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鲜币)汇聚一堂
等到小东西想起她那新朋友时,伊稚斜已经在牢里整整度过大半晚上了。挨个儿的寻过去,婉婉和岩九终於寻到了知府大牢……但知府大人都歇下了,他们又没什麽能证明身份能镇得住人的东西,只好乖乖随便寻个就近的店,住下来等著第二天天亮再说。
当然,睡前来点儿宵夜压惊,梦里头顺便与周公品尝下各种美食的事,必须进行。
与此同时,宫里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死活找不到婉婉的宫女太监们,快要急死了。
另一头,不止是匈奴护卫长急得抓耳挠腮,就连皇帝陛下也都给惊动了过来:“还没找到人吗?”
“没。”感激涕零的多隆,还当人家中原皇帝担心他家王的安危呢!
其实,苍文钊想的是,早就接到宫人来报说小东西跟著匈奴王跑出去吃东西去了,现在还不回来,别是吃太开心了,又跑到什麽不该去的地方想吃个通宵吧?!
不能不说,皇上不愧是皇上,俊杰得无人可及。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想说反正小婉婉有那刀疤脸随时护著,决计是不会出什麽大事的,大手一挥:“大家先歇著,明儿早朝後,我派官兵去寻人。”
虽然有些不满,却也只好唯唯诺诺答应的多隆,等到皇帝陛下离开後,这才回过神:我没说王和碗姑娘出去了啊?为什麽他知道要派人出宫去找呢?莫非,中原的皇帝还有读心术不成?!
殊不知,人家只是不想再看他假模假样的忍住翻墙而出的念头继续在宫中晃悠,给他个顺水推舟的借口罢了。事实上,在接到人回报说匈奴王没有带他家小东西回宫,皇帝陛下就已经遣人去寻了。不过,既然人在知府哪儿关著,给点儿教训也不是不可以的嘛!谁叫那家夥宁愿把马杀了给婉婉吃著玩儿,也不愿意多送他几匹呢?皇帝也是人,也很小气的说。
一个晚上过去了。
牢里担惊受怕的有,宫里急得满头汗的有,客栈里睡得顶香的也有,缠著皇帝陛下非要出宫把人借回来的人还是有:“文钊,要不你就快些下早朝,要不,我可就自个儿去寻人了!”
“乖,我很快就下朝陪你,你可不许乱跑。”特别是,不许给他随便勾引人戴绿帽子。
当然,後面那句话没说出口。
有些事,知道就成,不用说出来。反正只要他在旁边守著,也没人敢打这个妖精的主义。
“文钊,你可要快些!”能够这麽大声公的唤出皇帝名讳,还不怕死的拽著人衣袖不让人准时早朝的,也就只有春景兰这麽独一份儿了。瞠目结舌的太监宫人们,再次明白了这位从入宫来就几乎没出过皇帝寝宫的男人,到底在陛下眼中是何等地位。
“乖,我很快,很快。”再三保证後,飞奔上朝堂的皇帝陛下,真是应了他这句话。用短短两刻锺时间,就搞定了当日的早朝。还没等大夥儿“恭送陛下”的话说完,已经起身往回奔的苍文钊,让贤王心中泛起了嘀咕:“皇上怕是有什麽急事要处理吧?莫不是……那个调皮的小东西出事了?!”
这麽一想,有些莫名耐不住的苍文风,也飞快奔回五皇子宫苑,扯了人就往皇帝寝宫跑:“走,去给你父皇请安去!”
“啊?”因为有了食欲,身体开始慢慢恢复的暮锦,难得被准了不用请安,却还是被他皇叔拽到了父皇跟前,“父皇吉祥,兰……先生吉祥。那个……父皇是要出宫去麽?可否带上皇儿一道?”後面那句当然是文风要求下才硬说的,对於那个用筷子戳他……那里的女子,暮锦其实是半点儿不想再见著的。
换了常服,准备微服出宫的两只,无奈之下只好带上两只拖油瓶。
为了避免引发两国战事,文钊他们还是先去了知府衙门,找了知府大人耳语一番,把那苦逼了一晚上的匈奴王给放了出来。好在,有了贤王在,他们不用搬出皇帝陛下的脸面来,只用掏出文风腰牌就能搞定一切。
春少不太看得惯蓬头垢面的匈奴王,硬是要把人带到最近的客栈洗刷一番再继续找人……结果,好巧不巧,就在跨入客栈大门时,撞上了打著哈欠和岩九一起吃早点的小婉婉。那张白嫩的小脸蛋上,一点儿没有疲惫辛劳之类的状况。精神气儿虽不太足,却半点不见颓废。吃著客栈的清粥小菜时,还能乐呵呵的抿著小嘴直笑。
那小模样,不仅是憋屈了一整晚的伊稚斜看得直吐血,就连旁的人也多少有些不爽快。
“小婉儿,你可玩儿开心了啊!”第一个发难的,自是最後发言权的春少啦!毕竟,万春目前虽然归於婉婉麾下,本质上还是他当家的。加上平日里小东西受他调教颇多,见到他便会乖巧三分。
“嗯!春少,吃马蹄糕。”乖巧的婉婉,一筷子就往人嘴里猛塞。
没做防备,被塞得有些丢了形象的景兰兄,赶紧双手捂嘴,开始猛嚼一通。等到咀嚼完毕,刚刚想骂什麽的,全被忘了个干净。
旁的男人还没开口,最大的苦主就站了出来:“碗,你昨天忘了我!”
