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面试的玄机
    考试成绩出来了，党校老师对2000多个考生的成绩做了一个排名，毛晶晶看到张雯排在前列，总算松了一口气。她马上给盛区长打了一个电话，汇报了这个情况。盛大明也松了一口气，张雯还算争气，按照这个排名，可以进入面试环节。他交代毛晶晶，让党校老师再复核一边分数，无误之后立即在网上公布。
    面试在两天后举行，按照1:6的比例，毛晶晶初步确定了30个面试人员的名单，并立即到盛大明办公室把名单报告给他。两人正在商议面试细节时，毛晶晶手机响了，是陈虎书记打来的，只说了一件事：有个叫王明亮的考生，这次排在第40位左右，是一个比较优秀的男孩子，让毛晶晶想办法能够把他也列入到面试名单里。
    挂了电话之后，毛晶晶从包里把一大摞的笔试成绩单拿出来，对照了一下，确实有一个叫王明亮的考生，排在第43位。她把陈书记的意思转告给盛大明，眼瞅着他，等他指示。
    盛大明心里很不痛快，这个陈书记怎么搞的，明明是他确定的面试办法，难道把这个人，挤走其他人？一旦东窗事发，这个黑锅谁来背，还不是我来背。他在脑子里计算着，既然陈书记已经说了，那自然是要办到的，否则毛晶晶以后还怎么混。那怎么办呢？掉包，肯定是行不通的，成绩都公布出来了，要是有人发现自己分数比他高但没进入面试，网上一炒作，那局面就没法掌控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扩大面试范围，把43名也包含进来，按照这个标准，最低也得1:9的比例，也就是让45个考生进入面试。张雯笔试成绩是并列第三，还比较理想，如果扩大面试范围，那无形中相当于给她多带来一半的竞争者。
    考虑良久，他跟毛晶晶说：“那就把面试比例扩大到1:10，组织50个考生进入面试。面试环节相关事宜，你去定夺”。
    毛晶晶领命而去。回到办公室后，把面试调整方案向陈书记做了汇报。
    陈虎同意了面试方案的调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那个王明亮是春蕾贸易公司王总的弟弟，目前在省城一家公司上班，王总想让她弟弟到服务中心来，就让管委会的赵主任给陈虎打招呼，争取能够录用。扩大面试比例，陈虎实现了一石两鸟的目的，一方面，初步对赵主任的招呼有了一个交代，另一方面，也给盛大明与张雯制造了更大的困难。他对毛晶晶交代三个事情，“毛主任，这次面试，一定要确保公正公平与公开，要让整个过程公之于众，最好请新闻媒体界的朋友们参加面试，此外，在面试形式上要有所创新，你们是高科技产业服务中心嘛，招人也需要有创新，这样才实至名归，就不要采取传统的那种多对一的面试形式了，一堆的考官面对一个考生，这样效率太低，可以把考生分成几个组，例如分成5个组，每组集中面试，然后从中选优；至于王明亮这边，我也是领导给我打招呼，具体情况不便多讲，你自己看着办吧”。
    啥叫你看着办？一句“你看着办”，这是中国经典官话。最后事情办成了，是他们的功劳，代表着他们随时会抢去你的功劳。当看着办，最后办不成了，必然结果是下层的错误。也给了上层结构有了很多的回旋余地。这是一种中国式的圆滑。毛晶晶十分清楚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这是让自己必须办好。其他领导和朋友的打招呼，她可以搪塞过关，但掌握着自己政治前途的区委书记打招呼，那就是死命令，办不好也得办好，这是必须的事情。
    至于面试方式的调整，这事还得请示盛区长，毛晶晶立即赶到区政府，在刘扬办公室等候了一阵之后再进入盛大明办公室，把陈虎书记的意思向盛大明做了说明，盛大明眉毛紧蹙。一个部门的招聘面试，他作为区委书记怎么也要来插一杠子？我这个区长因为是筹办人，也一直在负责这个事，所以需要亲自出面协调。他一个区委书记，连这种小事也要来管，真是没有道理。想了一会，指示毛晶晶按照陈书记的意思办，立即把面试名单在网上公布出去，同时，进一步完善面试方案，把每一个环节都考虑清楚，在邀请面试考官和媒体方面，要慎重安排，不能出差错。具体面试设计，可与人事局共同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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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铃声响了，陈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来电地址显示是省城。对于陌生号码，陈虎很少接听，他把号码摁掉。一会，那个号码给陈虎发来一条短信，“陈书记，我是郭苑。我男朋友王明亮这次进入了东西区高新技术产业服务中心的面试环节，请您关心一下。”
