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执年华
    落皱着眉睁开眼,一看是薄溪语,顿时撇开了嘴
    [薄溪语,舅舅他们竟要逼我娶亲,你说荒唐不荒唐?]
    薄溪语摸摸她的头
    [大病初愈就来这雪地里乱蹿,我看是你比较不靠边,回屋去]
    银霜草在薄溪语带着落回房时做了个一切拜托的手势,薄溪语也只能先点头应着了
    进了屋内,薄溪语让落脱掉靴子,她就听话的把脚上的鞋一蹬,坐在那宽大的坐椅上不动了,司儿给她用衾毯把整个人给包暖和后也出去了,薄溪语一看那微扭着的头就是不看她,呵,这丫头还来脾气了,是气刚才没在她舅舅面前帮着她说话呢,仔细剥干净了瓣橘子喂到了她嘴边,还是歪着头不肯张嘴,薄溪语懒得惯她了,扔自个嘴里吃了,落不相信般的快速眨眨眼,然后盯着薄溪语手上的橘子不动了
    薄溪语乐着摇摇头,还偏不给了,落点点头,你不给是吧,那我就一直盯着你吃,看你好意思,结果薄溪语还真好意思,自个儿在那吃了两瓣后把剩下的丢一边去了,就是不给她吃,落气得无语了半天,最后干脆不看她了。薄溪语一看,真气着了,也不玩了,捏了颗鲜枣喂到了她嘴边
    [橘子吃了上火,病刚好,吃枣吧]
    没回音,薄溪语叹了口气,刚准备收回手时,手上的枣被张小嘴迅速的衔了去,温热的嘴唇扫过她的手指,薄溪语感觉手指麻了一下,怪异的感觉让她愣了会神,一看那丫头竟有囫囵吞枣的意图,赶紧去拦
    [吐核,核吐出来,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看着她做了个使劲下咽的动作,薄溪语气得拍了一下她的背
    [你也不怕噎着,这么容易负气是想气谁呢,留着以后气你媳妇去吧你]
    薄溪语这话一落音,两人脸上都没了玩意,启落轻轻的吐出了并没有咽下去的核,叹了口气
    [薄溪语,你带我出去见见她吧,我想知道她到底受什么委屈了?有时候,很多事的解决方法并不只一条路,你说对么]
    薄溪语等她喝完后给她擦了擦嘴角,随后也坐在了一边
    [你是舍不得她受委屈?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是不是?]
    启落略想了一会,很郑重的点了点头,薄溪语突然就鼻头一酸,停了好久不语才把这酸楚劲给忍了回去,让她开口劝启落接受这件事,本身就残忍,可是,谁知呢?罢了,只要是为她好的,极不情愿也得情愿了
    清了一下嗓子才开始稳着声音说话
    [她是愿意的,绝对自愿的愿意,你病中,一直是她在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你说得对,很多事,有时候会有很多解决的办法,但是桑家的事,只有这一个办法,她同时得罪了两位皇子,以桑袭墨的容貌,看这世间想护她的人绝不会少,可只要新帝登基,那她的日子就不好说了,大多数男人,本性薄凉不说,为自保,也会弃她的,何况,现在她并无心仪之人,你让她何去何从?不过,的确还有一条路可走]
    启落眼睛一亮,等着薄溪语说下文
    [你去劝她嫁给明唯仁或明唯诚吧]
    启落蹙了薄溪语一眼,这不是说笑呢,若桑袭墨肯入宫,那还有今天?薄溪语无奈的笑笑,接着往下说
    [你说想到以后她背负被休之名便极不能接受,那你想过如今吗?如今从京城到江南,几乎都在谈论你们这桩婚事,你若此时退婚,那和休了她有什么区别?]
    启落啊在那里,她怎么就忘了想这一层呢,好险好险。薄溪语说完这些,像是累了般的半瞌着眼养神,启落也不扰她,屋内除了炭火的噼啪声,一下静得有些异常
    薄溪语歇够了,抬起了眼皮
    [关于濮阳王府知情此事,你不用多想,我父王和母妃都不会插手不相干的事]
    启落也像是想通了
    [若干年后,新帝登基之时,我会倾尽所有来帮她保住桑家,直到她遇到她心仪之人。当年所欠之恩,也算报得一二了。只是薄溪语,好像我又开始欠你的了,这可怎么好?]
