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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月色迷朦
    离开村庄,母亲硬要塞了一包洗净的荸荠,要我们带回去吃,说是清热解毒。徐美兰喜欢它的清甜,我便收下了母亲的心意。我想,真正需要排毒养颜的,是像张总那种一肚子坏水的人#轰然心里很兴奋,但我们没有告诉父母回去的原因,现在只是离胜利不远了,可还没到报捷的时候,我不想让父母再替我们担心。同时,我的头脑还是清醒的,黎明前的黑暗,更是潜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张总不是等闲之辈,他会困兽犹斗的,他的关系网,他的手下,此时更有可能对我们打击报复,我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我的车子沿苏沪机场路,向苏州方向急驶而去。徐美兰说:“我好高兴,这是送给我们最好的结婚礼物!”我给她泼冷水说:“可别高兴得太早,要把张总和他的关系网清理干净,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是一日之功,现在只是个良好的开端。”徐美兰说:“上面已经正式查了,那就是好消息,说明我们的举报,已经引起领导的高度重视,我们不要灭自己威风,长敌人志气,我看他们这次还能逃得了吗?”我笑道:“要是这次真的能把张总他们绳之以法,那功劳最大的人,就是你啊!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能不顾个人安危,勇敢捅破那张层层叠叠、黑幕重重的网,你真是了不起啊!”徐美兰笑道:“你少夸我了,那是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我们到达市政府后,王书记热情接待了我们,对我们的举报行为,给予高度的肯定和赞扬,并要求我们提供一些细节,比如在举报材料中没有写明的,有关举报内容发生的具体时间和涉案金额,以及当时的经手人等等,尽可能地确切一些。这方面内容,徐美兰已是胸有成竹。她是个有心人,有的在材料上没有的,也是她故意留了一手,其实都记在了她脑海里,当时也是怕举报如果没有动静的话,或者举报材料转到张总手里的话,后果不至于太严重。这次她又补充了很多,包括张总对她限制人身自由,这本身也是一种违法行为。
    王书记对我们表示了感谢,他还说,这件事情,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的。另外,王书记说:“我们有为举报人保密的职责,但目前来看,你们似乎已经暴露了身份,要不要让公安局派几个民警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我说:“不用了,他们工作那么忙,我们是小人物,用不着保护的。”王书记笑道:“看得出来,你们两位不但是好同志,还是好搭档!那你们要注意安全,最近尽量不要外出,以免发生意外。”我笑道:“我们不但要做好搭档,以后我们还要做好夫妻,还要当模范家庭,我们五一就准备结婚了!”王书记笑着说:“哦,那快了哦,恭喜两位啊!”
    下楼的时候,徐美兰笑道:“李哥,我看那个王书记很好,你拍拍他马屁,说不定还能当个什么官呢。”我笑道:“你害我呀?我是那当官的料吗?一不会溜须拍马,二不会请客送礼,三不会人际应酬,我能在哪儿当官?顶多就是在家里当个家长啦。”徐美兰笑道:“现在实行民主,家长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我笑道:“当官也要有天赋的,像我的性格,就当不了什么官,还是做我的平民百姓好。”徐美兰笑道:“不见得呀,晚清的李鸿章不是对他儿子说,你什么都不会做,还是去做官吧?说明做官是很简单的。”我拉着她走出政府大门,笑道:“我们都不要白日做梦了,回家做饭去。”
    到了苏州,徐美兰是主人了,谁叫她是城里人呢。今晚我们就住在她家里。对于年富力强的青年人来说,做饭只是前奏,做爱才是主题。春天的夜晚,小区里的猫在不知疲倦地叫春,何况是人呢?只是我们感知到徐妈*亡灵存在,行为收敛了很多,徐美兰在快乐时的欢呼,也降低了好几个分贝。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五一了,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到时可怎么结婚?徐美兰说:“我们去蜜月旅行,回来再补办婚礼和喜宴。”我想这样也不错,反正我们情投意合,这置办婚礼的繁琐事,放到后面似乎更妥当些,又不是赶什么末班车,用不着这么急促。
    一个女人,如果你只想和她发生一夜情,或只是露水鸳鸯,那你会注重她的某个方面的优点,比如脸蛋漂亮,比如身材好看;然而,当你真正喜欢她,爱上她,那么,她的美就成了不可分割的整体,她的举手投足,她的音容笑貌,在你眼里,是由内而外的美丽,无不让你赏心悦目,无不让你如醉如痴。而且,女人的美,有时也需要有心人的开发和磨合,我和徐美兰之间的感觉,那种身心的融洽,那种迎合的默契,几乎达到了非常和谐的境界,让我们体会到了发自内心的快乐。
    夜深人静,我似乎在徐美兰的欢叫中,隐约听到楼道里有人发笑的声音,我有点警觉,也对徐美兰说了。徐美兰脸上兴奋的潮红尚未褪尽,她呢喃地说:“不会的,这三更半夜的,谁会在楼道里?肯定是你听错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激动的时刻,有可能是听力出现了问题。按理说,她的卧室和楼道,中间隔着一个客厅,就是外面有声音,我们也听不真切的。我说:“不会是你妈妈看见我们这样,她在高兴地笑吧?”徐美兰嗔道:“亏你还是无神论者,就是我妈,她也只会心里高兴,怎么会笑我们呢?”