汉话说得不太好,又太气了没寻思好说辞,这麽一句话吼得,有点儿小抱怨小憋屈,却没什麽实际杀伤力。
“嗯!阿伊,抱歉!你也吃块马蹄糕。”又是一筷子,原本挺有防备的匈奴王,也没能幸免。本来是可以不吃的,不过,中原皇帝那种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一过来,伊稚斜就还是乖乖张嘴,让人把那甜腻的糕点给塞了进去。
“皇……”见自己最不喜欢的马蹄糕消失了两个,婉婉很开心的又要招呼皇帝陛下。好在,陛下反应敏捷,赶紧上来捂了她的嘴,转而下令:“你们,帮婉儿把那东西吃掉。”无辜看戏的贤王与五皇子,实在是躺著也中枪啊!可怜兮兮的一人一双筷子,就著婉婉期待的小眼神,乖乖消灭了那个腻味到不行的祸害糕点。
“说,为什麽不回……家。”本来是想说宫的,看著现在是外头,不太方便,文钊便换了个词。话一出口,自己就觉得心头一暖。想说,若那里有她和景兰,确实是个顶不错的,能够称得上家的地方。
“我想回家的,可是,三哥哥说不让。”咦?
不止是皇帝陛下,就连春少和岩九,都没能反应过来。
“三哥哥是谁?”好半晌,还是好容易吞下了马蹄糕的暮锦,把不太重要的问题问了出来。
“就是我三哥哥啊!”得,一个废话,却有不能说是个错误答案。
气鼓鼓的暮锦消停了,刚刚那块马蹄糕太过腻人,他赶紧的猛灌茶水,暂且放过这个臭丫头。
“主上有联系你?”一直将自个儿视作宁何最大心腹的景兰,绝对是最不淡定的一位。
“有。”大模大样的从袖袋里掏出块纸条,递给端了她最爱蟹黄包的春少,权充交换。
接过纸条,心急如焚的景兰摊开来一看,但见那二指宽的条子上犹自写著:在帝都等些日子,我来寻你。
结尾处,印的是宁何添了灵气的印子,无人仿得了。
作家的话:
人齐了,马上还得更齐。
我怎麽觉得可以结尾的样子……果然我已经凌乱了。
☆、(15鲜币)错成头牌
宁何来到之前,便已经知晓婉婉在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虽然对於她已转大人的事有些闷闷的,可有件更重要的事让他顾不上与婉婉说这些。虽说小东西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但事实上却是个顶重情义的姑娘。春景兰把万春抵给她时,曾问过,是否要帮忙惩治下她的舅父舅母,小婉儿特别坦然的摇了摇头说,舅舅家也不好过,不用。
所以,当宁何与王予书丢丢儿一同到达帝都,见著小婉儿的面时,他们便晓得,会有一点儿问题不好面对。这个问题关乎到一个人,一个她特别熟悉的人。
“三哥哥,我师傅没来麽?”是的,全员到齐的现在,除了邬思为,旁的人都来了。这种情况,纵是缺心少肺的小婉儿,也瞧出了不对劲,“师傅在车子上头麽?”
