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李怡和郭宇辰谈话的时候,陆碧婷就在边上慢慢翻看着最新一期的美容杂志,对于两人之间的谈话,她就像没听到一样,没表达任何意见,直到两人商量完毕,郭宇辰离开。
“二姨,婷姐,那我先走了。”
陆碧婷起身笑笑,李怡让家里的保姆把人送出去。
“婷婷,你怎么对辰辰这么冷淡,他来这么久,你都没和他说几句话。他又不是天天来。”
“他已经来的次数够多了。”陆碧婷很平淡地说,“妈,这件事,你真的准备插手?陈安修是谁,你不知道吗?你不顾季家,那三叔呢?”陈安修是三叔儿子的事情虽然没有公开,但是家里该知道都已经知道了。
“他现在有季家撑腰,我能拿他怎么样,我就是想让他把辰辰的那些照片交出来而已。辰辰怎么说也是你表弟,这事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呢?”婷婷就是和李家那边的人一点都不亲近,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教的。
陆碧婷在手上的杂志一合,“要这么说,陈安修还是我堂哥呢。我岂不是要和他更亲近点?”
李怡辩驳说,“那不一样,你怎么能拿辰辰和陈安修比?陈安修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私生子。”
“他就是私生子,他起码还和我一样姓陆呢,郭宇辰可是姓郭。”陆碧婷有时候就是不明白,她妈妈为什么就那么喜欢管李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看到李家的那些亲戚围着她团团转,很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吗?从她记事起就这样,每次回外公外婆那边,那些人就围着他们一家人打转,小心翼翼地讨好,爸爸能忍,她不愿意忍。所以自打外公外婆去世后,李家那边她几乎就去过。就这样,李家的那边的亲戚还时不时地就来拜访,挡都挡不住。
女儿大了以后,李怡也不愿意轻易招惹她,“我就是这么一说,婷婷,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这是对妈妈的态度吗?”
“妈,你就看不清眼前的情况吗?陈安修现在住在季老那里,这说明什么,说明季家已经接纳了陈安修,三叔对他也看重,在这个当口上,你干嘛要去和他过不去?你是是嫌咱家现在不够乱吗?”
“我……”
陆碧婷顺了下裙子站起来说,“妈,我知道是想说什么,又是郭宇辰那事是吧?这件事就算是陈安修做的,又能怎么样,你怎么不去想想小姨她做什么?就为了上赶着讨好赵家,尽快让郭宇辰定下心来和赵晶结婚,找人去把陈天晴打一顿?到头来却是郭宇辰死缠着人家不放,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吗?”暴发户的行径,做坏事都不知道低调点,生怕天下人不知道郭家有两个钱。
李怡知道陆碧婷说的没错,但这不太过公正,偏不倚的态度,“婷婷,你这脾气怎么和你三叔越来越像。”性子凉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我觉得像三叔没什么不好。”有勇气有魄力,比那些跬步不前,只想着坐享其成的好。“妈,我下午和约了人去美容院,我上楼换衣服。”
李怡摆摆手说,“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再说下去快被这个女儿气死了,她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还不是为了这个女儿出气,好好的结婚对象被人抢走,现在连原本大有希望的鸿远,眼看着也没什么戏了。
陆碧婷回到自己屋里,她并没有换衣服,而推门进了隔壁的书房,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书房,里面摆放着从小到大各种的荣誉证书和奖杯,她多少可以猜到一点她妈妈的心思,她妈妈这人从年轻时就足够漂亮时尚,但那脑子可一直没聪明到哪里去。章时年?好是好,但不属于她的,她一直强求有什么用。鸿远?她原本是有心思的,可现在有了陈安修,她是有些不服气,但因为这个撕破脸有必要吗?三叔一旦打定了主意,其他人争个你死我活有什么意思。她有陆家做靠山,有鸿远做平台,她本身也有能力,何愁将来不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再说三叔只是认了陈安修而已,又不是和陆家断绝关系,将来还怕遇到困难,三叔袖手旁观吗?真不明白陆展展和陆亚亚在想什么,非要去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头来只会**飞蛋打。
至于陈安修,她没有任何想法,对于这人感觉大概只能用微妙来形容,对,就是微妙,要谈感情,算不上,对于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陆展展,她尚且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何况是没怎么见过的陈安修。喜欢谈不上,厌恶更不至于,如果三叔认回他的话,他们应该可以和平相处。
*
李怡其实也没有陆碧婷想的那么没脑子,这些年在这个圈子里见得多了,大的见解没有,小的眼色总是会看的。她当然知道现在不能和陈安修硬碰硬,但软也有软的办法,她准备里礼物来拜访章云之。她知道季家老爷子一向治家严明,老太太又是个大家闺秀,注重门风的,她去隐晦地把陈安修这事一提,以这二老的脾气,当面不会声张,但私下里一定会对陈安修这种作为不满,再者有了这二老的干预,陈安修就算握有郭宇辰的把柄也不敢再拿出来。此事就算是完美解决了,还不得罪人,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是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
想通这一切,李怡就上门了,这天章云之正抱着冒冒在院子里看金鱼,冒冒看到游来游去的金鱼,着急地都快趴进去了,伸着手往水里抓,“冒冒,冒冒,水太凉了,等天气暖和了,让爷爷给你抓。”她折枝新开的梅花吸引冒冒的注意力,冒冒这主儿看啥都新鲜,很快就伸着手去抓梅花了。
“还好你没遗传到你爸爸的那点毛病。”吨吨和老四是连支气管这点毛病都一样一样的,这个孩子活泼泼的更像是安修。
“老夫人忙着呢?”
章云抱着冒冒,转头笑说,“很久没见你过来走动了,碧婷没一起?”
