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章想入党,对村人不再板着面孔,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尤其是碰到党员,见面就打招呼,还总是笑嘻嘻地说,看,我也想入党,你是老资格了,可要多提携呀!党员们就应酬着:你入党哩,那是好事呀,好事#旱着就走远了。
这天,马兰花来割肉,宪章提着把明晃晃的刀子,手起刀落,一条大肉就刺啦刺啦割了下来。称一称,也不说多少钱,就不偏不奇扔到了马兰花的手提篮内,坏坏地一笑:看给你弄得准不准!
马兰花一个飞眼,又嗲声嗲气地说,这几天你怎么不见(贱)了。卖肉也不守时?
有事,跑乡上了!宪章瞥她一眼,又说:咋,想我啦!
谁贱气!马兰花莞尔一笑,拖着尾音问:跑乡上干嘛啦呀?
写入党申请呢?
你还入党呢?
我不能入党?宪章一个扬眉,我还想当支书呢!
马兰花还给一个媚眼,看你那熊样哩!想得美!
样儿咋了?不好?我就不能当支书?宪章又一个飞眼:我入了党,当了支书,你就是官太太,嘿嘿嘿。宪章两个虎牙漏出来,煞是好看。
马兰花看没人,咯吱了一下宪章的胳膊弯儿:儿货,谁是太太,恬不知耻。
宪章挒开身子,咋,不想当阔太太呀,那就算了!
想,想!马兰花嗔怪一句,又嘻嘻一笑:好好好,赶紧办你的事吧,我等你入党当书记呢!
宪章:那你就等着,晚上见!
哎,贱。马兰花低应一声,环顾左右,说,有人来了,我走了。
哦,宪章一抬头,看到李继奎正招手向自己走来。
宪章没在管理区书记李继奎身上少下功夫,他打通了李继奎,隔三差五送肉给他,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李继奎就准备接纳他入党。这不,李继奎来传递佳音,这天晚上通知在村部召开全体党员会。会议室。下台支书柳小府来得不迟,可他到村部,多数党员都到了。有柳小府兄弟柳小庭,大马驹,王南,杨四海,吕晓芬等十来个人。还有宪章的哥哥宪权还没来呢!
柳小府披着呢子大衣进门了。他环顾屋里,打开了话闸:都到了哦,知道今晚会议议题吗?管理区李书记要提名宪章入党,让我们通过。啥人?弄人家新媳妇上床,家都跟人家快挑散了,这样的人,大家说说,咋当党员?我首先投反对票!这声音响亮绕梁。再看柳小府,他上中等个儿,长圆脸,一双大眼睛透着精明强干。
大家知道,柳小府说的新媳妇是马兰花。马兰花是村民小社的媳妇,结婚才不到三年。长得水嘟嘟,白嫩嫩,就像一朵花,他和宪章有一腿,她常在外面给建筑队做饭,做饭就要买菜割肉,宪章和她打情骂俏,先是混了个面儿熟,随后很快就抱到了一起。风流韵事风靡全村,大家都略知一、二。这时听柳小府一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说着宪章与马兰花的故事,好像一堆干柴,柳小府举着一把引火,燃着了。
由部队复员回乡的大马驹说,马兰花生的小孩,一对双生,走过去,就有人指戳咬耳:看,多像宪章!有人说:人家种的,不像人家能像你呀!
杨四海接着说,一次,那媳妇打牌,输没钱了,宪章不吭,径直回家,拿来2000元,塞给她。别人不吭,心里跟明镜似的,那是人家姘头。
也是从部队回乡的柳小庭说,她与宪章差20岁,可黏糊着呢。宪章把他叫到城,让她逛商场,给她买衣服,完了,叫到旅社,就着床沿就干了。
党员们七嘴八舌议论着,流露出对宪章作派的不屑。
吕晓芬说,人家就是有本事嘛!
王南不屑一顾:还不是卖肉勾搭上的!
柳小府环顾众人,瞅一眼王南说:咋勾搭的,看大家都怪关心嘞,你能给大伙讲讲吗?
我不行,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说能把人说瞌睡,还是你讲,你讲大家都想听,我们都拽长耳朵!听话听音,听锣听声。王南知道,柳小府要撂段子了。每当他问别人问题,或说“你说说”,就是他想要发言了,这样,就居高临下,从气势上先压倒了别人。如果他想要说什么,还常常假借XXX说的,或做了一个什么梦,让你云里雾里,穿越一番时空。如果你真的说了,他正好借助纠偏来生发开去,讲出别一番风味。
柳小府清清嗓说,你们下想听,那我就说说。绳鞭柳小府翻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滔滔不绝丢起了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