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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魅
    一场大风雪,几乎覆盖住了所有能看到的颜色,各大府宅需要的炭火柴禾供不应求,特别是启府门前,不断的有卖柴禾的人进进出出,好像他们家的人特别怕冷似的
    银霜草看着不断消耗掉的柴禾,对段魑看了一眼
    [还是不够,她的体温要是降下来了,就…加柴加柴!]
    段魑对这漫天的大雪看了一眼
    [没别的办法了么,家里的人都派出去了,这样的天气,来回路上艰难得很,怕也跟不上]
    [我不管!落儿一定不能有事!]
    段魑不再说话,他也知道不能让落有事,可是这样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哪里是个事
    落从宫里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开始发病,浑身颤抖的低烧不止,银霜草看了近一个时辰也没找出病因,药根本喂不下去,她体内像是有什么力量拒绝那些药物的进入似的,强制着喂下去后不一会就全吐出来了
    薄溪语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被接去了宫内,桑袭墨也被人接回了桑府,正冬至日,主子怎么也得在家主持大局,启府便闭门谢客,对外交待,从今日起,不接侍任何外客
    银霜草和段魑进了这六月天似的房间,四周都是炭火,房内的热量让人不得不着单薄的衣物,可看看床上的人,已经不抖了,只是持续的微弱抽搐让人知道她依然病重着,银霜草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低声叫了一句落儿,慌乱的无奈之音,已让人心乱
    [段叔,她好像快没体温了]
    [别胡说!]
    段魑看看银霜草失魂落魄的样子,叱喝了一句,这时候更不能显弱,冷静的想,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
    突然,段魑想起了那次银霜草说他说过的事,那次去桑府,他没看到后来的事,是银霜草说给他听了,如果银霜草猜得没错,是桑袭墨这个人能让落体内的东西安份,那这次,也得找她。没有平常的病可以突然发生,这么厉害,连银霜草也查不出病因,他猜到了是落体内的东西在做怪,只是不确定而已,那现在,什么都要试一下,只能去找桑袭墨了
    江吴看见启家的人来时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听说要接桑袭墨去启府,就敛下笑容了,这昨天呆到什么时辰才回来的,今儿又去?这不让人说闲话么,京内都有人传开了,说桑家大小姐看上个志学之年的小儿,听说那启家乃是药材世家,怕是这桑家大小姐病疾不清,普通人家难以养活,只得寻个药罐养着了。这话听着多想让人揍人!老爷不在,婚嫁之事没办法商量,这一趟一趟的去启府,没个名头,怕到时话会越传越难听了,更何况,他们启府一直拖着不下聘,也没个后话,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把他家小姐当什么了,真是让人有点小愤难平
    [今儿可是正冬至,我家主子得在府里主持大局,相见之事,还是过些时日我家老爷回来再说吧,启少爷可不能这么任性,你们也得替我家主子多想想不是]
    段魅是不懂他什么意思,银霜草心里可明白着呢,这明摆着在将他的军啊,他刚才给段魑一点透才明白,如果自己没算错,就浅面上看,用五行之术来说,桑袭墨的五行好像是正好能克住落体内的东西,所以上次,才有那样的效果,这次更要试一试了,只是时间不等人,若桑家人为了桑袭墨的名声执意要拦着她不让她前去,那就麻烦了
    银霜草简单的把事情给段魑说了一下,惹得段魃捏着的拳头咯吱作响,狠瞪了他几眼,然后看向了江吴
    [可否让我和桑小姐说几句话?]
    江吴还是不情愿,可是,银霜草已经看到桑袭墨走了过来,直接无视江吴笑着向桑袭墨走了过去。江吴回头一看桑袭墨出来了,也赶忙走了过去,抢在银霜草面前站在她身边
    [主子三思,近日京中流言已传至江南,老爷夫人本就心思不堪烦扰了,还望主子…]
    桑袭墨断停了江吴的话,略点了点头,江吴也就不再啰嗦。桑袭墨走向银霜草
    [可是落儿出事了?]
    银霜草点点头,可他不知道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桑袭墨解释落的病,就算是单独两个人,怕也是解释不清,落的事情,是不可以让除了段魑和他自己之外的其他的知道的,起码现在是绝不能的
    [她怎么了?]
