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标准的后手直拳打到了鲍牙的鼻子上,鲜红的血液配合着骨头爆裂的声响,以一声惨不忍睹的嚎叫结束了这次快速而短暂的交手。
三双血红的眼睛瞪着眼前七八个手持匕首的流氓,“陈闯,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让张子鸣和我说话。”为首的流氓头子许三刀看了看倒在地下的鲍牙,色厉内荏的说道。
“操,许三狗,我告诉你,张子鸣是我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要动他,可以,从我身上迈过去。”我醉眼惺忪的看着许三刀,脚下蹦蹦跶跶的跳着拳击的移步,左手微微向许三刀等人招手,口中间歇爆发出呜啊打之类的怪叫,口中浓厚的酒气伴随着声势摄人叫声喷涌而出。
听到许三狗这个已经久不听闻的名字,许三刀不禁勃然大怒,要不是顾及陈闯手里反握着的56式三棱军刺,早就冲过去一刀把这个敢于使用许三狗他爹专用称呼的家伙捅个透心凉,许三刀目光怨毒的看着神情亢奋的我,还有左手边的张子鸣。
“小子,大男人站在别人裤裆底下晒太阳不算是个汉子,你要是还有丁点尿性,就站出来跟你许爷亮亮。”许三刀避而不看我的挑衅目光,专心一意的撩扯眼睛都已经红的看不出眼白的张子鸣。
“许三刀,我要是不把你给宰了,就算我张子鸣不是男人。”张子鸣像一只被激怒的公牛,嗷的一声就从我身后窜了出来,拎着手里的铁棒子就往前冲。
我一把拉住张子鸣,瞪了一下特有的单眼皮大眼睛“你起什么劲,我还没发飚呢!轮到你了么。”我以醉酒人特有的凶猛但又略带温情的语气喝道。
看着手里还跃跃欲试要往前冲的张子鸣,我心里有些奇怪“这小子平时都跟窝在耗子堆里的小崽似的,怎么今天倒像是喝了兴奋剂,吃了伟哥一样,这样生猛,难道他刚才喝的比我还多。”
看着许三刀嘿嘿阴笑,慢慢向前靠近,我一把将张子鸣扔到了身后,对王坤说道:“看着点老三,这小子今天可能喝多了。”
我身后的王坤好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许三刀,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我操”我用力的推了一下王坤,“你喝酒喝傻了,想什么呢?”看着这两个大异常态的兄弟,我不禁大为头痛。“才几个月没见面,这两个家伙的酒量就退步成这样,看来真是不能放松他们的酒精锻炼啊!这样的状态要是放到了社会上不知要吃多大的亏。”
被我推了一个趔趄的王坤,突然冲着大声吼了起来,“许三刀那个王八蛋把老三的妹妹给糟蹋了,你知道么?”
王坤神情很是激动,上下挥舞着手臂,差点用他拿着的劈山刀砍到我的身上。我匆忙向后一跳,躲来了王坤的飞来之刀。
“我操,你疯了。”从眼前飞舞而过的锋利刀具吓了我一跳。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听清楚王坤的话后我不禁头脑一阵发晕。
“不可能,我上个星期还和那丫头通过电话,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我有点发懵。
“小心”被我扔在一旁的张子鸣突然斜刺里冲了出来,一把将我推到一旁。等我回过头来,一把锃明瓦亮的匕首已经插到了张子鸣的小腹,握着这把刀的正是趁我刚才不注意潜过来的许三刀。
“你妹妹是我玩的,而且我玩得很过瘾,你下去和她好好叙叙旧吧。”许三刀恶心的淫笑着,握着刀的手猛地一拧,张子鸣啊的长声惨叫,随着小腹鲜血奔涌的流淌一头栽到在了地上。
我看见张子鸣的肚子像拧开了的水龙头一样哗哗的向外淌血,被刀绞断的肠子随着豁开的伤口向外掉了出来。我头上的青筋猛地凸现了出来,“老三”我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嚎叫。
“砍死他,谁砍死他我就给他十万块。”许三刀看见我发飚的前兆,迅速向后退去的同时,口中疯狂的向两旁的小弟动员着。
重赏之下自有勇夫,许三刀话刚说完,两旁眼中冒着金钱符号的小弟便已经争先恐后的向我和王坤扑了过来。
“操”我一个右扫腿踢在跑在最前面的家伙的头上,这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足球状的小流氓在我一记重腿之下,头骨立时向下凹了进去,随着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这个头部严重变形的家伙便扑通一声在栽倒在了地上。他身后的迷彩流氓刚一楞神,我反握在右手的56式三棱军刺便扎在了他的胸口,
“嗷”的一声大叫,我已经把那个家伙扎了一个透心凉,透出后背粘着鲜血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身体组织的三棱军刺,极大的震撼了正在向我疯跑的初级流氓。
