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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
    土坡上,马蹄翻飞,卷起浓浓的尘土……马已经是飞了起来,常发还觉得太慢,不住地加鞭,不住地吼喊:“驾,驾……”
    夏雨等一行五人在前面缓缓地走着,他们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但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马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后。常发一提缰绳,胯下的战马已是腾空而起,几乎是从五个人的头顶上飞跃过去,稳稳地落地,挡在了五个人的前面。常发回转马头,黑沉着脸望着。他看也不看其他人,只对夏雨说话:“你要走?”夏雨点点头。
    常发追问:“为啥?”
    “我是他的媳妇,当然要跟他回去!”
    常发突然大怒:“我常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你来救吗?”
    夏雨不吭声。
    “我常发从小就没人管,想干啥就干啥!可你不一样,你能跑出来参加八路不容易,就这么走了,你舍得?”
    夏雨突然抬起头,她的两眼浸着泪花。大宝想说什么,但没敢张口。
    常发笑了笑:“老子今天没带枪,算不得恐吓!不过,我也有两句话要和你说: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就不要强迫一个女娃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你自己糟践你自己可以,但不能糟践她,这是一辈子的事!至于我……你们想咋告就咋告,大不了就是睡不打呼噜的觉!老子认了!”大宝还没有来得及说句话,常发的手已经伸出,拽着夏雨就走。
    “你干什么?”夏雨在挣扎,“你放开我……”
    “我常发从来没有让女人救过,你也一样!”
    夏雨使劲挣脱了,常发回过头来。“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在常发黑黑的脸上。常发怔怔地望着夏雨。
    夏雨的两只眼睛像是在喷火:“我讨厌你,我不想再看见你!”没等常发回过神儿来,她已径直走去。夏雨已经走出很远,又回过头来说:“我回我的家,做我的新娘子,关你什么事?你要真的那么喜欢帮女人的忙,干吗不回去帮帮自己的女人?”
    夏雨的话字字有力。常发愣住了。
    “你等等!”常发喊住夏雨,上前问道:“梅子是你啥人?”
    夏雨说道:“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要敢对不起我姐,我一定杀了你!”
    常发傻了,准确地说,他整个人陷在云山雾罩里,似乎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夏雨走了,她走得飞快,大宝和三个汉子要一路小跑才勉强跟得上。常发像一根木桩似的愣愣地戳着。
    直到夜里,常发还是摆出一个“大”字型躺着,牛眼望着窑顶。甄一然端着饭碗进来,往炕沿上一墩:“吃饭吧,大英雄!”
    常发呼地一下坐起来,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又呼地一下躺了下去,还是“大”字型。
    甄一然摇摇头:“你有能耐,会讨女人喜欢,这回撞到枪口上了吧?”
    “甄书记,她一个姑娘家,跑了几千里才来到延安,为了啥?就为了争个活人的滋味,她容易吗?你就忍心看着她就这么走了?这就比方说,老常要参加八路,可你偏偏要让老常做土匪,老常心里是啥滋味,你知道吗?”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小夏老师自己的决定呢?”
    “我不信#糊说过,死也不回去!”
    “她不是为我回去,也不是为你回去,更不是为自己回去,她是为梅子回去的!因为她知道她的姐姐喜欢你#糊不想看着你被法办!你个狗日的!”说完,甄一然就出去了。常发一动不动地坐着,感觉像是呆了,一坐就是一夜。
    清晨,常发照例的来到学校,孩子们坐的整整齐齐在听老师讲课;常发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最后一排。
    讲课的老师已不是女子,而是一个满脸胡子的老人。老人摇头晃脑地讲着三字经,孩子们也摇头晃脑地听着,只有常发,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向外走去。他走出窑洞,找了个地方坐下,抽着烟,手里紧攥着那个绣着酒葫芦的荷包。
    常发活了快三十年了,从来没像那几天那么烦过!与夏雨老师的相遇使他再次想起了梅子,同时也想到了陆佳萍。毕竟,梅子是他参加八路后睡的第一个女人,而陆佳萍是他第一个想睡不敢睡的女人……他不知道是该找他睡过的女人?还是找他想睡又不敢睡的女人……
    欢声笑语洋溢在窑洞院子的内外。
    甄一然忙着给孟长胜、戴远征和惠文倒水,一边说:“喝水,都喝水,没想到我们会在延安会师,说实在的,一晃这么长时间了,我还真有点儿想你们呢!”
    戴远征忙着摆手:“不领情,不领情#涵知你想谁呢?”
    甄一然望着惠文笑,惠文已经大了肚子,实话实说:“都想,都想!”
    孟长胜说:“我们可不会被你想的带着个娃过来的啊!”
