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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陈发海匆匆进了屋子:“甄书记,我已经找到咱们的人了,据他们说,梅子是刚被派到这一带开展工作的;最近几天镇上有人传言,说母猪龙家里藏着日本人;梅子担心母猪龙和鬼子有勾结,就混进里边侦察,没想到被母猪龙抓住了,反而一口咬定她是汉奸,是入宅行刺!”
    “他们既然知道梅子是冤枉的,为什么不去救她?”常发不明白。
    陈发海说:“他们已经派人和母猪龙交涉过,母猪龙执意不肯放人,说是要追究八路军破坏团结抗日的责任!”
    甄一然又问:“母猪龙家里藏着日本人消息确实吗?”
    常发自告奋勇:“这事好办,今天夜里我就去探个究竟!”
    “也好!不过……”甄一然接着道,“你的任务只是侦察,不能露面,更不能暴露身份,暂时也不能去救梅子,不然的话麻烦会更大!”
    “麻烦就麻烦!我们会怕他吗?”常发不屑。
    甄一然把目光转向陈发海:“陈发海,你去侦察!”
    “别别,别呀!”常发急忙道,“甄书记,我都听您的还不行吗?”
    甄一然表情严肃:“我警告你,如果由于你的鲁莽和冲动再引起更大的麻烦,梅子可能就真的有危险了!我不是吓唬你!”
    院里,母猪龙房里的灯亮着,窗户上倒映着母猪龙来回踱步的身影。常发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院子里,悄然向亮着灯的房间摸去。他小心地摸到窗前,沾湿手指捅开一个窟窿向里窥望着,他看到了母猪龙,还有放在桌子上的一大堆光洋,他看的眼睛都直了。
    常发低声自语:“妈妈的,果然是头猪,竟然敢把小鬼子藏在家里,看老子剥了你这张猪皮!”
    屋里的母猪龙不知道在考虑什么问题,没有发现窗外的常发。他把光洋放在盒子里,藏进一个壁洞中。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常发急忙躲到阴暗深处。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快步进院,直奔母猪龙的上房。
    “你说什么?八路军的人来了平阳镇?”母猪龙一脸惊恐。
    军官说:“其他人还不清楚,但有一个人,手下的兄弟认得真切!”
    “谁?”
    “常发!”军官答道。
    母猪龙焦灼地在屋里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笑了:“常发来了,这不是好事吗!”
    军官不解:“好事?团座,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连日本人都怕他!”
    “我能不知道吗?哼!常发最恨的就是当汉奸的人,我倒很想看看他怎么为那个女汉奸开脱!”
    “团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母猪龙命令着:“你马上派人给刘师长送信,请他转告阎长官,就说八路军在平阳镇破坏统一战线!”
    “那个女八路……”军官问。
    母猪龙不慌不忙:“游街!明天继续游街!要把声势造得更大,让全平阳的老百姓都知道,我龙爷和汉奸势不两立,决心为国家抗战到底!”
    常发已经拔出了枪,准备进去,突然又停住了。甄一然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回响“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八路军!再往大说,只要你一出面就代表的是共产党!”
    常发开始犹豫。甄一然的声音又响起:“我警告你,如果由于你的鲁莽和冲动再引起更大的麻烦,梅子可能就真的有危险了!我不是吓唬你!”
    常发重新把枪插回腰间:“妈妈的,让你这头猪再多活一夜!”
    几个国民党兵拥簇着牛车缓缓前行,牛车上依然捆绑着面无血色的梅子。不知底细的人们依然围观着,叫骂着……
    戴着大草帽的常发出现在巷口上,望着车上的梅子。梅子好像也看到了常发……两双眼睛在刹那间撞在了一起,但很快,梅子就把脸扭向了另外一边,显然她不愿意让常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常发愤怒地望着渐渐远去的牛车,一只暴着青筋的手伸进怀里,摸住了驳壳枪。当枪马上被抽出来时,甄一然的手落在了常发的肩上,常发正想说什么,已经被甄一然拦住了:“你跟我来!”
    甄一然一动不动地坐在炕桌前,一张焦灼的脸。
    常发像一头被激怒的雄师在屋里不停地转着圈。突然,他猛地止步,恶狠狠地盯着甄一然:“你为什么还不去让我去救她!”
