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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开封府愁云 少林寺惨雾
    萧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刚才还和自己生死相搏的虚竹,这时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当下也顾不得自己体力上的严重消耗,以最快速度上前将虚竹扶起,定眼一看时,只几乎脱口惊叫起来,虚竹面目痛苦不堪,通红的双目中赫然淌出两道血泪来。
    “二弟,你忍耐一下,待大哥帮你解开禁制!”萧峰以为是施下的禁制力量太强所致,正要伸手将力量收回来,虚竹却急忙叫道:“不!不要解开!大哥,我、我控制不了、自己,会再伤害大哥的!大哥还是快点杀了我吧!”萧峰听了更是大惑不解,正不知如何是好,便听见赵灵珠以传心术对自己说:“峰哥,二叔可能被下了法术,千万不要解开禁制,待我看看可有解法!”萧峰听妻子这么说,才定下心来,以道济大师所授,应该真有办法解救。
    过了片刻,赵灵珠已领着乌兰和四剑赶到,四剑一奔至近处,即急忙跳下马,自萧峰怀中接过虚竹,惊呼道:“主人!主人你怎么了?”说到底虚竹在她们心中还是有很重要的地位,萧峰吩咐道:“你们好好照顾好二弟,灵珠!先看三爷要紧!”
    他虽知张龙已死,但仍抱一点希望,看看赵灵珠的法术可否能逆转情况,赵灵珠也是心同此想,一下车即走到张龙尸体旁边,手按于张龙额上,闭目施法,五彩灵光源源不断注入张龙泥丸宫内,虚竹尚是首次和赵灵珠见面,自然不认得,边向梅剑等问道:“这、一位是、是谁?”梅剑等脸上闪过一道黯然神色,却又不能隐瞒,只好如实说道:“她是萧大哥的妻子,我们的师姐。”虚竹听得云里雾里,只弄懂了一件事:“她是~~大嫂?”
    赵灵珠对张龙施法好大一会儿,萧峰仍无法感应到张龙的半点气息,只见赵灵珠脸上渐渐渗出汗珠,显然是耗力甚巨,萧峰猛然想起妻子有孕在身,急忙劝道:“灵珠!别太勉强了!”话音刚落,赵灵珠便已停止施法,无奈地连连摇头,萧峰知道再无法救回张龙,正自丧气间,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萧峰知道元帅府的兵马已寻至,刻下张龙一死,恐怕情况难以辩解,而自己和妻子都消耗极大,看来这一次将会有很大的麻烦了。
    虚竹知道此事绝难善罢,既然人是自己杀的,却也不愿将大哥大嫂等扯进了,便说:“大哥!你不要管我了,快和大嫂离开吧!只要我偿了命,就不会~~”“你说什么?大哥这一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呀!你要大哥撤手不管?大哥绝对办不到!”萧峰听见虚竹要自己丢下他不管,哪里肯答应?只这一耽搁,一员年青将领带着元帅府的亲兵,便已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那将领手提一管点钢枪,指着萧峰问道:“你是何人?与这刺客可有关系?”萧峰见此人在如此情况下并没有胡乱出手,显得有相当修养,心中平添不少好感,便说:“我是张三爷和你家元帅想要见的人,不过张三爷他~~~是了,你家元帅呢?”萧峰早就猜到杨元帅凶多吉少,但仍是问上一句,望有奇迹发生。
    那将领听见萧峰提及杨元帅,脸上闪过一道悲愤神色,但随即又回复常态,说:“你说你就是我家元帅和张三爷要见的人,可有什么凭证?还有你和这刺客的关系,可没有回答我!”萧峰知道没有奇迹发生,便说:“我的身份,呼延灼将军可以作证,其余的事,见了接替元帅的当家我才可以再说。”那呼延灼虽是年轻,但他祖上都是累世功臣,有他作证,自然可靠,年青将领见萧峰能说出呼延灼之名,已是信了几份,又见萧峰能猜出大致情况,心道此人果然不简单,于是合枪施了一礼:“既然有呼延将军作证,末将自然相信阁下身份,现在元帅府暂由我家元帅夫人接掌,请几位随我来吧。”
    梅剑四人将虚竹扶上马车,竹剑对官兵甚是不以为然,轻声对虚竹说:“主人,我们四姊妹都学了新本领,不如杀出去吧?凭什么要被他们当犯人一样押着呀?”虚竹知道这四姊妹向来都不喜欢受到管束,不过对于自己和萧峰的话倒还是听从的,便也轻声道:“不!现在的情况下,还是照着大哥的意思办比较好。”
    梅剑也显出大姐的姿态:“好了,四妹,我们的法术还不是太熟练,万一出了岔子就更麻烦了。”竹剑也知道事实如此,刚才说的有七成是气话,作不得真,但仍是有些不忿:“为什么师姐就可以那么快就熟练那些法术呢?我们不也有灵珠的力量吗?怎么就差那么远?”兰剑也丧气地说:“是呀,我们已经很用心练习了嘛!但还是只能使些初级的小法术,这根本帮不了萧大哥什么忙呀!”菊剑则安慰道:“姐妹们不要灰心啦!师父不是说了这是因为我们开发灵力的时间还不够吗?师姐她可是自小就开始练法术的,我们怎么可能比得上呀?”
