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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黄雀在后
    晚上,江爷安排了一桌酒席,他,邱丙银、刘烈、常林、余宗,在一起喝着聊天。不一会,毛四子过来,问卖马车留下多少挂合适,江爷没让他走,一起坐了。四子第一次和老爷坐一桌,心里有些拘束,几杯酒下肚,再加上大家说说笑笑的都比较放松,他也放开了。
    当人们谈起陕北的事后,他也把他从长工们嘴里听到的一些消息说了,还说了长工们对江家的印象看法之类的话。江爷觉得这些庄乡们不错,还都维护江家的尊严,没有听到什么关于“阶啊级啊斗啊争啊,剥削和压迫”之类的词儿,也觉得这四子这人为人直爽,值的信赖,便和他多喝了一杯酒,四子很是感激。他和余宗最谈得来,从围岭谈到冯家岗子,从兔子谈到野鸡,从蛋马谈到了骡子,还谈到了他教他识字的一些事,余宗说:“我小时那么调皮还教过你认字?”他说:“你忘了?教会我好几十个字呢,我现在都能写的上来”
    江爷问常林:“同县王局长那你有他的消息不,你和他接触多点”。常林说:“我很少和这人接触,不是咱江家有事,我从不去找他,他去哪儿鬼才知道。但大多数说他,在同县任局长那会,这个王槐木不主持公道,公愤很大,怕***来了找他清算,就主动带人去投共了,带了好多支枪去,就当进贡了,这样一来能保住自己,二来能洗刷自己的历史,也算一举两得吧。不过,这消息也没人证实”。
    刘烈说:“他奶奶的,这王局子还他娘的真是个鬼渣子啊,他这样的去投共能是真心,他能在那过得了那天天喝南瓜汤的生活?一天不吃肉他就得掉牙!他这是用了当年张作霖那招,想当年,袁世凯,就是为了削他的兵权,让他入关的,谁知请神容易送神难,袁大头送不出去了,老张还想和辫子军较量较量,想坐阵北平呢,最后怎么着,白白让老张搞回一万多条枪来,那会我正在他手下,我知道的,他三个月就又扩了一万多军。这说起来,那会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这现在,国共才好了三五年,日本人刚刚赶走,这又自己打自己了,江爷你要不把咱枪队解散了,咱好好发展,扩大队伍,将来我刘烈也说不定保你当皇上呢”。大家都哈哈乐了。
    江爷说:“还当皇上,我当这个家还很累呢,要不是他邱伯伯和常林这几个拼死拼活的干,咱这家也怕保不住,在西安不是吃了不少的亏。要不是我那个在南京政府顶强的兄弟,少奶奶的命就白搭上了。不过,马文跃潜心十几年在我公馆,他也没想到有此下场。现在我一切都明白了,马文跃误解了江家是他太贪,想不劳而获;那警察公署的丁主任和那个什么顾长官,早就勾结好了,就是马文跃得到了咱的家产也是死路一条,他只是个马前小卒,既然上了这个道早晚是都是个死,不是有句话吗?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马文跃还不是什么螳螂呢。还有那个周及弟,给我开车八年,却是顾长官的人,他的任务就是在最合适的时候灭掉马文跃,一旦马文跃死了之后,再干掉姓丁的,谁知,那姓丁的早有防备,只是腿上挨了他一枪,反把他给捉了,我听我那的旧友说,周及弟遭的那罪,哎,空前绝后啊,也不能说空前绝后,听说明朝就有,是凌迟!一小刀刀割了他整整八天,就不割断他主动脉,第八天上,开腹后,那心脏还崩崩跳呢,让姓丁的拿烟头往他心脏上烧,他那眼皮还疼的一翻一翻的,最后也死了。现在结果怎么样,那丁主任因贪脏枉法前年被毙了,那个什么顾长官去年死在陕北***手里了,真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常林还没听完,说:“老爷你们聊着,我还想起件事忘记安排了,我一会就会来,我要不回来,就别等我,你喝你们的”。
    常林走后,老爷问:“常林啥事这么急?”邱丙银说:“谁知道啊?这几年咱院里减了三十多号人,这还不包括枪队的十几号人,人手紧了些,有些事急,安排不过来,他可能大意了,忘了什么”。少爷说:“下午梅儿她姥爷找过一男,一男跟常叔说过用牲口不用牲口的事,也可能是为了那事”。
    酒喝的不多,话聊的不少,天色很晚了,大伙兴致还浓,没有人提出说散席,话题又转到国共战事上来,一说这事,毛四子只在一旁听,插不上话了。
    江爷说:“你们看这一打哪方能胜?
    刘烈说,这还用问,六百万对一百万,蒋介石还号称是八百万军队,要真那样,就八比一呢,装备优劣又这么明显,结果还用问?”
    邱丙银说:“刘爷啊,这也很难说,骄兵必败,再说,他就是一千万了,人多心不齐,也是白搭。双方这才干了几个月,浩浩荡荡,轰轰隆隆来了,不是丢盔卸甲的走了?人手上,几比几不是关键。从古到今,要讲到战争还是讲个实际的战力,战力是来源于凝聚力,凝聚力是来源于信仰”。
    江爷说:“我也说不准,但古人说的好,顺民者倡,逆民者亡,这是实话”。他看了眼少爷问:“宗儿,你怎么看?”
    少爷说:“从曲线救国到攘外必先安内,国共打了几十年了,抗战前打抗战后再打这是必然,这不是谁兵多将少的问题,这是关于国家要向哪种社会制度过渡的问题,一方要***,一方要三民,这***我不懂,这三民倒不错,可现在的三民也不是孙中山时期的三民了,变味了,老百姓不支持,不管怎么说,还是您刚才说的对,顺民心者得天下。就象刘爷说过的那袁世凯,都啥年代了?还要做皇帝,坐上三个月的皇帝,坐住了吗,坐不住的。我看不清后世,不过我有我的想法,没有枪杆子,与国与家都不利,所以我想到南京后,爹能同意我在周叔手下谋个差,您就别指望我做什么生意了,如那样,往好处说也许能混出个人样来,往坏出说,最差也对咱家起码有个保障,不知几位老人怎么看?”桌上没人答话。刘烈说:“少爷,刘叔支持你,行,那样行,你混大了刘叔就跟你干”。四子也说:“少爷那我也跟你去,我也打过枪呢。”江爷说:“宗儿,你提的这事,不是现在爹支持不支持你的事,这事,你说的突然,以前从没听你说过,容我想想,再说这事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梅儿和竹儿他娘人家也得要参与意见的,那毕竟是以后的事,到时再说。天不早了,我看就到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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