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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夫妻开店
    第1节第一章夫妻开店
    第一章夫妻开店
    陈小宁和妻子王国凤从农村来到城里,起初他们也和大多数打工仔、打工妹一样,进过电子厂、玩具厂,在流水线上做计件工资,也进过宾馆饭店,给人家洗碗洗菜。后来看到一个在路边帮人家补衣服的人生意兴隆,陈小宁想:裁缝这行当居然在现代城市里还没有过时,他们就放弃了其它的工作,重旧业起来。
    在工厂旁边的屋檐下,陈小宁与妻子王国凤打出一把遮阳伞,背靠着工厂的围墙,支起了缝纫机,夫妻俩靠帮人缝缝补补、修修改改,每个月的收入居然比在工厂上班强多了,在工厂上班的老乡们,没事的时候还来他们的路边店里陪他们聊聊天,喝喝水,还有一些未带老婆出来找工的老乡,看到陈小宁夫唱妇随活着有滋有味的,羡慕不已。
    烈日当空,地表晒得火辣辣的烫人,公路上一股股热浪直扑过来,陈小宁则坐在太阳伞下踩着缝纫机,口里吹着口哨,细致地缝合着衣服。他想:自己比起那些还在公路上扫地的清洁工不知要好多少倍,至少天晴在荫地方,下雨在干地方,这小小的棚子,既不要门面费,又不要管理费,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
    正当他们夫妻高兴的时候,城管部门的人找上门来了,几个城管从一辆银白色的小面包车上下来,指着陈小宁夫妇说:“谁叫你们在这里摆摊设点的?”
    陈小宁一看到如临大敌的城管,涨红着脸,小声地陪着笑,诚惶诚恐地说:“领导,我们在这里不碍事,我们是出来做手艺的,靠自食其力讨点生活,晚上就打扫干净回去。”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一个城管用唱歌一样的腔调问陈小宁说。
    “湖南,红太阳的家乡。”陈小宁自豪地回答说。
    “你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主席如果活着,要被你们这些人气死,你看你在这围墙边上搭个棚子,既影响城市美观,又造成了安全隐患,还有这些碎布条乱丢,真是破坏环境卫生!”一个城管指着从围墙里边扯出来的电线和地上的碎布条,对陈小宁说。
    “哎哟,我的大兄弟,你们辛苦了,来,喝杯茶,我们在这里摆个小摊,养家糊口的不容易,你们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妻子王国凤用一次性杯子给几个年轻的城管倒着茶,笑逐颜开地招呼着他们,她颇有几分阿庆嫂的味道,看上去是一个典型的干练少妇形象。
    “我们放过你们,谁来放过我们?大家都在这路边摆摊设点,城市像什么样子,这公路会堵塞成个什么样子?那还要我们城管干什么?”一个城管板着脸孔对王国凤说。
    “我们原来是这个工厂的职工,挨着厂房搭个棚子而已,主要是为了方便在工厂打工的兄弟姐妹,他们上一趟街不容易,这里离城里很远的,交通不方便。”陈小宁对城管说。
    “闲话少说,弟兄们,给我拆掉。”一个看样子是城管的头头,挥着手对其它的城管说。
    强龙按不过地头蛇,几个城管七手八脚地将陈小宁夫妇的遮阳伞和用雨布支撑起来的棚子一下子就拆除了,还将小案板上的衣服布料推倒在地,喝斥他们快走。
    陈小宁怕弄脏了客人的布料,他阴沉着脸赶紧将布料一件件捡拾起来,装进塑料袋子中,他是那种平时嘴巴很硬,关键时刻狗屁放不出一个的男人,所以他不敢跟城管们对着干,只好答应马上走人,口里说:“好,好,我们走!”