    虚竹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心中暗暗称奇:大哥果然是非凡人,梅剑她们跟上他都连逢奇遇!惊叹归惊叹,虚竹此时心中最惦念的,自是那已有了身孕的妻子,自己究竟已失去常性多久?其间有没有伤害过妻子?这些都是他急欲弄明白的事,可偏偏自己已干下天大错事,还要连累大哥大嫂,以虚竹的脑袋,自然是苦无办法。不过,虚竹没有办法,不代表萧峰没有办法,这种危急关头的情况,萧峰一生中已遇上了不知多少次。这时的萧峰,却是半点也没有将事情放在心上,只因他要集中精神,在回元帅府的短短一段路中,尽量恢复力量,以防备任何意外情况的发生。
    在年轻将领率领下,元帅府的兵士们虽是满腔悲愤,但仍是没有半途发难,杨家治军之严可见一斑。元帅府已在眼前,萧峰究竟已恢复多少力量,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就在此时,元帅府中又再传出一阵惊呼,直可令人心胆俱寒。那年轻将领被这一阵惊呼吓得脸色发白:“不好!难道刺客不止一人?那夫人~~~”“没有刺客,这个我可以肯定,不过府中究竟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萧峰早以气息感应探查过,元帅府中并没有出现过异常的气息,这时为防因为惊惶而变生肘腋,稳住军心最是要紧,那年轻将领半信半疑地望向萧峰,立即便被镇住了,只见刚上马时还是相当疲弱的萧峰,这时竟已神元气足,全身上下恍惚散发着一股神圣的光芒,教人不敢对其所说的话存上半点怀疑。
    萧峰以眼角余光一扫,便知道自己已成功将眼前情况暂时控制下来,于是趁热打铁,再说道:“府中当有紧急情况无疑,小将军,我们还是快快进去,好保护杨夫人!”他乘着以神功短暂提升状态换来兵士们心灵上对自己产生的一种敬仰感觉的当儿,再点明自己也会保护杨夫人,以争取信任,果然那年轻将领也被萧峰这一着摄服了,连忙下令道:“好!我们快回府保护夫人!”
    当下亲兵们不再对萧峰等戒备森严,只分下十数名士兵殿后,其余人都全速赶回元帅府去。眼看年轻将领和亲兵将注意力转移离开了自己一行人,萧峰才得以放松下来,因为全力运使神功提升状态,实在是件很累的事,正当此时,萧峰耳中传来虚竹密音:“大哥!快趁现在带大嫂他们离开吧!我实在不想再连累你们了!”
    萧峰知道这二弟仍存自我牺牲以解救众人的念头,微一沉吟,便已有计较,回传道:“连累是连累定的了,也不妨连累得彻底一些,若再说那些要大哥不义的话,休怪大哥不认你是兄弟!”虚竹想不到萧峰突然间说话如此强硬,不由得心头一震,他自问自己一生中最光彩的,就是在少林寺前冒死和这义兄结拜,联手抗敌,假若萧峰不再认自己为兄弟,那就当真令虚竹比死更难受!
    难受归难受,虚竹竟在这无比震撼的话语中感受到萧峰的关怀:当日你肯冒死助我,我萧峰何等样人?兄弟之义,活命之恩,岂有不顾而走之理?虚竹只感到喉头象被什么堵住了,再也作不出声来,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萧峰也会尽力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当然,这必须是在合理合义的情况下。而教虚竹,乃至萧峰也想不到的是,这个合理合义的情况,马上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大夫!快找大夫!夫人动了胎气呀!”刚刚才冲进元帅府中的年轻将领顷刻之间便气急败坏地又冲出府门来,原来却是穆桂英因丈夫遇刺身亡,伤心之下动了胎气,府中虽有军医,但军医们大多专精于外科伤患,面对此等生产之事就显得束手无策。幸得穆桂英本身也是颇有些修为,危急下为保丈夫一点血脉强摄心神,才支撑到现在,那年轻将领见状知道不可再拖延,情急下便又夺门而出,要另寻大夫救助。萧峰心念闪动,一把拉住那年轻将领,那将领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当下便破口大骂:“混帐东西!本将军没有时间理会你!”萧峰也不以为忤,温言道:“你不是要找大夫吗?天下第一神医就在眼前,还要到哪里去找?”天下第一神医指的当然就是虚竹,只是除了萧峰一行人外,在场其余人都不知道罢了。
    那年轻将领一听天下第一神医就在眼前,猛地回想起这大汉确是非比寻常之人,还以为萧峰说的是自己,于是立即反拉着萧峰便又往府中奔去:“快、快请进!夫人现在很危险呀!”萧峰也不作争辩,只手一扬,叫一声道:“都进去吧!”
