋,偷走五官王所有的衣服,再丢到楚江王那里去。偶尔去都市王那里蹭饭,或者看卞城王如何训斥手下。实在无聊的时候,跑去转轮王那里,拌拌嘴,讨讨打。
就是从来没有如此亲近他这个最得力的手下,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几乎每天都要去第一殿晃荡一圈,站在远处偷偷地看著秦广王一丝不苟地处理成山的公文。
秦广王太忙了,忙到连正常歇息的时间都没有。
幽冥承认他是个混蛋,没心没肺,或者,心肺都被地狱犬给偷吃了──他们的辛苦,他何尝没有看在眼中。只不过是他自私,一直就这麽逃避著,逃避著。
以为能逃过这漫漫岁月,逃到天崩地裂。
直到迦樱的再次出现。
幽冥知道,无论如何,应该要划上句号了。
“对不起,我是个混蛋,是个没用的男人。”低沈的话语一字一句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作家的话:
你们俩爬墙吧...
☆、(9鲜币)19.面对,十殿集体罢工
一时间,大厅里静悄悄。
彭!一声巨响打破了这宁静。
幽冥抱著脑袋缩到石桌底下,瞬间飙泪──秦广王给他来个了毫不留情的大爆栗。他堂堂地府大帝尊贵的脑袋上,忽然间就多了个包子大的肿块!
“哼,少给我来这套棉花糖。本王不吃软也不吃硬!”秦广王甩下衣袖,丝毫不认为揍了他的上司是多麽失礼的事情。
“我都认错了,还要怎麽样嘛?”幽冥苦著脸憋屈著蹲在下面,两眼泪汪汪地看著一脸鄙夷之色的秦广王,脸上似乎还带著些可疑的红色?他擦了擦眼睛,以为是他看错了。
“我再说一次,你有本事就把迦樱带回家。这一次,我们其他任何一个人,不会再插手。把你绑到这里,无非是让你清醒清醒,莫头晕做错事,就算过去三千年,迦樱还是天界圣君,你还是地府大帝。”秦广王的脸色红了两分,苍白的肌肤看起来健康了许多,他叹气,“三千年前迦樱封印在忘川河中,你又何苦作践自己成现在这个样子?什麽时候,去三生石边上,照照你现在的样子吧,很难看。”
幽冥捂著头,不说话。
“若他真的忘记了你,让他再次爱上你。”秦广王摸了摸幽冥的头,“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莫辜负了他的心意。”
幽冥猛然抬起头,他看到十位阎王的脸上,都洋溢著温和的笑容。三千年的时间,他似乎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他们是我的亲人。”幽冥心中起了一大片涟漪,瞬间被涨得满满的。
武主判一如既往红著脸庞走过去,出人意料地没有留鼻血,他刚毅的脸上闪烁著感激之色,深深向十个人鞠了一大躬:“殿下只不过有些迷路了,谢谢你们相信他,支持他。”
武主判将一束樱花塞到幽冥手中,又折了一小簇,恭敬地别在秦广王的衣襟上。他虽然是个粗人,只知道整天处理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但殿下心中的柔软,他比任何人都要心疼。
“哟,不错。没想到小武你对著众多美色没留鼻血,就冲著治好你这万年的老毛病,值了!”幽冥打趣地想缓和下这麽尴尬又煽情的气氛。
“唉?”武主判浑身打了个激灵,似乎被鬼上身了般清醒过来,视线刚好对上眼前齐刷刷的十张各色俊容,最後和秦广王那双细长深邃的美眸对了个正著,然後,他的鼻子一热,两行鲜血喷涌而出,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文主判脸颊略微抽搐了下,把武主判丢到後面:“把他绑到镜河中,你们十个武判官给我面对面看著他,直到他不喷血为止。晕了就给我用孟婆汤浇醒了!”
“从今天开始,给你一个机会证明给我们看。”秦广王的声音传了过来,人却已是飘到了门外,“我从今天开始休假,假期无限。另外其余九位阎王身上的兼职从此刻开始,不再有效。闲暇之余,一起共游山水如何?”