李怡把带来的礼物交给玉嫂,“婷婷这孩子在忙他三叔打理鸿远的工作,天天忙得见不到人。”
“年轻人有事业心是好事。屋里坐吧。”
李怡看院子的茶几上摆放着茶点,就识趣的说,“今天难得有个暖阳天,我陪老夫人在院子里坐会吧。”
“也好,那坐吧,我让玉嫂拿你喜欢的点心。”
“这孩子长得真好,是谁家的孩子啊?”章时年和陈安修带着两个孩子回北京过年的事情没有大肆宣扬,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
“是我家老四的孩子。”
李怡一愣,章时年的孩子?估计是找人代孕的,她就说,章家这一脉到章时年这一代只有他一个人,哪可能找个男人绝后啊,“真是可爱,我抱抱。”
冒冒似乎不喜欢李怡身上的香水味,扭着头不过去,章云之笑着拍拍他的背,把他放到李怡张开的怀里。
“不愧是四少的孩子,这眉眼长得就是漂亮。”李怡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因为没进屋,也就没脱下来,她抱着冒冒没多大会,就轻叫了一声,“啊……”冒冒尿在她身上了。
“呀呀呀……”冒冒咬着指头看她,估计觉得自己也挺无辜的。
“冒冒实在太没有礼貌了。”章云之把人接过来,“玉嫂,你去屋里拿我那件黑色外套给碧婷妈妈,这件找人送去干洗。”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都这样。”
“那你稍等,我回屋给他换块尿布。”章云之进屋后,笑着点点冒冒的额头,“小坏蛋,尽捣乱。”
章云之再出来的时候没抱着冒冒了。
李怡笑说,“没想到老夫人都亲自动手。”
“自家的孩子是要疼的,喝茶。”
章云之也不主动问她今天来的目的,两人寒暄一会,李怡主动导入正题,无非是郭宇辰和陈天晴原先是男女朋友,现在分手了发生了一些误会,又说联系不到陈天晴,所以特地过来给陈安修当面道歉的。
“真是不巧,安修和吨吨今天出门玩了。”
听章云之这么说,李怡并没有多少失望的表情,“那真是太不巧了。”之后她兜兜转转地把郭宇辰被人威胁的事情说了出来,“年轻人谈个男女朋友,有矛盾都可以当面谈,这样又是威胁又是强闯私宅的,传出去名声也不大好。”她说完去看章云之的脸色。
章云之自始至终面带柔和的笑意,并不明显变化,“据我所知,安修妹妹和她前男友之间,好像不是这么简单,现在安修也算是我们季家的孩子,他的妹妹受到欺负,我们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仔细查清楚。不让天晴受委屈,也不让小郭受委屈。”
和她预料中的反应不太一样,李怡还要再说,就看到了抱着冒冒站在门口的陆江远,她心里大惊,不知道陆江远听进去多少,“江远,你也在这里啊?”
“二嫂怎么也在这里?”陆江远的面色看上去还算和善,但那目光却泛着微微的冷意。
章云之说,“难得今天你们一起过来,中午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
季仲杰出来也留人,陆江远推脱说,“我倒是很想留下来的,但刚才公司里又打电话催,改天,改天,一定过来尝尝玉嫂手艺。”
季仲杰爽快地说,“那我就不留你了,改天来,咱爷俩喝酒。”
陆江远点头说,“一定。”冒冒攥着他的手指头,他抽|出来,摸摸冒冒的脸,“冒冒乖,改天再过来看你。”然后有些不舍地把冒冒交到季仲杰的怀里。
“二嫂要一起走吗?正好我要找二哥有点事谈,今天周末,二哥应该在家吧?正好顺路,还是二嫂还有没谈完的事情?”
李怡强笑说,“在家,我也正要回去呢。”她这小叔就有人让人浑身泛冷的本事,从这人离开陆家又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她如果不走,接下来还不定发生什么事情呢。
送走那两人,季仲杰一转身就看到陈安修低着头立在墙边,一副听候发落的羞愧样子,“跟我到书房。”
冒冒看到爸爸,想找他,被章云之抱着喂奶去了。
书房门一关,老爷子还没开口,陈安修抢先认错,态度非常积极,“爸爸,我知道错了。”
老爷子嘴角可疑地向上翘了一下,但马上大力拍了下桌子,“说说哪里错了。”
陈安修做出诚心忏悔状,“我不该做事这么鲁莽,擅自找郭宇辰的麻烦,落人把柄,还让人找上门来。”
“还有呢?”
“恩?哦,结果做了这么多,事情还没解决。”
让他自己交代清楚无望,老爷子挨个问,“你有没有对郭宇辰动手?”
“没。”陈安修肯定地摇摇头,扶郭宇辰上楼,帮他醒酒,应该不算,他自动排除。
“你拍那些照片有没有威胁人就范?”
“没。”他就是拿把水果刀晃了晃,那刀子还是郭宇辰家的。他一点也不想一个大男人半夜拿把刀子站在人家床头,有几个不害怕的。
“你进郭宇辰的房子是不是强行入内的?”
“不是,他喝醉酒撞到路灯柱子上,我好心送他回家的。照片顺便拍的,没见过男人穿那种衣服,一时没忍住,拍了几张照片留做纪念。”
老爷子咳了两声,接着问,“那你有没有凭借这些照片敲诈勒索他?”
陈安修举着两根手指放在脑门边上,做发誓状,眨眨眼说,“绝对没有,爸爸,我没要过他的钱,也没逼他做任何事情。我就是觉得那么精彩的照片,一个人欣赏不够,发给他一块欣赏而已。”从老爷子提问开始,他就看出老爷子的意思了。
老爷子沉着脸指指门边说,“这么说,你也没什么大错,但总归是有错,最近不要出去了,在家好好反省反省,不明白的地方就问老四。你先出去吧。”
“那我先出去了,爸爸。”陈安修恭敬地退出来,又探头看了一眼,关上门。
过会章云之进来,见他正在看书就问他,“怎么样,说什么了?”
季仲杰落下最后一笔,把笔搭在旁边的笔架上,摇摇头笑道,“这个陈安修真有点邪性。”凭心说,陈安修这方法痛快是痛快了,但容易落人口实,能替陈天晴这么出头的,算算就那么几个人,能有这身手的,就锁定陈安修一个,就算没有确实的证据,明眼人也能猜到是他。
章云之把端进来的茶水放桌上,“你看起来并不生气。”
“邪性是邪性,这种馊主意,他都想得出来,不过也很有血性,自己家人受了委屈还不敢出头,那还算是男人吗?”他当年也是一步步从部队里爬上来的,没有点血性的男人他瞧不上,“不过也不能太放纵他了,这几天就让他在家里不要出门了。让他收收性子。”
*
陆江远开车比较快,先到家,李怡随后到的,她一路上都在想离开季家的时候,陆江远和她说的那句话:二嫂对李家的事情真是上心。从这句话可以判断,陆江远一定是听到什么了。她心里有点发慌,但她没想到进门的时候,陆家的老大陆行远也来了。她觉得事情发展势头有点不妙。这陆家老大虽然因为身有残疾,仕途发展受阻,但作为当家老大哥,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妈,你这是去哪里了?”陆碧婷下楼来,看到她妈妈立在门口。
李怡将外套和包交给保姆,“出去走走。”低声问他,“你大伯怎么也来了。”
“三叔说有话要说。”
最小的弟弟陆荣远多年前意外去世,陆博远是外交官,全家常驻国外,现在国内就剩下陆行远,陆知远和陆江远三兄弟。
陆江远作为兄弟三个中最小的,先开口,“大哥,二哥,我之前和家里说过,我有一个儿子在绿岛市,现在和章时年在一起,前些天刚到北京。”
“章时年?季家老四?原先要给婷婷说的那个?”这话是陆行远问的。
陆江远看着他肯定地点点头说,“就是他。”
陆行远皱眉,“你的这个儿子和男人在一起?”老三这一脉是怎么了?好好的女人不要,为什么非要和男人纠缠不清?“老三,如果你今天是要问我陈安修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我同意他回陆家,但是他必须和外面的男人断了关系,章时年也不行,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坏了陆家的名声。”
陆江远听他说完这话,手指在茶杯上轻点,神情间有一丝冷漠的疏离,“大哥,我从一开始没想让安修回到陆家,而且我要认回安修的话,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你或者二哥,都不行,就算爸妈在,我还是这句话。”
陆知远喝止他,“老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江远转头看他,隐带凛然,“我有说错吗,二哥?三十年前家里可以干涉我,三十年后我还要任人摆布吗?”
