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考试
    这段日子，前来找毛晶晶打探情况的人不计其数，请托和打招呼的人也不在少数，毛晶晶被弄的烦不胜烦，可又不敢发作。机关就像是陷阱遍布的沼泽区，任何人都不敢得罪，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掉入陷阱，怪不得叫做“机关”。毛晶晶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对任何途径的打探，都只能笑脸相待，含糊应之。
    不过，她并没有忘记盛区长交代的事情，专程抽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对张雯做了一次比较全面的辅导，不仅如实把考题不经意地“泄露”给张雯看，还几乎把答题的各项要点都悉数讲给她听。同时还不忘给张雯敲敲警钟，让她认真对待。张雯原本是抱着无所谓态度，看看徐敏，不就领导关照下顺利谋到职位，自己在盛区长的关照下，应该也不会遇到多大的坎。听毛晶晶这么一说，才发觉原来竞争非常激烈，如果自己考得不好，很有可能会超出盛区长的作范围，这才从以前的漫不经心转为慎重对待。回到寝室后，连夜把毛晶晶的教导在电脑上认真梳理了一遍，就像对待高考一样认真复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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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终于结束。从考场出来后，张雯第一时间给盛大明打了一个电话，但电话却被盛大明摁掉了，随后接到盛老师发来的一条短信，“情况怎样？”
    想想盛老师可能正在开会，或许说话不方便，也就不再拨打电话，回了一条，“感觉还可以，都在复习范围里，谢谢关心”。实习下来，张雯现在也会说一些官场话了。
    盛大明确实在开会，而且是在外地开会，电话自然不便接听，从短信得知张雯发挥的还比较理想，他稍稍放心。从会场走出来，给毛晶晶打了一个电话，询问考试的有关情况，毛晶晶如实汇报，2000多个报名的考生，基本上都来参加考试了。现在考试已结束，正在封存，下午就组织党校老师阅卷，明天下班之前可以成绩可以出来。盛大明又做了一些面上的交代，才把电话挂了重新走进会场。
    这边，毛晶晶与党校校长碰了个头之后，与监考老师和下午阅卷老师一起到食堂用餐。饭后，毛晶晶和几位阅卷老师一起到区委党校202教室把40多包考卷按照编号进行分配，这个教室专门用作阅卷场所。
    之前，毛晶晶已做了一些设计，她特意把张雯的准考证号码排在前列，确保她在第一考场，然后，在分配考卷时，把第一考场的这包卷子交给一个姓胡的年轻老师。这位胡老师是她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的闺蜜之一，她早已对胡老师有过交代，也把张雯的笔迹给她看过，卷子交给她来阅判，自己比较放心。
    大家都领到分配来的卷子，基本上每人各领两大包卷子，随后，大家立即开始阅卷工作。毛晶晶把卷子分配好之后，带上门在外面等候着，并立即向盛区长做了汇报，只说了四个字：开始阅卷。
    教室里并非寂静无声，大家都是老同事，看到这堆成山的考卷，不少的老师感慨不已，一位女老师说，“一年一度的公务员考试被赋予太多希冀，这是希望和失望交织、理性和狂热交加的竞技淘汰赛，发生在考生中的报考经历可谓五味杂陈，他们身上悲喜自成一体，随着社会发展不断迸发出新感悟，也引发了人们对公务员报考火热现象的反思！我之前只是从网上看到各种公务员考试的评论，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胡老师已开始阅卷了，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今天的还不是公务员考试，只是事业单位的招聘考试，没想到也会有这么多人报考”。
    党校常务副校长也参加了阅卷，改一天的卷子，可以拿到2000元左右的报酬，何乐而不为。他也谈了点自己对铁饭碗考试的认识，“有分析认为，大学毕业生心理焦虑、缺乏自信、缺乏职业规划，是他们热捧公务员岗位的重要原因。与此同时，铁饭碗确实对许多大学生有着非凡的吸引力。如，公务员社会地位高，工作稳定体面，完备的福利体系也让人青睐。