    赵灵珠等便尾随其后鱼贯而进了元帅府。一行人急火流星般直奔到内堂,只见堂内一片哀号悲泣之声,杨元帅尸身被盖上白绸,旁边杨夫人正一手紧握丈夫之手,另一手扶着已有孕八个多月的腹部,神情痛苦至极,满脸都是冷汗,牙关紧咬,唇边已淌出血来。另有几名女兵正一边痛哭一边想要将杨夫人搀扶离开,却又不忍也不敢用强,几个军医急得上蹿下跳,偏是帮不上忙。那青年将官一入内堂便大叫道:“神医来了!神医来了!夫人~~”话音刚落,堂中又是一片惊呼,却是众人已认出杀人的凶手虚竹来。
    杨夫人猛地一见虚竹,当真是怒火攻心,悲痛欲绝,再也支持不住,‘哗’地吐出一口血来,昏厥过去。
    堂内众人又是一片惊呼,虚竹虽动弹不得,眼光却仍在,急叫:“大哥!快护住夫人心脉!”他自己无法施救,知道此间只有萧峰功力可以应付,于是急忙向萧峰提示重点,萧峰早有此准备,忙以最快速度抢上捉住杨夫人右手,再以自己右手中、小二指与杨夫人右手的中、小二指指尖相抵,两道淳和的六脉剑气沿手少阳心经和手厥阴心包经直透而入,萧峰的真元之力带着无限的生机,将杨夫人燥乱衰竭的心脏重新调整。
    只片刻间,杨夫人脸色渐缓,悠悠醒转过来,只连连低声叫唤:“孩子、孩子!”萧峰这才留意到,杨夫人裙下赫然一片殷红,竟是小产之兆!虚竹再叫一声:“安胎!”梅剑和兰剑立即上前,为杨夫人点穴镇痛,同时按摩下身,减轻痉挛,这等事萧峰不便动手,也不懂如何做,倒是梅剑和兰剑驾轻就熟,想是这段时间为照顾赵灵珠而作的练习,如今正好大派用场。堂内其余人见杨夫人情况好转,心下稍宽,几个女兵和军医都脚下一软,坐倒在地。
    过了一会儿,眼看杨夫人精神渐复,梅剑却又叫道:“不好了!胎儿燥动不安,怎么办呀?”虚竹闻言也是吓了一跳,若是自己能动手还好,这时连梅剑也束手无策,却如何是好?就在此时,赵灵珠突然说道:“让我来试一试吧。”然后上前伸出双手轻按在杨夫人腹上,口中低语:“宝宝乖,宝宝莫怕。”
    杨夫人只感一股清凉之气包裹着腹部,内中胎儿渐渐平复安定下来,禁不住自心底透出一股欢喜:“好妹子,多谢你!”赵灵珠见胎儿已安定,听见杨夫人道谢,只点一点头,将手放在自己腹上,说:“姐姐没事就好,我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赵灵珠却不知道这将心比心实是歪打正着,本来萧峰只需一道剑气便可稳住杨夫人的情况,但虚竹万料不到萧峰真元所带生机之旺盛,所以指点萧峰施救用上了两道剑气,如此一来,过量的真气便自然而然地往杨夫人体内最虚弱的地方流去,也就是那已有小产危险的胎儿。
    萧峰体内的真元之力生机充足,兼而经过数月修炼提纯,好是极好的了,可惜这股力量并非凡人肉身可以承受,即使是同样为直系继承者的萧远山,在身体没有经过圣化改造的情况下,也承受不住,何况是尚在腹中的胎儿?若非萧峰之前为封住虚竹而消耗了九成力量,便只用一剑也足以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这时赵灵珠自荐施救,正好以其力量中和萧峰的力量,若是其他人,可就绝对办不到了。
    杨夫人自觉胎儿再无危险,对萧峰和赵灵珠自是感激不已,但眼看杀夫仇人虚竹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住那仇恨之火,虚竹也是满怀内疚,未待杨夫人开口,先自说道:“夫人要杀我报仇的话,大可不必犹豫,我大哥恩怨分明,绝不会阻挠,我只求大哥最后一件事便了!”
    萧峰自然知道虚竹所托何事,那当然就是寻找梦姑的安危消息,不过萧峰自己早有计较,无论如何也得先查明虚竹失去常性的原因,否则即使以命相偿是理所当然,也只成枉死而已,当下便说:“舍弟行凶杀人,夫人要他偿命,萧某也无可抗辩,只是现下夫人身体欠安,为保元帅骨血之后,可否暂且留舍弟一命,待夫人身体康健如昔后,我必还夫人一个公道!” 杨夫人听得萧峰如此说,心道这一来既受他之恩,二来又须先保住孩子,这人情不得不卖,想了一想,便说:“好!既然说到要还我公道,自有张三爷做主~~”
    言一及此,旁边那青年将官方想起自己还没有禀报张龙遇害的消息,忙说:“夫人~~这~~其实、其实张三爷也已经~~遇害了!” 杨夫人一听之下更是一惊,只因她料不到连张龙也不是虚竹的敌手,这一下连己方最强的人也已遇害,这公道如何可讨?
    萧峰察言观色,知道杨夫人心中所虑,心念一转,便说:“夫人毋须担心,萧某保证绝对不会徇私,若信不过萧某,大可请王朝、马汉、赵虎三位爷同来,况且夫人手下尚有十万精兵,难道还怕我等一行妇孺吗?”