陆行远底气不足地说,“老三,当年我们也是为你好。”但是看老三单身三十年,说实话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陆江远很平淡地说,“我明白。”但是没人问过他的意见,“我今天不是来说这件事的。今天去拜访季老,正好遇到二嫂也在那里,好像是说安修做了对不起郭宇辰的事情,二嫂不妨说出来,让我这个做爸爸的也听听。安修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二嫂告到季家去?而不是在家里解决?还是二嫂心里只有李家,没把咱们陆家放在心上?”
护短是陆家人的天性,就算陈安修还没认祖归宗那也要比一个郭宇辰来得重要,陆行远当下就冷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怎么还闹到季家去了?让人看笑话吗?”
李怡和陆江远一向不和,但她也没想到陆江远当着大家的面,一点情面都不留地就这样捅出来了,她试图解释说,“这个主要是辰辰他,陈安修威胁辰辰……”她急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陆江远故作讶异,语带讽刺说,“威胁?安修威胁郭宇辰什么了?他需要威胁郭宇辰什么,钱吗?二嫂的意思是,章氏加鸿远比不上一个浩扬电子吗?原来浩扬电子已经发展到可以压在陆家人头上了,二哥真是功不可没。”
陆知远知道老三生气了,想说什么,看看李怡,最后真是暗暗叹口气,看来不打压浩扬电子,老三这口气是出不去了。比起挽回他们兄弟间的情分,牺牲个浩扬电子也算不得什么了。
“江远,这话不能这么说……”李怡心知大事不妙,如果浩扬出事,家里和堂妹那边,她怎么交待?势必大乱,她试图挽回些什么,陆碧婷在边上拉她妈妈一把,示意不要再说了。她一点都不同情郭家,自作孽不可活,早就该收拾了,在外嚣张,还敢打陆家的旗号,现在不收拾早晚连累的是陆家的名声。
*
临近春节,陆展展暂时从医院里出来回家休养,陆江远在楼下喝完茶,到陆展展的房间里看他,他进门后,先让护理出去。”三叔。”陆展展受宠若惊,自打他说是陈安修撞他后,三叔都对他不冷不热的,没想到今天会来看他。
陆江远在床边坐下,“你小时候都叫我三伯的。”陆展展是他五弟弟陆荣远的儿子,那夫妻两个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双双去世,这孩子放在他二哥家里养着,当时展展三岁,开始喊他二哥,二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喊上爸爸了,一喊就是这么些年,他也从三伯变成了三叔。
“听说当初是想让你养我的,但是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养你,是我根本没想过养育任何孩子。”没有了长宁,他养个孩子有什么意义。
陆展展沉默,如果当年他成了三叔的儿子,会不会比现在好点?谁知道呢?
“腿好点了吗?”
“恩,拄着拐杖可以下床了。”
“撞你的嫌疑人找到了。”陆江远轻描淡写地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陆展展着急地问,“什么?是真的吗?他交待了吗?”
陆江远把一份文件交给陆展展,“这是绿岛公安局的口供的复印件,他说没见过雇佣人,那人只是告诉他,九点半左右的时候,酒店门口有个带着行李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件灰色外套,还给过他一张你的照片。”
这些条件?陆展展神色大变,失去力气一样靠在床头上。那件灰色外套是三哥去开车的时候交给他的。
陆江远从陆知远家里出来,单手插在口袋里,在街上走了走,既然要乱就更乱点,这样他们才没空去找安修的麻烦,这样他才可以去实施自己i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窝里斗,自我消耗多好啊,我们继续过温馨生活去。改个错字,晚安。
第137章
也许是陈安修的威胁起了作用,也许李怡见风向不对和郭家通了消息,总之郭家在几天后就北上陪着郭宇辰到陈天晴的单位赔礼道歉去了,说是他们没弄清楚事实,造成误会,愿意支付赔偿什么的。
陈安修在家里关禁闭,接到陈天晴的电话,去给老爷子请示,老爷子知道是他妹妹的事情没多说什么就放行了,不过让他身边一个警卫员叫冯鑫的跟着,说是不准他在外面胡来,陈安修无奈,“爸爸,你看我是那种惹事的人吗?”
老爷子四平八稳地回他一句,“这事可说不定。”
年底了,章时年天天忙得脚不沾地,陈安修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于是只好答应了,这种出门带着警卫员的感觉不是一般的……怪异。如果真要打个比方的话,大概就和在猫的脖子上挂个铃铛差不多的感觉。
“大哥,你说这钱我要吗?”陈天晴见到陈安修来了,就和他商量这事,“有没有这些钱都无所谓,我只想他家里的人离着我远点。”
“这是你应得的。”天晴的伤势当初鉴定为轻伤,郭家的那些人不用坐牢,赔偿为什么还要拒绝?
除此之外,陈安修还提出让他们把打人的交出来,郭宇辰答应地很痛快,“那是一定的。我们这次来就是要给晴晴……天晴一个交待的。”
他的妈妈李可却明显犹豫起来,她雇的那些人都是流氓地痞,哪个身上没点案子,一旦被抓住,准没个好,那些人判不了死刑,哪天出来,知道是她供出来的,一定会报复,会和郭家过不去的。而且还有那个中间人,一次就带出这么多人,那他们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这件事我们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那等你们考虑完了,再来道歉吧。”陈安修多少猜到一点她的心思,听晴晴的描述就知道那些人绝对是惯犯,可他没那么多好心顾及李可的担忧,当初打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的后果。
眼前形势如此,就只能先顾这边了,李可跟着陈安修去警察局走了一趟,一五一十地把怎么联系的人,联系的什么人一五一十地都交待了出来。
从警局出来,李可从后面追上他,“陈先生,你提的条件,我全部都满足了,那我们家的事情,你能不能和你爸爸说说情?我也是一时糊涂了。”浩扬之所以能这么快发展起来,离不开商务部的重点扶持和政府采购,之前有陆知远在,他们和政府方面的合作一向不错,这次陆江远发火,听表姐说,陆知远显然有了撂手甚至是打压浩扬的打算,他们这才在源头上做文章。
她这话一出,陈安修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陈天晴是家里对陈安修身世唯一不知情的,她疑惑地看向她大哥,李可怎么说起爸爸的时候还语带恭敬和畏惧,爸爸就是个普通人,绿岛都很少离开,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李可忌惮?