    另外，由于公务员退出机制不完善，公务员岗位也十分保险，所以才叫铁饭碗。据有关部门统计，从1996年实行辞职辞退制度以来到2006年，共有2.4万名不合格公务员被辞退，平均每年不到2500人。如果按照全国近600万公务员计算，每年辞退的公务员占总数的比例为0.05%左右。而正常企业的淘汰率在5%～15%。所以才会引来这么多人为了一个岗位争得头破血流”。
    见没人顺着自己的话题往下接话，过了一会，副校长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归根到底，都是权力惹的祸。进机关，就有机会当官，官越大，手中的权力就越大，寻租的机会也就越多。”这位副校长以前是东西区区委办副主任，前年提拔为区委党校常务副校长，对官场上的种种寻租行为见怪不怪。
    一位老师笑了起来，“我这里看到一个搞笑的答案，他说东西区发展高新技术产业要注重四个方面，一是高，就是利润要高，要发展暴利行业，比如赌-博-业，二是新，就是要新人新面孔，大力发展影视产业；三是技，就是要多引进妓——女，大力发展色——情业，四是术，就是要懂得骗术，要会骗哈哈，哈哈，真是旷古奇闻的答题啊，神人，哈哈”。
    “这种考生就是来凑数和捣乱的，存心滥竽充数的。”另一位老师应声道。
    副校长不忘做思想工作，“这些考生肯定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大家改卷时用心点，为区委区政府把好用人关，从里面挑选出有真才实学的人才。好了，大家先认真阅卷，不要互相交流了”。
    常务副校长实际上是党校的一把手，校长由副书记兼任，而现在东西区的专职副书记还没有到位。他这一指示，教室里立即安静下来，只有唰唰地阅卷和翻卷子的声音。
    毛晶晶一直在外面等候着，其实她完全大可不必收获在这里守候，不过为了表明她对这项工作的重视，同时也为了不让意外情况发生，她还是决定在场外一直候着。阅卷开始前，党校的保安把整个教学楼都作了清场，整幢大楼里除了毛晶晶外就只有参加阅卷的老师。她拿着手机上网，查看网上报名的地方有没有考生留言和情况反映。打开之后，发现上面果然有一些留言，其中一个考生反映这种考题水平太低，眼光只放在东西区的高新技术产业上，缺乏世界性眼光。毛晶晶对这条评论一笑而过，很有可能这位考生从更加宏观的层面做了准备，但考题却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思路走，所以来这里发发牢。
    另一条评论引起了毛晶晶的警觉，上面是一段很长的话，里面竟然包含了今天试题的答题要点。毛晶晶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这个发帖人是谁？怎么考试刚一结束，就出来几乎标准答案的答案，难道有人泄题？这可不是小事，她立即拿起给盛大明发了一条短信说明这个情况。盛大明再次离开会场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两条指示，一是想办法查到这个发帖人的身份，二是立即通知网站，关闭评论功能区，并把之前的留言全部删除。
    从盛大明的话语里并没有听到追究泄题责任，这个责任也没法追究，只有三个人知道考题和答案，如果真的泄题了，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哪个常务副校长所为。不过此事追究下去也毫无意义，弄不好拔出萝卜带出泥。她马上按照盛区长指示给网站主管打了电话，把两个要求转述了一遍。网站很快就答复过来，发帖人身份不明，没法查实，而留言已关闭并删除。
    毛晶晶再次登录上去，发现那些留言果然删除干净了。不过此事显然没完，如果真有其他人也提前知道考题和答案，那张雯面临的竞争会更加激烈。要是张雯连笔试这一关都没法通过，那后续的事情就没法做了，毛晶晶不由得着急起来，可是又不方便进去给老师们打招呼。阅卷老师的手机也都是关机和集中保管的，她没法与胡老师悄悄联系。事情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好在张雯事先做的准备也是比较充分的，相信她会顺利过关。
    盛大明在会场也是忧心忡忡，这次招聘的事情发生了太多的意外，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直接下拨一个指标给张雯，先把她安顿好了再公开招聘也不迟，现在可好，诸多的特殊情况，让现在真正演变为PK场了。若不是张雯也参与考试并提前知道相关信息，依照他的性格，绝对要对这次疑似泄题进行彻查。不过，现在他也只有选择冷却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