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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21、
    “错!”我忍不住,用都膨语悠然道,“兵爷这话说得可是突兀,你们王上懂得多少内情?若果真如此,你们王上会那么不顾大局?抑或是兵爷在这里危言耸听?”
    “姑娘会说都膨语?”大汉颇为吃惊。
    “兵爷可不是小看了我?”我悠然一笑,“幸好你刚才未说什么军机要事,否则就要被我这个外邦人听了去了。”
    大汉冷冷道:“姑娘方才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唐突,想必是颇知内情,在下与愚顿,不明白姑娘的意思,可否请姑娘与我们走一趟,也好把这话说清楚。”
    事至此,倒并不是说我沉不住气的结局,这样说不过是我有了另外的打算,躲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茶铺里算什么?
    “好!”我轻轻一笑,“小女子就暂且听从了这位官爷走一趟吧,也算让诸位可以交差。”
    “姑娘真是爽快人。”他们笑,“请!”
    “小寒姑娘。”契绫贞道,“你……”
    “大娘。”我微微一笑,“没事的,这些日子来,真的是谢谢你和大叔的悉心照料,小寒自当铭记在心。”
    然后,我被他们带走了,他们对我也还算客气,让我独乘一辆小小的马车,路上,他们并没有多询问什么,似乎很尊重我的样子,饭前饭后无一例外都是冷着脸。
    我心里自然是如临大敌,虽然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但我还怕一样东西,死。
    人活着,就是为了晚点死,我才屁点大的年龄,鬼才想死呢。
    都膨的皇宫是我没有见过的,那时一种塞外独有的瑰丽建筑,城墙很高,尊贵的帝王黄,宫室很宽广,占地面积又大,我一时觉得竟然比中原的皇宫更有气势。
    那十个士兵倒一刻也不愿意马虎,一入城便将我往正殿引,不让我有片刻休息的机会。
    想必在他们眼里,这事挺急。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疾步走着。拐弯处碰上一个人,一个衣着华美的年轻男人。他长得挺有都膨人的特点,长相也还算过得去。不知怎地,看到这样的男人,我心里发毛,但自做镇定,平静地看着他,
    我大概是被薛子谦弄怕了。
    看到他,士兵们马上齐齐行礼:“见过大皇子殿下。”
    那个大皇子殿下眼光却一刻也没有从我脸上移开,我被他看得心惊,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一定会有更烦的事发生,我有强烈的预感。
    那个大皇子冷冷地问士兵:“怎么弄来一个中原女子?”
    为首的那个士兵立刻凑过去,在大皇子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那个大皇子什么表情也没有,冷得就像一块木头。
    待一阵耳语过后,那个大皇子冷冷地吩咐:“父皇正在会客,那有时间审问这样一个女子,况且该到的人都没到,我看你们还是把她先关押到牢里,择日再审也不迟,她又不会跑掉。”
    “这……”那个大汉迟疑不定。
    大皇子怒云一起,冷冷地喝:“你以为找到了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就可以去父皇地方邀功了,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卑职不敢。”大汉双鬓冒汗,只好命一干人将我去牢房。
    “慢!”大皇子喊祝蝴,“都膨与中原之间的纠葛交与我来处理,你该得的好处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
    “谢谢殿下!”
    
    第一次进牢房,我浑身不爽,牢房哪里都是一样的,臭气熏天,阴冷寒瑟,像是地狱。我住的是一个干净密闭的小小单间,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凳子。似一间旅舍的厢房。
    待众人快速退去,大皇子笃定地留了下来,似乎是有话要讲。
    我倒也无所谓,和男人接触的场景那么多,我当然不害怕这一次,自挑了根凳子坐下。
    他不说话,我看不过去了,冷冷地用都膨语问他:“你们都膨人的心思藏得真深还是对我们中原人格外抬爱?”
    他居高临下地看我:“你可认识薛子谦?”
    “认识!”我淡淡道,眼里不是没有吃惊与不解。
    “周渝睿呢?”他继续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没工夫跟他玩认人游戏,“您难道想让我给你介绍认识么?”
    “女人!”他冷冷地喝我,“你是我的囚犯,还敢和我这样说话?不怕我杀了你么?”
