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第三百七十一节细碎的布屑
    郑天荣刚刚逃出去，陈家容就突然走了进来。
    当陈家容看到床上的这一副惨状时，也吓得尖利地惨叫了一声。
    此时的金凤依然那样一丝不挂在躺在床尾，她的身上，仍旧全是血污，被郑天荣的口水以及她自己身上的汗水糊弄之后，显得更是恐惧。
    更令人恐惧的是，床上那洁白的被单，都已经被血所浸透了，连床罩上都飞溅起了点点的殷红。
    这副惨状，令陈家容当场就惊愕得连话都说不通顺了，“他他他把你怎么样了”
    金凤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在床罩上，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识，似乎她身上的血就是从她身子里流出来的，她身子里的血都已经流干了，她已经死了。
    听到惊叫声，郑明云也突然就冲了进来，看到了金凤的这副惨状，也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嘴里突然就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他还是不是一个人？”
    看到老公公都进来了，金凤依然还是那样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似乎丝毫都没有感到任何的羞耻。她都已经死了，怕被这个老公公看到自己的这副惨状吗？
    陈家容看了看突然冲进来的郑明云，又看了看躺在床上赤身裸体的儿媳，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赶忙走过去，拉过被子盖到了金凤的身上，担心地说道：“他伤到你哪儿了？”
    金凤依旧还是那样的一动不动，似乎真的已经死了。
    “这么多的血，都怕把你身上的血都流干了。”说着，陈家容就小心地拉开翻看起金凤的身上来。
    站在一旁的郑明云不由得把脸调到了一边。
    陈家容缓慢而又仔细地翻看着，却没有在金凤的身上发现一个伤口来，但她的目光最终却落到了金凤的那个地方，而床单上浸得最多的地方正在金凤处的位置。她也发现，金凤那片茂密的芳泽正是被血浸得最多的地方，于是她就以为金凤身上的血正是从那个地方冒出来的，顿时心痛得脸都愁紧了，“这个儿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怎么舍得这样狠心地对你！”
    郑明云赶紧问道：“她没事吧？”
    陈家容愤恨地说道：“她都已经被弄成这个样子了，还没事吗？这就是你那个儿子干的好事。你不是最得意你的这个儿子吗？你看他都干了些什么？他还有没有良心？”
    郑明云立即驳斥道：“我什么时候得意过这个儿子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最不看好的就是这个自以为是的儿子，他以为他不得了，其实他什么都不是，他这样下去，迟早一天都会把自己给毁了的！”
    “你痛吗？”陈家容心痛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金凤依然还是没有动，就像一潭沉寂的死水。
    “我去给你烧水，你先洗个澡，然后我再把你床上的这些东西给洗了。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就跟我说。嫣儿还那么小，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把她一个人扔到这个世上不管，她怎么办啊！”
    想到嫣儿，就像是一滴水滴落到金凤这潭死水里一般，顿时就响起了一声清亮的脆响，溅起了丝丝的水花，荡起了微微的波纹，也顿时就打破了这潭死水的寂静。
    一直面无表情、心如止水的金凤眼角突然就流出了两粒晶莹的珠泪，接着就再也停不下来。
    洗澡的时候，先前的那一桶水，很快就被身上的血水给染红了，陈家容只得又给她换了一桶。
    金凤软软地躺在浴桶里，感到身上的血都已经流干了，就只剩下这么一具毫无血水的干尸了，一具连灵魂都已飘散的尸体了。
    模糊的眼前，陈家容正在手忙脚乱地拆换着床上的铺笼罩被，几乎把床上所有的一切都换过了。那些换下来的血淋淋的床上用品，足足抱了两大抱才终于全部抱出去。
    然而金凤依然闻到了满屋子都是令人作哎的血腥味，这些血腥味，恐怕是永远也不会在这个房间里消散了。
    这就是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所留在这个房间里的味道，将这个房间给充斥得无处不在，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沾染了这种难以磨灭的气息，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如同自己的身子一样被这个男人所摧残蹂躏得惨不忍睹了。
