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从迷茫走向死亡
    几天后，菊花再次督促韩秋，韩秋只好骗她说李彤的父母去国外讲学还没回来。菊花决定先回老家，等李彤的父母回国以后再说。于是菊花让韩秋打点行装，准备过个一两天就动身。其实菊花之所以一拖再拖，就是因为她还在等待彭辉，昨天彭辉终于来了。
    昨天是星期日，彭辉派李彤开车带着韩秋、韩秋的父亲和弟弟去了世界公园。菊花意识到这是彭辉的苦心安排，所以他们劝她一起去的时候，她说什么也不去。
    菊花和彭辉整整谈了一个上午，而且菊花还留彭辉吃了午饭，菊花特意叮嘱保姆别把彭辉来过的事告诉家里人。菊花本想在分手前把韩秋是他们的女儿这个隐秘告诉彭辉，可是一想到韩大勇和韩秋，菊花就张不开口了。菊花知道彭辉的脾气，彭辉要是知道韩秋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肯定得认下韩秋，那样就瞒不住韩大勇和韩秋了。
    菊花没有隐瞒自己的感情，她告诉彭辉，虽然韩大勇对她很好，可是她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彭辉。彭辉也把自己这些年的思念诉说给菊花，并向菊花做出保证，一定尽快帮助他们一家摆脱困境。
    他们毕竟刻骨铭心地相爱过，尽管菊花已经是风烛残年之人，彭辉内心的情感依旧被唤醒了。分手时，彭辉在征得菊花同意后拥抱了菊花，而在他拥抱菊花的那一瞬间，他萌生了和韩秋分手的念头，因为菊花永远都不会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当晚菊花又找韩秋聊了一次，还是聊韩秋和李彤的婚事。韩秋竭力掩饰着自己，违心地答应母亲等李彤的父母一回来就马上通知家里。韩秋觉得彭辉的话有道理，不能让母亲带着不安离开北京。
    这一晚，韩秋总想这件烦心的事，几乎一宿没合眼。
    次日早上韩秋起床起晚了，她着急去上班，便忘记锁写字台的抽屉了。菊花拉开抽屉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影集。
    令菊花万分惊悸的是，影集里绝大部分都是韩秋和彭辉的合影，没有一张是韩秋和李彤的合影。有几张合影里有李彤，李彤明显都是配角。菊花的脑子里就像是炸响了一个惊雷，顿时天旋地转起来，她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没从轮椅上跌落下去。傻子都可以从那些照片里得出结论，韩秋和彭辉的关系已经到了非常亲密的程度。
    天啊！韩秋的男朋友竟然不是李彤，恰恰是她担心过的彭辉！
    你们现在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你们不会已经……老天爷呀！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这辈子可一件缺德事也没做过哟！你不该这样惩罚我，你不该把我往绝路上逼呀！
    彭辉呀彭辉！你这是犯下了天大的罪孽呀！你知道不知道，韩秋是你的亲生女儿呀？
    韩秋呀韩秋！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呀？你要是早告诉我实情，我兴许能阻止你走到这一步，你要是真的和他……你和他可都是死路一条呀！
    菊花哭得几乎昏厥过去，她愤怒地把韩秋和彭辉的合影全部撕碎，然后又一股脑地烧掉，她希望能把过去的一切通通化为灰烬。
    菊花已经无法冷静下来了，她马上给韩大勇打了电话，让韩大勇立即去买四张回临清的车票。韩大勇问为什么，菊花歇斯底里地说：“什么也别问，马上去买！就买今天的，越早越好！”
    韩大勇说：“闺女和儿子干吗也走？”
    菊花嚷道：“俺求求你了，你现在什么也别问好不好？买到车票你就去学校把儿子接回来！”
    韩大勇一向对菊花百依百顺，菊花的话就是圣旨。
    随后，菊花给韩秋打了电话，说有十分要紧的事，让韩秋马上回来。
    韩秋说：“我正在打印一份很重要的合同，打完了就赶回去。”
    菊花说：“不行！你一分钟也不能耽搁！”
    韩秋说：“好吧，您别着急，我这就回去。”
    韩秋以为母亲的身体出现了不适，匆忙收拾了一下，然后给彭辉打了个电话，便出门打了辆出租车。
    紧接着菊花又打通了彭辉的手机，手机号是彭辉昨天留给她的，彭辉说万一有什么急事，你就打我的手机。手机里是彭辉焦急的声音，菊花却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实在不知该怎样说。彭辉意识到出了大事，因为他刚刚接过韩秋的电话，韩秋的语气就异常的慌乱。彭辉一直喂喂喂地呼叫着，他听到了电话里菊花那急促的喘息声，后来菊花抽噎了几下。
    “菊花，你说话呀！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呜……”菊花依旧无语，抽噎的更加厉害了。
    “菊花，你别哭，就是出了天大的事情，有我在你都不用怕。”
    “俺……你让俺怎么说呀！”
    “菊花，你别着急，慢慢说。”
    “小辉，俺……俺求你一件事。”
    “别说一件了，就是一千件一万件，我也决不会说半个不字！”
    “那就好，俺们一家马上就要回临清了，韩秋也一起走，俺求你往后千万不要再找韩秋了！”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反正是为了你好，为了俺好，更为了韩秋好。”
    “是韩大勇知道什么啦？”
    “韩大勇什么都不知道，韩大勇至今不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让俺流落异乡的人。”
    “那又是为什么呢？韩秋跟着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求求你别问了，你要是还念着俺当年对你的那点儿好，就答应俺，而且你要对天发誓。”
    “这……”彭辉为难了。
    “小辉，你要是不答应，俺马上就死给你看。信不信由你，俺可以打开煤气罐的阀门，然后划一根火柴。”
    “菊花别……我答应你。”
    “你发誓！”
    “我……我发誓。”
    “俺要你亲口说出来。”
    “我……我发誓再也不理韩秋了。”
    “小辉，你还得答应俺，韩秋要是问你，你不能说是俺给你打了电话。”
    “行，我答应你。菊花，我可以送送你们吗？”
    “不行，你要是敢来，俺依旧会死给你看！”
    菊花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因为她听到韩秋开门的声音。韩秋每次回来都先说一声“妈我回来啦！”然后再用钥匙开门。
    任凭韩秋怎么追问，菊花就是不说突然决定回临清的原因，急得韩秋带着哭腔说：“妈，您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不走！”
    菊花瞪着韩秋大声嚷道：“你要不走的话，俺就一头撞死在墙上！不信你就试试！”
    韩秋从没见母亲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的确有些怕了。韩秋只好答应跟着走，先回去再说。韩秋想给彭辉打个电话，可电话线早被菊花拽断了。韩秋刚拿出手机，便被菊花一把抢了过去。
    不一会父亲和弟弟回来了，父亲买的是下午一点多的车票。父亲和弟弟见菊花和韩秋都阴沉着脸，也都没敢问为什么。
    韩秋一家人截了一辆出租车，因为坐公共汽车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