    桑袭墨急着问了一句,银霜草叹了一声
    [病了,伤口感染导致寒气侵体,她想见你]
    桑袭墨对江吴看了一眼,江吴很无奈的看向一边,主子真想去哪也不是他拦得住的,他话已经说在了前头,然后怎么做就是主子自己的事了,桑袭墨低声对江吴说了一句后便随银霜草走了,江吴在她身后直摇头,看来他家这主子,是真被那还年少的启家少爷给迷住了,现在暂且已如此了,若日后直嫁过去了,这般没自我还了得了,不会被欺负?
    桑袭墨进了启落的房间后便被这热得不行的温度给惊骇到了,银霜草和段魑仔细的看着落的反应,太神奇了,从桑袭墨走到她身边开始,她便停止了抽搐
    [落儿?小落子?]
    桑袭墨试探着叫了两声没反应,伸手去碰时被吓得瞬间缩回了手
    [落儿她!]
    [桑小姐不要惊慌,我家少主只是病中,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会这样,昨儿不是还好好的?]
    段魑看了看床上的落,对司儿招招手
    [去把煎好的药再端来]
    司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喂不进还要端来,只是略愣了一下还是听话的去了。等她把药端来时,段魑把药接过递到了桑袭墨手里
    [劳烦你了]
    桑袭墨忍着太多的疑问接过了药,小心翼翼的吹吹后送到了落的嘴边,段魑见状,还是照以前的,走上前去捏住了落的嘴,让桑袭墨能把药喂进去。桑袭墨见状一惊
    [放手!段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桑袭墨惊呼着让段魑一愣,松手后便见落的下巴上多了两指捏痕,桑袭墨眼里更显心疼,段魑不明就里的看向银霜草,这有什么不对吗,以前不也是这样喂的?虽然他也捏得心疼,可有什么办法?
    银霜草轻咳了一声
    [段叔司儿我们出去,桑小姐自会照会好落儿]
    段魑不明白,司儿好像明白了,不可思议的看了银霜草一眼,他怎么就能相得到,果真是放荡之人,哼。不过这主子给桑家小姐这般照顾下应该也不算越礼吧,曾为主仆,今如姐妹,应该不算越礼的。她这般安慰着自己随着银霜草他们走了出去
    银霜草出来后便把段魑拉到了一边
    [段叔,先前我对桑业舟的玩笑之言也说给你听了。现如今,怕是要玩笑成真了]
    [你说什么混账话!]
    段魑冷峻的瞪向银霜草,他竟然连这种事也敢玩,现在他正头大的在想要怎么去和桑业舟解释才好,那个桑家大小姐也是奇怪的很,她怎么也不把事情说明,真是一团糟。银霜草一看段魑这样的反应,轻笑了一下,站在那里看看没有停势的大雪
    [段叔是认落为主子的吧]
    段魑听了这个开头,不说话,只是对银霜草看看,等着他往下说
    [自私一点说,我只想我的外甥没事,别人我不太想管。我们不能估计以后她会遭遇的事情,但我们可以在现做些什么来保障她的以后。你也看到了,桑袭墨和她,像是注定要被绑在一起的]
    段魑听着银霜草这么正式的口气,这些话不需要说太明了,他懂了,想了良久,点了点头,为了落,他也愿意忽视掉别的东西,可是就不知道被他们算计的人能不能愿意
    [桑袭墨…]
    [段叔若肯现在出手拉现在的桑业舟一把,其他的事不用多担心,落儿和桑袭墨,都由我来]
    [我们这不是毁人吗?]
