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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时局突变
    “什么!你?杨天?威武侯?”包牛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想不到名震江湖的魔教教主杨天竟然是锦衣卫!真是给江湖人增光啊!”小妞也对我冷嘲热讽,又转头对萎顿不堪的雷天使说:“雷姐姐嫁给杨侯爷,以后衣食无忧,看来不必在这江湖上刀头舔血混饭吃了,我是不是该叫雷掌门一声‘杨夫人’呢?”
    雷天使一脸怒气,却发作不得,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扭过头去。
    站在一旁的水派副掌门阿珂出来说道:“杨大侠是来替戚景通劝降的说客吧?算起来兵围小岛这许多天,也该派人来了。”
    我环顾一周虎视眈眈的水派弟子,在戚景通、戚继光父子率领的水师进攻下,水派伤亡惨重,难怪这些水派弟子听说我是朝廷派来的人,一个个像要吞掉我的样子。
    “进什么山就要唱什么歌,我杨天在各位的面前,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江湖人,各位一口一个侯爷,叫得杨某着实汗颜。”我顿了顿,接着说:“不错,杨某今天就是一个说客,凭一张嘴,一颗心,游说各位脱离险境……”
    “杨天!我们知道你巧舌如簧,但休想骗过我们!如果想让我们相信你,就解释一下几年前太公岛是怎么回事?”包牛突然提起太公岛,让我心中陡然一惊,知道事情隐秘的人并不多,看起来逍遥王朱天白已经和水派的人接触了。
    我稍一迟疑,朗声说道:“不管太公岛一事有没有阴谋,岛上那些英雄豪杰都是死得其所,大丈夫行走江湖,就应舍身报国,倭寇占我国土,杀我百姓,就算明知太公岛上倭寇数倍于我,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包牛脸色一动,有些肃然起敬,语气缓和了许多,接着追问:“杨兄的意思是说太公岛事件果然有阴谋了?”
    “不错,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事情的经过,那逍遥王朱天白……”话音未落,我陡然觉得一阵杀气,背后一阵风响。
    暗器!
    想回身接住暗器已经来不及了,我奋起全身力量前扑,把对面的包牛扑到在地,一把飞刀擦着后脑飞过,扎进一个水派弟子的心窝。
    然后听得东方猪一声暴喝,拔刀指向一个水派弟子打扮的大汉。
    大汉连忙挥刀格挡,仓卒迎战,更因为刀是普通钢刀,根本撑不住东方猪的全力一击,只一个回合便折成两截。
    大汉不慌不忙闪身避开东方猪的第二刀,随手向腰间一摸,手中多了一把软剑,和东方猪斗得旗鼓相当。
    紫薇软剑!
    叶猫!
    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那么说叶枫和叶撩仁也在左近。我机警看了看四周,把钟无双护在身后。
    “韩大哥……”雷天使痴痴地望着那把紫薇软剑,突然像中了邪一样走进了东方猪和叶猫的刀光剑影。
    “回来!危险!”我的提醒终究晚了一步,叶猫看见雷天使加入战团,以为她是东方猪的帮手,发力把东方猪逼退一步,然后直刺雷天使的心口。
    雷天使不躲不闪,任由紫薇软剑穿过心脏,鲜血喷涌而出,然后不敢相信地双手抓住剑锋,痴痴地问叶猫:“韩大哥,是我啊,我是天使,我终于……”一语未了,便萎顿下去。
    我怒不可遏地一脚踢开叶猫,扶起倒在地上的雷天使,探了探脉象,纵然是神仙下凡也不能救她性命了。
    我不顾东方猪和叶猫的第二度厮杀,匆忙从怀中掏出那张人皮面具,胡乱戴在脸上,用力摇醒雷天使:“天使,我是韩旭!天使,你醒醒!”