    薄溪语看向启落,两人的目光很恰好的撞在一起,都没避开,就那样看着彼此
    [如若日后,我也受难,你肯来娶我,倾尽所有来护我吗?]
    极缓的语调,让启落听着心里猛的颤动了一下,她不明白薄溪语何来这么一问,而且语调如此奇怪,而自己的反应,更是难以理解
    只稍想了一下,就点了头
    [会,我会。只是,郡主你会一生平安,不会有你说的那一天]
    薄溪语转头不再看启落,只要前面那三个字,足矣
    桑府内,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小丫头看着桑袭墨手上的那副鸳鸯戏水荷塘□的刺绣终于完工时,都啧啧称赞,虽说她家小姐以前是玩性浓厚,可这女红方面的功夫可丝毫不逊任何人,只是以前从未见她亲自动手绣过什么罢了,如今她亲手来绣这枕套,便知她对那未来姑爷是有多上心了,丫头们也一时大了胆子来调笑桑袭墨了,惹得桑袭墨好一顿娇嗔的喝叱,那群丫头才哄散开来,边跑还边说她家小姐脸皮可真薄,这样随口说两句就羞得不行了
    待丫头们都散去,桑袭墨才能安静的看看自己绣完的图,为何会想绣这个呢,不是清楚是虚凰假凤么,不是明白这桩婚姻的实质么,为何真像是要嫁人了般,期许,害怕,羞涩,所有应到情绪全到位了,嫁给小落子,呵,人生真是充满意外,却都在因果之内,当年她来到桑家是因,如今,这就是果了,确是这样吧,不然,还能做何解释?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桑袭墨赶紧把眼前的刺绣收好,她知道是父亲来了,是她让他前来,她要知道有关小落子她所不知道的事
    初七过大礼,启府依着习俗浩浩荡荡的送来了聘礼,一样不落,样样精致,这让桑业舟很满意,嫁妆也就在这一天风光的送往了启府,这一天下来,通往桑启两府的路上,到处都是热闹非凡的欢声笑语,这热闹了好久的一桩婚事,如今这来往的礼品也算让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富贵荣华的人家
    腊月初八,晴,冻,大吉,宜嫁娶
    落一晚上没睡,她不知道为何自己睡不着,沾床脑子就乱得像一窝粥,在府内转了一圈,到处都是大红的喜色,到处都热闹非凡,为明天的喜宴做着通宵的准备,所有人都开心,她也应该开心,她要娶亲了,桑袭墨,她的主子,要嫁给她了,多让人高兴的事,只是前题是,如果她是男子,那是皆大欢喜的事,可是如今,只能怅然的看看这些喜色,仿佛和她不太相关般的漠看了几眼便回房了,端坐在那胡思乱想的等天明
    “薄溪语说,如果她受难,自己是否肯娶,但是,她想问的是,都嫁给她了,她要嫁给谁去?都是女子啊,都是荒唐言,皆是百般不由人荒唐事。日后若找到父亲,他知道自己竟娶了妻,该如何想啊,该会理解恩情难报,会的吧,听段叔说,父亲是个极温和的人呢,那就好。
    只是问自己的内心,可否愿意照顾她们一辈子时,答案却是肯定的,愿意就这样照顾她们一辈子,看着她们安好的过,开心的笑,会很满足”
    想完一圈时,天也朦亮了,司儿就带人过了,看着端坐在那的启落笑了笑,走了过去带着众人行礼
    [恭喜主子今儿大婚]
    落随着司儿笑笑,脸上的困乏之色让笑看起来勉强得很,司儿也不多说什么,接过身旁丫头递过的热毛巾给她仔细的擦拭了脸,擦到眼角时落捏住了毛巾
    [拿冷水来]
    司儿一愣,后面的丫头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司儿想了一下
    [去,打盆冷水来]
    待丫头端来冷水放桌上后,落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她俯身扎进脸盆里时有个小丫头被吓得叫出了声,司儿赶紧让她噤了声。待落抬起头瞎摸着毛巾时,司儿看到这时她脸上的笑是清醒的了
    大红的喜袍衬得启落一时成熟了不少,市井中对这桩婚事,说什么的都有,就有人在议论,说启家少爷还是个志学之年的少年,娶那桑家小姐该是一时贪图了她的美貌,待天长日久,少年长大,心性一野,他所见姿色一多,那桑家小姐怕又是一个深闺怨妇了
    待衣饰归整好后,落让其他人都退下了,只留下了司儿给她梳整发冠
    [司儿,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么?]