    陈小宁对城管口服心不服,他收拾着裁缝工具时,颤动着手里拿着的剪刀想戳城管一剪刀,被王国凤看到后,悄悄地抢过来,丢进了布料袋里。
    妻贤夫祸少,王国凤也没有埋怨自己的丈夫关键时刻不像个男人,没有替她挡风遮雨,挺身而出,而是安慰他想开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对丈夫陈小宁说:“算了,反正迟早要找个固定门面的,长痛不如短痛,以后就在店铺里做手艺,免得在外面日晒雨淋的。”
    夫妻二人找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将他们裁缝匠的全部家当拉到夫妻二人租住的小屋里,陈小宁唉声叹气地对妻子说:“早知道在外面这么受气,当初还不如不出来打工,说不定在家里找钱还容易一些?”
    “你不是看到人家在外面打工发了财,自己也一心想到外面来找大钱吗?”王国凤回答他说。
    陈小宁整理着筐里的衣服和布料,并用画片做好记号,无奈地对妻子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在外面打工的人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地回去的。”
    “有些发了一点小财的人回去后,立马站在村口,手一叉,腰一挺,那神气十足的样子,好像外面到处都是黄金,他捡到了一砣黄金回去了,从此不把全村人放在眼里。”王国凤也在帮着整理内务,家里很小,却是一个临时的安身之所。
    “我要是发了财,一定会像现在一样的谦虚谨慎,夹着尾巴做人,生活中再难也要坚持,再好也要淡泊,再差也要自信,再多也要节省,再冷也要热情。”
    “人是会变的,没有发财的时候谁都是这样想,发了财却变得面目全非,完全背离了自己的初衷,人生最难得的,就是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时刻拥有着一颗纯净、善良的心。”王国凤语气凝重地告诫自己的丈夫说。
    “你看我是不是这种人?”陈小宁开玩笑地问他老婆。
    “知人知面不知心,鬼知道你有朝一日会不会变,当然,如果你敢跟我耍花招,别怪我手下无情,我们当裁缝的女人,那剪刀快着哩,你不怕我剪了你的,你就出去快活?”王国凤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将手里的剪刀握着“卡嚓”作响。
    “你别吓我,不然晚上我会做恶梦的。”
    “你不要对号入座就是了,心里有鬼就会怕这怕那,你光明正大的,怎么会做恶梦?”王国凤笑嘻嘻地对他说。
    陈小宁温存地抱住她,动情地说:“对不起,老婆,让你受苦了。”
    王国凤感动地说:“别这样说,夫妻最重要的是要能同甘共苦,我感觉很幸福的。”
    “让你跟着我出来东奔西跑,四处流浪,还不知我们的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让你得到幸福,万一结果不如人意,你不要怪我。”陈小宁用真诚的眼睛,看着妻子。
    王国凤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幸福地微笑着,她温柔地对他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女人的命,你只要努力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的。”
    他们夫妻跟其它千千万万南下的打工大潮中的人们一样,怀抱着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到异域他乡来做发财梦的。谁知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一群湖南人、四川人、江西人、甚至东北人、西北人,不远千里来到广东,除了要遭受人家的白眼和冷落,还有与日俱增的思乡情结。无数个日日夜夜,陈小宁和王国凤夫妻守着窗儿得黑,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看着天上的明月清风,无数流星划破夜空,谁会想到城市的角落还有一对苦命鸳鸯在惺惺相惜,抱团取暖呢?