    “母猪龙暂时还不会杀她!母猪龙不是已经知道你常发到平阳了吗?他今天这么做就是在等着你常发出手,只要你的枪一响,那破坏统一战线的罪名就算背上了!你在他的院子里并没有找到日本人,所以,我们还没有他勾结鬼子的证据!这样贸然出手,结果怎么样你是很清楚的!”甄一然分析着。
    “你忍心看着梅子受这样的折磨?”
    “谁也不忍心!可我们必须做到有理、有利、有节!”
    陈发海推门进来:“甄书记!当地区政府又去和母猪龙交涉了,他坚决不答应释放梅子姑娘,还说……”
    “说什么?”
    “要在平阳召开公审大会,惩处汉奸,以示坚决抗日的决心!”陈发海接着说。
    “妈妈的!”常发一蹦而起,“他这是故意和老子过不去!我他妈现在就去宰了这头猪!”向外冲去。
    “常发!”甄一然拍案而起,“你给我站住!”
    常发硬生生地站住了。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常发的喘息声。
    甄一然说:“你现在还不清楚吗?他就是要逼你出手!你不是当过什么司令吗?怎么连激将法都不懂?”
    不知过了多久,常发突然喊道:“甄书记……我……我不干了!”
    “不干什么?”甄一然似乎没听明白,“你不干什么了?”
    “八路!”常发咬着嘴唇,“我不干八路了!”
    陈发海冲着常发:“老常,你说什么?你疯了?”
    甄一然止住陈发海:“让他说!”
    “从现在起,我……就算退出了!八路是八路,常发是常发,两不相干!”
    “我可以答应!”甄一然起身踱步,“可母猪龙会答应吗?”
    “我干不干八路,关他屁事!”
    “按理说是不关他的事,可现在偏偏就关他的事!你说你不干八路了,可他要一口咬定你还是八路,你怎么办?是不是要我先发个告示,告诉所有的人,说你常发已经不是八路了,你的所作所为都不再与八路有关?”甄一然道。
    常发哑然。
    “所以……”甄一然笑了笑,“你虽然没疯,但却太傻了!”
    “我没得选择!梅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常发心急。
    甄一然问:“你真的不干了?”
    “甄书记,你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恩人,我常发不是个不讲义气的人,以后有啥难处,你打个招呼就行!我就是赴汤蹈火也会报答你!”常发双手一拱,“告辞!”
    “回来!”甄一然喊住常发,缓缓说,“你可以去救梅子,但不能这样贸然行动!”
    “甄书记,你有办法?”
    “梅子不是个冒失的姑娘,如果她没有掌握母猪龙和日本人勾结的证据,是不会随便闯他的团部的#葫以,母猪龙一定会想方设法要置她于死地。如果我们硬来,势必会落下破坏团结抗战的把柄。所以……”
    常发打断了甄一然的话:“我不是八路军,也不是共产党,我只是去抢回我的女人!”
    “不是抢,是买!”甄一然更正着,“你和母猪龙是老相识了,把你的无赖劲儿也和他使使嘛!只要他答应用钱赎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常发想了想,也笑了:“秀才书记,当混蛋是我老常的强项,我有办法稳住母猪龙。他连我老常睡过的女人都敢欺负,这世上还有没有公理了!”说罢向外走去。
    陈发海不放心地问:“甄书记,老常不会蛮干吧?”
    “狼毒花要想办的事没有办不成的,这一点,母猪龙比我们知道得更清楚,他绝不会,也不敢让梅子回到常发手里,所以,他会很快对梅子下手!”
    “你是说……”
    甄一然十分冷静:“有人明修栈道,当然得有人暗渡陈仓了!”
    常发跑到母猪龙的大门外,双手叉腰,对着警卫大喊:“告诉母猪龙,就说他哥哥王七蛋来了!”
    警卫向母猪龙报告了常发的事情,母猪龙奇怪地问着:“王七蛋?”
    警卫答:“是的!是他亲口说是团座的哥哥王七蛋!”
    “混蛋!”母猪龙反应过来了,一巴掌打在警卫的脸上,“他是王七蛋,那老子是什么?”