    杨夫人生性刚强,被萧峰这么一激之下,反而静下心来,再看萧峰等人中,确实以妇孺为多,更有赵灵珠也是怀孕在身,可不是恃强作态,又想了一下,对那青年将官吩咐道:“宗泽,先给这几位姑娘和萧氏伉俪安排上房,再给王、马、赵三位爷飞鸽传信,待得三位爷到齐,就给元帅讨回公道!”宗泽随即应道:“末将领命!”萧峰一听有点不妥,便说:“且满!那舍弟又如何安排?”
    宗泽不好意思对萧峰发脾气,但仍是冷冷地答了一句:“萧爷,他是杀我家元帅的凶手,难道还要我们给他好吃好住不成?我保证他在牢里头不会受到虐待就是啦!”萧峰也知道此时府中众人能有此宽宏大量已是极为难得,叹气道:“舍弟作此恶行,我身为兄长的自须担代,只好陪舍弟同待牢狱中罢。灵珠,你和四剑好好照顾元帅夫人!”他说话间带着教人不敢逆拂的感觉,赵灵珠和四剑虽然心下不愿,却也唯有遵照其吩咐而行。
    宗泽本不欲如此,但见杨夫人手一挥,说:“宗泽,你就照萧爷吩咐安排吧。”却是杨夫人深知萧峰此等江湖人最讲义气,所以也不怕有什么顾虑,宗泽既得杨夫人下令,这才带领亲兵将无法动弹的虚竹抬往牢中,至于众女和乌兰则由女兵带往上房安顿。
    虚竹见萧峰陪着自己被关到牢中,心下更是歉然,不过却又不敢再说怪责自己连累萧峰的话,因为他知道这大哥义薄云天,若自己再自责只是对大哥的侮辱,虚竹是宁愿自己受罪,也绝不肯让这大哥受辱。虚竹正如此想着,却听见萧峰说:“二弟呀,你还在自责是吧?其实大哥也在自责,我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更早一些到来,阻止你行凶!我自责自己为什么就不可以先放你逃走!大哥我、我真的很想自私那么一次呀!”
    虚竹只听得心头火热,哽咽着说:“大哥你没有错,你若放我走,只是害了我,我根本就没有能力控制自己,现在这样反而令我心里安定了很多。”萧峰沉吟片刻,说:“也罢,反正事已至此,当前急务是要弄清楚你失控的原因。”
    在萧峰一行人中,乌兰年纪最小,所以宗泽只派了一员女兵看管他,这十数天来,乌兰除了每天侍候赵灵珠,就是给追缘喂草和独自练功。这天,乌兰正在演练龙爪擒拿手,忽听有人笑着叫道:“小子的龙爪使得不错嘛,莫非是俺三哥收的徒弟吗?来来,跟你四爷玩上两手!”
    却是赵虎来了,宗泽给三位捕头所送书信极为简短,只说有要事急要三人同来,其余的事皆要保密,所以赵虎并未知道杨元帅和张龙遇害的事,这时见乌兰练的是龙爪手,还道是张龙所授,一时兴起下,便上前和乌兰拆起招来。乌兰武功乃萧峰亲传,又有昊天塔帮助练内功,虽然时日尚短,比起赵虎自是远远不及,但因为赵虎只以单手攻来,又存指点之心,所以乌兰仍能接得有板有眼。
    赵虎攻了十几刀,见乌兰招式与张龙有异,而且根底甚好,不禁起疑,于是手下一刀,将乌兰双爪逼住,问道:“小子,你武功是谁人所授?”乌兰被赵虎力压,只能勉强招架,哪能多说?只应了一句:“是阿玛!”赵虎闻言一愣:“什么?阿马是谁?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赵虎正感纳闷间,忽然一道不大而又清晰无比的声音传来:“难得有四爷指点我儿武艺,萧峰在此谢过了。”赵虎听了更是奇怪:“萧峰?你不是刚成亲不久吗?怎么就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回头四顾,却寻不着萧峰身影,乌兰乘此机会才脱出赵虎掌力,一边说:“我阿玛现在牢里面,你见不着的。”赵虎闻言又是一惊:“啥?牢里头?这是咋回事呢?”
    好不容易等到王朝和马汉也到了,三捕同被宗泽带到大牢,负责看管的呼延灼一见三捕,立即哭叫起来:“终于等到三位爷啦!三位爷要给咱元帅讨回公道啊!”当日呼延灼因要护送使团离城,到回来后才知道府中惊变,他性如烈火,立即便要杀虚竹为杨宗保报仇,亏得宗泽全力劝阻,又说已发信请其余三捕前来,他才肯强忍下来,只亲自在牢中看管虚竹和萧峰,连日来见虚竹虽是无法动弹,而自己却不能损他分毫,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时三捕既来,他便如见至亲,向三捕哭诉起来。
    三捕已从杨夫人口中了解了大致情况,再看虚竹,已由梅剑等人整理过仪容,再非一副疯狂模样,只是双眼仍是一片通红,不时闪出凶光。萧峰则正在给虚竹按摩四肢肌肉,见三捕来到,才站起来,伸手在栓牢门的铁链上一抓,那铁链即如豆腐般断开,萧峰推开牢门,一手扶着虚竹,走将出来,呼延灼一见急了:“你、你干什么?想逃跑吗?”说着提起双铁锏便要打过去,却被王朝一把按住肩膀,顿感全身如被铁铐锁住,只听得王朝说:“他若要走,早就走了,谁也留他不下。”萧峰对着王朝点头一笑,说:“王大捕头当真了解萧某,萧某这是移交犯人来了。”说罢手下一运劲,将虚竹掷飞向王朝。
    王朝虽知萧峰不会对自己施以暗算,不过对于虚竹可就不信任了,双手连挥,一招‘力抗五胡’向着虚竹四肢和头脸轰去,“啪、啪、啪、啪”连环四拳击中虚竹四肢,第五拳眼看将要击中虚竹鼻梁,忽然化拳为掌,往虚竹颈后一抓,正正将虚竹提起,原来前四拳王朝已试出虚竹四肢全无力量,只余一点护体气劲,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接过虚竹。赵虎待王朝接住虚竹,突然右手掌刀向虚竹喉咙横劈而至,呼延灼正要叫好,赵虎掌刀却在触及虚竹喉头的一瞬间停住:“萧帮主不出手阻止俺吗?”