    这是属于自己的一个房间，曾经自己将房间里整理得井井有条，打扫得一尘不染，为的就是要让自己生活在一个干净的环境里，一个整洁得透显出高贵的环境里，让自己也因此而变得高贵起来。
    就如同李玉才所说的，只要自己心里还坚守着这样的一方净土，并且受到自己所生活的外界的这种地方的感召与薰陶，那么自己就会保持着自己的这份高贵，无论在如何艰难的环境里，也不至于堕落下去。
    然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给弄脏了，弄乱了，再也整理不起来，再也打扫不干净了。这片自己心里以生活里的净土，已经被这个男人给蹂躏得惨不忍睹了。什么坚守，什么高贵，全都被这头魔鬼给糟蹋了，再也洗不干净，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那份形状了。
    金凤感觉自己就此已经真真切切地堕落了下去，就像是泡在血水里一样地堕落了下去，浑身都已被那肮脏的血水所浸透，已经再也无法再像原来那样的坚守一份灵魂的清净了。自己现在成了一个连灵魂都没有了的人，还坚守什么呢？高贵对这样的一个人来说还有什么用呢？那片净土都已经瘫软化合在了这片淤泥里，想要高贵也高贵不起来了。
    金凤也不知道躺了好久好久，只感到浴桶里的热水已经渐渐冷去，似乎都要结起了冰来，她一动，就感到更是冰却刺骨，这才不由自主地从水里站了起来。
    金凤在在高柜里去翻衣服来穿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点什么，立即就从高柜的底层翻找了起来，很快就从里面找出了那张纯如白雪的白丝巾，这条融软而绵和的丝巾，现在看来却是那样的鲜血淋淋。她还找出了曾经所制的那套粉黄色的过年衣服，这套透着那样高贵色泽的衣服，现在却让金凤充满了满眼的仇恨。
    金凤愣愣地看着这些东西好一会儿，感到这些东西都是用自己的身子所卖的那些钱去买来的，自己却感动得感激涕零，真是个无奈的笑话。张天才将自己卖到了这里，自己却带着卖自己的那些钱走了，然而却在半路上被送他出去的郑天荣给杀死了，然后郑天荣就将这些钱给带了回来，郑天荣再用这些钱买来了这些东西送给自己，自己却如像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高兴不已。在这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自己是这其中的关键，但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得到的却是他们这些在自己身上各取所需的男人们。
    金凤自嘲地冷笑了一下，随后就拿出剪刀就将白丝巾与衣服给剪了，一连剪了好多下，直到这些东西都剪得粉碎，在柜子上碎成了一堆细碎的碎布，再也不值得剪裁为止。
    金凤再次深深地看了这些零碎的碎布一眼，然后一扬手，狠狠地将这些碎布从柜子上打落了下去，这些白白花花的碎布顿时就飘飞了出去，就像是满天飞舞的蝴蝶，飞满了整间屋子。
    看着这些飘飞的碎布，金凤感觉自己的心都随着一起飘散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嫣儿就扭着金凤问道：“妈妈，三爸到哪儿去了，怎么不见三爸了呢？”
    正在气头上的金凤看着一脸期待的嫣儿，心里气恨得只想再也不理这个不懂事的女儿了。
    郑天荣就真的没有再来，就如同在这个家里彻底消失了一样。而嫣儿却还不时地想着他，时常在金凤的耳边说：“三爸怎么就不来了呢？三爸说过，要给我带好吃的的东西来，还要给我带好看的新衣服。”
    听到这样的念叨，金凤就恨得直咬牙，脸色也变得更加的忧愤与愁郁起来。而嫣儿却还在一刻不停地期盼着，在她那幼小的心灵里，就已经被那好吃的东西与好看的衣服给填满了。
    金凤只恨自己没有这个能力，给嫣儿买回这些东西，也更恨这个男人，这个残害了她一生的男人，现在却还在无孔不入地折磨着她，他一到来就将自己与女儿挑拔成了这样，真是要将自己给害到一刻都不得清闲了。
    这个不明就里糊里糊涂的女儿，只看到了那个恶魔仁爱的表面，却根本就不知道他心里所掩藏的阴狠与歹毒。只怕是当她看清他的真面目的时候，就都什么都晚了。
    看着一脸稚气的嫣儿，金凤突然就想到曾经的自己，曾经自己不也是如同现在的嫣儿一样的荒幼可气，被人用一点点好吃的东西好看的衣服就哄骗得不知所以昏头转向了，才终至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自己现在又有什么资格什么脸面去责备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