陈安修转头笑道,“晴晴去车上等我。我还有几句话和他们说。”
陈天晴一向都很听她大哥的话,虽然还心存疑问,还是点点头,乖乖上车了。
陈安修看她走了,这才回身不动声色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事和我爸爸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因为这件事给你们造成了很多困扰,让陆三先生也很生气,我们也想当面给他道个歉,只是他太忙了,我们没能见到他,既然现在这件事已经解决了,能不能请你说说情,让你爸爸消消气,不再追究?”如果早知道陈安修和陆家有这层关系,他们说什么都不会动陈天晴的。
陈安修目色微暗,这下他听明白了,“陆江远?我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李可只当是他不愿意声张这层关系,就说,“请你放心,这件事我们并没有对外宣扬,不过陆三先生那边已经和家里打过招呼,相信你一定能很快回到陆家的。”
陈安修后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抱歉,郭夫人,这件事我帮不上任何忙。”
他说完转身欲走,郭宇辰在后面喊住他,“陈大哥,那些照片……”他最关心这件事。
陈安修当然不会当着他的面承认,“我不知道什么照片,以后应该也没什么照片。”他上车后就把那些照片都删除了,他可没心情天天对着郭宇辰的这些照片欣赏。
陈天晴在关车门前转头看了追上来的郭宇辰一眼,没再说话,她对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失望了,这个男人连起码的担当都没有,就算外在的条件再好,还有什么意思呢。
“大哥,我感觉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从小到大,她没那样被当众辱骂殴打过,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安修顺顺她的头发,“没事,都过去了,就是有事还有我和你二哥呢,你怕什么?谁一开始谈恋爱就能保证过一辈子的,现在看清他的真面目总比结婚后有了孩子再后悔好。你现在还年轻,以后肯定能遇到个更好的。”
陈天晴长舒一口气,笑道,“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还没下班,是请了半天假,陈安修把人送到单位,就在冯鑫的押送下回去了。
*
凌晨三点多,陈安修醒过来怎么也睡不着了,突然感觉身边有个热乎乎的小东西,他动手摸了摸,“你什么时候睡到我边上的?”还是趴在他怀里的姿势。
章时年带着明显睡意的低哑声音响起来,“半夜玉嫂给喂了一次奶,怎么哄都不肯睡,放你边上很快就睡着了。”
陈安修动手把冒冒翻个身,让他仰躺,摆出个双手向上投降的姿势,“幸亏我睡觉比较老实。”冒冒睡得小猪一样,任凭他爸爸怎么揉捏都没醒。
儿子被这样蹂躏,章时年可看不下去了,拍他手说,“怎么小孩子一样,也就冒冒脾气好。”换成别的孩子被他爸爸天天这么揉来揉去,非哭闹不可,冒冒最多就哼哼两声。
陈安修翻到章时年那边,大言不惭地说,“冒冒脾气好还不是都随我吗?”
章时年的手落在他背上,“今天去见郭宇辰母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听爸爸说,回来后就不怎么有精神,带着吨吨和冒冒玩了一会,吃完晚饭不久就回房睡觉了。
说到这个,陈安修的情绪明显有些提不起来,但也不准备瞒着章时年,“郭宇辰的妈妈说,陆叔是我爸爸,你说这事可信度有几分?”
章时年轻笑,“这事你心里应该有计较了吧?”如果一点都不相信,不会像现在这么烦恼。
陈安修的腿搭在章时年身上摆个舒服的姿势,“我之前是有猜测,还和小舅隐约提过一次,不过小舅不喜欢,我就没再提。”
“陆先生是你爸爸,让你很苦恼?”
“算不上。经历过小舅那一次,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过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能解释地通了。”为什么陆江远对他和小舅这么好。
“你想认他吗?”
陈安修颇为苦恼得抓抓头,“看小舅的意思吧,他们的过往好像不是很愉快。你说,小舅当年是不是被强迫的?他当时一个人子在这里读书,受了欺负也没人帮他出头。”想想晴晴对上个郭宇辰都没什么自保的能力,别说小舅对上陆家了。
“他们一开始应该是恋人关系。”
“你怎么知道?”陈安修忽然明白了什么,翻身压到章时年身上说,“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就说,他说完,章时年怎么就一点惊讶都没有呢。
“是比你知道的早一点。”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原来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吗?
“我以为林先生不想让你知道。”
“就算这样,你多少给我点暗示也行啊。”真想压死他。
“这么说陆江远真是我爸爸?”一二三四,他现在有四个爸爸了。有谁比他爸爸数量多。
“应该是这样没错。你现在想怎么做?”
陈安修拉高被子说,“我现在就想睡觉。”
章时年在黑暗中苦笑,他怀疑让安修这么压一晚上,他真的会内伤,这是报复他知情不报吗?这种报复方法果然是安修的风格。
*
这天陆江远又来看吨吨和冒冒,一起带来的还有不少新年的礼物。他临走的时候,陈安修出门去送他,冷不丁地就来了一句,“陆叔,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是我……爸爸。”
陆江远出门后给林长宁打电话,通话内容同样简洁,“安修已经知道了。不是我说的。”
林长宁沉默了一会,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减肥了
第138章
陆江远听那边没有了声音,也摘了耳际,打开车窗,经过一处红绿灯的时候转弯,一直开到一处僻静的街头公园,不是周末的原因,公园里人很少,冬天的阳光就这样没有遮掩地大喇喇地刺下来,刺地他眼睛生疼,逼得他不得不放下遮阳板,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一会。人到中年之后才发现,有些东西的重量越来越无法承受,比如说亲情。
有两个在公园里散步的老人注意到这里,过来敲敲他的车门问,“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陆江远手里握着一张陈旧的照片,抬头说,“没事,谢谢。”
“那没事就好。”看这人趴在这里许久没动,还以为怎么了呢。
我知道你是我爸爸,他想起刚才陈安修和他说的话。
“我也知道你是我儿子。”陆江远的手指划过照片上孩子还稚气的眉眼,这是他上次去绿岛的时候,壮壮的妈妈私下给的,说是壮壮九岁刚入少先队那时候拍的,刚发的红领巾放学路上和人出去玩弄丢了,陈爸爸临时找块差不多的红布,用缝纫机给他做了两块,结果尺码比学校的大很多,一去上学就被老师发现了。为此还被在教室外罚站了一上午。
时光无法倒流,壮壮的童年和少年,他和长宁注定无法去参与,希望壮壮的将来,他和长宁都能看到这孩子平平安安的。
现在彼此之间已经知道,也算是个好的开始吧。
*
“陆家老三走了,安修人呢?”季仲杰问道,说是去送人,结果送着送这就没动静了。
章云之抱着一个釉白色的瓷瓶从外面进来,瓷瓶里有两枝含苞欲放的红梅花,“在院子里和冯鑫过手,从上次你让冯鑫跟着他出去,他就盯上冯鑫了。”
季仲杰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笑说,“我出去看看,还记上仇不成?”