    第二天早晨,我们准备出门,可是,那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任凭我们怎么使劲,还是纹丝不动。这个小区里没有物业公司,我就打了110报警。不一会儿,我就听到有几个人上楼的脚步,我在里面叫道:“是民警同志吗?麻烦帮我们开下门,我们出不去了!”那几人中有人叫道:“有人把你们的门固定死了,从里面当然打不开了,等会儿,我们帮你把铁丝搞掉。”五分钟后,我们终于开了门,出来一看,原来有人在门帮上钉了个钉,然后用铁丝把门的把手和铁钉紧紧缠绕在一起,怪不得我们里面打不开呢,不知谁给我们来这一手恶作剧?民警说:“很可能是小偷做的手脚,他们在行窃的时候,有时会把同一楼层的其它人家的门,统统固定死,就是有人发现他们,也不好追出来。”我谢过了民警,不过心里总有点不安。
    由于徐美兰和我说好了,五一期间要出去蜜月旅行,我们就商量是自己出去玩,还是跟旅行社走?考虑到跟旅行社不自由,加上他们没有蜜月旅行团,五一黄金周组团出去的,都是短期的,我们决定自己出去。可是,一个月左右的旅游,行程很长,我们得好好安排一下旅游线路,从哪儿到哪儿,乘什么交通工具,准备在哪里玩几天,都有个初步的计划。我们打算先往南方去,杭州、桂林、昆明、海南、九寨沟、西安、北京、大连、青岛,从南到西到北绕一圈,然后回苏州。本来还想去内蒙古看看大草原,可那边太远,只能下次再去了。需要带什么东西,比如换洗的衣服,常备的药品,还有旅游图册,银行卡和现金等,都要事先准备好。
    临近下午的时候,我把梅雅公司的门面房退了,现在的业务已经停了,空关着付不菲的房租,划不来。我把电脑、办公用品等,装了一货车,搬到了徐美兰的家里,她家里就她一个人住,徐妈妈去世后,那个房间空着,就充当一下临时仓库了。往后的生活,我就随她的意思,住在我的家乡小镇,或在苏州另买一套房子,这些都好商量。我们对幸福生活,怀着美丽的憧憬,我们甜蜜地规划着未来的蓝图。
    所谓双规,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交待规定的问题。这是一个刚出现的新名词,是立案后对有关人员进行审查与处罚之间的一个过渡,也是给他们“坦白从宽”的一次重要机会。张总在面对纪委和检察院的同志时,避重就轻,只交待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比如请某某局长去泡桑拿,给某某领导报销什么发票,涉及重要违法乱纪的,他一概不予承认,说是有人捏造证据,想陷害他。尽管有徐美兰和我提供的详细材料,但办案人员还要进一步核对事实。之前,张总在发现徐美兰的真正意图后,立即进行周密安排,销毁大量原始凭证;给领导贿赂的,也事先给他们通气,并补开发票抵帐;拆迁过程中故意打死人的,已派人给死者家属一笔钱,让他们作伪证,有人来查问时,就说不是被人打死的,是死者自己摔死的……诸如此类,凡是对他张总不利的,他已在被“双规”前,派人作了“妥善处理”。张总还交待手下,要他们找到我和徐美兰,恩威并施,想办法“摆平”我们。
    退了梅雅的门面后,我们就回到了石路。梅雅是我们相识相知的地方,富有纪念意义,我本不想退的,想保留在那儿,以后还可以东山再起。徐美兰说:“留着个空房子,还要交房租,这不是明智的做法,只要我们彼此的心里铭记着,珍惜着,何必非要那个空架子呢?你是不缺钱,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要嫌钱多,就把那一年的房租,捐给希望工程,或是奥组委,不是更有意义吗?”我只得妥协,说道:“我可不想出什么名,我们现在的生活水平,也不过是小康,只能自保,哪还有余钱献爱心?”徐美兰笑道:“原形毕露了吧?真是小气鬼,那你还留着店面干吗?退掉了不是更省心?”
