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业舟一行人奔霜草阁去后听说人回了启宅,又赶了过来,刚巧,银霜草一扭三不愿的把东西给收拾好了准备出发了,听说桑家人来了,立马又让人把东西放了回去,端了架子坐那等着了。桑业舟一看那大爷的架式就没由来的想转头,真是忍了再忍,再忍了三忍才走过去
[桑某诚心相求,还望神医可怜我家墨儿,出手相救]
[我说了我救嘛,我又没说不救,你应了我条件就行了]
银霜草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他现在又开始扯这这个脑子不清时想出的主意开始做话题,也不会去想如果闹成真了,后面要怎么收场。桑业舟十分不情愿的站在那里做最后的斗争,左手的食指不断的摩挲着大姆指上的扳指,最后一收神
[老夫应你!]
银霜草差点跳起来,使劲让自己按着椅子上的扶手才没失态,他原本想的再玩一会就去救人啊,哪知道这个桑业舟还没他能熬,这下这么个情况怎么办,先不多想了,先救人去好了,不然落儿发起火来还有个功劳先挡挡
看着个熟悉也陌生的京城,启落一时有些感概,以前心里什么事都不用装,如今却一下子多了好多烦心的事要一件一件去做,力不从心倒谈不上,只是不怎么想过这样的日子,以前有桑袭墨护着多好啊,整个不用想事,一想到桑袭墨,心又重了一层,也不知道那个好玩的人到底有没有听话的去救人,若他再不出手,也只好她亲自去了,也是始终要去看的人啊,怎么可能放得下。陷入沉思的时候就更像睡着了
马车猛的停下也只让她略抬了下眼,段魑看她根本就有彻底醒来的打算,听见外面似乎起了争吵声,挑开窗帘子对外面看看,然后下去了,外面的人见段魑下了来,马上有人过来说明情况了
[段叔,真不是我们故意不让道,你说这么个分岔口,他们的马车突然从那边蹿出来,那么快,没撞上就算好事了,还怪我们不看道,京城的人咋都这么不讲理]
驾车的小厮是满腹的委屈,看得段魑后面的随从都笑了起来,不是段魑带来的人,当然不知道启家的实力,这般弱势的说话,是会惹他们发笑,段魅小声安慰的让小厮走到后面去,他来处理,小厮不放心的对马车上看了看
[主子…]
原来是在怕这个,段魑摇摇头,这世上还有比他家那迷糊主子更好说话的主子吗?小厮看段魑的脸色,确定没事,才放心的走到一边去了
段魑看了看对方的架式,应该是官家的人,虽然没穿官服,可那气势看得出来,不想多惹事,走上前去刚想对领头的说什么,就听见对方的马车里面传来了一声细稳的声音,是女子
[陶冶,为什么不走了]
[回主子,我们被一辆马车挡道,马上就好,主子稍安勿躁]
说完竟抽剑指向了段魑
[还不让开!]
原本准备心平气和说几句好话就退开的,看这架式,是要换个想法了,段魑回头对马车上看了一眼,见那个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人此时正略挑开了窗帘看戏呢,那还能示弱吗?伸出二指轻夹住了指向他的剑,对方见毫无力道,鄙夷的笑笑就想抽回剑,这才发现不对,手指轻轻一震,一柄上好的剑已经碎成了好几截在地上了,对方惊诧间也速度的摆好了阵式,却见段魑摆摆手,不打不打,他可还得赶路,惹某人不高兴了可绝不是件好玩的事,她好说话但不代表她脾气好,是这样
[想走?简直放肆!]
陶冶拿过旁边人手里的剑,挥手间,落的随从和马车都已经被他的人包围了,她也就放下了帘子,不再看了。落的随从也都下马应战,一时间,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段魑有点头疼的看看眼前的情形,这可不是他要的情况,其实是知道马车里的那人不喜欢这样的事,正在想要怎么去收了这场面,就见对方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了,一身华袍衬着一身华贵的气势,若不是年纪还不大,没有将这身气势发挥到极致,连段魑几乎都要为其所动了,她一现身,原本剑拔弩张的那些人立即跪了下去
[主子,您怎么出来了,奴才该死!]
[我不出来,你何时才肯走,嗯?]