章云之给陈安修说情,“他年纪小,你天天让他待在家里,他也觉得闷。”说是喊着爸爸妈妈,但是他们的心中,是把这孩子当个孙子待的,和君恒他们一辈。
“这可不一定,我看他在哪里都闷不着,现在咱们家里最有精神头的就是他了。”
章云之看他大步向外走,摇摇头和刚从厨房里出来的玉嫂说,“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喜欢逗个孩子玩。”真是越老越回去了,没事就在家里和安修较劲。
玉嫂笑道,“家里真是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季老最近这精神也看着很好。”
“这倒是。”章云之把花瓶放在转角处的矮桌上,刚拿起剪子修剪了两根枯枝,就听外面吵起来了。
“爸爸,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我摔着你怎么办?”这是安修的声音。
“谁摔谁也不一定呢。有什么招式尽管用。”老季的嗓门比安修还洪亮。
玉嫂在外面的台阶上择芹菜叶,看到这里,进屋和章云之说,“夫人,季老要和安修动手,您要不要去劝劝?”
“随他们去吧,这人就是不服老,安修手上有分寸。”什么都是有得必有失,季家能发展到现在,自然与几辈人的努力分不开,以前是他们忙,现在是儿孙们忙,一家人,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可以聚在一起的机会,更别说是他们安享儿孙环绕膝下的天伦之乐,这种生活之前早已经习惯了,但自从老四带着安修和吨吨冒冒来之后,她发现这样的日子才更有滋味。安修性子开朗,冒冒是个开心果,吨吨又异常懂事,一行一动就像看到了老四小时候一样。
“爸爸,我就说不和你打吧,你非要打,看怎么样,扭着脚了吧?我还是到书房陪你下棋吧?”章云之沉思的功夫,两个人已经比划完了,陈安修扶着老爷子进门来。
季仲杰跺跺脚说,“就不小心扭了那么一下,小冯帮着推拿两下就好了,看你这小心劲儿,不过说起下棋,还是算了吧,就你那点臭棋,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和你下棋还不够气我的。我宁愿和吨吨下,吨吨虽然刚刚学,棋品比你好。”
陈安修和章云之打个招呼,转头继续不服气地说,“不就是多走了两步棋了吗?您至于记恨到现在吗?您是老领导了,要注重风度,要让别人知道您在家里这么小心眼,多影响形象啊。”
“你个臭小子,没理还要搅三分。”季仲杰笑骂,伸手敲他。
陈安修稍微躲了一下,还是被季仲杰敲在脑门上了,不过光看那姿势也知道敲地不重,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书房去了。
在外面一回事,进到书房里两人又是一回事了,书房门一关,陈安修把事先藏好的酒壶和几碟下酒菜统统拿出来,老爷子酒瘾不大,但有时候爱小酌几杯,老太太顾及他年纪大,控制严格,陈安修问过家庭医生,少喝几杯也没事,有时候就偷偷帮忙,酒壶很小,每次只能倒三五杯酒,不等陈安修沾嘴,老爷子自己就喝完了,不过这革命的友谊倒是日渐坚固起来。
“这腊肠是你带来的?”季仲杰喝口小酒,又夹了一筷子油光半透的腊肠,看着和市场买来的差不多,但是越嚼越香。
陈安修坐在门边把风,手里搓着一把花生米说,“是啊,我那个小店里自己做的,什么口味的都有,你和妈喜欢的话,我让人再寄点过来。”
“都快过年了,不用来回折腾了,下次想吃的时候就和你说,我以前也去过绿岛东山那边,疗养院那里有家小饭馆自己做的腊肠味道很好,菜也不错。”
陈安修丢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疗养院附近的小饭馆?爸爸,你还记得叫什么名字吗?我们家就离着那个疗养院不远,说不定我知道那家小饭馆呢。”他听章时年说过,很多年前,他跟着老爷子在东山上的那家疗养院住过。
“这一说,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是不是有名字也不太记得了。我当年在那里还认了个小兄弟呢,那时候人还不到三十,现在的话也是五十多的人了。等明年去的时候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
“五十多的人,那就是和我爸爸差不多年纪啊,那个年纪的人,我爸爸应该认识很多,到时候让我爸爸帮帮忙,说不定就能找到呢。”
“恩,我记得他有个儿子和你年纪也差不多。”
“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挺多的。”他同学的爸爸大多都这个年纪。光凭这些模糊的线索实在很难锁定对象,“爸爸,我妈来了。”陈安修的耳朵很好用。
季仲杰熟练得在托盘上加个玻璃盖子,陈安修帮他塞到柜子里,等章云止进来的时候,两人就是一站一坐,一本正经地讨论字帖的样子了。
章时年回来的时候,听他讲述这惊险的一幕,笑说,“就你们俩这点水平,还能瞒住咱妈。她就是不拆穿你两个罢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陈安修背着吨吨在地上做俯卧撑,因为已经有些时间了,他的呼吸开始粗重,“你说找人的事情,要不要提前帮忙打听一下,万一老爷子去了,找不到人,该多失望。”
章时年松松领带,笑看他一眼说,“不用,会找到的。”
陈安修“切”他一声,“你要不要每次都这么自信满满?”每次都有种智商被人为拉低的感觉。
章时年俯身拍拍他的屁股说,“你继续,我去洗澡。”
陈安修抬腿想踢他一脚,忘了上面还趴着吨吨,失去一条腿的支撑,哎呀一声,脸先着地了,悲剧的。
吨吨也不下来,大笑着搂着他的脖子问,“爸爸,你还行吗?”
陈安修趴在地上装死说,“已经不行了。”白天陪老的,晚上还要陪小的,谁有他苦逼。
冒冒被章时年抱着进洗澡了,陈安修翻个身,抱着吨吨躺在地毯上问,“今天卫林带着你去哪里玩了?”卫林要求偿还人情的办法竟然是带着吨吨出去玩几天,章时年说没问题,他倒不担心那人会对吨吨做什么,就怕那人教吨吨些有的没的。卫林的性子太由着自己了,他可不希望吨吨养成这习性。
“去看画展了,中午去吃火锅,吃的牛肉,超级好吃。”
“就你们两个吗?”
“还有一个姓陈的姐姐,不过她都不怎么说话的。”
那应该就是陈岚了,陈安修有时候真猜不透卫林这人的想法,约会还要带着吨吨这么个大灯泡是怎么回事。
冒冒身上裹着白色的浴巾被章时年抱出来放在床上,他现在已经会爬了,看到爸爸和哥哥在那边,就一扭一扭地从浴巾里挣脱出来,光溜溜地爬过来了。
眼看着快到床边了,陈安修一把将他捞过来,塞到自己宽大的线衫底下,贴在身上,软乎乎的都是肉。
吨吨在后面挠他还露在外面的小胖脚丫,“冒冒,你太不知道害羞了,竟然不穿衣服。”
冒冒痒痒地哈哈笑,小脚乱扑腾着往陈安修衣服里钻来钻去,滑溜溜的小肥鱼一样。
*
随着春节的临近,季家上门的客人也多了起来,陈安修想想自己的身份确实挺尴尬的,这也是他之前不愿意来北京的原因之一,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主动带着冒冒回房间打发时间。就算不为章时年考虑,也该为季家考虑,因为这种事情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的,没必要去挑战大家的接受程度。尽管两位老人都说没关系。
这天陈安修照例带着冒冒和吨吨在屋里打游戏,意外地接到一通电话,号码是陌生的,人却是认识的,“你今年要回来过年吗?”
