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做贼心虚地回头看一眼,窘迫地说:“我上周去深圳出差,看见我姐夫了。”
程菁的心跳莫名加速,故作无所谓地问:“你还看见什么了?”
“你可别急啊,”韩宇顿了顿,神秘兮兮地说:“我看见他车上带着一女的,那女的挺年轻的,特腻味人,姐夫开着车,她在旁边给喂冰激凌。你说,这关系能正常吗?”
程菁的脑袋“嗡”地一声乱了,混乱之中她唯一清醒的认识就是不能让爸妈、特别是老妈知道。正琢磨着,韩宇悻悻地接着说:“我把这事儿跟我爸说了,说了我就后悔了”
“你?你脑进水了?二姨知道了,不就等于我妈知道了嘛!”乱了,一切都乱了。程菁怔怔地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韩宇拼命摆手,“没有、没有,我妈不知道,我特别嘱咐我爸了,让他千万别告诉我妈!”
程菁略微松了口气,郁闷地叹道:“姨父知道了,二姨迟早会知道的。”
韩宇忙保证:“我提醒我爸,让他千万绷住了别说。”
一行人进了饭馆坐下点菜,饮料送上来,程菁主动起身替每个人满上,韩宇讪笑道:“我姐真不愧是售后服务线上的,服务意识超好。”
“那是,我们公司的服务标准在业内是一流的!”程菁似乎全然忘记了方才韩宇说的那番话,得意地一笑,吹嘘道:“我跟你说,咱们北方地区各行各业的服务水平普遍低于江浙、广东地区,可以说大部分行业都谈不上服务二字,他们的服务仅停留在嘴上说说,根本没上升到服务意识的层面。你们能享受到我这个档次的服务是你们的福气。”她瞥一眼不远处傻愣愣地站着、没半分眼力价的服务员:“就她们那个迟钝劲,不叫三声就没反应,到了南方非得让客人骂死!”
韩宇愣怔片刻,问:“您就给我们倒个水,就能算得上不得了的服务啦?”
姨父叱道:“你姐知道给我们倒水,你知道吗?”
“切!倒个水就把您给收买了!”韩宇不满地撇撇嘴,不提防二姨一掌拍在他头上,“就你话多!”
韩宇于是噤了声。方才还是热热闹闹,转瞬间就冷了场,大家都很不自在,一时之间却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不约而同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程菁脸上。程菁惊诧于自己的镇定,心底明明已经狂风大作,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只不过,她没有镜子,看不见自己,因而并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僵硬、死板到了吓人的地步。
“菁菁,你怎么了?”二姨看得担心,关心地问。
“嗯?”一个人忍痛也许艰难,却也自有一番孤胆英雄式的悲壮,而这悲壮一旦被人撞破,往往起到令人瞬间崩溃的作用。程菁慌忙起身,一拍韩宇,大大咧咧地说:“借过,我去趟卫生间。”
“哎、哎。”韩宇将椅子推的叮咣乱响,给程菁留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大家都不说话,程菁在他们无言的注视中离开人声嘈杂的大厅,来到卫生间。躲在卫生间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程菁掏出/手机拨下黎曜晖的号码,电话拨通的声音传来,她突然想起他媳妇怀孕了,又悻悻地挂断了电话。人在失落的时候思想总会格外活跃,想象如同骑上了一匹小野马纵横驰骋。
此时此刻的他们在做什么呢?也许刚刚吃了午饭正在休息,也许,黎曜晖正幸福地趴在他老婆肚子上腻味人兮兮地跟未出世的宝宝说话。她并不是依据对黎曜晖性格的了解而做出这样的判断,她只是看到电视里的男人都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