    惠文忙替甄一然打圆场:“孟司令,你就别欺负一然了。”
    “以后再生几个,多生几个,让我孟长胜都赚回来,哎,大秀才的买卖我可是亏大了……”孟长胜左顾右盼,“哎,怎么不见狗日的常发?”
    甄一然说:“他去上学了!”
    “上学?”孟长胜想笑,“常发也上学了?是中央党校?还是军事学院?”
    甄一然说:“是一个扫盲班,整天和一帮孩子们在一起,人们都叫他儿童队长!”
    孟长胜挤了挤眼:“这狗日的,总算又升成官了!”
    惠文轻声问:“他……没再惹什么乱子吧?”
    戴远征接话道:“是啊!这里是革命圣地,到处都有天南海北来的女娃子,常发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甄一然想说什么,没说,只是抿着嘴笑。
    孟长胜望着甄一然:“这小子,跑到延安也敢睡女人?”
    “睡倒是没睡过,不过他还真给我上了一课!”
    惠文不解:“常发给你上课?”
    “准确的说,是上演了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戏!这出戏除了常发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演得出来!”
    “大秀才,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这小子又捅了啥乱子!”孟长胜催促道。
    陈发海陪着刚刚来延安的陆佳萍散步,两人一边走着,陈发海一边舞弄着双手,给她讲故事,神采飞扬地做出各种喜怒哀乐的表情。陆佳萍走着,听着……看得出她的心中已经憋足了气,但脸上还是尽量做出乐此不疲的满不在乎状。
    “结果……”陈发海的演讲开始结尾,“老常靠着小夏老师做出的牺牲,才算免了一场大灾难!”
    “后来呢?”陆佳萍显然很关心结果。
    “小夏老师走了!老常骑马追了几十里也没追回来!”
    “看来,常发倒是很喜欢这个……小夏老师?”
    “也没啥喜欢不喜欢!老常他就是这么个人,喝酒就像喝凉水;睡女人就像种庄稼,何况那个小夏老师长得真像梅子……”见陆佳萍显出不悦的样子,忙道,“对不起,我……我的意思是……”
    “他对梅子不是很好吗?为了她差点连八路都不想干了!”
    “我觉得老常对梅子倒像是真心!为了梅子,他什么都豁得出来……我们离开平阳的时候,梅子的眼睛哭得像红枣,说啥也不让他走,连甄书记也动了感情,劝老常留下来……”
    “可他还是走了!”陆佳萍说罢,埋着头径直向前走。
    甄一然已经讲完了常发和夏雨的事,院里出奇的平静,就连一向喜欢诈诈唬唬的孟长胜也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孟长胜才喃喃说道:“狗日的常发,连毛主席的旗号也敢打,要是我,吓也吓死了!”
    戴远征也不停地摇头:“这种事也只有常发做得出来!幸亏他只是老甄的警卫员,要是做了毛主席的警卫员,还不得把马克思列宁也请出来?”
    甄一然说:“我觉得常发这次做的……至少一开始是好的#蝴……有些变了!”
    “变了?”孟长胜摇摇头,“一见女人就犯混,你还说他变了?大秀才,你说我惯常发,我看你比我惯得厉害!”
    “没有!”甄一然连连摇头,“我敢用党籍保证,他和小夏老师没有那种事!”
    孟长胜有点不相信:“这就怪了!”
    “见怪不怪!”戴远征慢慢地,“你看过《红楼梦》吗?《红楼梦》里有个贾宝玉,是个有名的多情种,他身边的女娃子……”
    “老戴!”甄一然急忙拦住,“亏你想得出来,把常发和贾宝玉比?这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儿?你要说他像焦大,我还信!”
    孟长胜说:“贾宝玉也好,焦大也罢,那都是写在书里的人,里边不定加了多少白开水呢!常发那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惠文赶忙插话:“司令员,政委,你们不是来和老甄谈工作的吗?怎么一下子又扯到常发身上了?还比古论今,连贾宝玉都请出来了……”
    常发刚从外面回来,正要进院,就被小马拦住了。
    “司令员和政委来了!”
    “是吗?”常发奇怪地问,“那又怎么样?”
    “他们已经知道了你和小夏老师的事!”
    “知道就知道!”常发满不在乎,“连毛主席都不处分我了,司令员和政委还能把我吃了?说不定他们还会表扬我呢!”装模作样地叉着腰学着孟长胜的语气:“狗日的常发,你小子又立功了……”
    “惠文大姐和陆姑娘也来了,惠文大姐怀孕了!”
    “好啊!”常发刚想进院子,突然想到,“陆姑娘也来了?她知道啥了?”
    小马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了刚刚回来站在常发身后的陆佳萍。“我啥也不知道!”小马说着。
    常发又开始摆谱:“就算知道也没啥了不得;我常发堂堂男子汉还能让一个女娃子吓唬住?我过的桥比她走得路多,我喝的酒比她喝的水多;我老常睡女人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小马不停地暗示着什么:“老常,你又喝多了吧!怎么尽胡说八道呢?”