    陈虎心里咯噔一下，靠，怎么会是她男朋友？那他不是知道我和郭苑之间的事情？这种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工作，那还不是一颗定时炸弹？这个郭苑，半年了像人间蒸发似得，今天突然冒出来，顺便给自己送来一颗地雷。可是，刚才都已经给毛晶晶下过命令了，收回成命会让下属觉得自己朝三暮四、朝令夕改不靠谱。嗯，她是不是换了男朋友，想到这里，他给郭苑回了一条短信，“你哪个男朋友？”
    短信发出后，却一直没收到郭苑的回复。就像是一道无声的命令，指示完之后，郭苑就再无音讯，也许她并不想和自己有过多联系，这次为了男友的事情，迫不得已才和自己联系。陈虎陷入沉思，帮还是阻？这是一道难题，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唉，算了，顺其自然吧，以后小心应付就是了。
    那边，毛晶晶登门向劳动人事局局长请教，龙局长听说陈虎书记要采取新的面试方式，心里对他嗤之以鼻，不知道这鸟——人又要耍什么花招，但嘴上却称赞书记考虑的比较周全，这种集体面试的方式可以提高面试的效率，把一个考题发给大家，然后各位考生集体讨论，从中可以看出各位考生思路与表达能力。
    两人从网上查阅了其他地区集体面试的做法，根据这次招聘的要求，并结合陈虎书记的指示，龙局长建议面试分成10个组，抽签决定分组顺序，每组取第一名，然后再按照1:2的比例进行组织考察，从中最后敲定录取名额。
    毛晶晶把龙局长的建议报告给盛区长，盛大明想了一会，提了两个修改意见，一是分组顺序不要采取抽签方式，而是按照笔试分数来排，第一名在第一组，第二名在第二组，以此类推。另外，考官中，大部分由机关里的领导担任，再邀请一些企业和新闻媒体代表参加，同时，每个小组都要有服务中心现有的工作人员参与进去。
    对于盛大明的修改意见，毛晶晶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为了加强张雯面试成绩的掌控性。她心领神会，立即按照盛大明的指示去办理，但服务中心现在的正式员工只有6名，僧多粥少不够分，不过没关系，只要确保张雯和王明亮这两个人所在组各有一名就好了。好在张雯是并列第三，分到第三组和第四组都可以，而王明亮在第三组，两人不在同一个小组就好办了。想到这里，她立即跟龙局长商议具体实施办法，龙局长把公务员管理科的科长也叫来一起商议，这个科长组织过多次公务员面试，对于这种事情轻车熟路，很快就草拟了一份考官的建议名单。
    毛晶晶与龙局长做了各自分工，劳动人事局负责邀请面试考官，服务中心负责出面试考题和评分标准。对于张雯与盛大明的师生关系，曾是区委办主任的龙局长是了解的，不用毛晶晶明说，他也知道该怎么作。龙局长对于盛大明还是十分敬重的，不单单敬重他的工作能力与人品，而且他当区委副书记时没少给自己照顾，现在是回报的时刻了。在公务员管理科科长出去以后，他笑着对毛晶晶说，“毛主任，面试过程中，你有没有特别情况需要考虑？”
    毛晶晶没有提张雯的事情，她也知道张雯的事情不用多说，龙局长自然心中有数，她把陈虎书记的意思向龙局长说了一遍，龙局长心里的火腾就起来了，心想这鸟书记，什么事都要插一脚，老子在县委办干的好好的，把我发配到人事局来，现在又要干预部门招聘的面试工作，真是一个霸道书记。嘴上却乐呵呵地笑着答复：这个事情由毛主任亲自把关就是了，我这边只负责选取面试的考官，其他事情就不管了。
    从龙局长办公室出来后，毛晶晶又来到盛区长办公室，把有关情况说明了一下，请盛区长出面试题。盛大明当然不会管的这么细，让毛晶晶自己去考虑，并注意考试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