是陆碧婷,她用的词竟然是:回来。陈安修挂掉电话的时候还在想,回来,真不错的一个词,可是陆家曾经属于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写了一千多字。废品到没边了。
第139章
不管陆碧婷打电话的起因是什么,陈安修都不可能答应她,一来是不想,除却陆展展那事不谈,他对陆家那边也没什么特殊感情,春节这种举家团圆的大日子,他实在没必要去凑这热闹,二来是不能,回到陆家这件事,陆叔和陆家的其他长辈都没开过口,他如果因为陆碧婷的这通电话,主动上门,到底将自己置于何种境地呢?说到底,陆家再富贵通天,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关系,他没想过要从陆家那里得到过什么,可能这样说,会让人觉得太冷漠了,但他对陆叔这个爸爸,真的没有抱过任何期待。
他和陆叔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不过一年半的时间,他尊重陆叔,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产生父子亲情,真的有点强人所难。
“到了,安修,发什么呆呢,还在想昨天陆碧婷的电话?”有导车员,章时年顺利的找到车位,把车停放好。
“是有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就在绿岛见过那么几次,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说实话,他确实很意外陆碧婷会打那通电话。
“也许就是想提前改善和你的关系。”陆碧婷是个聪明人。
“也许是吧。”陈安修双手交叠在脑后,悠闲地向后靠去,有钱人的想法,他有时候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但他也不会做恶意揣测。
章时年调低车内的光线,凑过头来吻他,在他唇上低声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别想这些。”
陈安修手臂环在他的颈项上,两人交换了一个有些濡湿的吻,在章时年的唇咬开他的领扣还想进一步的时候,陈安修及时推开他,气息不稳抱住他的头压在胸前说,“再继续下去就不用吃饭了。”年底章时年忙得天天见不到人,两人已经有些日子没在一起了,这一撩拨,难免都有些意动。但是难得今天可以出来,陈安修也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好吧,我们下去,晚上继续。”章时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帮他解开安全带。到北京后,都没时间陪安修出来走走,反而是安修在家陪两位老人的时间比较多。
两人今天主要是出来吃饭的,陈安修说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西餐,于是章时年这次就选了家熟悉的西餐厅,两人相携进来,成功地吸引到了不少目光。餐厅里的经理也看到了,亲自过来服务,“章先生有些时候没过来了,这次想要点什么?”
章时年问陈安修,“你想吃什么?”
陈安修翻翻菜单,那些菜认识他,他不认识那些菜,“你点吧,我都好。”
餐厅经理看这两人一问一答之间,态度自然无拘束,料想两人一定关系不错,想想章时年的身份,他忍不住悄悄多打量了一眼正懒洋洋翻着菜单的年轻人。
陈安修抬头餐厅经理一眼,这里虽然高档,但他之前好歹在君雅工作过那么长的时间,这种场面见多了,也不至于会紧张什么的。
餐厅经理被陈安修那道平淡的目光扫地心下一凛,立刻收敛微微好奇的神色,重新换上得体的笑容。他看这人入座时,不等服务生帮忙,直接拉开椅子就坐进去了,还以为是不懂礼仪,现在看这姿态,说不定人家是不愿意受拘束也说不定。
点完菜,餐厅经理和服务生相继离开,章时年打开餐巾,陈安修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吃西餐,他跟着章时年把餐巾拿起来,章时年并没有开口给他讲解,但是他的动作非常慢,非常慢,慢到把每个小小的动作都分解开了。陈安修盯着他,把餐巾内折一部分,五分钟后,陈安修终于把餐巾放到腿上的时候,他小小舒口气,还没开吃呢,他已经意识到,吃西餐果然是找罪受。
“后悔了?”章时年轻笑。
陈安修偷偷告诉他,“有一点。”
“不喜欢的话,我们换一家,没必要勉强自己。”
“菜都点了,不吃浪费,再说吃西餐是我提出来的。”什么都有第一次,总算章时年这人挺识趣,没把位置订在太中间的位子,他们的位子还算隐蔽,错了也不丢脸,反正就章时年一个人看到而已。
“随意就行。”他无意去改变安修什么。
前面都好,章时年是个好老师,每个动作都非常优雅到位,陈安修就是学不到十成,学个五六成,看起来也像模像样的。
“感觉怎么样?菜还可以吗?”
陈安修可怜巴巴地说,“好像没吃东西一样,份量太少了。”加上他还要一边学习,浪费了很多脑细胞。
章时年的肩头顿时沉重起来,他有种如果不努力赚钱,养不活这家伙的感觉,“马上就是牛排,如果不够,待会再点。”
至此为止,一切都好,如果没有外人加入的话,陈安修远远就看到似曾相识的人影,走到近处了,发现果然是认识的,是纪思远,还有一个光彩耀眼的大明星,不是肖飞,比肖飞还年轻,前两年刚窜起来的,现在火地一塌糊涂,陈安修想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黎航。
纪思远显然也看到他们了,过来打招呼,接着问陈安修,“小朋友,介意一起吗?”陈安修和章时年这里是四人座的。
陈安修自认是个有风度有礼貌的,“当然,请坐。”他不会歧视暗恋的人。
纪思远道声谢,在章时年身边坐下,黎航则在陈安修边落座,还对着陈安修点了点头。
陈安修这人虽然不追星,但天天在电视上出现的大明星突然出现在身边,这种感觉还是挺稀奇的,不过等牛排上来,他就没这好心情了,他的刀叉不时地碰到盘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惹得在和章时年说话的纪思远和旁边的黎航频频看他。特别是黎航,原先还对陈安修特别客气,这时眼中也有了些微变化。
陈安修索性把刀叉一方,对那两人微微一笑,招来服务生说,“麻烦给我双筷子。”神色自然到极点,完全不觉得说这话有任何别扭。
黎航掩嘴轻咳,连纪思远也多看了陈安修一眼,似乎很意外他此刻的举动。
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让服务生也是一楞,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躬身说,“好的,先生,请稍等。”
“不,给两双。”章时年说这话时,眼中没有任何不悦。
这张桌上的四人本来就惹眼,现在还加上两个用筷子吃牛排的人,这下子,凡是路过的,没有不多看两眼的,不过因为那两人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众人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这是人家的特殊嗜好呢。
一顿饭就在这么略显怪异的气氛中结束,纪思远主动说,“这顿饭我来请。”
章时年客气地拒绝,“还是我们来吧,下次让你回请。”这桌上就安修吃的最多,他可不好意思让人请。
他说是请客,但是没有任何动作,就在纪思远疑惑的时候,陈安修把卡掏出来交给服务生了。
章时年还给他解释,“我们家的钱归安修管。”
这下纪思远彻底震惊了,不过这是陈安修猜的,因为那人起身太快,碰倒了桌上还没喝完的半杯红酒,黎航连忙蹲下去给他擦。