    “我胡说?我老常像个爱胡说的人吗?”
    “不像!”身后一声清脆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像!”
    常发一回头:“陆……陆姑娘?”
    陆佳萍笑容可掬:“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你常发睡女人的功夫堪称一流,连那些个日本女人不是也很佩服你吗?”
    常发咧着嘴刚想表示友好,陆佳萍已经把脸一横,腾腾走进了院里。
    孟长胜在院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常发!”
    “到!”常发腾腾几步上前,“司令员,政委,惠文大姐,活儿我全包了,有我常发在大姐眼前晃着,保准给咱甄书记生个大胖小子!”
    孟长胜强板着脸:“到了延安你都不省心是吧!”
    “我没喝酒,也没睡……”常发嘴上解释,眼睛却在扫着甄一然。
    甄一然说:“看什么?你不是常说,男人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吗?”
    “我能不能不当男人大丈夫?你们……你们就把我当成女人小媳妇好了!”常发急忙从身上掏出草纸本,“司令员,政委,你们看看我写的文章……”
    草纸本上虽然不算工整,但很认真地抄写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夜里,惠文一边帮刚刚开会回来的甄一然脱外衣,一边问:“定了吗?”
    “向南,参加南下支队的行动!”
    “老甄,你这个人不怕鬼子,就怕蚊子;南方的蚊子很多,你受得了吗?”
    “这是组织决定,我不好讲条件!再说,因为怕蚊子就要求组织照顾,这理由也说不出口!”
    “报告!”门外是常发的声音。
    “进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明天不要上课吗?”
    “不上!我毕业了!”
    “毕业?”甄一然奇怪,“你才学会几个字就毕业?是他们让你毕业的?”
    “甄书记,我……”常发喃喃地道,“我要走了!”
    “走?”甄一然这才开始认真观察面前的这个汉子,他发现常发的神情很严肃,而且还有几分惆怅:“你要去哪儿?”
    “甄书记……”常发小声地说,“我常发在北方是条龙,去了南方还不如一条虫……”
    “这样也好……”甄一然愣了半天,才缓缓地说了一句,他的眼睛盯着常发的腰间。常发的腰带上系着一个烟荷包,是绣着酒葫芦的烟荷包。
    甄一然轻轻道:“你可以参加地方政权工作,就留在这一带……”
    “不!”常发摇着头,“我想去宁夏参加骑兵!”
    “梅子不是还在等着你吗?”
    常发说:“我不会种地,也做不了思想工作,我这辈子只能在马背上过了!”
    “你这个人呐……”甄一然拍着常发的肩头,“要是将来打完仗你怎么办?”
    “我……就是为打仗活着,要没仗好打,常发还有屁用!”
    “常发……”惠文端着碗走来,“喝口水!”
    常发急忙摇头:“我不喝……”然后鼻子一抽一抽,顿时笑了。
    “这是昨天你和司令员、政委喝剩下的!就这么一碗,多了也没有!”惠文道。
    常发刚把酒端到嘴边,又迟疑地停住了,他把酒碗放回桌上,有些伤心地说:“甄书记,我常发说话不算话,我不守信用,我答应过要跟你一辈子的!”
    惠文忙说:“常发,快不要这么说!这是部队,又不是成家过日子,哪儿有一辈子守在一起的?以后,只要心里边有就是了!”
    甄一然说:“喝吧,这碗酒算我和你大姐为你送行了!”
    常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跪在地上就是三个响头。眼中泪花烁烁:“还是那句话,往后有啥事就找我,我常发除了不会生孩子,啥事也能为你们做!赴汤蹈火,绝不皱眉!”
    常发向甄一然辞行后,来到了山坡,等待着陆佳萍,两腿盘着,像和尚打坐般地坐在门前的石头上,咻咻的晚风吹着他的脸。不知为何,他打了一个冷颤,陆佳萍出现了,从身后走来,隔一段距离站住了。陆佳萍看着常发,冷冷地问:“你找我?”
    “嗯!”
    “有啥话就快说,我明天还要上课!”陆佳萍催着。
    “你是来参加培训的?”
    “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找你?想得美!”
    两人沉默,一个盘腿打坐,一个昂首望天。过了好一会儿,常发问:“你心里想过我没有?”
    “没有!”
    常发笑了。
    “你笑什么?被人看不起是不是很好玩?”
    常发还在笑:“这我就放心了!”常发说着,起身就走。
    “你回来!”陆佳萍叫祝蝴。
    常发立定站稳。
    陆佳萍宣布:“我要结婚了!”
    常发一愣:“结婚……和谁?”
    陆佳萍歪头一笑:“陈发海!”
