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第三百八十六节一个好女人
    金凤侧过身来面对着江二娃，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胸前，像是母亲在抚慰受到欺负惊吓的孩子一般，慢慢地在他的身上抚慰起来。
    江二娃一动也不动，只是嘴里在发着声声的叹息。
    金凤避开了对于此事的纠缠，于是问道：“你哥哥娶媳妇的钱，是他自己挣的吗？”
    “不是的，那是我爸妈留下的。”江二娃沉默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说话了。
    “那你哥哥把这些钱都拿去娶了媳妇，也没有分给你一点？”
    “如果分点给我的话，那就不够他娶媳妇了。”
    “那你哥哥就为自己娶了一个媳妇，也就不管你了？”
    “哥哥娶了嫂嫂之后，说一家人还住在一起不方便，就给我在这里搭了这座草房，然后就把我分到这里来住了。”
    金凤心里又嘘唏了起来，这个男人的父母死得早，他哥哥就把所有的钱都独自一个人霸占去娶媳妇了，然后还把他给赶到了这座破败不堪的小草房里。如果他的父母死得再晚一些，用那些钱去娶一个媳妇回来，声明说是他们两兄弟共同的媳妇，那他不就有媳妇了吗？两兄弟共同一个媳妇的事情在这村里也不是没有的，就如同自己，还是四个兄弟共同的媳妇呢！可是他的父母死得太过突然，他也就只能是这样打一辈子的光棍了。金凤顺口问道：“如果你父母没那么快就去世，那他们把那些钱给你们两兄弟共同娶一个媳妇，你不就可以与你哥哥共同享有一个媳妇了吗？”
    江二娃顿了顿，然后说道：“其实这样也不大好。咱们村里那些兄弟们共同娶一个媳妇的，哪一个这样的家庭又过得好了？经常都在吵吵闹闹，有的还打架，打得头破血流，弄得大家的日子都过得不好。你们家里四兄弟就你一个媳妇，还不是闹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我觉得我与哥哥现在这样就最好了，我自己凑钱来娶媳妇。我哥哥也对我很好，农忙的时候也过来帮我做活路，他还说，他也在凑钱，叫我一定要省吃俭用地凑钱，等到我们的钱凑得差不多了，就将这些钱合在一起，去给我娶一个媳妇回来。”
    金凤心痛得都快要掉下泪来了。这明摆着是他哥哥敷衍他的，而他却还这样的深信不疑。他的哥哥也太狠心了点，看他这样的呆傻，就把父母留下的钱全都一个人独霸了，还把他给分到了这座破败得四处都漏雨的草房里来，还说什么将来一定会给他娶媳妇。这样的谎言，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会相信了。金凤实在是不想对他哥哥的谎言评说些什么，过度的评说也许对他来说又是另一种伤害，让他生活在这种期望之中也许就是最好的。
    金凤转而又想，也许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真的就是最好不过的了，他本来就生性愚笨，就算是父母给他两兄弟共同娶了一个媳妇回来，他哥哥也会把他赶走的，如此还会伤了他们两兄弟的和气，而这样不仅不会伤了和气，还会让他生活在一个满怀希望的日子之中。
    想起自己还是四个兄弟共同的媳妇，而这两个兄弟却都还没有共享那么一个媳妇，金凤的脸上就羞怯得发起了烫来，“是啊，兄弟之间共同一个媳妇的日子也不好过，就像他们郑家一样，闹得四分五裂的，都成了村里的笑话了。”
    江二娃没有说话了，只是整个身体已经在金凤那温柔的抚慰之下又舒缓了过来。
    金凤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上那透亮的光点，条条金光从这些光点射下来，划破了屋里的阴暗。
    “你这房子也太破了些，你怎么就不修修呢，下雨的时候，都不知道湿成什么样子了。”
    江二娃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吧，反正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凑钱来娶媳妇，一切都等到娶了媳妇再说。我也不怕你笑话，现在我不仅不会修整这座房子，连我平时吃的最多的都是用红苕来充的饥，粮食要尽量留着，然后卖了也可以换一点钱回来。只是一个人的劳力，就那么点田地，也种不出多少粮食来，还要开销一些，一年下来也换不了多少钱。所以要说修房子，那就更舍不得了。如果娶不回媳妇，那修也是白修了。我哥也说了，娶不上媳妇，生不了孩子，那死了的时候，还不是一个光棍，而光棍的房子按照郑天荣的规定，那是要被他给收去的。既然都要被他收去，那不如就让它这样垮垮的还好，也免得到时候让郑天荣捡了个便宜。”
    金凤的眼里已盈满了泪水，终于悄悄地滑落了一粒出来。这个男人一直都在期盼着能够娶上一个媳妇，为了这个媳妇，他连房子都不修了，就这样在这破烂不堪的房子里苦挨着。如果把房子修好了，那郑天荣就捡了一个便宜，而没有修房子，到时候他剩下的钱就归了他哥哥的家人了。这样总有一方会得到好处，而生活在这其中过着苦日子的他，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金凤哭的是这个男人就如同自己的处境一样，自己被那些狠心的男人们玩来弄去的，他们在自己的身上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了，而自己这个当事者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自己真的与这个男人有了这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金凤又不由得深深同情起这个男人来。