    他这样的口气,我决定不和他耗了,转了个神色,淡淡问他:“皇子殿下有话就讲。”
    他负手淡淡道:“慕容公子被害这其中的曲折坎坷我心里都有数,我要你面对父皇的时候,把薛子谦换成周渝睿,把一切的事都推给周渝睿,来个金蝉脱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决不!”我竟然忘记了该如何运用缓兵之计,那么硬生生地把拒绝的话给说了出口,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让我加害与周渝睿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他上前甩了我一个巴掌:“由不得你选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若照我所说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执意孤行,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皮肉之苦是一定免不了的。”
    我心凉,又冒出一个逼迫我的人,我捂住生疼的脸,这个男人不好对付,我淡淡问道:“你和薛子谦什么关系?怎么一心护着他?”
    “你真蠢啊!”他难得笑了起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和他是盟友的关系。”
    我这才想到,以薛子谦的能力,这万水千山外怎么会没有一个内应呢?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皇子,我真服了他的水平。
    他见我不想,淡淡地说:“能被薛子谦弄到这里来,你也算是个聪明的女人,我也不想与你有过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自然是很清楚的,我们每个人总该为了自己找条后路,这都膨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得罪了某些人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若不想为了一个周渝睿就毁了自己的后路的话,明天你就给我好好表现。”
    他半威胁半劝告地拂袖而走,狱门“啪”地被关上了。
    我留在原地苦笑,记得周清忆曾对我说过: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就是自由的了。这话她还是说错了,至少我现在一点都不自由,甚至觉得比之前更无奈。
    生活的窘境以及苦闷太荒唐,就像是一场儿时的游戏,输了被罚,赢了就高高在上。我不甘心的就是为何一直会输。
    我想痛痛快快赢一场,就像子谦之前说的:希望我能够赢得漂亮。
    这种世事的无偿反倒将我弄得一身的麻木不仁,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
    第二日清晨,我双手被缚着,被都膨王提了去,正宫里坐满了人,皆是些皇孙贵胄,我抬头一眼认出了那个尊贵优越的大皇子,其余的谁都没见过,正对着我的就是都膨王,我不由得细细打量他,他分明已经很老了,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皱纹不多,就是体态过于臃肿了一些,有面不怒自威的尊容。
    我跪在堂下,四周响起混杂的唏嘘声。
    “你叫什么名字?”都膨王冷冷问道。
    “寒堇啬!”我随意编了个名字。
    “说,慕容公子是谁杀害的,你又是出自谁的门下。”都膨王的语气渐渐硬起来了,他还真是一刻都不肯闲着。
    “不知道!”我冷冷回绝他。
    这话一出,都膨王变了脸色,大皇子似乎也光火了,拍案而起,喝我:“还不从实招来!是想让父皇给你用刑你才松口,是吧?”
    我冷淡地看着他们,闭口不语,我铁了心就跟他们僵到底了。铁了心的跟大皇子犟到底。
    本来打算得好好的,跟那群士兵面见都膨王,把薛子谦的事和盘拖出,换自己一条生路。可是半路出来一个大皇子,硬逼着我把罪责全部推给周渝睿,我不是个坏女人,再怎么明哲保身也知道又有些话是讲不得的。
    对不起周渝睿的事,我绝对不会做。
    依别人所言供出了周渝睿,我获生的机会也许会有,说出了薛子谦,心里只能好受了些,那个大皇子必定不会放过我,事到如今,干脆沉默为上,或许这样会“安稳”地过得久些。
    “给我打!”大皇子手一摇,几个侍卫就围了过来,手里拿着几节软鞭。
    “翔儿,慢着!”都膨王对大皇子使了个脸色,又走到我面前,甭着胡子道:“你这女子,本王问你最后一遍,到底你知道多少东西?为何如今又什么都不说了?”
    我别过头,实在找不出更委婉的托词。
    “打!”都膨王一声令下,火辣辣的鞭子就要往我身上抽打,我咬牙闭上了眼,准备硬生生地接下这记。
    “父皇!”一个软软的声音响起,“您怎么那么意气用事?”
    我抬头寻找那个说话的人,眼前一亮,那是个相当俊美妖娆的男人,赐坐大皇子翔的身侧,从穿着装饰来看,地位也不低于大皇子翔多少,大约也是什么皇子之类的吧,只是眉宇间透着些孩子的稚嫩,他不会超过二十岁。
    “睿儿,你有何话要讲?”都膨王缓了口气,淡淡地问道。
    “父皇!”皇子睿笑吟吟道,“对付女人,用严刑逼供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况且是她这样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女人,父皇这样的打下去,恐怕没把她打死,自己先累死了,父皇不要不信,儿臣说的可是实话。”
    “二弟!”皇子翔发话了,“平日来你都不关心这些东西,这回怎么如此用心?莫非是这寒堇色长得一张好脸,二弟爱上了?若二弟想要女人,那说一句,可这个女人是要不得的。”“大哥恐怕是误会小弟的意思了。”皇子睿浅浅地笑着,“小弟素来不喜欢看到这样的血淋淋的场景,大哥若想问个水落石出,牢里是个好地方,在这里实在有些不雅,众大臣是想来听个说法的,不是看这样的血肉模糊。大哥若有本事,大可以在牢里驯服了这个女人,再在堂上让她从实招来,也好省了我们的时间啊!”