一些从事流氓这个行业时间较短的家伙已经开始陆续停下了向我奔跑的脚步,闪着寒光和鲜血的三棱军刺提醒了他们,我不只是金钱的符号还是地狱里的恶魔,但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张子鸣的血已经染红了我的眼睛,我满脑子里全是张子鸣推开我,自己被一刀扎穿了小腹的景象,被钢刀绞断的肠子,肚子上豁出的锯形伤口在我脑海里不停的闪现。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面前出现的所有的能够移动的流氓生物,全部变成好的生物,我始终信奉一点,只有死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一脚踢开被我扎穿的迷彩流氓,粘着鲜血和心脏组织的三棱军刺已经横向刺穿了我右边的光头,惨叫只发出了半声就嘎然而止,因为他的气管和声带已经被我的三棱军刺彻底扎穿了。
手里三棱军刺还没有拔出来,我的撩阴腿已经结结实实的踢到了前面拿着刀发抖的家伙,清脆的睾丸碎裂声夹杂着会阴和骨盆的裂响,那家伙的脸瞬时就已经变成了紫茄色,在我的后续攻击还没有到来之前就已经像一滩软泥倒在了地上。
丝毫没有停顿的我,在踢倒面前的家伙后,顺势拔出了插在光头脖子上的三棱军刺,迎着一双满是恐惧的眼睛飞了过去,在整个眼球全是三棱军刺飞来的影像时,军刺已经顺利地刺穿了这双满是恐惧眼睛,三棱军刺不偏不倚的从左眼球扎进,从后脑勺儿穿出,扑的一声将这家伙钉在了墙上。
整个屠杀的过程犹如电光石火一般,在我去拔钉在墙上的三棱军刺的时候,还在现场发抖的一干流氓顿时发了一声喊,以比刚才迅捷若干倍的速度向后面慌不择路的逃了来去。
但可惜的是,这是一条死胡同,除了一堵高约三米的大墙之外,唯一的出口就是我的身后。
拔出钉在墙上和死人脑袋上的三棱军刺,满脸狞笑的我一步一步地向眼前的待宰羔羊走去,离我最近的一个戴鼻环的小子扑哧一声被吓得屎尿全流,我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顺手用三棱军刺扎穿了他的太阳穴,喷涌的鲜血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屎尿表演,也惊醒了尚在抖瑟颤抖的一干流氓,在意识到怎么都是个死之后,在一个手持西瓜刀的勇敢流氓的率向开始抵抗之后,那群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流氓也开始了自己的最后疯狂。
十分钟后,带着三道轻重不一的伤痕,我向已经呆在原地的王坤走了过去。
“王坤,你他妈没事吧!看什么呢?”我粗暴的摇晃着已经吓得有些呆滞的王坤。
“啊!”清醒过来的王坤大声惊叫,拉着我的手大声喊道:“老三,老三,快去救老三。”
“没救了”我的眼睛有些湿润,虽然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像王坤一样报有希望,但张子鸣已经翻白的眼睛和不再搏动的心脏早已经无情的向我证明了死亡的来临。
“啊”王坤又是一声惊叫,我正在奇怪这家伙怎么一惊一乍的,就看见王坤像一只矫健的野兔一样,蹦跃着向那些已经不再能够逞凶的流氓尸体跑了过去。
“没气了,没气了”王坤颤抖的说道。“快报警,快120,还有救,快……”王坤脸色一片惨白。
“还有救”我不禁冷笑起来,“要是还有救,我就把陈字倒着写”我在心中暗想。
我走过去拍了怕王坤的肩膀,“别怕,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你没关系。”我真心的希望王坤可以从这件事情上脱离开去,这件事有一个人来背就够了。
“闯哥,这次你可是闯大祸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有了,闯哥,你就说你是自卫,他们要攻击你,你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如果十三个被撕碎至尸体碎块形状的死人,也能被称为正当防卫的后果的话,那我也许还有一线希望。”我心里有些自嘲的想着,虽然觉得王坤有些弱智,但嘴里还是安慰他几句,“老二”我为了煽情的需要,又重新启动了多年来王坤定下来的禁语。
看见王坤嘴角神经质的抽搐了几下,我满意的点了一下头,继续说道“老二,正当防卫的标准定义是为了保护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合法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采取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方法,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称之为正当防卫。正当防卫不包括事前防卫(即不法侵害发生前对不法侵害者造成损害的行为)和事后防卫(即不法侵害发生后对不法侵害者造成损害的行为),也同时……。”谈兴被勾起来的我浑然忘了自己还身处在恐怖血腥的尸堆和九死无生法律危机之中。
“闯哥,闯哥”王坤伸出右手在我眼前来回摇晃,“闯哥,这不是在课堂,你没事吧!”