    看到陈小宁、王国凤夫妇抱着裁缝店的布料回家了,同住在一幢出租屋的老乡、熟人都出来看个究竟,有的问:“要不要帮忙?”有的则刚来不久,还不太认识,也朝他们投来同情的目光。出租屋就是一个小社会,有的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对别人的事不太关心,有的则来到出租屋生儿育女,借以躲避家乡的计划生育,陈小宁夫妇也没有在意别人的活法,做好自己的事就万事大吉了。
    当然,玩笑归玩笑,吹牛也不要上税的,对于打工的人来说,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吃住的难题,而是农民工的性生活难解决,已经引起了很多专家学者的关注。如果夫妻一方外出打工,那他们的性生活就成了一句空话?很多人饱汉不知饿汉饥,只会埋怨农民工晚上在他们家楼下乱窜,殊不知人性这个问题这可是个大问题,不仅影响家庭的稳定,更影响社会的和谐。一些来城里打工的男人将辛辛苦苦打工赚来的血汗钱,无奈地丢进了发廊和按摩小姐的口袋,害得好多人因为口袋空了,过年都不敢回去见亲人。
    好在南方这几个省相对离沿海开放城市不远,在外打工的老公回去照顾一下在家守候的妻子,别让她们望穿秋水,回家一趟也不是什么难事,免得钱没赚到,老婆却忍受不了寂寞被别人拐跑了。
    有几个打工的兄弟,从别人嘴里听到他们老家的村长公然宣布说:“村里有一半的娃是他的。”吓得他们急急忙忙请假,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回家,没有发现老婆有什么异样,出去的时候在她下面做的那个记号依然还在,这就放心了。没有人打他老婆的主意,他就认为:“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于是兴奋地在家里饱食三日,带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又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唱着打工谣,哼着流浪歌,快乐地在建筑工地上奔忙起来。
    那些一年四季在外打工的男人,之所以活得苦不堪言,他们并不是在乎睡在地板上,吃些粗茶淡饭,而是身体内部的躁动没办法解决,只好晚上在城市的社区里乱窜,看到别人家的卧室灯光一个个熄灭了,自己才摸摸口袋里的钱够不够到路边店吃个“快餐”,去放一次。
    “你在想什么?魂不守舍的样子。”王国凤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的丈夫说。
    “想你呗,我还能想谁?想别人是犯法的!”陈小宁说完,他将手上的烟蒂顺手从窗户丢下楼去。
    其实他在窗户上看着对面那幢楼的女人,脱了衣服在浴室里洗澡,他在无聊地进行了一番意,好在别人的玻璃上贴了淡淡的窗花纸,只让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轮廓,他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够不着。
    陈小宁夫妇租住的地方,是一幢不高的三层小楼,周围还有四幢同样的楼围成了一个小院子,已经斑驳陆离的乳白色外墙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贫民窟。陈小宁在老家随手丢烟蒂丢习惯了,抽完烟就丢,丢完了又抽。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随地大小便、随地丢烟蒂并没有人管。为了抽烟这事,他们两口子不知吵了多少次嘴,每次他都以为是小事一桩,一次次地原谅了自己。
    有一次,他躺在床上抽完烟,迷迷糊糊地睡觉了,睡梦中鼻子闻到了一股子糊味,醒来一看,人都差点烧死了,身上的衣服都随着火焰在燃烧,满屋都是烟雾,好在其它地方没燃起来,他急中生智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将自己身上的火焰扑灭后,走到厨房提起一桶水,将床上的被子浇湿,扑灭了快要燃烧起来的大火。他回头一看,好危险啦!要不是早点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烧死自己都是小事,烧掉自己家和邻居家的房子可就完了,几百年的家业就会毁于一旦,大家会因为他的一支烟流离失所,饥寒交迫!这不,他刚丢下去的那个烟蒂又出事了,怎么这么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他的烟蒂正好丢在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头上,这妇女一边在楼下走路,一边给哭闹的孩子哄着喂奶,陈小宁的烟蒂恰好丢在了孩子嘴含着的那只露出来的上,不但烫到了孩子的小脸,更烫到了孩子妈妈的,这如何是好了?
    “楼上是谁这么缺德?你们家就没有小孩吗?”孩子的母亲拍掉小孩脸上和自己上的烟灰,大声骂了起来,吓得她怀里的小孩“哇哇”大哭。
    陈小宁吓得赶紧将头缩到窗台下面躲起来,任楼下面的少妇骂街也好,耍泼也行,反正她没有看到是谁丢的?
    王国凤看到他那个熊样,气不打一处来,走过来揪着陈小宁的耳朵,生气地说:“你这个龟儿子,老子叫你不要抽,你偏要抽,花钱害自己,身体也遭不住嘛?”
    “别,别开玩笑了,外面有人要来找我的麻烦。”陈小宁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来了,就对他老婆说。
    “我跟你开玩笑?你咋不去咳死,算得了个球!”王国凤气愤地骂他说。
    门口,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来人擂着门说:“里面的人你们听着,刚才有人看到你从里面丢下烟头,烫着了小孩和妇女,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开门送他们去医院看病,不要我们就撞门进来了。”
    陈小宁看到躲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打开了门,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有点见义勇为的劲头,冲在最前面,估计是看在孩子他娘那白嫩丰满的上,像英雄救美一样,其中一个小伙子气呼呼地抓住陈小宁的衣领,说:“是不是你从窗户上扔烟头,你看你把人家母子烫成了什么样子,你的心眼怎么这样坏?”
