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刚刚讲述完事情的经过。李爽的父亲从沙发上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到站在墙边的儿子面前,李爽像哭似的抽动着面部肌肉笑了笑,李爽父亲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儿子一巴掌,直打得李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又羞又怒又怕,捂着脸呆呆地看着父亲暴怒的脸。窗外看热闹的学生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李爽的父亲非常生气,一把把儿子拎到雨澄面前:“向姜雨澄同学道歉!马上!”李爽显然没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火,哆哆嗦嗦地走到雨澄面前。李爽的父亲狠狠地伸手按下儿子的头。
“说!哑巴啦?”李爽结结巴巴道:“姜……姜雨澄同……同学,我错……错了,我再也不欺……欺负你了……”
奔驰车前,芦苇和李爽的父亲正在微笑交谈。校长和教导主任站在二人身后。李爽的父亲将一张名片递给芦苇:“芦护士长,以后要买房找我,我给您最高折扣。 ”
芦苇笑着接过名片:“我的电话给您留了,不过我可不好说您生病来找我啊!”李爽父亲也乐了:“孩子们有什么事儿,我们随时通电话!”稍远,雨澄和报信的女同学等一大帮人站在那里。雨澄已换上了校服。
一群学生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李爽栽了!”“雨澄的后妈好厉害哦!李爽他爸还是头一回在学校露面吧?”“这下姜雨澄扬眉吐气啦!”“这事儿没完,李爽一定会报复的,你们信不信?”……
奔驰开走了。芦苇向雨澄走来,问雨澄:“我们上街逛逛好吗?”雨澄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们路过一排排时尚漂亮的橱窗,两人静静地走着,芦苇看着继女,眼睛一阵阵地湿润,问:“那件 T恤是爸爸买的?”雨澄含泪点点头。二人继续向前。橱窗里挂着的一件漂亮的裙子吸引了雨澄的眼球,她站下,痴痴地看着。芦苇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那条裙子。“进去看看?”
芦苇从一排挂着的时装里找出了一件同样的连衣裙:“是这件儿吧?”雨澄满心喜爱地伸手摸了摸裙子。一旁的营业员见状,直爽地对雨澄说:“小姑娘,我们这里没有你穿的尺寸。 ”
雨澄脸色一变,低下头去。芦苇看着她,寻思片刻,向营业员问:“你们这儿最大的尺码是多少号?给我拿一件。”营业员看看雨澄:“可是她穿不了……”芦苇截祝糊的话头,加重语气:“大码的,我要一件。”营业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腹狐疑地拿起一条裙子:“388块哦。 ”
“开票吧。 ”雨澄也惊讶地看着芦苇。
买完衣服,芦苇带着她来到日本料理店,雨澄好奇地打量四周。
一旁放着刚买的裙子。穿着和服的服务员进来,膝行着上前,将盛在漂亮容器里的一盘盘精致的日本菜放到二人面前。“吃过日本菜吗?”雨澄摇摇头。
“我也不常吃,太贵。今天难得奢侈一回。”她指着一种表面覆盖着金色鱼卵的寿司对雨澄说:“漂亮吧?这是三文鱼卵寿司,来,尝尝!得蘸点芥末。”说着用筷子夹了一块寿司蘸了点芥末放到雨澄嘴边,柔声:“张嘴呀!”
雨澄张开嘴咬了一口,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慢点儿,你还不习惯芥末,一会儿就好了!”雨澄止住咳,细嚼慢咽。
“好吃吗?”雨澄终于开口:“好吃。”芦苇高兴地笑了,雨澄出神地看着芦苇慈爱的脸,一瞬间,那张笑脸变成了妈妈冯丽萍……芦苇又夹了一块鱼放进雨澄的碟子:“这个烤鳗鱼也很好吃的,没有刺的,很嫩。 ”
雨澄低着头把鳗鱼送进嘴里,很香甜地吃起来。芦苇静静地注视着她,又是一阵心疼,忽然泪水涌出来。她慌忙掩饰地夹起一块寿司蘸了好多芥末送进嘴里。她顿时泪如泉涌,芥末辣的泪和从心里流出的泪一起奔涌而出,自己都分不清哪儿是哪儿了……
雨澄惊惶地看着失态的继母,递上了面前的纸巾。芦苇接过,一个劲儿地擦泪,强颜一笑:“这芥末真辣,我太贪了……快吃吧,我还烫了壶清酒,你陪我喝一小盅?不醉人的。 ”
雨澄不出声,微微点了一下头。
芦苇给雨澄倒了一点点酒,娘儿俩各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甜甜的,挺好喝的。”看到旁边刚买的裙子,拿起,缓缓对她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经为了一条没到手的裙子害了整整一学期相思病呢#葫以看你那么喜欢我们就买下它。这是大号的,你从现在开始减肥,减下来就可以穿上它了。”雨澄没有信心地垂下头。
芦苇鼓励地对她说:“阿姨相信你一定能穿上这条裙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有那么一天,阿姨在街上碰到你,你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苗条少女了,阿姨说不定都认不出你了……”虽然还是笑容满面,伤感却止不住化为眼泪溢了出来。
她低下头,又赶紧夹了东西蘸上芥末往嘴里塞。
雨澄听出芦苇话中有话,愣住了,呆呆地想着什么……
雨澄房间里,父女正对面坐着,衣柜的把手上用衣架挂着那条连衣裙。姜文君看着那条裙子,问:“芦阿姨陪你逛街,还吃了日本饭?”雨澄点点头,看着脚尖,忽然问他:“你和阿姨是不是要……离婚?”姜文君惊怔。门口的姜母也惊怔。“阿姨跟你说的?”雨澄摇摇头,忽然大滴大滴的眼泪滴在合拢的双手上……姜文君疑惑地看着女儿,良久,试探着问:“你舍不得阿姨和哥哥离开这个家?”