秦广王在月色下微微撩了下长发,伸了个懒腰,衣袍下略显单薄的身体彻底舒展,带起一整片慵懒的风情。
既然是秦广王的邀约,其他几位阎王,怎麽可能会拒绝呢?更何况长年累月的辛劳後,他们对假期,早已是迫不及待了。
幽冥脸上立刻多云转雷阵雨,扭扭捏捏就要抱上离他最近的宋帝王,宋帝王连忙退开一步,看到泪花闪闪随时有可能扑倒他哭诉个几天几夜的幽冥,他躲到了转轮王的身後。
“啊呀,今天天气可真不错,大夥儿先散了吧。等会儿兄弟们都来转轮殿一起喝个酒,今夜不醉不归!”转轮王无视幽冥,搂著宋帝王,揪起桌上的小狸猫便走,其他的阎王们也默默跟随了过去。
“苍天啊...”幽冥看著那些个刚才还温情脉脉的家夥们说翻脸就翻脸,这麽重的公务摆明了要他直接嗝屁了。
“慢著!”幽冥一下子爬到石桌上,气势昂扬地扬著下巴:“我是你们的上司,你们如此消极罢工!我扣光你们的薪水!”
十位阎王齐刷刷地给了他一个薄凉的眼神,继续往外走去。整个厅子卷起一阵凉风,薄纱随著夜风卷起卷落,留给幽冥一片无尽的凄凉。
“啊──”幽冥大叫著冲到露台外面,“小秦子!不要走!我把转轮王无偿免费送给你!他一个人可是能抵好多人干活!”
地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转轮王唯独对秦广王一人情有独锺,而秦广王热衷公务,把转轮王送到秦广王处处理公务,是个再好不过的提议了。
“不止干活!给你洗衣服做饭擦澡,暖床也可以!”幽冥急红了眼。
空中传来一阵呼啸声,一大块冥石砸向幽冥,他身手敏捷地躲了过去,刚擦了把冷汗,脑袋上就被另外一块石头给砸了。
转轮王带著些调侃的声音悠悠传了过来:“呀,亲爱的,你那块没打中。下次我直接搬到你那里住如何?殿下都说我可以为你暖床了。”他厚著脸皮蹭到秦光王身边,肩膀微微碰了碰他。
秦广王冷冷哼了声,月色下的脸庞微微红润。
☆、(10鲜币)20.美女,来碗五香孟婆汤
转轮王嘴角若有似无地笑了出来。衣袍下的指尖微微碰触到秦广王微凉的手指,随即感觉到一阵颤抖,他看著秦广王微红的耳廓,扭头勾住了宋帝王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大口。
“啊,子默大哥,你...”宋帝王整个从头红到了脚跟,娃娃脸上满是震惊。
“嘿嘿,小宋宋,回头喝完酒大哥给你上上课,你呀,光顾著工作可别忘了你是个男人。”
秦广王狠狠拉过宋帝王,将他护在怀里。
“你吃醋了?”转轮王的眼像得逞的狐狸般闪烁著精光,他隐忍了三千年,这股子欲火邪气饶是再压也压不住了。
“再说我阉了你。”秦光王伸手比划了下,修长有力的手指带过一丝冷风。
“哈哈哈...”其他几个阎王大笑,夜色似乎明晰了几分。
他们的心情,很愉悦。
当然,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露台外面,一股冷香飘来,两个人从裂缝中走出,落脚在这个黑暗世界。
幽冥抱著头哼哼唧唧蹲在地上,头上肿了一大块,但身体再疼也疼不过心中的那份刺痛。迦樱明明是在躲著他,就算被他强行带回地府,还是不愿意见他。三千年那场黑月之冕,分离之痛犹在眼前,三千年後故地重逢,比起分别,相见原来更为令人恐惧。
“你没事吧?”一个少年担心地拍了拍幽冥的後背,撅著嘴巴给他脑袋上的两个大包吹了几口气,暖暖的身体温暖了他焦躁不安的心。幽冥心头一动,抱住了眼前这个少年。
“你抱太久了。”清冷的话语配著张淡漠的脸,不是迦樱在人间收留的徒弟是谁?