我扫兴的来了老二王坤一眼,说道:“老二,我知道这不是教室,但我是要告诉你一下咱们国家的法律现状,在实现全国普法得同时,让你不要再抱以侥幸心理。”心里对于自己刚刚失态偷偷鄙视了一下。
“妈的,这里又不是中南政法的教室,我在这里过什么教书育人的瘾。”说道这里,忘了自我介绍,本人陈闯,现年25周岁整,因全国司法考试名列三甲,受到本学院院领导的高度重视,本着一所烂学院居然能够出了一个好学生,野鸡窝里居然飞出了一个金凤凰,淤泥池里长出了一个白莲花的猎奇心理和为学院创造良好经济效益的强烈愿望,我便成为了中南政法建校三周年的光荣历史中唯一一名利用强烈的广告效应而没有送钱递红包而居然能够留校任教的年轻教师,而且学历仅为专科。
虽然也有部分院领导本着钱多不烫手的正确态度,分别与我进行过用心良苦苦口婆心的工作教育。
在痛陈如今失业率大增,找工作比找处女都难得社会现状的同时,不约而同的在话语间流露出一个年轻教师刚刚在学校参加工作岗位是很多领导共同努力的结果比如他的努力,而这种努力又是应该化作某种可以作为使用的物体,这样的话则会导致今后的工作稳定升迁有望,不然则可能导致部分品性不好脾气暴躁的个别院领导的报复,当然绝对不会包括和我说话的这位德高望重的领导。
在被这一干鸟人朝夕骚扰了长达一月之余,甚至在我酒气喷涌凶性毕露还勇往直前之后,我终于按耐不止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怒火,怀着对中国教育界的深刻担忧和痛恨,以一箱啤酒的粉身碎骨和若干血脑袋的出现来为这次历经一月有余的帮教活动划了一个我认为最圆满的句号。
最出人意料的绝对不是艺术作品而是现实生活。
这句话的真实性在被我自身的真实经历证明之后,我还犹自觉得如同深坠梦中,在这次震惊全校威慑新老学生的壮举出现之后,我不但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辞退手续,反而得到了全校同学的一致支持和敬仰,而被我绝对是痛殴了的院领导也都出人意料的都做出了德高望重的道德宗师模样。
不但没有像被踩了尾巴的赖皮狗一般疯狂报复,甚至还主动与我“热情”的拉近关系,在历经了几次令人鸡皮疙瘩浑身直掉的亲热场景后,我甚至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生活在在一个全是神经病的学校。
这些人的反应实在是让人太美妙了,如果他们的反应一贯如此的话,我不介意继续将这一干早就该被狂殴在市前家伙分单双日继续痛打。
只到一位表现得最为德高望重的院领导的一位亲信,偷偷摸摸绕来绕去的问我四年前那场杀人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干衰人是摸了我的底。
四年前的我对于人生的所有设想,就是用自己的拳脚来打出自己的天空,长拳、谭腿、咏春、泰拳、截拳道、跆拳道,热门的冷门的,内家外家古今中外凡是我听过比较厉害的功夫,我都会想尽前方百计访师拜友的去学。
如果实在是找不到这样的高人,就自己凭着网吧里的电脑查到的资料自顾自的闷头瞎练,并利用所有的业余时间来进行我认为的实战练习和别人认为的打架斗殴。
这种练习加实战的效果真的是相当的好,除了迅速的提高了自己的功夫外,还以雷霆万钧之势取得了“疯子王”的绰号,虽然没有达到我梦想中的高手阶段,但在我家乡南山市的青少年帮派当中绝对是如雷贯耳大名鼎鼎,如有不识绝对是外地猛龙或出道新雏。
不为金钱不为地盘,一心单挑,群殴同样欢迎的同志,即便想要拼命掩盖住自己散发出来的光芒,也是难以做到的。所以理所当然的我享誉了整个南山市,分别被各区公安部门列为重点“培养对象”和谈话目标。
在每次斗殴之后的例行谈话中我萌生了学习法律的强烈兴趣。
我感觉这东西简直是太有用了,为什么那次只是把这小子打得住了一个月医院,而我就差点被劳动教养,而这次我将六个小子的腿和肋骨全都打断了却发给了我一个奖章,除了那次被打得小子是道外公安分局副局长的儿子,而这次的六个小子他爹都和他们一样是流氓以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分别么?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一位头发花白看着我从小到大一路打来的民警老李曾经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小闯,我在公安局里看着你长大,每次你打完架来到我面前,我都会发现你个子长高了不少,出手也更凶狠了许多,虽然从道理上来说,我们应该是阶级斗争的对立关系,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些年来我最少一个礼拜看见你一次,比我在外地工作的儿子见得都多,而且居然还被你死缠烂打得求我教了你军用擒拿手,每次在公安局外面看见你都嘻嘻哈哈的和我打招呼套近乎,没事晚上还来我家蹭吃蹭喝,一来二去搞得单位同事都在盛传你是我的私生子,我和谁说理去。