    陈小宁往孩子母亲的胸脯上一看,果然她的上烫起了几个小水泡,小孩的脸上也有一个小红癍,王国凤从房里拿出风油精,要替女人和孩子涂抹一下,没有想到女人却不让涂,她说:“你们这样破坏社会公德,就这样涂抹一点风油精想了事?没门!”
    “小妹妹,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消消气,先涂点白花油,再去医院检查、上药也行。”陈小宁心虚地对她说。
    “不行,我要喊我老公来,我在下面走路,惹了你们没有?为什么要将我们母子烫成这样?”女人说着,声音都变了,她快要哭起来。
    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是啊,人家一个漂亮妈妈骄傲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将一对美丽的奉献给了各位路人,一边走路一边享受着大自然的阳光、雨露和空气,没有招谁惹谁,你将人家烫伤,一个“对不起”都没有,可见你们这群打工的人素质之低下令人发指,少妇拿出手机打她老公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地说:“吴老三,你快来,多带一些人来,人家烫到你儿子了。”
    “你在哪里?”她的丈夫吴老三在电话里面问。
    “就在汽车南站旁边的生活小区,小区旁边有一个“红色超市”,超市后面的出租房三楼,我们已经找到人了,你们快来帮忙。”少妇说完,坐在陈小宁家里的椅子上,哄着怀里的小孩。
    陈小宁虽然见多识广,但一听到少妇叫“吴老三”的名字,他就知道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从古自今,江湖上只要是什么与“三”字沾边的,或排行老三的,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主,你看电影电视剧里边,什么“张老三,王老三,燕子李三”,不是身上斜背着歪脖子枪,跟在鬼子后面出些潲主意,充当汉奸,欺压同胞的人,就是地痞流氓、聚众闹事的人,再就是性格刚烈的抗日英雄,陈小宁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眼巴巴地等死吧!他抽出一只烟,双手颤抖地将打火机点燃,王国凤抢过他的打火机,瞟了一眼少妇,对他说:“你还抽,人家都要你人头落地了,别抽了,对自己身体不好,求你了。”
    陈小宁没有做声,他将烟丢进了垃圾桶,王国凤看到少妇和那两个小伙子得理不饶人,继续坐在他们家的沙发上等人来,她为了替丈夫挡驾,笑着对少妇说:“妹妹,我们是外地来打工的人,没有什么钱,向你赔礼道歉我们可以做到,但要赔多少钱,我们真的拿不出来,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丈夫吧,这是两百块钱,给你表示一下意思!”
    少妇看到王国凤的态度这么好,加之小孩在她怀里睡觉了,她心里舒服了许多,她对那两个小伙子说:“算了,我们走吧,我没事了,谢谢你们的陪同。”
    其中一个小伙子对陈小宁说:“你看人家才是明事理的人,以后千万不要往外扔烟头了,万一是一卡车鞭炮从你们家楼底下过,你从上面丢一个烟头下去,该会造成多大的事故?”