    徐美兰的家在金门小区,距离石路很近,我们到就近的饭店解决晚饭问题。石路商业区的南浩街,历来是繁华所在,明代的苏州风流才子唐伯虎,就常来这里玩耍,他的家在桃花坞,就在这附近。南浩街还有一件鼎鼎大名的事,那就是万元征下联活动,从1999年的一万元开始,到如今的十万元,面对海内外华人征求下联,应征者数十万之众,却一直没有绝配。它的上联至今还刻在南浩街的门楼石上,写的是“三吴明清第一街水陆两旺驰誉五湖四海”。该联平仄要求高,时贯千年,还嵌入了从一到六的几个数字,难就难在那个“陆”字,既是数字,又是名词。这上联是几位苏州文人集合智慧创作的,可惜一直形单影只,没有下联陪伴。我戏称它是“生了个千金小姐,却一直找不到乘龙快婿”。徐美兰笑道:“这世上事,有因必有果,既然有了上联,就一定会有下联相配,只不过,那个会作下联的才子还没出世吧?”
    吃饭的基本功能,只是填饱肚子,维持生存的基本养分,但有时吃得开心,有时却不满意,除了饭菜本身的色香味,可能影响人的情绪,也和什么人一起吃饭,以及吃饭的环境有关。自从我和徐美兰明确关系后,我们在一起吃饭,总感到心情很愉快,我的食欲也很旺盛。今天,我们也很开心,我和徐美兰偷偷开了句玩笑,我说:“鲁迅先生说过,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牛奶。我的情况也差不多,吃的是饭,挤出来的也是牛奶。”徐美兰笑着轻骂我:“好男人是风流而不下流,你在吃饭时还满脑子情色,那就沦为下流了。”
    然而,还没等我反驳,我的牙齿就“咯绷”一下,在嚼芹菜炒肉丝时,竟然咬到了一颗锈迹斑斑的铁钉,真是倒足了胃口!我大声叫唤:“服务员,过来!”很多食客纷纷向我看来,徐美兰小声劝我:“算了吧,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服务员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说道:“请问您还需要什么?”我指了指桌面上的那颗铁钉,说道:“这是什么?这个怎么会跑到芹菜炒肉丝里面?我看这个菜不叫芹菜炒肉丝,应该叫芹菜炒铁钉!”店堂里的顾客听了哄堂大笑,服务员惶恐地说:“对不起!我们给您换一下。”我说:“你也做不了主,叫你们经理来吧!”那个胖胖的经理来后,很客气地问了一下情况,抱歉地对我说:“真是对不起,是我们厨房里的师傅没做好工作,这样吧,今天你们的消费全额免单,您看行吗?”
    虽说吃了一顿白食,但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早上的门,被人莫名其妙地用钉缠死了,晚上吃饭又磕到了钉子,这一天就碰了两回钉子,真是晦气!从饭店出来,我们来到了亚细亚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我叫徐美兰在出口处等我,我到里面把车子开出来。我刚坐进去发动车子,就听到外面的徐美兰在呼喊:“李哥,快救我!”我大惊失色!开着车子箭一般地冲出地下室,在空地上,我看到徐美兰拼命挣扎着,被三个男子拖向停在商厦边上的一辆黑色轿车!我不禁勃然大怒!是谁如此猖狂?竟敢在闹市区作案,居然想绑架徐美兰?这苏城除了张总,还会有谁和我们过不去?
    自我被人残忍砍断命根后,我的车上一直放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以防遇到不测时作防身之用。这把水果刀,我买回来后一次也没用过,水果也没削过一个,说实在话,我不想动用它。可是,现在情况紧急,徐美兰眼看要被这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挟持,我毫不犹豫地从座椅下抽出刀子,迅速打开车门,一边向他们追去,一边大声叫道:“抢劫啊!抓坏人啊!”我之所以喊“抢劫”,是想引起过路群众的注意,因为夜里抢劫的事件时有发生,人们早已深恶痛绝,说不定他们听见后,会有人见义勇为的。
    徐美兰在大喊“救命”,那三个男子有恃无恐,他们打开车门,使劲把徐美兰往车子里推,徐美兰挣扎着,手撑着车门就是不进去,一个男子用手抓祝糊的头,恶狠狠地往下压。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几个阔步跑到他们身后,大叫:“住手!”两个男子推拉着徐美兰,一个男子转向我,攥着拳头向我扑来。我当时头脑一热,握着手里的刀,向那个用手压着徐美兰头的男人后背,用力地刺了过去!
    ╲千╲╱ 网雅何须大,书香不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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