回家的路上,章时年的嘴角一直翘着的,他的安修真是各种状况都能应付自如。不管有没有理,先拿气场把人唬住。
“章先生,你想笑就笑,不用憋着这么难受。”今晚陈安修滴酒未沾,所以他负责回去开车的工作。
他这话一出,章时年侧过脸看他,“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笑。我想说你做的很好。”
陈安修露出自餐厅出来的第一个笑容,咧咧嘴说道,“算你有眼光。”这事掀过去,他比较有闲聊的心情了,“现在黎航是纪思远的情人吗?那肖飞呢?”纪思远比他们先行一步,等他们到停车场的时候,好像看到墙角黑暗处有两个人在拥吻,看那身形很像纪思远和黎航。
“可能不在娱乐圈混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就知道肖飞那人脾气太坏,刚出道的时候还知道收敛,红了之后就原形毕露,原先有纪思远捧着还好,一旦被纪思远放弃,他又不知道收敛,简直就是自绝生路,最后终于是混不下去了。对付这种人连出手都不需要。
陈安修印象中最后听到肖飞的消息好像与一名男富商来往亲密,然后是被街头暴打什么的,当时他妈妈还挺失望地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挺好的一个人,转过身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当时就跟着听了那么一耳朵,之后妈妈不再喜欢肖飞,他也就没关注过肖飞的任何消息了,如果今天不是遇到纪思远,他都快忘了有过这么个人了。
冒冒见不到陈安修,一晚上睁着眼睛,不肯好好睡觉,章云之就抱着在屋里走来走去,连带着季仲杰也不能睡,听到院子里有车响,就披件衣服,走了出来。
陈安修打开车门,刚要下车,被章时年拉住了,“安修,我们搬出去住吧,其他的房子也都有人在打理着,随时可以入住。”
“住得好好的,搬什么?难得回来一次,爸妈又喜欢吨吨和冒冒。”
“其他地方进出方便点。”越到年底,家里来往的人越多,虽然他们的关系无法对所有人昭告,但安修也不需要躲躲藏藏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很早之前我就有心理准备了。”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会想到现在所承受的压力了。这种事情,在普通人家尚且无法让人全然接受,何况是季家这样的,能到达今天的地步,他已经没什么奢想了,这样就挺好的。
章时年揉揉他的头发,“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有什么委屈的?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做人总要懂得退让和考虑别人,他不觉得这是委屈。
章时年忍不住去吻他。
季仲杰看不下去了,轻声嘀咕一声,“在国外净学这这些乱七八糟的。”动不动就亲来亲去的,像什么话。不过他也没过去打扰,他有个想了很久的念头,决定付诸实施。
转过天来,章云之和陈安修在聊天时就提起,“安修,你和老四的婚姻,现在国内也不承认,我和你爸爸商量,想收你当干儿子,你愿意吗?也算给你一个名义上的交待。”
第140章
“儿子?”陈安修不知道老人老人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在他看来,他又不是天天在北京,公开的身份和家人的承认相比,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要,但他仍旧领着这份好意,“妈,谢谢你和爸爸为我想这么多,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章云之拍拍他的手,语带慈和地说,“我和你爸爸都明白,你和老四在一起,你所承受的压力比他还大。”虽然老四也有来各方面的压力,但他年纪毕竟大些,身份地位又摆在这里,估计也没什么人敢当着他的面给予轻视和不赞同,但安修就不一样了,别人看他年轻,没权没势,只当他是贪图老四的东西,这样的关系从起点上来说就让人带了有色的眼光。
陈安修笑说,“妈,我是个男人,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这点压力我还承受的得住,你和爸爸别担心。”
“我们都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但这件事我和你爸爸不是临时起意的,我们也想了很长时间,趁着我们老两口还在,能为你们做一点是一点,这样你们的将来也更顺利些,婚姻是老四给你的承诺,但收你做儿子,是整个季家给你的保障。”以后陈安修站出去,他的身后就不止是章时年一个人,而是有整个季家后盾。
陈安修的脸上有些动容,他没想到两位老人为他考虑地这么长远,他之前跟着章时年来北京,对于这两位老人,他是责任大于感情,因为这是章时年的父母,而他现在和章时年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孝敬,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他发现这两位老人虽然身份很高,可从来没对他摆过架子,甚至是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对吨吨和冒冒也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他才渐渐地放下戒备,从心底里去接纳这家人,但他真没想过两位老人会为他打算到这个地步。
“你也不要有压力,你现在和老四在一起了,我和你爸爸早就把你当家的孩子一样,做父母的为自己孩子打算一下,不是应该的吗?这件事我们还没和老四说,先来和你商量一下,你也给你爸妈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的意见。”
陈安修俯身抱一下她,诚心诚意地说,“谢谢你,妈。”
章云之笑着拍拍他的背,“这个方法不是最好的,还是委屈你。”
“妈,说这些干嘛,我都明白。”在这个世上没有谁是完全自由的,每个人都必须遵守一定的规则,即使季家权势大过天也不例外,甚至于就因为季家站得太高,在某些方面还要更严苛,当规则暂时无法打破时,我们能选择的就是在这个规则里让自己活的更自由些。
*
陈家和林长宁那边,陈安修都通了消息,陈爸陈妈都是同意的,季家能这样做已经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陈妈妈放下电话就和陈爸爸说,“以前我总是担心季家看不上咱们这样的家境,连带着壮壮在北京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看看,季家的二老还是很喜欢咱们壮壮的。”
绿岛今天的天气不错,陈爸爸戴着手套,在院子里晒白菜,烂掉的叶子扒下来扔掉,“晴晴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不是说,安修去看他,坐的都是季家老爷子的车,那说明人家是真的把安修放在心上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看今年的白菜长得多结实,忘了让壮壮和小章捎点白菜回去啊,吃个火锅,凉拌个海蜇头。”
“吃白菜全中国哪里没有啊,就你家的最好?”陈妈妈拍拍袖套上的面粉,她刚在厨房里揉面,准备蒸过年吃的大馒头。
陈爸爸把扒好的白菜一棵棵整齐排列在台阶下,“话不是这么说,咱们绿岛这边的大白菜格外好吃,这是公认的。”
“就是公认的,这里就离着北京两步远,北京的菜市场上没有卖的吗?”
“买是买的,但是咱送的不是不花钱吗?”