    常发听罢,回去后便一路把陈发海从窑洞外拽到了门口。
    陈发海忙问:“老常,你要干什么?你……你不要胡来……”
    常发停住:“我再问你一遍,你喜欢陆姑娘?”
    “是!”陈发海终于点点头,“我喜欢!”
    “那就在背后黑我?”
    “老常,你和梅子的事……还有和小夏老师的事都是我告诉陆姑娘的!我……我觉得你这样做对她不公平#葫以……”
    “你真的喜欢她?”
    “是!”
    常发黑着脸望着,忽然击出了一拳,打在陈发海脸上。
    陈发海倒退了几步,坐在地上:“你……你干什么?”
    “我把陆姑娘交给你了,她要受一点儿委屈,我就宰了你!”常发沉声说完,转身走进了窑洞。
    整个晚上,所有的人都没有睡意。
    清晨,常发准备离开,临走时,惠文把一个布包交给常发:“这是老甄给你写的证明材料和介绍信!”
    常发低垂着头:“我不江湖,不义气……”
    “你又来了!老甄是舍不得你走,他昨天晚上一夜都没合眼!可他还是支持你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不一定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常发,你走的事没告佳萍?”
    常发低头不语。
    “为什么?”
    常发半天不吱声,突然扬起头笑了笑:“大姐,我走了!”一边说着已经翻身上马。马在原地转着圈。他又笑了笑:“大姐,你转告甄书记,我老常不管走到哪儿,都不会给他丢人!我走了!”常发两腿一夹,马踏着清晨的薄雾向远方急驰而去。
    甄一然静静地坐在山坡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常发离开的路口。他在等待着,用这样的方式送走常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发海走上前:“甄书记,戴政委来了,在窑洞里等着呢!”
    “知道了!”甄一然答应着,却一动不动,他两眼望着远方,直到常发的马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低低地说了声:“走吧!”
    常发走了,惠文找到了陆佳萍。
    陆佳萍听着惠文的话,蓦地抓住惠文:“你说什么?常发走了?啥时候?”
    “今天一早!”
    “他昨天晚上找过我,可他……没说他要走呀!”
    “那他和你说了些什么?”惠文问。
    “他问我想过他没有。”
    “你说什么?”
    “我当然说没有了#蝴又问:从来没有?我就说从来没有!后来……”
    “他说啥了?”
    “没说啥,他就走了!”
    “你这个傻丫头,为啥和他说假话?这是作茧自缚,你明明知道常发是什么样的人,还偏偏要喜欢他;你既然喜欢上他,就该准备承受一些其他女人无法承受的事!”
    “我没说我不承受!可我是个女孩子嘛,使使性子,发发脾气行不行?”
    “佳萍,其实我觉得这样也好,你心里有常发,常发的心里也有你;可你们的中间毕竟还有个梅子,她是个好姑娘……”
    陆佳萍不吭声了。
    “大姐……”陈发海进来,“甄书记让我问您,他让您办的事办了吗?”
    “哎呀!我差点忘了!”惠文急忙向门外走,回头叮嘱,“佳萍,今天中午到家里来吃饭!”
    陆佳萍无精打采:“嗯,知道了……”
    “陆姑娘……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陈海发问。
    “都怪你!”陆佳萍硬邦邦地憋出三个字,抬头望着陈发海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陈发海急忙捂住被打红的脸:“碰……碰的!”
    “是石头上?还是拳头上?”
    “其实,老常是个好人,我……就是有点儿嫉妒他!”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说他要去宁夏参加骑兵!”
    “他还说什么了?”
    “他让我好好待你,不然就杀了我!”
    陆佳萍突然发火:“你们为什么让他走?为什么不拦着他……”说完陆佳萍冲出了窑洞,留下陈发海一个人。
    狂奔的枣红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常发向前方望着,他已经看到了笼罩在晚霞中的平阳镇外村庄。常发想了想,骑着马跑去。
    平阳镇上,梅子在屋里哄着孩子睡觉,这是她的孩子,准确的说,这是她和常发的孩子,梅子看着睡着的孩子,想着心事。
    夏雨愤愤地:“孩子都那么大了,他居然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最恨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这不能怪他,他又不知道我生了他的孩子。”
    “可你现在……”
    “他答应过我,抗战胜利以后就成亲!妹妹,你马上要结婚了,就别为我瞎操心了。”
    “我结婚还不是因为……姐,我一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
    “这样子咋了?姐愿意,不管将来常大哥能不能和我成亲,我都要等下去……”
    很远的地方依稀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常发骑在马上奔驰着,马蹄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到声音的梅子倏地立起。
    夏雨问:“姐,你怎么了?”
    梅子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夏雨跟在身后喊:“姐,你慢点儿!”两人跑了出去,孩子还在睡着,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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