    萧峰神情平静,说:“若三位爷是不讲公道,只顾私怨的人,早就被包大人办了,哪还留得到今天?”王朝微一点头,手提虚竹转身便往外走:“请萧帮主跟我们到大厅上来吧,杨夫人已经在等我们审议此事了。”萧峰一边尾随三捕之后走出大牢,一边向马汉道谢:“二爷,辛苦你指导一鸣的武艺了。”马汉叹一口气道:“这是我自己找上门的,不需道谢,只是元帅和三弟的事,恐怕要萧帮主委屈了;对了,我看辽军严阵以待,想是那耶律洪基不肯听萧帮主的劝吧?”
    萧峰想起耶律洪基离开时的神情,不禁恻然:“他、他倒不是不肯听我劝,只是他也有他的难处呀!”马汉心道此话倒是不差,也不再追问,众人只一会儿便已来到大厅,却见只有穆桂英、宗泽、赵灵珠和四剑在等候,呼延灼奇道:“夫人呀!怎地连个卫兵也没有,这~~”宗泽连忙示意不要大声说话,杨夫人则说:“有三位爷在,还要卫兵干什么?而且今天之事,可不能传到外面,越少人就越好。”呼延灼于是连忙噤声,和宗泽一道分立于杨夫人左右。
    王朝手一挥,将虚竹轻轻巧巧地放在大厅正中,然后说道:“虚竹在此府中潜藏数月,最后下毒手行凶将杨元帅和我三弟张龙杀死,事实人证物证俱在,这倒是不用再审了,只不过~~”赵虎接过王朝话头继续说:“以俺所知,虚竹先生本是极虔诚的佛徒,自出道以来从未主动杀人,所以,此次行凶实在是大异寻常呀。”
    萧峰听到这里不禁心下暗赞:开封府四大名捕果然名不虚传,三爷遇害,竟然仍能如此冷静分析。这时又听见马汉说:“三弟是追捕过程中遇害的,我等兄弟身入公门之日起,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三弟是以身殉职,却也不枉了;只是元帅身系军机,若不查个明白,那可就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了。”
    赵灵珠闻言惊奇道:“二爷,你们也知道有人指使吗?”马汉摸了一下胡须,说:“这倒不难想象,虚竹先生贵为西夏附马,竟化身下人在元帅府内潜藏数月,以其武功,根本不用等这么久;再者,四个月前往西夏谈判的使节团带回西夏王愿和我大宋结盟共抗辽军的消息,西夏又岂会如此不智?再说,虚竹先生双眼通红,透射异常凶光,却又常常流露痛苦后悔的神色,实在不寻常之至。”
    萧峰听罢马汉阐述分析,果然是头头是道,知道三捕果有真本领,便说:“其实这十几天来,经过我妻子多番验断,已基本确定了舍弟之所以如此的原因。”王朝转头望向赵灵珠,问道:“那么道济大师的高足有何结论呢?”赵灵珠早已成竹在胸,这时候便逐一道出:“我初时还以为二叔只是被人下了降头之类的法术,但当我想为二叔施法解降的时候,却发觉控制二叔的力量并非一般邪法,而是神道之力!”王朝等一听都是大出意外,因以他们三人见识,从没有听说过神道之力会令人如此凶残,不由得更为专注地听赵灵珠的解释。
    “我发现这个情况后,便向二叔询问他失去常性前最后记得情形,因为要解开神道法术比解邪法更麻烦,结果二叔说出只记得在四个月前遣了四剑下山寻峰哥后不久,在一晚上听见过一阵琴音,然后就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被峰哥封禁了行动力后,才依稀记起自己杀了人,而且即使是现在,他脑海中还会不断闪现杀人的念头,就像自己身体里面有另外一个自己一样。”王朝本来一直微闭双目,这时突然睁开,精光暴现:“琴音!?是琴音!?”萧峰一拍桌面,说:“王大爷当真厉害,竟能找到关键所在!”马汉和赵虎听王朝一说,也惊诧道:“莫非是~~”“正是伏羲琴的神力#葫以我没有办法解开那道法术。”赵灵珠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王朝、马汉、赵虎三人互看一眼,都是神色凝重:“居然是伏羲琴!这就糟糕了!” 杨夫人曾从师一位高人,这时也想起伏羲琴乃上古十神器之一,但却不明白三捕因何如此紧张,便问:“三位爷,到底有什么事令你们担心的呢?”赵虎拳头往桌上一砸:“谋朝篹位!”