你以为这些年来你一直风雨无阻的殴打他人却始终没有被判刑和劳动教养真是你的运气么?那是我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一直在保你。
如果你的运气有这么好,你完全可以去买彩票中大奖,顺利地筹集到你想要的经费,实现你访名师与天下,斗殴贯穿五大洲的宏伟理想,而不会每个星期到来公安局来见我了。
但我的年纪也大了,马上就要退休了,以后还有谁会帮你。上次你打伤副局长儿子那次,虽然最后这小子他爹还是买了我战友纪检委组织部长的面子,但这口气人家却是一直没有咽下去,瞪着眼睛在看着你出事呢!
我走了以后,不用怀疑,只要你有一次能被人抓住把柄的事,你就死定了,那个副局长一定会钉死你,到时候就是我想帮你也是没有办法。“
我当时听完老李的这番话顿时心乱如麻忧心忡忡。
心乱如麻的是没想到老李平时净是修理我,但在真章的时候却在幕后暗暗的帮我。
我说怎么和我一起痛殴他人的战友全部都在号子里吃窝头了,而比他们还要严重的多的我却一直顺利的逍遥法外,搞得外界一直谣传我上面有人。
有段时间甚至连我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我有什么亲戚在某些关键部门工作,一直在暗中帮我,而我却被蒙在鼓里。
这个怀疑在我再三审视自己二十二平米的蜗居时,被理智的打消了。
单亲家庭兼弃儿的我,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亲戚。在我九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和母亲在大打出手的友好气氛下结束了他们的婚姻生活。而我作为他们再次奔向新生活的障碍物,便自然成为了大家的烫手山芋,在被双方丢来丢去谁也不要的情况下,聪明睿智的老爹老妈想到了一个一举两得彼此双赢的好办法。
就是把我送到全日制的寄宿学校,按时供应学费和饿不死的伙食费,在老爹老妈尚算信誉卓著的汇款下,兼之我又以极大的幸运在成人之前并没有得过什么大病甚至连感冒都没有的综和条件基础上,我顺利的用这些钱成长到了十八岁。
十八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汇款,同时也没有了任何的消息,我记得自己当时曾经疯狂的去寻找过,利用我所能够发动的一切关系,但遗憾的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无所得。
请不要误会,我的寻找并非出于对亲情的渴望和对他们乌托邦的幻想,我是要找到他们,告诉他们,从我出生到十八岁到底花了多少钱,你们给我算出来。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还给你们,加上利息。每个人给五倍的钱。给完钱之后,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不要再跟我谈什么父子母子,我们就是陌路人。
遗憾的是,我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找到,好像这两人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在人海之中,有时我自己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佩服这两个用心良苦的家伙,生怕让我找到,居然消失的这么彻底,真够绝的。还真是玩不过你们。
没关系,钱我会自己算,也一定会给你们留下来,因为这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关系。
从小在这种感情环境下“健康”成长的我,想必各位也不会奢求我能以阳光明朗的心态茁壮的成长,而事实上我也的确谈不上阳光明朗,甚至可以算是孤僻,仅有的两个朋友就是在寄宿学校中认识的张子鸣和王坤。
当然他们与我入住寄宿学校的原因自然大不相同,一位是商人家庭,父母长期在外发财,无奈爷爷奶奶不放心唯一的孙子离开自己,于是只好把张子鸣这个爷爷奶奶心中的宝贝疙瘩留在了南山市,但问题是老人虽然心里对孙子爱惜得不得了,但身体却是岁月不饶人,年老体弱之下连自己都需要保姆照料,又哪有精力还照顾孙子呢?