    雷天使缓缓睁开眼睛,费力地抓住面具一角,轻轻扯了下来,气苦道:“杨天啊杨天,我终究还是逃不掉……”说着用力拔出身上插着的紫薇软剑,鲜血狂涌。
    我看着雷天使的瞳孔在快速放大,身上也抖的厉害,无论怎么捂也堵不住喷涌的鲜血。
    “再送你,别丢了……”雷天使颤抖地把紫薇软剑递给我,头向旁边一歪,香消玉殒,只留下一个凄苦的笑容。
    “啊——”我仰天一声哀嚎,缓缓放下怀中的雷天使,一抖紫薇软剑,合身冲向叶猫。
    叶猫此时握着刚刚从一个水派弟子手里抢到的单刀,正全神和东方猪相斗,根本没想到我能冲过来,当时便慌了手脚,不住后退。
    一腔悲愤让我全然不知防守,招招拼命,直逼叶猫的要害。
    叶猫想必不适应我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纵然有再高的武功,也无法施展,只能苦苦遮挡。
    就在叶猫即将授首的时候,两条黑影冲了出来,潜伏许久的叶枫和叶撩仁在弟弟行将就戮之际终于现身。
    我毫不顾忌面对的是叶氏三雄联手,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紫薇软剑龙吟虎啸,剑法如同大江大河般毫不滞涩,发挥了自身武功的极限。
    一式“风来屎气多”逼得叶撩仁退开两步,回手一式“驻马上山阿”封住叶枫的兵刃,然后不可思议地抽身倒纵,拼尽全身力量刺向叶猫。
    “一泻千里!”我是第一次使用左翼的成名绝技,宝剑灌注悲愤,这一剑着实惊天地、泣鬼神。
    叶猫在两个哥哥迎住的时候,悄悄闪到一旁调息,没想到我会冲破两个哥哥的防线直冲过来,仓促间挥起钢刀遮拦,却哪里来得及,紫薇软剑直刺咽喉而过,名动江湖的叶猫宣告了账。
    “一泻千里”虽然霸道,但及其消耗体力,我虽然以快打快,一剑解决了叶猫,但此刻早已汗流浃背,全身没有一点力量,一个普通百姓都能够轻易取我的性命。
    冲过来为弟弟报仇的叶枫和叶撩仁被东方猪和钟无双分别拦住。东方猪对付叶枫毫不费力,但钟无双迎战叶撩仁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我心中一急,呕出一口鲜血来,再抬眼看去,局面却大大改观,包牛已经代替钟无双接下了叶撩仁的进攻,“天下第一浪荡公子”武功确实非同小可,独斗叶撩仁仍然攻多守少。
    此刻听得一声炮响,大批官军登上小岛。因为涨潮,戚继光的水师竟然顺利登陆。包牛脸色一变,一声呼啸,就要指挥反击。
    我在钟无双的搀扶下登上一块石头,从怀中掏出折扇迎风一展,朗声说道:“威武侯杨天在此!戚将军这面讲话!”
    一个像极了戚看花的弱冠少年疾步走了过来,想必就是名将之后戚继光。戚继光一见折扇,伏身跪拜,口称万岁。
    我收起折扇说道:“包牛大侠率领水派余部归顺朝廷,随本侯诛杀反贼,此战可就此终了,戚将军治军有方,本侯在皇上面前一定彰表其功。”
    戚继光稍一迟疑,便领旨谢恩,一挥手撤开军马。
    叶枫和叶撩仁看形势不利,不再多做言语,携手向岸边奔去。我看了看身旁雷天使的尸身,心中一痛,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沉声吩咐戚继光:“杀无赦!”
    戚继光手中令旗一扬,无数强弓劲弩射向逃命的叶枫和叶撩仁。狼牙箭遮天蔽日,支支势若奔雷,我看了心下不仅骇然,这样的阵势,就算是比我武功再高出几倍的绝顶高手,也没有逃生的希望,而让江湖人自以为是的武功,不过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实在不值一提。
    一轮箭雨过后,叶枫和叶撩仁兄弟刺猬一样倒在岸边,无名岛一战,逍遥王朱天白的三颗利齿尽数拔除,江西武林的顶级人物,也只剩下面带凄然的包牛,和不知身在何方的博一笑了。
    清扫战场之后,戚继光向我再次见礼,并拿出朝廷最新邸报,嘉靖皇帝对遇刺事件闭口不提,却故布疑兵,把京城的守卫频频调动。逍遥王朱天白果然慌了手脚,集中手下欲做困兽之斗。朝廷卧底在逍遥王朱天白身边的潘之光当即和叛贼划清界限,突然对其反戈一击,强攻逍遥王府,抢出了造反的证据,然后联手官兵清扫掉朱天白在京城的全部势力,包括冻结了他匿名在各大钱庄存储的大量备用资金,等于把逍遥王的后路彻底切断。
    嘉靖皇帝当即下旨,把革去朱天白逍遥王爵位,凡参与谋反的逍遥王一党,杀无赦;凡在朱天白掌控江湖期间拉拢作为谋反之用的属下,杀无赦。一时间京城佩带兵刃的江湖人物大多被被俘,稍有反抗就被定为逍遥王党羽,不分青红皂白就地问斩。
    厂卫木巾一党也被牵连进来,虽然木巾在逃,但在他的祝葫搜出了当年引倭寇在太公岛设伏的证物,还有几封和逍遥王朱天白的往来书信,信中又牵扯了几个朝廷高官,如此顺藤摸瓜,朱天白谋逆一案竟然涉及到朝野数百人,而他多年来借掌控江湖之机,结党营私,笼络的江湖草莽人物更不计其数,经过此番清洗,江南武林盟余党以及“黑煞神”吴逵麾下的钱塘神秘势力被一网打尽,尤其钱塘一带,已经看不到一个佩带兵刃的江湖豪客。
    在这次突袭中,尘妃带领的文园居功甚伟,尘妃本人皇族外戚的身份也浮出水面,戚看花和风亦也官复原职,原来这两个人都是军方的武官,沐小邪坦言自己正是沐王府郡主,而文园幕后的指挥者“大内第一高手”玄孤影也走上前台,这支半军旅半江湖的势力迅速控制了南方武林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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