雨澄什么也没说,像木雕似的坐着,一动也不动。
回到卓立房间,姜母动作很麻利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姜文君来到门口,看着母亲忙忙碌碌的样子,问:“妈,您这又是干吗?”
“我走啊!你赶紧去,哭着跪着求她,八人大轿抬她回来#糊给你戴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你都舍不得她,这几天回家你正眼都没看过我一眼,怪我得罪了你媳妇!我斗不过她,我走!我告诉你,你老妈不是没眼力界儿的人!你们往下过你们的好日子吧!我不在这儿坏你的好事儿!”
姜文君焦头烂额:“妈,您说哪儿去了?您就别添乱了行吗?”
收拾好东西,抱上那床白底蓝花的被子,姜母绕过姜文君往客厅走。姜文君跟了出来。坐在沙发上,旁边堆着她的两个包和被子。姜文君抱着头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母子俩僵坐着,相对无语。
姜文娟从外面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探头探脑地打量屋里,略略压低声音:“妈,哥,这是怎么啦?嫂子回来啦?”
姜母霍地起身,字正腔圆地:“拿上东西,咱们回家!”她自己拿了一个包,见女儿还在发愣,火气也上来了:“你聋啦?”
姜文娟不敢违拗,忙拿起母亲的东西,跟在她屁股后面出门,回头狐疑地看了哥哥两眼。姜文君坐在沙发上没动,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瞧见了吧?他早就盼着我走呢……”
姜文君枯坐着,他神情呆痴,脑袋里似乎空了……雨澄房间的门开了,她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父亲。
周五晚上,雨澄偷偷从外面进来,拉开几个抽屉找东西。终于看到了她要找的两本结婚证,她看了一眼门口,迅速把两个红本子藏进怀中,关上抽屉跑了出去。从卧室跑出来的雨澄和走来的姜文君撞了个满怀。雨澄一脸惊慌地站下。
姜文君一脸狐疑,看一眼她走出的卧室:“你……干吗呢?”“没,没干吗。”姜文君心里还在犯嘀咕,但不再追问,转移了话题:“别写作业了,明天不是星期六吗?明天再写吧。”雨澄“啊”了一声,匆匆向自己房间走去。姜文君担忧地看着女儿的背影。
第二天一早,芦苇打来了电话。
“今天星期六,你忘了我们约的周末把事儿办了?十点钟在民政局门口见吧。你记着带户口本儿,结婚证儿……两本都得带上啊!还有你的两张两寸免冠照,我的照片我准备了。……不用照了,上回你们单位出国考察你不是打算办护照来着?后来你让别人去了,照片我替你收着,正好也是两寸的,好像夹在户口本儿里的,你找找看。 ”
姜文君依言一一拿出了东西,但就是找不着两人的结婚证,门口,雨澄偷偷听着爸爸的电话,悄悄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将房门锁死,从书桌的抽屉中取出两本结婚证,寻思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放进了自己内衣的口袋里。然后,拿出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姜文君找不着结婚证,芦苇只好自己先回来一趟。她走到厨房,见姜文君系着她的花围裙在水龙头下洗碗。碗池内外堆着好些脏碗,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来,冲芦苇歉意地一笑。
“这就好。昨儿的碗加今儿早晨的,集中洗,省事儿。 ”
“雨澄呢?”
“在她屋里写作业。 ”
姜文君笨手笨脚地快速洗碗,一不留神,将灶台边上的一只碗打翻在地,他慌忙弯腰去拣碎片,正好芦苇也蹲下身去拣,两人撞了一下。姜文君让开,芦苇默默地拣起碎片,姜文君站在旁边看着。芦苇将碎片丢进垃圾筒,一言不发地动手解姜文君身上的围裙。
姜文君躲了躲:“还是我来吧!”芦苇发狠地拉下围裙自己系上,麻利地洗碗。一阵沉默。
芦苇四下看看:“那……你妈上哪儿去了?”
“她……搬回大杂院儿了。 ”
芦苇眉毛一扬:“为什么?”
姜文君哑声:“她听说了我们离婚的事儿。 ”
芦苇默想了一会儿:“我们离婚她也没必要急着搬走啊。明白了,她是想先回那边儿帮你们收拾收拾吧?”
姜文君看着她的背影,沉默着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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