于是全家商量的结果便是把这小子送到了寄宿学校,每个星期回爷爷家去住。每当我看到学校休息后在路边小汽车上等孙子的老人,我都会从心里由衷升起一种羡慕的感觉,继而开始自怜自艾。
而王坤更是出身名门,只不过是名门的偏室所生。
他的母亲不夸张地说,相当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粗俗地说盘亮条顺,要脸蛋有脸蛋,要胸有胸,要腰有腰,要腿有腿,要屁股有屁股。即便是在我十八九岁王坤他妈三十六七时,我看见之后还是不由得浮想联翩,可想这位女同志在我和王坤都还年幼时长的有多么美丽了。
他的母亲自幼生长在贫苦的家庭中,在南山市的整体环境中算是下等中的偏下,一家人吃顿肉就算是过年了,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家庭里居然能成长出这样一个美丽的金凤凰,要是从营养学的角度来讲,王坤他妈的光滑细嫩的皮肤只能是在吃邻居豆腐坊里的豆腐渣来实现的。
每当王坤和我大谈特谈他妈小时的贫苦生活是多么凄惨的时候,我都会和疑惑的和他探讨为什么这样的环境里你妈还能长成如此端庄秀丽之姿,这也不符合科学的观点。
每当这时,王坤都会作鄙视状,少有的豪情壮言地说,科学算个屁,科学不能解释的事多了。接着又神神秘秘和我说起他妈小时候吃豆腐的事情。
据他说他妈邻居家卖豆腐的儿子从小就暗恋他妈,一直偷偷的给他妈拿豆腐吃,就是现在有时在路上看见王坤,还会热情地上来和王坤攀谈,满腔热情地回忆以往的朦胧岁月,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王坤只要在街角见到这痴情人,就会立刻毫不犹豫地转身飞奔向后,向另一个较远的道路奔去。
王坤他妈没有辜负自己的花容月貌,和几乎所有美丽女子一样,王坤他妈从小就敏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
当身边所有的男人都像雷锋叔叔一样对她无私无偿的进行各种各样的帮助时,王坤他妈在最初的不适应到最后感到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同时,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家庭。
在家庭以外的地方,王坤他妈总是像骄傲的喜鹊一样高昂着自己秀气的小脑袋,虽然素衣简装,但穿在王坤他妈身上简直就像是霓裳仙衣一般,路上行人无不纷纷投来含义各异的眼光。
但回到家之后,就像是到了十二点的灰姑娘,马车变成了南瓜,车夫变成了老鼠,而自己也从高贵的公主重新变成了光芒暗淡的穷苦人家的女儿,在这种巨大的落差中,王坤他妈决定用自己最犀利的武器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她的美貌。
倏倏多年,王坤他妈终于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钓到了金龟婿,踏上了社会浩浩荡荡的傍大款的浪潮当中。
不过可惜的是王坤他妈这次傍到的大款有些太大了,居然是香港政坛商界数得上名的名门之后的公子,所以虽然锦衣玉食不消多说,但身份却永远只能是阴暗的角落里孤独守候的小妾,而王坤这个私生子自然也不可能放到阳光之下,所以这小子便和我等一干普通群众一起上了这个寄宿学校。
但每次他妈来看他的时候都是相当的铺张气派,甚至连校领导都会亲自出来迎接,因为这所私立的寄宿学校也有他妈的股份。
每当这时王坤就像是太子一样,昂着头拉着他妈的手出去相当奢侈无度消费一把。
但他妈通常呆的时间都不多,最多也就是两三天,有时匆匆见了一面,就要马上坐飞机奔去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每到王坤他妈走后的当天晚上,王坤都会在被窝里极其尽情的嚎哭,不管有没有人搭理他,他都会抓个人来倾诉,比如我。
再听他说完他宁愿那个卖豆腐的是他爹,也不愿意向一个孤儿一样生活在这里,每次去当他妈的一次什么太子,我们的友谊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萌生出来的。
我们的友谊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铁。但每个人的志向却自然而然的随着家庭情况和个人志趣而大有不同。