    那个年轻的少妇也转怒为笑地对陈小宁说:“只要你戒烟,我们就既往不咎,一切看你自己的。”
    “是,谢谢你们几位的教育,我错了,向你们几位赔礼道歉,下次一定改正,请你们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为了抽烟,连做人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了,从现在开始,坚决戒烟!”陈小宁说完,下决心地将自己上衣口袋的一包烟拿出来,揉碎后,丢进了垃圾桶。
    少妇和两个小伙子,还有王国凤都鼓掌对陈小宁的决定表示欢迎,陈小宁感到莫明其妙,耷拉着脑袋,一坐在椅子上。
    少妇和两个小伙子走出了陈小宁的家,王国凤对陈小宁说:“我去送送他们。”
    王国凤走出家门后,快走几步跟上了少妇和两个小伙子,王国凤对他们说:“谢谢你们的配合,下次我请你们喝茶去。”
    “王姐要我们办的事,我们肯定要尽心尽力地表演好,不要让你老公看出破绽。”少妇对王国凤说。
    “你们不知道,他抽烟在家里差点连房子都烧掉了,做裁缝的时候将人家的新衣服上烫出好几个洞,被客人骂得要死,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一点都不吸取教训,这次请你们好好收拾他一顿后,看来他真的会戒烟了。”王国凤对少妇和小伙子们说。
    “王姐,下次等我小孩上幼儿园了,我来跟你学徒弟,你可要认真教我哟。”少妇对王国凤说。
    王国凤摸了摸熟睡中的小孩子,答应少妇说:“放心吧,小董,只要你方便,随时都可以来我家玩。”
    “那说好了,小孩大一点的时候,我来给你当徒弟。”少妇董新艺对王国凤说。
    两个小伙子一个是董新艺的表弟,叫罗自强,是暑假来他父亲这里玩的学生;一个是罗自强认识不久的朋友李贵仁,李贵仁在电子厂打工,后来嫌工厂工资低,管理严,时间紧,任务重,累死累活就是给资本家创造利润,何不出来做自己的主人。于是,他只好找个开摩托车这样本小利大、又自由自在的事情做,开一天摩的,赚一百块钱左右,还真的比在工厂上班强一些,只是吃住都要自己负责。在工厂上班,包住不包吃,住宿不要钱,吃饭就在食堂,生活有规律,开摩的载客虽然收入可观,除去住宿和吃饭,生活也没有规律,反正出来讨生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切都要靠自己划算。罗自强坐了一回李贵仁的摩托车,两个人就成了朋友,足见罗自强的社交能力是相当出众的。
    王国凤与董新艺他们告别后,回到家里,只见陈小宁用毛笔在报纸上写上几个大字:“谁再抽烟就是畜生!”
    陈小宁将写好的几个字用浆糊粘在进屋醒目的地方,以便警示自己。王国凤笑着对他说:“这样的字你不知写过多少遍了?骂自己是畜生也不是头一回,说真的,如果是从事其它行业,你要抽就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们天天跟衣服、布料打交道,稍不注意就会惹火烧身,弄出大祸来的,所以你要从心里将烟戒烟,才能将我们的手艺做好,你说是不是?”
    王国凤说完,还温柔地给他泡一杯茶,她知道丈夫因为刚才那一幕吓破了胆,现在给他压压惊,让他缓过神来,夫妻好好过日子。王国凤将泡好的“铁观音”茶递给丈夫,陈小宁每天都是烟茶不离,抽完烟就喝茶,喝完茶就抽烟,反正嘴里不停,总要有东西在里面转,因为有裁缝手艺,挣钱相对容易些,他们的小日子过得比一般农村人要好很多。
    陈小宁喝茶跟抽烟一样不讲究档次,喝茶只要是茶就行,抽烟只要冒烟就好,不过他的茶瘾和烟瘾都很大。抽烟是一天至少两包,一支接一支地抽,有时抽得自己嘴巴都麻了,嘴上叼着一支烟,又从袋子里掏出另一支烟,送到嘴边才发现嘴里的那支还没抽完,五块钱一包的过滤嘴,如果要发给其它打工的老乡们抽,一天三包还不够,特别是到老乡家里打一个通宵麻将,带一条烟去都不够,手气差的时候,带着深呼吸地抽进去,紧锁眉头地吐出来,可能是抽烟将肚子里的元气泄漏完了,越抽烟手气越差,手气越差就越抽,结果恶性循环下去,天亮了,身上的钱也输光了,一条烟抽完了,人也被烟熏得黑不溜秋了。
    他喝茶的德性也好不到哪儿去,俗话说:人品即茶品,茶道是谦谦君子所为,待客之道,善待别人,也善待自己。喝茶要慢饮细品,敬天敬地敬父母,观音三点头,气沉丹田才能回味无穷。陈小宁却是用一个两公斤装的大玻璃瓶,每天吃完早餐后,抓一大把廉价的茶叶,烧一壶自来水,冲一大缸子茶,开始烫的时候慢慢喝,后来不烫的时候大口大口地往肚里灌,好在自来水不要钱,不然喝水都喝不起,水电费是一笔很大的家庭经济负担。
    农村的女人就是疼老公,王国凤看到陈小宁抽烟多了,喝点茶清一下肺,对身体有好处,就告诉他说:“你戒了烟,多喝点茶,治一下咳嗽,将五味子、地龙,白芍,甘草,炙麻黄,苏叶,或生甘草2克,菊花2克,乌梅2克煮沸当茶喝。”
    “你就是一个人不能嘴能的女人,说话谁不会,要配齐那么多药,有那么容易么?”陈小宁没好气地对他的妻子说。
    “你没有去药店试一下,你怎么知道就配不齐?”