    “我说皇上,这个~~我们真的要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庙呀?”向来养尊处优的高泰明看着远处那墙桓破旧的城隍庙,打心底就老大不愿意进去,反是段誉早年在江湖上行走惯了,半点不以为意,只说:“我说过了嘛,出了大理,泰明兄就莫唤我‘皇上’,还是象小时候一样,唤我‘誉弟’好了;而且那庙看来虽然破旧了些,却也整齐,我们就去去何妨呢?”高泰明苦笑几声,说:“好、好、好!皇~~誉弟说要去,为兄的一定跟随左右是了。”那破庙正是丐帮四川分舵的所在,段誉在灵鹫宫时听萧峰说起过,这时为了寻访李善瑶的下落,决定请丐帮帮忙,所以一到重庆,就直往这里来了。
    此时莫一鸣正在庙中做着麻辣狗肉火锅,因为马汉说要回汴梁和王朝会合,莫一鸣感激马汉在这两个月来对自己的教导,特意为马汉做了这狗肉火锅以送行。马汉也是心痒得很,这两个月来因为要教导莫一鸣武艺,只吃得几次狗肉火锅,甚是不过瘾头,今日一别,又不晓得要等多久才有机会再尝此美味,所以也老实不客气,早就已经开吃了。
    两人正一个切肉切得起劲,一个吃肉吃得痛快之际,一名三袋弟子奔将近来:“舵主、马二爷,有一群人正向本部而来,那领头的,好像是帮主的结义兄弟段爷呢。”莫一鸣微感奇怪:“段爷?怎地春节还没有过就出大理到这来了?”马汉却是摇一摇头,狠塞了一口狗肉说:“可惜呀!这狗肉又吃得不尽兴了,一鸣,我是公门中人,不方便在此见他,这就先走了啊!”莫一鸣虽然也觉未能让马汉尽兴很遗憾,不过段誉是帮主结义兄弟,也是怠慢不得,当下只好说:“二爷一路顺风,以后有空记得常来,一鸣一定给二爷准备火锅!”马汉连声称好,一边已从庙后离开了。
    高泰明本以为庙中群丐定是又脏又臭,待见莫一鸣领着人出来迎接,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才松了一口气。莫一鸣领着段誉和高泰明进了庙中,段誉一眼看见那正开滚的火锅,微微一笑,拿起一双筷子便开始涮起狗肉来,高泰明眉头一皱:“誉弟,这、这是~~”段誉涮熟一块狗肉放入口,咬了几下吞下肚后说:“大哥说的不差,莫舵主的狗肉火锅果真是一等一的美味!泰明世兄,不吃就亏大了!”
    莫一鸣了解了段誉此行的目的,回想了一下后说:“大苗王的二公主嘛,那应该就是帮主夫人的妹妹了吧,虽然没有听说过什么奇怪的消息,不过,既然段爷准备了画像,那就好办了,我着分舵所有人搜寻一番,只要二公主人在四川,就一定找得到。”段誉表面上连连称是,实则心中知道希望渺茫,只因四川境内早被段延庆找过一趟,也是全无消息,如今再找丐帮帮忙,一来是存了万一之想,二来最大目的是透过丐帮通知萧峰此事。这时莫一鸣既已包揽下寻访李善瑶的任务,立即便将画像交予手下,展开行动。高泰明一直没有吃狗肉,但那提神开胃的香味一直引诱着他,临别一刻,他再也忍不住,夹了一块狗肉放到锅中,说:“既然莫舵主一片热情,我也不好意思不尝一下啦。”尝过一口以后,高泰明脑海中只闪出一个念头:亏大了!
    过了几天后,正当段誉认为四川已没有寻访到李善瑶行踪线索可能的时候,莫一鸣带来了一个消息:有丐帮弟子曾在码头见过一名和李善瑶相象的少女,和一位孕妇同行乘船往下游去了,只不过目的地不明,时间则是一个多月前。段誉和高泰明一听,觉得很奇怪:按时间推断,那正是李善瑶失踪后不久,如此说来那名少女的确很可能就是李善瑶,只是为何会和一位孕妇同行,那就古怪得很了。高泰明连忙向莫一鸣问道:“莫舵主,那位提供线索的兄弟可以请来一下吗?”