比如我热衷的斗殴活动,这两个人都兴趣缺缺,而这两个小子喜欢的音乐和文学我也都是一窍不通,不过这些不同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关系,反而因为彼此的不同而增加了大家的互补性。尤其是当我兴致高昂开始学习法律以后。
当时我心乱如麻思考了老李绝对够意思的壮行和往日的一些回忆之后,继而开始忧心忡忡地思考去我今后的生活。
难道我的理想就要随着老李的退休而退休么?我还这么年轻,我的理想也很年轻,它不应该这么早就是被扼杀在摇篮里,难道我要换一个城市才能继续我的功夫深造,为我以后打遍天下做好基础准备。
正当我思绪起伏之时,老李好像能够看穿我的内心一般,缓慢而拿把的从口中吐出一个烟圈,不慌不忙地地说道:“其实呢?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老李故作深沉的站起身来俯视我的眼睛,再看到我杀人的目光时,老李恼羞成怒的猛捶了脑袋一下,“你小子还敢冲我发狠”。
“废话,你明知道有办法,还看着我自己在那郁闷,我不冲你发狠,我冲得着别人么?”我心里暗自偷想。
脸上却是不敢露出半点神色,这个老李可是我得罪不起的人,多的时候一个星期有七天在他家里吃饭,少的时候也有四五天,得罪了他我就必须断粮了。而且其实在次数众多的蹭饭活动中,我和老李已经培养出了一样非常奇妙的感情,有时候我甚至真的希望自己是老李的私生子,这感觉其实也他妈的挺好。
而且这个老家伙好像也有这方面的意思,每次和我一起溜达的时候,见到熟人和同事不仅绝不躲闪,而且是坚决迎上。
在听到一干熟人和同事打哈哈的说我到底是不是他的私生子,老李总是先意思意思的薄怒一下,然后就开始哈哈大笑,说什么我还真有那么一点他年轻时的风采,就是长得不如他年轻时英俊。
每当这时,我都无比郁闷,本来就被人调侃成了私生子,居然还要被老李侮辱成不如他英俊,就老李长得那猪腰子脸,我要是还没有他年轻时英俊,我还不如直接跳海自杀净化世界算了。
如此的狂妄自大兼无耻之极,难怪没了老婆,儿子也不怎么回来看他,想到这里,我总是不禁抬头看看高大的老李,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虎背熊腰,曾经的特种兵生涯给他留下了极为强壮的身体,同样算是高大的我站在他的身边,乍一瞅确实怎么看怎么像是他儿子。
其实老李这个人还真是挺不错的,除了长得那什么点,脾气臭了一点,性格狂妄自大喜欢用语言侮辱别人取乐之外,不还是挺好的一个人么?
还至于搞得离婚,带着孩子远走他乡么?我有时怀疑他老婆一定是外面有人了之后才开始心生离意的。
但每次我这个猜想都会遭到老李无情的殴打,不是假的,真是殴打,真他妈的疼,真他妈的无辜,最他妈让人郁闷的是我还不敢还手。
所以还算有理智的我,才遭到了三次彻底的殴打之后,明智的选择了和老李一起缅怀和褒奖他那弃他而去的老婆。
他老婆是那么美,那么纯洁,那么情深意重,纯粹是他自己不争气,没有在仕途上节节高升,没有提高家里的经济环境,导致了最后悲惨的结局。
每当老李喝醉了之后,我听完他赞美诗一样的回忆后,看见他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眼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泪水,我就总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老李的确是个好人,但他妈的好人都没好命。
在被老李猛捶了的我,立时换上了一幅奸佞小人的嘴脸,态度诚恳热情的就差没舔他了。吓得老李慌忙后退,“行了,行了。”老李举手投降。
“其实”老李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不是什么社会的败类,只不过是有一个比较弱智的理想,所以才会疯狂的寻找单挑和群殴的机会,从而间接的导致了你的屡屡违法,但是我也知道你有时会收取费用。”说到这里,老李严肃的瞪了我一眼。
我表面点头哈腰,心里直接无视。
心想“废话,我一无收入,二无赞助,符合我的兴趣和理想又能顺手赚点钱,我能不拿么?不然我喝西北风啊!给你买茅台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吹胡子瞪眼,现在和我装什么。”表面却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老李颇为满意的看着我的表现,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的时候你出手挺重最后你却没事,有的时候就把人打个轻伤,却关了十五天行政拘留呢?”