    “刚才你有些紧张，所以才还没有感觉到的时候就完事了。其实这种事你也用不着紧张的，你只要把身子放开就行了。”话说间，金凤的身子就朝江二娃靠了过去，再次紧贴在了他的身上，手也慢慢地朝他的身下滑落下去，滑落下去。
    在金凤这又一番温存拨弄之下，江二娃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但这一次却已不是先前的那样紧张得浑身都发起了抖来，而是一阵激动，一阵带着深切的激动，激动得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但是金凤却并不急着让他感受到与自己的感觉，而是尽量地挑弄着他，使他的身子不要因为激动过度而又像先前那样草草完事，于是调开话题说道：“你既然要凑钱娶媳妇，那你为什么还要去胡翠花那小卖部里与郑天荣打纸牌呢？你怎么打得过他们，你要输钱的？”
    江二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我也不想跟他们打牌，但那是郑天荣非要把我叫去的，他都叫我了，我还有敢不去的。郑天荣没事的时候就叫人去陪他打牌，而且几乎最终都是他赢，如果他输了的话，那就不许别人走，说什么输家不开口，赢家不许走。其实我也很少去，而且我去也只带了很少很少的钱，我打的时候就说明了，只有这么点钱，输完了就走人了。那天他实在是找不着人打牌了，所以就把我喊了去，没有想到就碰到你过去了。”
    金凤又深深地痛恨起这个贪得无厌的郑天荣来，郑天荣都已经有那么多的钱了，还用这种办法去搜刮这些可怜的男人的钱，真不知道他集这么多的钱来做什么？
    “那以后郑天荣再来找你去打牌的时候，你就跟他说你真的没有钱了，连饭都吃不起了，哪还有钱陪他打牌。”
    “我怎么敢不听他的话呢？他是我们这里的实际上的村长了，我怎么敢得罪他？”
    愤恨间，金凤就已经爬到了江二娃的身上，并在说话间就与他在了一起了。
    这一次，江二娃果真没有了先前那种极度的紧张，而是嘴里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舒畅声。
    金凤的身子就如同一条蛇一样地在他的身上扭摆着，柔软得都要将他给融化了。
    江二娃的手竟然在没有金凤的引导之下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搭抱在了金凤的后背上，并随着金凤身子的扭动而越发地用起了力来，似乎要把金凤永远地控制在自己的身上那样的坚决。
    金凤趁势从他的身上往一边滑了下去，并俯在他的耳边用能够将任何坚硬的东西都能够融化的声音说道：“你上来。”
    江二娃的身体就如同一缕轻纱般地在金凤那轻轻地拨弄之下就被翻转了过来，俯在了金凤的身上，在金凤的扭摆之下渐次地用起了力来。
    金凤随即就欢快地哼叫了起来，叫得江二娃心里越发的激动，也更加的畅快。很快就觉得这样的姿势不能很好地与这个女人完全的融合，于是就把金凤的双腿都抬了起来。
    金凤的叫声就更大了，江二娃像是得到了极大的鼓励似的，更加的用起了力来。
    紧接着，江二娃觉得这个姿势还是不能满足，就又换了一个姿势，金凤的叫声就比先前还要大了。
    就这样，在金凤这狂声的引进之下，江二娃一轮又一轮地转换着与金凤的姿势，也一阵又一阵地把身体的力量挥发到了极致。
    其实金凤早就已经丝毫都不能感觉到这种的快感了，她这样极尽所能地引导迎合着这个男人，只是想要让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上找回他的自信，让他感受到与女人缠绵的快乐。也让他感受到在自己身上花了五十元钱之后所得到的补偿，也让自己能够最终得到一丝心安。
    江二娃最终被引导得发了狂，他拼命地推弄着身下这个娇小柔嫩的女人身子，他要把他身上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这个女人的身子里。
    此时金凤才感到自己已经是无能为力了，先前自己还是那样主动地引导着这个男人，现在就完全由这个男人所控制了，这个男人想要将她的身子摆成一个什么多么难受的姿势，她都只能是乖乖就范了。
    金凤听到承载着自己的这张用几块木板所搭起的床在这个发狂男人的折腾之下发出着声声凄厉的惨叫，她看到挂在上面的蚊账在剧烈地发抖，就都要掉落下来了。她甚至都感到这座草房在这个男人的愤发之中在瑟瑟发抖，似乎也要崩塌下来了。
    在这天昏地转的折腾之中，金凤又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在男人的强势之下的渺小。这原本是一个多少卑微胆小的男人，却在自己的引导之下最终还是把他那男人狂乱的一面给展现了出来，男人要是发起了狂来，那可真是令人惊心动魄。在这般摧枯拉朽的气势之中，自己想要逃离这个男人的魔掌是不可能的了。
    江二娃终于把所有的一切都喷发了出来，似乎把他的灵魂也泄放了出来，只剩下了一具皮肉之躯，软软地瘫倒在了床上。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金凤感觉自己的身子在这个男人的这阵折腾之下也疲软到了极点，她竟然昏昏地睡着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都不知何时了。而身旁的江二娃也还躺在身边，依然是那样疲惫不堪的样子。
    自己竟然在这个男人这里睡着了？金凤都不由得感到有些吃惊了。自己还从来没有在哪一个男人的床上睡着过，而这次竟然在这个男人这张最为简陋的床上睡着了。