“关你屁事,臭小子!”幽冥揉著头顶的大包,气不打一处来。
“绝色是我的人,就算是你也不能碰他。我们来取三生石莲,还请殿下看在师父的面上,帮个忙。”银发银眸的男人拉回抱著幽冥安慰的少年,清冷的样子一点也没求人的架势。
“跟我来吧。”幽冥叹了口气,“等我找到你师父,我和他马上去取三生石莲。绝色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必须到第十九层地狱淬炼,我会赶在你们进入黄泉道时,把东西交给你们的。”
忘川河边,三生石侧。
一个人静静靠在石头旁边,嘴里叼著根樱花花枝,双手舒服地枕在脑袋後面,躺在彼岸花花丛中,笑眯眯地看著前面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奈何桥上的望乡台,是一块面积不算大的凉亭。孟婆搬了把椅子指挥著花妖给过往的鬼魂们灌著孟婆汤,自己则是倒腾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孟婆倚著奈何桥的栏杆,端起一碗孟婆汤:“圣君别来无恙。要不要尝尝看我新酿的孟婆汤?这可是堪比极品酒液的味道呢。”
迦樱跳上奈何桥,大喇喇地坐到了孟婆的躺椅中。
“这里真不错。风景独好,美人在侧,还可以看尽人间百态。”迦樱翘起二郎腿对著孟婆吹了个口哨。孟婆一扭身,一巴掌拍掉迦樱翘起的大长腿,“流氓!还是老样子啊!”
“流氓渴了。来点极品孟婆汤,我要最好的那种。”迦樱打了个哈欠。
“我这孟婆汤,有甘、苦、辛、酸、咸五种口味,圣君您要哪种?”孟婆俏生生站在旁边,眼前的这个男人,姿色已然超过了她,她默默在汤料里加了点另外的料。
“有没有辣的?”迦樱笑意盎然地看著孟婆的小动作。
“没有。辣椒会破坏孟婆汤的原本效用。”孟婆瞪了迦樱一眼,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厚脸皮加顽劣。
“那要不来个五香口味的吧,最近有点上火也不宜吃辣的。”迦樱自认贴心地挑选了一只青花瓷陶碗,放在桌子上,“这个碗看著有点熟悉啊?”
孟婆麻利地将五口缸内的各色孟婆汤各自舀了一点注入那碗中,“五香口味的,圣君请用。这碗,是当年圣君嫁给殿下时带来的嫁妆。”孟婆掏出胸前的丝帕,风情万种地摇了下,这邀请的姿势著实诱人的很。
“啊是麽?不记得了啊。我原来还嫁过人啊。”迦樱微笑著端起那碗冒著白烟颜色可疑的“五香味”孟婆汤,单手撑在桌子旁,身体微微向前倾,“孟婆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瞪人的时候,特别美丽?”
一股若有若无的樱花香气钻进孟婆的鼻尖,她微微红了脸,娇嗔地瞪了迦樱一眼,双手却是毫不留情地在迦樱的腰间狠狠顺时针拧了把,逆时针又拧了把。
迦樱吃痛地微微躬下身,却是笑的很畅快。一仰头,那碗孟婆汤就进了肚子。
“色香味俱全,味道如百年陈酿老酒,令人难忘之极!啊,听说阎王们在聚会喝酒?本君这就去凑凑热闹。”迦樱跳下奈何桥,挥挥手潇洒离去。
孟婆倚著桥,直到迦樱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了复杂的目光。她极其难得地叹了口气,看到那只空了的青花瓷陶碗,有些发愣。女人叹气,会容易衰老。这是孟婆千万年来的终极保养秘笈──其实她是不会老的。
她不爱叹气。作为一个神,没有叹气的理由。但是她还是叹气了。掏出一面小镜子,她细细看了下容颜,确认没有长一丝皱纹後才放了心。
曼珠沙华处理著最後的几个鬼魂,忙里偷闲问道:“就这样让他离开好麽?”
“他有他该去的地方,三千年前,他选择了离开,三千年後,笨蛋殿下,可不能再失去他了,希望那碗孟婆汤,不会害了他。”孟婆淡淡说了句,站起身,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黄泉路,忘川河静静地流淌著,似乎没有尽头般地蜿蜒到夜色中。彼岸花开的正浓烈,那块圆润的三生石,在月色下闪耀著一抹亮色的反光。
那石头底部,一行小字刻在了石头上另一行小字旁边,石头下方,一朵并蒂菊迎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