    齐刷刷的两排枪同时举起,枪口对准了刚刚进门的常发。
    常发笑着走在枪林中,像是检阅仪仗队:“免礼免礼,都是自己兄弟,用不着这么客气!这位兄弟,你的枪怎么连保险也不打开?以为是烧火棍儿呢?还有你,有这么拿枪的吗?这么好的玩意儿到你手里,糟践了……”
    母猪龙连连拱手地从屋里出来:“常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常发也笑:“母猪龙就是母猪龙,连迎接客人的方法也和别人不一样,知道的是我老常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鬼子兵临城下了!哈哈……”
    母猪龙喝道:“退下,都给我退下!就凭你们这几杆破枪,也敢和常爷叫板?常爷,兄弟们不懂规矩,还请你多多担待!”
    一个卫兵端上了两杯茶,准备退去,被常发喝住了。“等等!母猪龙,老子从来不喝水,有酒吗?”
    母猪龙赔着笑脸:“常爷,你现在是八路军的红人了,也该检点一下嘛,大敌当前,国家兴亡之际,咱们兄弟也该注意点儿影响嘛!”
    常发起身就走。“老子自己找地方喝酒去,别影响了你这位大团长!”
    “上酒上酒!”母猪龙一边吩咐,一边把常发拽回椅子上,“兄弟也是为你着想,你是八路军嘛!”
    “母猪龙,我老常早就不在八路那儿干了,想到你这儿找碗饭吃,你可千万不要不答应啊!”
    “可我听说,你在八路军那儿干得很好嘛!”
    “好个鬼!不能喝酒,不能睡女人,那我老常活着还有什么劲儿?母猪龙,我已经想好了,就在你这儿当个团长,你呢,就做我的副官……你可千万别推辞!”
    “常爷,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母猪龙冷笑道,“如果兄弟猜得不错,你应该是代表贵党来谈那个女汉奸的事吧?”
    “什么贵党不贵党,老常现在只代表自己,光杆司令一个!母猪龙,咱们是光棍对光棍,把话说在头里,你他妈的绑了老子的票,我今天是来赎人的!”
    母猪龙诧然状:“绑票?我怎么敢绑常爷的票?”
    “你把我的女人抓了,还不算绑票吗?”
    “你的女人?”母猪龙故作惊讶状,“常爷,那个女汉奸是你的女人?”
    “废话!老子睡过的,不是老子的女人,难道是你妈?”
    母猪龙突然站起,一脸正义:“兄弟是抗日军人,绝不能拿着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做买卖!那个女人是汉奸,别说是常爷你的女人,就算她是我亲妈,我也绝不能置民族大义与不顾!”
    常发像傻了一样地望着母猪龙:“你是母猪龙吗?我怎么觉得这话从共产党、八路军嘴里说出来才够味儿!”
    “国家兴旺,匹夫有责,抗日不光是共产党八路军的事,我母猪龙同样义不容辞!常爷,如果你是来交朋友的,我欢迎;如果你是来为汉奸说话……对不起,送客!”母猪龙把手一伸。
    “什么汉奸不汉奸,她是老子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妈,孙子的奶奶,重孙子的老祖宗……”
    母猪龙依然正气凛然:“常爷,都说你一向最恨的就是汉奸,今天怎么能为汉奸说话呢?这可不像我敬佩的狼毒花呀!”
    “你牛球马蛋的说了这么半天,不就是不想把我的女人还给我吗?”
    “出卖国家和民族的人,人人得而诛之!”母猪龙态度坚定。
    常发不屑:“少和我咬文嚼字甩鼻涕,她是汉奸,那你算什么?”
    “我是抗日军人!”
    “和日本人做买卖,也算是抗日军人?”常发问。
    母猪龙道:“谁和日本人做买卖?兄弟我一定把他干掉!”
    “哈!哈哈!”常发笑了两声,“母猪龙,我一直以为我常发就算是最混蛋的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混蛋的!”
    门外,龟田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谈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常发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起身准备离开。
    “常爷,你去哪儿?”
    “去找你们刘师长,或者阎长官也行。我得问问他们,和日本人做买卖,这事算不算是抗日英雄干的!”
    母猪龙忙说:“对!你一定要去,你一定要去!”
    “我知道他们不会相信我,但他们一定会相信我腰里的家伙!我老常能在小鬼子的据点里畅通无阻,进你们师长的家应该不是难事吧?母猪龙,你怎么还不明白啥叫狼毒花?”