“为什么?”我兴致高昂的看着老李。
老李掐着腰,猛地一挥手,动作很像是电视上某个伟人的样子,说道:“说到底就是你符不符合国家也就是最高力量的要求,暴力并不必然导致惩罚,军队和警察从本质上来说都是暴力机构,这两个机构使用的暴力远比你们这些闲散人员的暴力要多得多,为什么没有人来制裁和指责呢?
因为他们是最高力量的代表,除了他们的力量之外,没有别的力量能够来惩罚他们。所以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正确的。
不论任何人有任何的看法都改变不了什么。因为力量本身就是标准,最高的力量就是最高的标准。
基于历史永远是应该由胜利者来书写的真理,简单来说,如果你的力量没有强大到可以成为最高力量的时候,你只有符合最高力量的价值观念才会被认为是正确的,而最高力量的价值观念就是通过法律的形式来体现出来的,你明白么?”老李在用军事化的理论和语言来阐述后,狡猾的看着我。
“有一点明白。”被老李侃的有些晕的我愣头愣脑的回答。真没看出来,平时最高的文化生活就是看新晚报的老李,居然能够说出这样具有哲理的语言。
老李看着我晕头晕脑的样子,得意地说道:“就是说在你没有成为最高力量的时候,你只有遵守规则,在规则之内做事,你就算是杀人如麻烧寡妇房子刨绝户坟,也没有人可以惩罚你。”老李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至于么?还烧寡妇房子刨绝户坟,我顶多也就对杀人如麻感点兴趣。”我嘟嘟囔囔的小声哼哼。
“不管你对什么感兴趣,如果你还想实现你的弱智理想的话,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学习法律。”老李如洪钟大吕般大喝一声。
悚然而惊得我,立时跳了起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是,首长。”这是被老李用断粮来威胁养成的习惯。
自打那以后,我就疯狂的迷上了法律这个迷人的学科,除了日常的例行斗殴活动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学习法律上,在别人眼中枯燥乏味的法律条文,在我眼里都成了生动的图像。
正当防卫免责,事前防卫,事后防卫不被视为正当防卫,正当防卫除了从侵害人的行为性质和防卫紧迫性来看,还要坚持从发生发展的时间层面来观察,只要侵害行为完成或者停止,任何基于这个侵害行为的抵抗行为,都将被视为一种侵害行为,而不能被视为正当防卫。不可抗力与紧急避险和正当防卫的区别……。
抢劫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以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使他人不能反抗,强行将公私财物抢走的行为。而如果抢劫者拥有一定的法律智商的话,只要他以买卖的形式来实现抢劫的目的话,则不会构成抢劫罪,一般会按经济纠纷来处理,即便是严重的也仅是以强买强卖的强迫交易罪来作处理而已,例如一个西瓜卖一千块钱,这完全应该和抢没有什么区别,但因为披上了交易的外衣,则摇身一晃便成了强迫交易罪,抢劫罪和强迫交易罪在惩罚后果上的巨大差别,一个是三年以上最多可以至十年或者死刑的大罪,而另一个则是最多三年以下的小罪。两相比较之下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通过法律的学习我谨慎的选择自己的对手和斗殴的方式,竟然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纪录,不但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没有被公安机关叫去谈话,而且居然还得到了数枚见义勇为的奖章和若干奖金。
在这样喜人的形势之下,老李放心的提前退休,而我也在攒够了足够的偿还所谓父母的断交钱之外,还积攒了为数不少各种各样方式得来的钱款,而且出于对法律的热爱,一向无心向学的我居然立志要参加高考,要去法律学院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