“不花钱人家也不稀罕。”她从屋里端盆水出来,在厨房门口的马扎上坐下,把手里的半袋子红枣倒入盆子里洗洗,“今年壮壮不在家过年,晴晴到现在也没放假,望望又忙地天天不着家,还有四五天就过年了,我怎么一点过年的感觉都有。我真是想吨吨和冒冒了。”
“过完年就回来了,这才走了几天。晴晴不是说再过两三天就放假嘛。”
陈妈妈把洗好的枣子,捞在竹箅子上控水,“我给长宁打个电话,让他从这里走的时候,捎点馒头回去,这样咱娘在家里也不用自己蒸了。”
电话没拨通,因为这时林长宁正在和陆江远讲电话,“……恩,壮壮刚打电话和我商量,我同意了。”陆江远在那边没说话,林长宁知道他心里比谁都复杂,“我和姐姐姐夫在家里也没时间过去,安修和吨吨在北京,你有时间的话就多去看看他们。”
“你放心,我会的。”
“那就……”
“长宁……”陆江远在挂电话之前突然截断林长宁的话,他的语气里带着某种决绝,“我有个问题想要你一句答复。”
“你说。”现在的林长宁已经没有什么不敢面对的了。
“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林长宁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推开窗子,外面的阳光虽然很好,但迎面吹进来的海风还是寒凉的,他捏捏眉间,这个问题他可以给出回答,“陆江远,以前的事情我已经忘了,我现在谁都不怪,我们当时确实太年轻了,很多事情根本负担不起。”特别是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他恨过陆江远,恨过逼迫他的陆江远的父亲,但自打知道那个孩子安然无恙,还平安长这么大后,过去的一切,他现在选择彻底放下,“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陆江远的声音无可抑制地低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前面没有壮壮,也没有你了吗?”
林长宁想说,从很早之前就没有了,但自从发生在英国那件事后,他似乎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残忍的话,尤其是在此刻,“别这样,陆江远,你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
“也是,本来这辈子就打算凑合着过完的。”
陆江远这么说,林长宁当然也不会开心。
但在陆江远办公室里的章时年,简直要为陆江远的演技竖拇指,在林长宁的电话打进来之前,他明明已经和陆江远说了季家想收安修当干儿子的事情。陆江远的回答是,也好,为安修多一重保障,我是不会反对的。
可等林长宁的电话一打进来,陆江远眨眼间就成了被亲生儿子抛弃的那一方,这变脸的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他原先还在想安修那花样百出的性格到底像谁,闹半天是遗传自这里。
“你还在?”放下电话的陆江远又恢复成一贯的冷淡姿态了。
“一直没离开过。”章时年丢下手中看了半天索然无味的报纸。
光看着针锋相对的谈话就知道,虽然是合作期间,但指望这两人相亲相爱……等下下辈子吧。
“你的话不是说完了?”言下之意,你怎么还不走?
“还有一份东西给你看。”章时年把随身带来的几分文件放到陆江远办公桌上。
陆江远越翻脸色越沉。
“看来你应该也注意到了。”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他对鸿远有野心,虽然本身能力有所欠缺,但我以为他为了得到鸿远,肯定会认真做事。”
“显然你的这个侄子并不打算乖乖等你让位。”从调查中显示,从五年前,陆亚亚担任鸿远制药的采购部长开始,陆陆续续在外面以他人的名义成立和收购一些中小规模的公司,专接鸿远的生意,各种原材料方面,低价入,高价出,光中间这一道的差价,收入就足够客观了,更别说还有那些空手套白狼的无本买卖,总之一句话,陆亚亚靠着鸿远这棵大树,日子过地很滋润,还暗地里让人收购了一些鸿远的股票,单看数量虽然不多,但运作得宜的话,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他做的很隐秘。”光看表面,绝对看不出这些事情和亚亚有关。
“论做事的精细程度,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个侄子足够出色,连资金的往来都走的海外账户,我让人花大力气查了这一个多月,都不敢保证这是全部。”
“这些海外账户也不是用他的名义开的,你怎么查到的,还有这个照片上的女人是谁?”
“看来你对你这些侄子们的私生活了解真是够少的。这个人是陆亚亚的情人,叫吴纤,在香港的一家德资银行工作,陆亚亚的账户和一些海外的投资都是交给她打理的。”其实说起来这事也不能怪陆江远不知情,实在是陆亚亚和这吴纤平常也少有见面,知道他们关系的,除非是很亲近的人,说来也巧,这个吴纤竟然是阿joe太太的下属,天意如此。
“这件事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章时年点头,他没有替陆家清理门户的打算,如果不是牵扯到安修,陆家烂掉也和他没关系,虽然他怀疑陆亚亚是否真的有这种本事,“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大冬天的谁没事愿意来这里吹冷气。
“冒冒在这里还适应吗?”
“有安修在,就听话。”晚上睡觉醒来见不到爸爸,就睁着眼睛淘气。
交谈至此完毕,两人都没有握手告别的打算,吴东适时进门,“章先生,我送您下去。”
等电梯的时候,遇到陆亚亚推着陆展展有说有笑地从电梯里出来,兄友弟恭的,一派和气景象。
“章先生。”两人都停下来和章时年打招呼。
章时年和陆亚亚点头,又问陆展展,“腿伤好点没有。”
陆展展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对他笑道,“已经好多了,谢谢章先生关心。吨吨和冒冒……还好吗?我听说他们来北京了。”
“一切都好。”
陆展展便不再说话了。
反而是陆亚亚问道,“章先生是来找三叔的吗?”
章时年轻描淡写说,“恩,有点事情要商量。”
电梯过来,吴东当先一步,帮着章时年护住电梯门。
章时年上去,电梯门即将合拢的时候,他听到陆亚亚说,“你天天闷在家里也没事做,不如来公司里转转,我找个人带带你,你也学点实际的东西,将来总会有用的。“
“谢谢三哥。”
章时年唇角的笑意冷淡,都是做戏的好手。
手机响,章时年打开,是一段视频,安修发来的,背景是家里刚开始用的儿童房,吨吨趴在榻榻米上,手上握着画笔,显然在画什么。
接着视频里出现冒冒的身影,他晃晃悠悠地爬过来,噗通一歪,倒在吨吨边上,“章冒冒,你真讨厌,又画错了。”吨吨用脚把他推地远远的,他又爬过来,又被推开,如此再三,可能意识到哥哥真的不打算抱他了,他转头对着镜头这边委屈地“呀呀……”两声。
镜头靠近,“冒冒,你叫爸爸,你叫爸爸,我就帮你,叫……爸爸……爸爸……”
“呀……”
安修的手指落在冒冒的耳朵上,“爸爸……爸爸……”
“呀呀……”
“爸爸……”
这样没什么营养的对话持续大概有三分钟,冒冒不干了,他翻倒在地上,露出软软的小肚皮,任凭安修怎么戳,都坚决拒绝配合。
看到这里,章时年真的有抛开外面的这些烦扰,立刻回家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火狐简直是晋江的利器的,IE万年进不来作者后台,火狐一下子就登陆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