    莫一鸣点头道:“当然没有问题,因为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已经派人去叫他来了。”高泰明一听立即大赞莫一鸣精明强干,只因此事关系到他和高家的前途,莫一鸣实是干得甚合其意。段誉却又有为难处:“即使那的确就是二公主,但我们却不知道她们的目的地是哪里,自重庆以下,沿江共有不下百个码头渡口,却怎么找?”莫一鸣也感此事太麻烦,不过既然事关帮主夫人的妹妹,丐帮上下可都得出力,于是便说:“这倒是需要花些时间,不过码头渡口一带向来是我丐帮弟子必定驻守的地段,我一路发信下去,希望可以加快寻找线索的速度好了。”
    不久,那名提供了线索的丐帮弟子被带到,高泰明心急如焚,却仍不失谨慎,从其所见少女的服饰、言语、行动逐一查问,最后终于确定了那名少女有九成机会就是李善瑶。段誉又问了与李善瑶同行孕妇的情况,这一回那丐帮弟子却是说得不甚明白,高泰明在旁只听得额头青筋凸现,段誉看在眼里,待那丐帮弟子走后,忍不住问道:“泰明世兄,你这是~~”高泰明气鼓鼓地说:“要不是念在他提供有用线索的份上,我早就要出手教训他了!一双贼眼净往二公主身上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段誉知道高泰明在吃醋,禁不住笑起来,莫一鸣也说:“高爷,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日帮主带着夫人来这,我当着帮主的面还是忍不住要多瞄几眼帮主夫人,难道帮主便要宰了我不成?我看二公主虽然不如帮主夫人般天仙下凡,不过也是人间罕见,凡夫俗子想多看几眼有什么好奇怪的?反而若二公主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人会留意的话,那可就不妙了!”高泰明想想也有道理,便也就此作罢了。
    莫一鸣放出大批信鸽,通知沿江一线所有在码头渡口驻守的丐帮弟子做好准备,好让一路上的查问工作能更顺畅地进行。段誉等也收拾行装,准备上船起行,快将上船之际,钟灵突然说:“段郎!我觉得那位和二公主同行的孕妇,很象一个人!”段誉奇道:“刚才那个小兄弟说得不清不楚的,你怎么知道会是什么人来着?”钟灵叹气道:“段郎一把心思都堆在语嫣姐姐身上,对其他女子当然是视而不见了,其实刚才那小兄弟还是说了不少那孕妇的特征的,是你没有留意罢了。”
    段誉脸上一红,连忙反驳说:“我、我怎地就是那么差劲吗?我心思也有婉妹和你嘛!好了,先不说这些,你想到那是什么人了吗?”钟灵鼻子一哼,说:“我嘛,也不是要争宠,语嫣姐姐也不是不好,不过还是跟穆姐姐亲近些罢了!嗯,我想到那人,其实你也认识的呀!”段誉苦笑道:“除了你们三个,我可没有再碰过其他女子的,你可别冤枉我呀!”钟灵嘻嘻一笑,说:“谁说是你旧相好了,我是说那孕妇很象是阿碧姐姐呢!”
    段誉诧异道:“什么?阿碧妹子有孕了吗?莫非是~~”钟灵叹气道:“唉~~我就说你没有留意其他人嘛,阿碧姐姐离开的时候虽然身体比较瘦弱,那肚子也没怎么明显,不过听太医们说已有了四个月身孕了,语嫣姐姐问过,那的确是慕容复的骨肉。”段誉不禁一阵心酸:“阿碧妹子!你这是何苦?慕容兄虽然和我有些心病,但他人既已不在人世,难道我还会为难他后人不成?这一去燕子坞千里迢迢的,唉~~”钟灵正听着,猛地想到:“燕子坞!?”段誉也被钟一叫提醒:“是了,假如二公主当真是和阿碧同行,那么她们的目的地,大有可能就是燕子坞!”
    有了几道线索,段誉等更有信心寻着李善瑶,一路上莫一鸣以丐帮侯任长老身份调度沿江丐帮弟子,调查行动果然顺利进行,这一天,一行人来到巴陵郡,钟灵终是贪玩,直嚷着要到岳阳楼游览一番才行,段誉拗她不过,只得陪着她一道往岳阳楼而去。到了那附近,却见官兵将岳阳楼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去,钟灵好生失望,便向附近的商贩打听,想知道是谁如此霸道,却得知原来是范祖禹往边关监军,因为年纪大了,又多番劳顿,结果得了急病而逝,巴陵郡守知道后就在岳阳楼设灵吊唁,所以才将乐阳楼封闭起来。
    钟灵可不晓得范仲淹是谁,正想要发难硬闯,却被段誉拉住,钟灵噘着小嘴说:“段郎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教训那个狗官?为了拜个死人,就将整个乐阳楼封了,这~~”“灵妹,你就别胡闹啦!你不见刚才那个人说到‘范祖禹大夫’这几个字的时候一脸的哀伤吗?我也听说过这个范大人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这里的郡守为拜祭他而封了岳阳楼,但一路上并没有民众对此议论批评,想来也是应顺民心的事,我们当然不能乱来!再说,就算你上得岳阳楼,那里全是灵堂摆设,也没有心情观景啦!”钟灵听见原来如此,便说:“那就没有办法啦,不过我还是想玩上一阵再说。”说罢便一溜烟地往热闹的地方钻去。
    段誉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甚少有时间如此陪伴钟灵,也觉有些愧疚,于是上前拉着钟灵小手,两人甜甜蜜蜜地依偎而行,此情此景,教钟灵觉得幸福无比。两人走了一段,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响亮,路边一名说书人就此说将起来:“列位乡亲父老、过路朋友,老朽在此已说了好几天范大人生平事迹,今天所说的,正是数月前范大人最后一次经过我们巴陵郡的事,话说~~”
    钟灵有心想听一下这位被民众爱戴的好官的事迹,便拉着段誉停下步来,只听见那说书人说到范祖禹乘舟而来,在江中遇险,后被萧峰所救之事,段誉听得惊奇,只因当日曾听萧峰说过此事,只是萧峰一言带过,说得并不甚清楚,这时那说书人虽然不知道萧峰和赵灵珠的名字,但却将当时情形说的生动活现,钟灵听着听着也说:“咦?他说的那个大侠,莫非就是萧大哥?”段誉笑道:“正是大哥,除了大哥,又有谁能够这么神勇?”