    段魑就算是为了落,也不免最终还是感叹出来了。银霜草冷笑了一声没回,毁谁?谁毁谁?他才不管那么多,只要能让落安全,他会不惜一切
    桑袭落看银霜草把人都带出去了还愣了会神,不留下司儿帮她么?虽然叱喝了段魑,可是她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啊。拿着帕子给落脸上擦了擦,这么热的房里,她渗出的汗却是冰凉的,这究竟是怎么了,又轻唤了几声,还是没动静,无奈的端起药又吹了吹,浅赏了一口,好苦涩的味道泛滥在她的舌尖上,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银霜草会把所有人都带出去了,迅速的红了脸,再看看床上不醒人事的启落,更是羞得站起来背过了身去,过了良久才转过了身来,轻叹口气,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落儿病了,病得如此严重,自己却在此顾忌这些,再看向落时,眼神里已换掉了羞涩,这是她的落儿,大方的温柔就是了
    贴在落的唇的瞬间,再怎么不动杂念却也再次红透了颈间的肌肤,收了收神,舌尖撬开了她的唇齿,苦涩的药缓缓的滑进落的嘴里,周而复始,一碗药下来,喂得桑袭墨也汗湿了衣裳。只是无人可见,桑袭墨每一次贴近落时,落手背上那脉络间的红色像是在吸附什么般的时明时暗,甚是骇人
    听闻落开始喊痛时,银霜草和段魑速闯进了房间,银霜草探探落的脉,笑了笑
    [没事了,这是正常的,没再冷下去就已经是开始好的征兆了]
    说完后看向桑袭墨
    [桑小姐辛苦,请随我来,借一步说话,银某有事和你相商]
    桑袭墨看着床上痛苦的揪着床单喊痛的落,不肯挪步。银霜草见状,让司儿拿来了银针,手法极快的刺中了落几个穴位,就见落渐渐的放松了手,安静的睡去了
    银霜草带着桑袭墨走到了后院暖阁内,温一壶茶,做了长谈的打算,此时,段魑已开始调派人手,该来的人已在他的信号弹发出后踩着这厚沉的积雪迅速向这边赶来了
    银霜草不想多费时间,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他的目的
    [桑袭墨,做我家落儿的媳妇吧]
    刚咽一口茶的桑袭墨险些被呛得流眼泪,银霜草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接着往下说
    [我们启家今晚便下聘礼,聘礼便是会有人去江南帮你父亲解决冬蚕之事。你父亲是正当商人,不可乱来,若真等朝庭派人来救,怕也是黄花菜凉的时候,到时你桑家所受损失会有多大,这点你我心中都有数,不然你父亲也不会至今不回,依旧在那边奔波了。我们不同,我们可以做你们正当商人敢想不敢做的事。这样一来,你桑家便彻底得罪了桑贵妃和二皇子,而太子对你的心,更是昭然若揭,你们桑家或者说你,若想趟皇家这趟浑水,那两年前,你就已经入宫了,我说得对么?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管将来是哪个皇子登基,你桑家都会受到波及,若想你桑家百年基业不败,现在,你就需要一个能保护的人,而落儿,需要你]
    桑袭墨用了两盏茶的时间去消化银霜草的话,这般反应,正中银霜草意料之中。桑袭墨最后只是轻抬了下眼眸
    [你说落儿需要我,是什么意思?]
    [她的疾病,乃顽疾,此事牵扯苗疆蛊术,你不必知道太多,也不必害怕。只是你,确是她命中注定的人]
    桑袭墨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看外面,轻声呢喃了一声:命中注定么?呵…
    银霜草抿下最后一口热茶
    [将来之事,将来再说,眼前,你可愿意救她?我在不久之后会带她回苗疆,她顽疾得除之时,便是你脱身之日,成与不成,就等你一句话]
    [不怕么?]
    桑袭墨突然看向了银霜草,问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银霜草想了一会才明白她问的什么
    [启府上下,皆为墨守界死忠遗后,知晓落儿身份的外人,也不过一个濮阳王府,你怕么?]
    桑袭墨突然笑了,银霜草怕是不知,除了濮阳王府的人,宫里的那位公主,也已是明白之人了,她怕么?她不怕。但是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答应,却成了一个朦胧的迷,是为父亲为桑家?是为落儿的病?还是为了什么别的,那种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懂,不懂。但是前两条已经能够让她心甘情愿的答应下来了
    [何时去江南]
    [等你一句话]
    [是要怎么做?]
    [五天后,从西域有批商人过来,他们有上好的冬蚕丝,你父亲去买就是了]
    [何时迎娶?]
    [你父亲从江南回来后我们就来迎人]
    [落儿可知?]
    [她…不知,但她会同意]
    [好]
    看着走在雪中的桑袭墨,银霜草长舒一口气,刚才的一番话,他竟感觉到了桑袭墨莫大的气势压力,几乎有点透不过气来。看着雪中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他有点恍惚了,这位桑家小姐,似乎被人们误读了,突然打了个冷颤,今日所谈之事,也不知是福是祸了!
    段魑在看到银霜草点头后挥了挥手,启府门口,一身麻制粗糙制袍的十来人铁莽汉子便消失在茫茫风雪中,马蹄声已被厚雪消逝,他们如鬼魅般的奔向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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