    “你威胁我……我不怕……”
    “你当然不怕!你胆子大的连皇上的老婆都敢睡,还怕啥?”常发说着凑到母猪龙的面前,“可你能保证刘师长不怕?阎长官不怕?”又故作为难:“对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晓得狼毒花的名字,是不是晓得狼毒花让人三更死,没人能活到五更天!你说,我是先杀姓刘的呢?还是先杀姓阎的?”
    母猪龙显然已经很心虚了:“你谁也不能杀,否则就……就是破坏抗战!”
    “我已经说过了,抗战是你们的事,我老常只管我的女人!”
    “我再说一遍,她是汉奸!”母猪龙强调着。
    “汉奸咋啦?兄弟,有件事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老子连日本女人都敢睡,还怕汉奸女人吗?不瞒你说,老子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不干八路了!我走了,再见,不用送了,自己兄弟客气啥!”常发说着扬长就走。
    母猪龙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老子一生做三件事,杀人,喝酒,睡女人!其余的全他妈扯淡!”
    母猪龙问:“你真的不干八路了?”
    “我是睡了日本女人的人,你说呢?”
    “你……你真的有钱?”
    常发眉毛一扬:“你听说过狼毒花有办不成的事吗?”
    母猪龙为难地:“这事嘛……确实已经闹大了,传到阎长官的耳朵里了,所以……”
    “那好吧!我老常就再放你一马!明天的这个时候,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母猪龙讨价还价“这也太急了些,能否容兄弟三天?”
    常发坚决地:“不行!老常连日子都选好了,明天晚上就要拜堂成亲!”
    母猪龙求着:“那就……再缓一天如何?”
    “我缓你一天,我儿子就小一天,这买卖亏了!”做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亏就亏点儿吧#涵让我是你哥呢!后天的现在,我抬花轿娶亲,我要的可是一个长得漂亮,会生娃娃的女人,你要敢少她一跟头发,我就摘了你的猪头!”
    常发走后,龟田从后面的暗门里款款而出:“龙爷!”
    母猪龙急忙关门:“你疯了?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他就是狼毒花?”龟田问。
    “他已经不是八路了!”
    “你不觉得自己已经很危险了吗?”龟田暗示着。
    母猪龙故作镇静:“他要想杀我,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至于八路嘛……全镇上的人都知道那个女人是汉奸,他们敢因为一个汉奸和我翻脸吗?”
    “八路不敢,可狼毒花敢!既然你也怕他,用不着跑到天涯海角!龙爷,您现在恐怕只有一条路好走了!”
    “咱们做买卖可以,当汉奸老子不干!兄弟丢不起这人!”
    “你说你不是汉奸,谁会相信?”
    “这很简单,我只要把那个女八路处理掉,然后再请阁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我可以告诉他们,是日本人救走了女汉奸……”
    龟田笑着:“你想杀我?”
    “我虽然很喜欢钱,也喜欢女人,但也绝不会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人要是死了,留下的钱再多,女人再漂亮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别人的菜?”
    “你很聪明!”龟田点了点头。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龟田先生,你走好,我会想你的!”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枪口对准龟田。母猪龙扣动扳机,但是,他的枪没响。
    与此同时,龟田的手里也出现了一把枪,枪口对准母猪龙。
    “来人!”母猪龙高喊着。几个卫兵同时应声冲入,同时举起了枪,但他们的枪口和龟田一样,是对着母猪龙的!
    四个漂亮的东洋女子鱼贯而出,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
    “他们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龟田指着四个女人笑道,“这是她们的杰作!不过你放心,我也同样不会杀你!只要你乖乖地听话!”
    母猪龙擦一把冷汗,心有余悸地:“龟田先生,别人都不打紧,我……我只担心狼毒花,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
    龟田呵呵笑着:“我已经为他准备了最好的对手,他会满意的!”话音未落,四个本来很漂亮、很温柔的东洋女子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四个一身寒气的冷面杀手。就在短短的刹那间,四个冲进来的警卫已经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四具尸体。没有痛苦,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点声响。
    母猪龙为之一怔,不由尴尬地苦笑:“龟田先生,你想得很真周到啊!对于狼毒花来说,这当然是最合适的武器了!”
    “很好!”龟田笑着,“现在,我们可以去请那位女八路了!”
    何必东游西逛,全本书库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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