    “吃了也不会有什么用,要死卵朝天,不死好过年。”
    “你就知道一天到晚说这两句卵话,还会点其它什么?”王国凤试图逗丈夫开一下心,他们夫妻说着家乡话,开着玩笑地互相骂人。
    晚上,陈小宁将缝纫机在他们夫妻租住的房屋架好,将一些机械活动的部分打上机油,套上底线,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他开始将在外面未做完的衣服拿出来重新加工,王国凤对他说:“明天我们就到街上去看一下,选一间好一点的铺面,重新开张,如果生意好的话,我们就在这里住一辈子都可以。”
    “好一点的门面是有,可门面租金太贵,我们可能承受不起哦!”
    “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也要做下去,只要比在厂里打工强,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那倒也是,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我们就到街上去走走,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门面。”陈小宁对妻子说。
    他们按照普天之下所有的夫妻一样的模式,到了晚上十点钟左右就开始拉灯睡觉。
    陈小宁和王国凤夫妻结婚十来年了,生育了一子一女,大的男孩九岁,读小学三年级,小的女孩也有六岁,也开始读一年级了,兄妹俩是典型的农村留守儿童,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
    陈小宁和王国凤夫妇在外打工或做裁缝手艺都非常自在,他们没有小孩和大人的打扰,大白天做夫妻房事也没有人管,只要房东的老太太在背后指指点点地说:“人的是无穷无尽的,你们年轻人,要懂得节制,不然会折阳寿的。”
    陈小宁总是大大咧咧地朝老太婆回敬一句,油嘴滑舌地说:“您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凡是死了老公的女人,都是些床上的厉害角色,知道吧!”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太婆唠叨着说。
    “我才不会听您的,现在不玩,以后老了就玩不动了。”陈小宁对着老太婆嘻嘻哈哈地说。
    “人家阿婆是一片好心,你怎么就不知好歹?”每当这个时候,王国凤总是骂陈小宁没大没小,居然顶撞老人了。
    “我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你们不要见怪。”房东老太婆笑着对王国凤说。
    “没事的,阿婆,我们是说笑话的,您别跟他计较哦!”王国凤向老人解释说。
    “我知道,没事的。”房东老太太也慈祥地笑了。
    事情就是这么巧,他们夫妻经过一个晚上的床上折腾,夫妻俩跟着黄色录像学习人家外国人的动作,第二天,陈小宁就因为用力过猛,结果腰椎间盘突出,痛得他连床都下不了,王国凤就笑他说:“老人的话顶不得的,你偏不听,这下得到报应了吧?”