轻轻一句已经让那位陶冶渗出了汗,他有点迟钝的明白,他家主子不喜欢他这般惹事了,即使是为了她的尊严,也不喜欢
落在马车内听见了那句话,莫名的就笑了,怎么还有人和她差不多么?手指动了动,却还是收了回来没去再挑开帘子,她知道应该很快就能走了。果然,不一会段魑就上来了,马车开始慢慢的向后行动,人家给了面子当然得收着,退退让下无妨,等路通了,两辆马车以相对的方向擦过,冬风有情,擦过的瞬间,两人的窗帘都被微微撩起,那个闭眼的人当然没看到对方是谁,而那个看到了落的人,却在长久的思索,好像某人,只敢说好像,不敢确认是不是,很像,但也改变了太多太多,真的是那个人么?一路的悸动不安跳动在京城的大道上
濮阳王府内正一片欢声笑语,今儿是薄溪语的生辰,挑这个日子来也是算好了的,濮阳王身为统监户工两部的王爷,他避嫌得紧,而落又不想吃闭门羹,只得来给薄溪语贺寿了,要不她这时早随银霜草去桑家了,濮阳王亲自留燕沧烟做门禁就可看出他有多不想不相干的人进府门了,当他拿到那封拜帖看到上面的名字时,原本沾着喜气的脸色冷了下去,启落看到后着实有点不好意思,她可不是来捣乱的,只是不想大家都难堪才挑了今日,今日,在这濮阳王府内总不至于还有人想动武吧,那贴上的名字么,那可能的确有点吓人,也不怪燕沧烟变脸色,用的是她父亲的名字:启琛!来,则光明正大的来
燕沧烟进去又出来,花的时间很能让人接受,启落下马车时,燕沧烟连看了几眼,疑惑之情溢于言表,启落闲步走了进去,不管他,变化的确大,有时候自己都有点愣神,这确是自己?是当初那个落初雨还是现在的启落?领路的仆人一路把落他们领进了雅轩堂内,濮阳王薄陵舜早已肃着脸在那等着了,他不明白,为何当年的心慈却换来今日来人的步步紧逼,来人也未免太大胆,要知道启琛是在皇家内部最忌讳的一个名字,就这样来他濮阳王府,也不知道毁的是谁
从申时到酉时,冬天的夜来得很早,现在天已蒙黑,清远公主看着在花园里仆人们已沿着苏湖一圈布好了烟花,只等王爷过来就能点燃这一场盛大了,谈了这么久,已出乎清远公主的意料之内了,今天的主人,薄溪语薄郡主已经微醺了,有些放肆的从背后抱住了正在廊亭里站立的娘亲
[好冷哦,娘亲抱抱]
清远公主宠溺把薄溪语拉到面前来,用貂裘把她拢在了怀里,濮阳王府从来对此情形见怪不怪,两母女的感情好得快到世间无双了,这也是他们和别家仆人谈天时一个骄傲的谈资
[好冷还出来做什么,乖乖呆暖阁看烟火不好么?]
[不好,娘在这我当然要过来和娘一起,爹到底见谁,怎么还不送客?]
寿星开始不高兴了,清远公主对燕沧烟招招手,燕沧烟走了过来
[王妃,郡主,王爷他们已经谈完了,属下刚见他们已经从雅轩堂出来了]
薄溪语醉眼看了一眼燕沧烟,意思是,真的么,敢骗她就死定了。燕沧烟低下眼眸避掉自家主子的威胁,倒不是怕,而是现在的薄溪语,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要屏息了,这样的念头太大不敬,所以他不敢看第二眼。看到了苏湖对面的几个身影,赶忙指引着薄溪语她们看去
清远公主低声对红豆吩咐了一句,红豆就下去安排了
[语儿,真的不冷么?那就在这里看烟火可好?]
[不冷不冷,有娘抱着么,爹爹快些走过来一起就更好,燕叔,你快过去催一下爹爹]
[是,郡主]
濮阳王听了燕沧烟的话后看了启落一眼
[可有兴趣一起?]
[不胜荣兴]
燕沧烟一听这话,两人谈得很和顺?出乎他意料之外了,几个人向这边走时,红豆就已经让人点燃了烟火,一时,黑沉的天空华美无比,水时倒映出的灿烂甚是好看。落走到离廊亭不远的地方就示意自己不过去了,濮阳王也不强求,自己向妻女走了过去。薄溪语隔着银色的花火看到了那个不走过来的身影,好熟悉,感觉上的熟悉,歪着头看了好久,落则真是被这盛大的华美吸引了,眸子里映出的都是安静的凝望
薄溪语像是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清远公主哎了一声,却见薄溪语像是在发梦般直盯着那个人继续往前走,也收了声,和薄陵舜对看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站在那看着她是想去做什么。等薄溪语走近了启落才知道有人走了过来,转过了身也对她看着,等着她走过来,而薄溪语在看清人后却站在了几步之遥不动了,两人对看着在这绚美的烟火边,薄溪语在看清落的瞬间就肯定了她是落初雨,非常肯定,丝毫不用怀疑,只是长大了而已。最终落笑着行了礼,打破了这默契的美好
[郡主生辰,冬韵添彩,恭贺]
薄溪语在她说句话时已经向她走了过来,带着酒香的手指像是要触摸这人真不真实一般,竟毫无预兆的摸上了她的脸,唇间绕化了所有想说的,成了最终淡淡的一句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