    司儿看看镜中的翩翩少年,用手指轻抚了一下她额前的美人尖,略俯在她肩头替她摆正了有些歪的脑袋
    [司儿想说,主子可安心娶桑家小姐,你们,确实般配呢]
    [司儿…你…]
    [主子,娶了亲之后可就是大人了,要学着对夫人好,可不能再那么小孩子性了]
    启落看出了司儿眼中的促狭,红着脸轻咳了一声,这可是有违常伦的事啊,怎么都这般轻松?罢了罢了,既然都如此,那她也就不扫兴了吧,本来也有不寻常的兴奋,像真是要娶亲了般
    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宾客,落迎着各类不认识的人一整天,看得眼睛都有点花了,终于等到司儿说要去迎亲了才松了口气,她刚还直奇怪呢,不是说成亲么,怎么就他一个人在这傻呵呵的对人笑,原来迎亲是要傍晚时才能去的
    上了马时,落感觉那种乱蹿的兴奋更浓了,整个人都被欢喜又不知所措感觉填得满满的,段魑在她旁边看见她微醺的脸,刚没让她喝酒啊,一时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主子…]
    [啊?何事?]
    整个人恍惚的岔神了,段魑轻咳一声,摇了摇头,一串鞭炮噼啪的响起,启落带着迎亲的队伍正式往桑府去了。一路的鼓乐喧天,鞭炮飞扬,还有路人的喧贺之声,落终于被吵得不困了,路过京城的百禄园时,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想抬头去看,当看到薄溪语和明晴辞两人坐在那边看着她时,她明白了什么叫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段魑看她有停下来的迹象,赶紧上前叫了她一声
    [主子…]
    落回过神来,慢慢收回了目光,再回头看去时,窗边早已没人了,像是一场错觉
    到了桑府门前时,鞭炮声更热闹了,桑青堂带着人在门口迎着,把人一直迎到了大堂,司儿一看落站在那不动,才想起来这婚事可是没媒人的,赶紧走过去,拉了一下落的衣袖
    [快叩拜岳父岳母]
    落一直怕出错,所以这时非常听话,一听司儿让她跪,她马上就跪了下去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桑业舟乐呵呵的把她扶了起来,慈眉善目的看了她两眼
    [我家墨儿,就交给你了]
    启落很肃然的点点头,随后又在桑家丫头的指引下给桑业舟身旁的一众叔伯行过了礼,才听得有人喊了一声
    [出来了]
    落寻声看过,看呆在了那里,那个和她一样大红喜袍的人,就是她的娘子了,桑袭墨,她的娘子。想到这,居然傻呵了两声,司儿赶紧又拽拽她
    [主子,准备上马了]
    落回神哦了一声,看着桑袭墨被人牵引着上了花轿,那股一直在心里乱蹿的兴奋终于冲破了出来,一时神清气爽,乐呵呵的上马去了
    回去的路上因为不能走同样的路,绕远了些,在花轿在启府内落下的那一刻,又飘起了小雪,司儿撩起了花轿帘,这下不用吩咐了,落知道是要她去把桑袭墨带出来了,不知为何,突生些许厚重感,像是明白了这一牵手的重量,稳下了神情,缓步走到了轿边伸出手去
    [娘子]
    在她握到桑袭墨的手瞬间,两都都感觉到了对方的轻颤。司儿和另一个丫头一人撑一把伞,一直把两人送到了礼堂
    坐正堂的是银霜草,他实至名归么,此时的他,的确沉着着气势,是长辈的气势
    [一拜天地]我们敬天荒地老
    [二拜高堂]我们敬世间年华
    [夫妻对拜]我们敬你我之间
    我们,是夫妻了
    段魑喊出送入洞房时,启落才从这如梦如幻般中清醒过来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