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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七、别名
    徐先生近日孜孜攻卷。
    有金三的郎中在侧,徐先生如芒在背。
    如此也不无好处,徐先生认真读了半月《黄帝内经》,还是有所长进。
    只是那郎中亦步亦趋,简直如颜回学孔子,不走样,徐先生读甚么书他亦读甚么书。
    徐先生无奈,只得夜间回家再攻读。娘子笑道:“夫君早这样攻诗书,只怕已中了进士。”
    徐先生道:“进士功名乃是天上星月,够不着也烫不了手。如今吃的这口饭,是火烧屁股,不得不跑。”
    徐先生日间读《内经》,夜间自然不同,便来看本草,看到防己目下:味辛、性平。清热驱邪、利大小便。主风寒温疟、热气诸痛,大小便不利等症。主入膀胱经,通行十二经。
    花柳科是用得着的,徐先生便须记忆,无奈心困意懒,忆不下来,打个呵欠道:“我要的是防人,偏要我学防己,哪里学得。”
    娘子笑道:“药名起得如此,还能改了不成。”
    徐先生便看书中下标防己又名解离,笑道:“真真还同人一般,有表字呢。”急切翻看,居然诸多药材皆有别名,多者不止三四。
    徐先生大喜:“早知如此,何必下笨功夫。”捧着娘子亲一个肥嘴:“好聪明,合当是徐某妻。”
    次日再开方子,徐先生便不再遮遮掩掩,那郎中看的云里雾里。只见方上解离、鼠姑、木丹、鼠蓂等等,一个不识,其实便是防己、丹皮、栀子、假苏等。
    更有几位写着大郎、三郎、五郎等等,那郎中更加发晕。
    还未明白时,徐先生业已照方抓好。
    郎中只看得一眼,分明药材中有几味自己看得真,回头方子上却无。
    徐先生暗自好笑。
    那主顾也看方发愣,对徐先生道:“郎中开得此方,分明让我无从别家抓药,郎中未免过奸。”
    徐先生轻声道:“公子怎不知我好意,正常方子明白人一看便知,公子分明是拿自己暗疾招摇。如今这方子,谁人晓得?公子一般花钱,到哪家药房花不是花。”
    那主顾谢道:“郎中真正父母心。”
    主顾去后,那郎中便来求教,徐先生含糊其辞,便是不肯讲。自此白日也不攻书了,只夜间专记别名,无有别名,便以大郎、二郎等代之,此乃最得意处。
    娘子看得好笑道:“夫君专爱使滑,怪道读书不成。”
    徐先生道:“这乃是用智不用力。读书好又怎的,孙师兄书便读得好,求解不成,只诈我一道,招得几名小徒也跑了大半。”
    那郎中见不是路,便向金三提起。
    金三笑道:“好生奸猾,只我金三亦非傻子,这张冠李戴的伎俩还不简单么。已学他精髓便不学皮毛,哪个真看得起他几张破方子。”便欲撤回郎中。
    徐先生便不肯了,每月的束修岂肯放弃。
    金三便暗寻了一位泼皮,到徐先生处看花柳,只做用药无效,来徐先生处闹事,着实将徐先生打了一顿。
    金三便来看望徐先生,提及撤郎中。
    徐先生哪肯,道:“我如今正需人手帮助,要撤也要我伤好。”
    金三道:“如今你这里一闹,我这郎中声誉也要受损,此乃天意,为不可抗拒力,不是金某不守信约。不如待风波平息,再派人来。”
    二人各讲得一些理由。
    末后金三便道:“大家爽快些,我补你三月束修,别聘他人。”
    徐先生道:“你如今药工好使,哪里在乎这几月束修。至少一年。”
    金三便道:“罢了,便是半年。口头承诺,原不算数,可有契约?我金某重义气,便吃亏些。若再不允,一月也无。”
    徐先生见他发了狠话,也无奈认下。
    金三那里便也使郎中开些自家才晓得的药方,却是在人家店中,伙计不识得,郎中便讲与伙计。
    个把小店因怕自家生意跑了,却也愿意配合。
    只大店劈头便骂道:“做此偷鸡摸狗行径,分明砸我家招牌。家有家法,行有行规,须坏不得。”便只能将金三自家制的成药别放一处,随他郎中编号。
    金三也觉无聊,这日寻相与的店掌柜讲话。
    那店掌柜道:“写别名着实无聊,你看镇痛堂的郎中方子。”
    金三取来看时,药名不错的,只字迹飞草,比之怀素狂三分,笔划舞剑,胜似张旭醉五成。金三便看不明白。
    那掌柜道:“此方也只有店中二三人看得久了,识得字体。且又不坏规矩。”
    金三也只得叹声:“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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