    那说书人一路说下,却一直没有提过赵灵珠容貌,听众中早有人叫嚷:“说书的!你老说那女侠是天仙下凡,到底是怎么个天仙下凡就一直不说,是不是骗人的呀?”那说书人当然没有见过赵灵珠容貌,自然就说不出来,登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听众见他答不上来,纷纷起哄离开,却是连一文钱也没有赏他。
    那说书人一脸的尴尬,只好草草收拾离开,段誉觉得他有些可怜,取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到他收钱的盘子中,却不想尚有一人也往那盘中放钱,虽然只是一文钱,但那说书人对仍然有人肯支持自己已是感激不已。段誉一看那赏了一文钱的人,原来却是个黑黑瘦瘦的老汉,那老汉也看了段誉一眼,问道:“这位公子,好大的手笔呀!”段誉笑道:“他说得好,自然该赏,老丈虽然赏的是一文钱,但对他来说,可不一定比我那十两轻。”那老汉呵呵大笑,说:“本来说书的被人问倒了,是不能收赏钱的,不过他没有象我那样的福气见那位女菩萨真容,也不能怪他嘛!”段誉和钟灵一听,齐声诧异道:“老丈见过?”
    原来这老汉正是当日送萧峰和赵灵珠到金陵的船家,赵灵珠下船之前没有蒙上纱巾,他自然是见过其真容,他说明原因后,段誉和钟灵都不禁说道:“原来如此,那老丈就当真有福气了。”因为他们知道赵灵珠向来谨慎不轻易显露真容,除了亲近的人外,基本上可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真面目,那老汉又是呵呵大笑,说:“老汉的福气还不止这样,上个月我在重庆接了一桩生意,是一位孕妇和一名少女包的船,那少女竟有六成象那位女菩萨呢!”段誉和钟灵一听,又齐声惊叫道:“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经那老汉辨认过画像后,证实在重庆包了他的船的,正是李善瑶和阿碧,而且得到她们已在巴陵上岸往北走的消息。
    虽然知道了李善瑶和阿碧是往北走了,却仍是不知道她们的目的地是哪里,段誉等人唯有指望丐帮在这个时候能发挥更大作用。一行人缓缓北上,一路上却没有再找到线索,高泰明不禁又开始焦急起来,这一天莫一鸣突然接到一封飞信,却是马汉所传,说接到消息萧峰已从辽国归来,叫莫一鸣带段誉等人到少室山萧峰旧居会合,说不定会有有用情报云云,莫一鸣知道自己一路发信的事肯定已经被马汉知道,所以热心帮忙。莫一鸣立即向段誉等人说明情况,段誉觉得一来李善瑶既然北上,少室山自然是其中一个有可能会到的地方,二来如果能和萧峰会合,那么不论是寻找李善瑶又或者其他想请萧峰帮忙的事,都是相当有利于自己,所以便一力支持往少室山去,高泰明则想既然自己将来要娶李善瑶,那么赵灵珠和萧峰当然是需要讨好的对象,所以也不反对,如此,一行人便全速向着少室山前进了。
    段誉一行人日夜兼程,很快就到了少室山,萧峰的旧居段誉和钟灵都记得清楚,当日他们便寻到那土房,众人安顿下来。段誉想起萧远山和慕容博都已经归隐于少林寺内,可不知道慕容复身亡的消息,于是便想到少林寺中传递消息,高泰明没有到过少林寺,也想见识一下中原第一寺和大理天龙寺相比如何,于是两人便一同往少林寺而去。
    到了少林寺门口,却见寺门洞开,一队队僧人来回巡逻,气氛紧张,段誉不禁大是疑惑,于是上前跟知客僧相询:“这位小师父,我是大理段誉,这一位是我世兄高泰明,我与贵寺玄渡大师是相识,不知可能进寺相见吗?”那知客僧听见段誉说与玄渡相识,紧张的情绪才稍微放松了一些,说:“两位公子请稍等,本寺刚发生了大事,若要进去,只怕是不行了,不过可以请玄渡大师出来一下。”段誉忙谢道:“有劳了。”
    不一会儿,玄渡兴冲冲地奔将出来:“段公子,你来得正好!快快请进!这事还需段公子帮忙呀!”段誉见这位有道高僧一脸焦急,知道寺中必是发生了很重大的事情,不过要自己帮忙云云,却是不解,寺中既有扫地僧和萧远山慕容博等绝顶高手,怎地还要找自己这外人?但当他们进到大雄宝殿,段誉便知道原因了,只见大殿中躺了五大两小共七人,其中两个小的段誉不认得,正是鲁达和武松,大的段誉却是个个认得,分别正是扫地僧、萧远山、慕容博、波罗星和丁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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