    “还不是你不懂得好好配合,死猪婆,把老子的腰杆都闪断了!”陈小宁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腰子,嘴里却埋怨妻子不会配合。
    “也好,免得你天天晚上折腾,谁像你,没完没了的,就像随地大小便一样,想要就要,也不看时间和地点,太不像话了!”王国凤借着他躺在在床上的机会,大胆地骂他,反正他爬不起来。
    “你这个婆娘,老子给你带来了快乐,你却埋怨起我来了,等我身体好了,再好好收拾你。”陈小宁忍不住地骂他的老婆。
    王国凤笑着一把将他的短裤脱下来,要他翻过身来,给他搓腰,陈小宁按照她的要求,困难地翻过身趴在床上,王国凤将自己的双手搓热,再用手搓热丈夫的腰部,将伤湿祛痛膏一块一块地给他的腰和背部贴上,陈小宁故意痛苦地说:“女人这东西真的是一把刀,又伤眼睛又伤腰,你看我又光荣负伤了。”
    “知道伤身体你还不要命的玩,下次别自讨苦吃了。”
    “下次打死我都不要了。”
    “这是你说的,要记住自己的话,不要三天都没有就憋得难受,又死皮赖脸地求我。”王国凤边说笑,边将阿莫西林等消炎药倒在他嘴里,等他吃了药,又将温开水喂给他,帮他捶捶背,陈小宁才将药服下。
    陈小宁吃了药后,“嘿嘿”两声,抱着王国凤的腿,微笑着说:“老婆还是原配的好,至少不会在老子的药里下毒!”
    “你龟儿子,你咋这样想呢?我尽心尽力地伺候你,你却还怀疑我在你的药里下毒药,你也太有心机了吧!”王国凤气得将装水的饭碗都摔烂了,气得懒得理他。
    “哐隆”一声脆响,碗破碎的声音吓得陈小宁赶紧闭了嘴,王国凤看到他不做声了,才一个人默默地将摔烂的饭碗用撮箕扫掉。
    王国凤去楼下倒垃圾的时候,碰到董新艺的表弟罗自强,罗自强是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男孩,还充满幼稚的脸上长着几颗青春豆,头发两边剪得溜光,头顶上面却蓬起很高,情窦初开的他用劣质发胶造了一个时尚的发型,给人的印象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是一个人见人爱的阳光小男孩。他的父母亲和亲戚朋友有很多人都在这座城市打工,所以他在家乡的中学放假后,马上就来南方与父母团聚。他看到王国凤下楼来,住在隔壁的罗自强立即跟着下去,他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王国凤,眼睛盯在她的胸脯上,喉咙处咽了一下口水,起初,王国凤并没有在意,以为都是些老乡,见面三分亲,一个小男孩不可能跟她这有两个孩子的妈妈的女人,还会有什么不明不白的想法,所以王国凤只管走路,很快就走到了垃圾池旁边,罗自强也跟到了垃圾池旁边,他突然从后面抱住王国凤,两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使劲抓着她的不放。
    王国凤知道是他,一个熟悉的小老乡,所以她很镇静,并没有惊慌失措,她背对着罗自强,小声地说:“罗老弟,你咋个搞的,抱住我干啥子?”
    罗自强喘息未定地说:“姐,我想你,昨天白天看到你们两口子在房里做那事,我也要。”
    王国凤突然奋力一挣,转过身来,对着罗自强就是两耳光,怒目而视地骂他说:“你个小龟儿子,这么大了不学好,我们都是些老乡,你大白天干出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以后我还怎么做人啦?”
    罗自强捂着被王国凤打红的脸,低着头说:“我喜欢你。”
    “你咋个喜欢法吗?我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你一个小孩子,好好读书才是正道,今天这事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就对姐姐说声赔礼道歉,我也不会计较你的。不然的话,我喊我丈夫打死你。”王国凤果然像个大姐姐一样,疼爱地摸了一下他的脸,告诉他说:“回去吧,回去好好读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罗自强给她鞠了一躬,冲她莫明其妙地蹦出一句话,说:“在我心里,你最美。”说完,他耷拉着脑袋瓜子,默默地走了。
    王国凤没有再跟他说话,怕引起他不必要的猜疑,在他这种情窦初开、对异性充满了好奇心的年龄,最好离他们远一点。现在的小孩上网成瘾,他们在网上什么都能看得到,在强烈的感观刺激下,身上的荷尔蒙不断地膨胀,又没地方消遗,他们做出什么不轨事情来,一点都不奇怪。王国凤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出门倒了一下子垃圾,就碰到了这种无聊的事,如果是两个都未结婚的年轻人,说不定还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艳遇哩,可惜自己是什么年纪的人,该怎样为人处世?她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只是对这个故事熬夜多看了几个晚上,现在眼睛还痛,不一口气读完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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