    金凤知道自己这一次所用的力与心都是最多的，在别的那些男人那里，虽然也还是用了些心思，但却也没有今天这般费神的。主要是这个男人的反应太过缓慢，让自己费了不少的心神。而且又由于自己只想要让这个男人得到最大的满足与收获，所以也就最用心的了。
    江二娃也察觉到了金凤已经醒过来了，于是翻过身来看着金凤，脸上又是那样一副怯怯的样子。
    看着江二娃看着自己的样子，金凤这才感到自己的羞涩来，先前那样主动地引诱着这个男人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了金凤的眼前。自己竟然主动地去引诱了这个还从未碰过女人的男人，那是多么的羞耻。先前在那些男人那里的时候，都是那些男人主动的。而在这个男人这里，竟是自己的主动，自己竟然就像是一个一样地荡尽色相地去勾引了这个男人。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浪荡荒的女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肮脏污浊的女人，一个连自己都厌恨嫌弃自己的女人？
    金凤慌忙拉过扔在一旁的衣服穿到了自己的身上，穿好之后，看到江二娃还是那样愣愣地看着自己，她的心就又软和了下来。
    “我走了，你也不要怪我。其实并不是我想要你的这五十元钱，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那天你也看到了，我为了帮孙秀丽治病，我都脱下衣服跪在郑天荣的面前了，最后郑天荣还是不肯给孙秀丽治病。你不知道，孙秀丽真的病得很重，如果再不医治的话就来不及了。我没有办法，只好来找你们，用这种方法希望能够尽快地弄到一些钱来，把孙秀丽送到乡上的医院去医治。我从你这里拿走的这五十元钱，就是凑来给孙秀丽治病的，所以你也不要恨我。”
    江二娃突然说道：“你是一个好女人。”
    金凤也愣了一下，然后对着江二娃笑了笑，她竟不知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怪只怪那个郑天荣太冷酷无情了。真没有想到，为了医治孙秀丽的病，你竟然会为她做这样的事，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唉，如果到时候你还差多少钱的话，你也可以到我这里来，我这里还有一些。”
    金凤笑着说道：“你就只有那么八十元钱，都已经给了我五十元钱了，你还有什么钱，还是留着给自己娶媳妇用吧。”
    江二娃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其实其实我也是骗你的，这些年我饭都舍不得吃，衣都舍不得穿，房子漏了也舍不得补，就想着娶一个媳妇，我都已经凑了八百元钱了。我先前跟你说只有八十元钱，那是我害怕你漫天要价骗你的。”
    金凤这下笑了，而且是会心地笑了，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这么呆傻的男人也还会耍这种小心计来，只是他的这种小心计也实在是太薄弱了一些，这么快就在自己的面前给说破了。
    同时，金凤也真的为这个男人而感到吃惊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衣裳破烂的光棍男人竟然都已经积攒了这么多的钱。要知道，这个村子里的那些光棍们，都是做些吃些，得过且过，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积点钱下来的。而这个光棍却一直都还在坚持着娶媳妇的愿望，虽然日子过得极其的艰苦，但却也还总算是有了一线希望。
    “你是一个好女人，我真的希望能够帮到你些什么，如果你肯要的话，我这些钱都可以借给你的。”
    “你不留着娶媳妇了？”
    “我还从来都没有碰过一个女人，这次是你让我第一次尝到了这种味道，而且还是这么的好。我在村子里，总是被人看不起，说我是个傻子呆子，而你却这样对我，对我这样好，我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的呢？有了这一次之后，我也算是有过一次媳妇的感觉了，我去世到了阴间见了阎王也不会受他的责罚了。”
    这个男人还想着没碰过女人在死之后还会受阎王责罚的流言，真是让金凤感到好气，简直是好气得可爱。“你就没有想过，我这样对你，就是为了来向你要钱的。”
    “不，你是真的对我好。如果你只是想要钱的话，刚开始我给了你钱的时候你就已经走了。而你还留下来让我做了第一次，而且第一次我没有做好，你还耐心地让我做第二次，而正是这第二次，才让我真正感受到了这种味道。你对我好，我也是看得出来的。”
    金凤已被江二娃说得羞红了脸，但心里却是甜甜的，这个男人竟然还能体会出自己的这片苦心，也真是难为他了。但却实在是不想要这个男人这么辛苦地积攒下来的这些比命还重要的钱，如果自己连这些钱都要的话，那可是要造孽的大事，“好吧，我到时候差点钱的时候，就来找你借。”
    从江二娃那里出来，金凤走得远了，才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他的那座快要垮塌的草房。金凤依稀能够看到，在那大门里边，江二娃还站在那里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金凤的眼泪就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