    “二弟以为这事还能再拖么?”皇子翔冷冷说道,“中原已经下了战书,这事情的渊源起伏若不尽快弄清楚,我们的战事就要一触即发,我看这事情刻不容缓。今日就算着女子的嘴是象牙做的,我也要把她撬开!”
    “父皇!”皇子睿针锋相对道,“我们都膨可不是什么蛮夷之邦,用这样残酷的手段对待一个妙龄女子,父皇您的颜面该放在何处。”
    我跪在地上,任着双腿发麻,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他们的意思是什么,着实需要好好深究一番。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直接的目的,我理解不了,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却在这里为我争得面红耳赤。
    皇子翔看到了都膨王眼里流露出对皇子睿的宠爱,脸上突然发狠:“二弟恐怕不知吧,慕容兄的死可是和这女子有莫大的联系,案情未明,而如今她却只字不发,让慕容兄冤死九泉,你昂我们如何能够善罢甘休?用严刑逼供算是最便宜她的办法了。”
    谈及慕容公子,都膨王的心情又灰败起来:“睿儿,这女人实在来头不小,还是任由你皇兄来做吧。”
    皇子睿牵了牵唇,没再说什么,看我的眼神是无奈,没等鞭子到我身上,他就借故出了去,他或许是不愿意看这样的行刑,对我,没有任何感觉。
    鞭子顺势下来了,握在男人的手里,力道尤其地重,每一下触肤即皮开肉绽,我咬牙坚持着巨痛,低下头尽量不让任何人看到我这般狼狈的模样。
    血水混合着汗水滴滴淌在白色的波丝毯上,渐渐的染红了一大片,我一声都没有叫出来,或许我就是这么一个倔强的女子,自己的尊严无论如何都不能少了半分。
    我不晓得他们脸上的表情的怎样的。
    在异地他乡,这才叫做真正的孤立无援,想来个游刃有余的机会都没有,人生地不熟的下场就是这样,薛子谦!我脑海里再一次出现了这个名字,一切都是他,我可以接受被他送到都膨,但我不能容忍我在这里受尽折磨,这笔帐我一定讨回来,我一定得回去。
    二十鞭过后,他们收住了手,皇子翔冷冷地走到我面前,用折扇抵起我的下颚,冷冷道:“我可没打你脸,不然你自己会痛苦而死的;怎么样,这鬼魂鞭的滋味好受么?”
    他轻轻地又加了一句:“赶紧说出幕后者是周渝睿,不然半条命就被我收了去了。”
    我含怒瞪着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好!”他冷喝,“再加二十鞭,给我狠狠打!这女人太不听话了。”
    这刑罚毕竟是残酷的,二十五鞭过后,我就觉得生命在一点点游离开去,头发散了,衣衫褴褛,体无完肤,他们,真的好毒辣!
    做个比较,我甚至觉得,在中原我还是太幸运了,至少没有人曾经这样地虐待过我。
    我被打得一次次地歪倒身子,皇子翔一次次地给我泼冷水,问一遍相同的话,我盖而不答,他无奈的同时还是狠狠地打。
    生命就这么脆弱单薄的东西,生死一线之间的时候,你会觉得人活着自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
    我一个字都不说实在是愚蠢至极的想法,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跟他们来都膨皇宫了。
    四十鞭过后,皇子翔怕我死掉,总算使了个眼色令手下止住了手,而我已经是血肉模糊,差不多还剩半条命,可这一切还不是我自找的?
    “真的不”都膨王看不下去了,颇为可惜地说道,“那你当初毛遂自荐地来谒见寡人做什么?”
    “脑子里一时犯糊涂!”我喘息呻吟道,“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
    “放肆!”皇子翔冷冷地把玻璃杯摔到我面前,怒不可遏,“你这女人,把我们都膨人当猴耍么?我父皇岂是你想见就见的?见了面却还卖什么关子?就凭你的无礼莽撞,来人!给我用板子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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