“婉儿,你……你听我说。”宁何本是想让这个消息,慢慢被婉儿接受的,可惜,小东西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这般追问下来,他委实没办法瞒得过。使了眼色,将一干人等勒令在这边厅堂之上,宁何抱著小东西入了後院的厢房,“思为他,没了。”
“没了?”愣了愣,婉儿连手中的桂花糖也顾不得舔了,仰起头来怔怔的看著宁何。
“是,没了。”有些不忍心的闭了闭眼,叹息著,宁何如是应到。
把手中桂花糖放在嘴里,咬得嘎!作响,婉婉眨巴著大眼睛,半晌没有吭气。
厢房本不算大,可在这一瞬间,宁何却觉著它空旷得惊人。
半晌後,婉婉把嘴里的糖渣子吞下肚去,方才小声的张口:“三哥哥,师傅……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不是的,思为他只是……”太想要你,才没了的。
这样的话,宁何怎麽说得出口。
抱著怀里乖巧的小东西,思索了一番後,宁何徐徐道:“他只是离开了人世,却绝对不是不要你。”
“可师傅偷偷告诉过我,他不会离开人世。他还说,如果我乖乖听他的话,也能同他一般永远不离开人世。”小婉婉仰著头,看著宁何微微颤动的睫毛。她想著,若是能把这些话告诉无所不能的三哥哥,有些事兴许会有转机。
“但是,这一次他还是离开了。”宁何不愿说太多,对於思为的死,他没办法详细的说给小婉儿明白。修行之人,若真是依著一条明亮的道路往前,自然不会离开这纷繁人世。可当他走偏了,走急了,走得太过了,便再没办法留在这里。世间万物,皆有法则,纵是他有滔天本领,也是拧不过天道的。
“三哥哥骗人!”小婉婉明白,三哥哥没有骗人,可是,若不这麽说,她便得相信邬少骗人的事。那麽,她的师傅,便再也回不来了。她不喜欢这样的事,就像她的父母,以及她的兄长样。走了,总是不会回来,用她舅母的话说,便是再不要她了。
“婉婉……”莫名的,眼眶有些发红。
宁何在眼见著思为走上那条道时,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绪,他只觉著,一种浓重的伤感将他包围住了。他的呼吸,他的感情,都沈溺在其中,无论怎样都挣脱不开来。他虽然不太喜欢有别人接近婉婉,但是,跟了他那麽多年的邬思为,他却是不会介意的。可现在,又能怎样呢?不介意……却仍是侧面的将那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气氛凝重得可怕,婉婉的小脸上难得一点儿喜气都寻不见了,满满的全是愁容。
她其实已经明白了,邬思为已经向她父母亲一般……但她又迫切的希望,他只是如她那少小便离家的兄长那样,总有一天会回来寻她:“三哥哥,师傅一定是去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是不是?就像……就像我哥哥。”
宁何深吸了口起,用手抹掉她面颊上滚动的泪水,轻轻的点了点头:“也许是的。”
他拧不过她的念头,也不想弄得太过了。小东西这麽纯真的年岁,已经历了太多分离,让她留一个念想,也是好的。
见状,揪著他xiōng口擦干净鼻涕的婉婉,总算破涕为笑。
“三哥哥,那麽,我们变快些回去吧?!回到万春花院,等师傅来寻我。而且,说不定我还能等来我哥哥呢!”略带童音的话,让宁何心头一沈,拒绝的言辞便再说不出口了:“好,我们回去。”
本是不愿让她再在那伤心地的宁何,很快下了决定,要与她一同离开帝都,回到江淮去。
这个艰难的决定,最受冲击的自然是皇家的那几只。
刚吃入口的皇帝陛下,一转眼就面临著可爱的小东西与亲亲情儿一同被打包回家的噩耗。更为悲剧的是,陛下珍藏在宫中的,准备为婉婉庆生用的各式漂亮花衣裳,竟被景兰一件不落的打包带走了!
气闷不已的皇帝陛下,恼怒的咆哮:“春景兰!那里头还有些是我的收藏!”
另一边五皇子暮锦,还没来得及把走路练习好,就等来了“最佳配菜”要离开的消息。心情沈重的去找皇叔抱怨,得了的消息是:“没关系,我们可以随时去江淮玩耍。”瞬间,本是打包准备夜奔的小皇子,心情大好的继续练习走路去也。
最最憋屈的当然是匈奴王伊稚斜,这边还在吃猪脚面线去煤气,那边就得到了心爱姑娘要离开他身边的噩耗(其实根本就不是他的人好不好)。害得侍卫长多隆,每天都想方设法的去找漂亮姑娘来分散他家王的注意力,却每天都没能得逞,好不辛苦。
几家欢喜几家愁一贯是世间真理。
可惜这一次,因为邬少的离世,而让婉婉这边厢回程的气氛完全开心不起来。
他们用最缓慢的速度,一点点从帝都往江淮前行。当远远的看到万春花院大门时,婉婉终於均为的开了口:“三哥哥,我想吃豆腐脑。”这是她半月来头一遭点菜,从来吃不离口的小东西,破天荒的少了许多食欲,只是机械的吃下身边人送来的食物。而她的身形,也正因为此而渐渐消瘦了下来。原本就长得不太像十六岁姑娘的她,回到万春花院时,更加消瘦得可怜。
“婉儿,豆腐脑来了。”岩九飞奔送来豆腐脑的时候,小婉婉才刚被宁何抱著下了马车。
没有开口,只是伸长胳膊,接过那碗洒了葱花的香醇豆腐脑,一口一口的喝进嘴里。长长的睫毛上,在软滑豆腐脑滑入喉咙深处後,慢慢挂起了一粒粒晶莹水珠。这是婉婉得到邬思为去世消息後,第一次落泪。
“婉婉,不哭。”岩九忍不住伸出手来,试图抹去那一串串的泪花。
可惜,越抹反而越多了。
“阿九,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的,是不是?”
“是。”
“三哥哥,你呢?”
“我也会一直守著你,在你身边,不会丢下你,永远。”
闻言,小婉儿收了泪,小口小口吃下已然变咸得豆腐脑。另一旁,有些不甘的两只挤了过来,异口同声问道:“婉婉,我们呢?”
不等小婉儿回应,便有好事之徒把当下的场面口耳相传到了外头去……一夕间,苏婉婉这个头牌的名头,落到了实处,被坐得实实的。要知道,得了皇家封赏後,还有了江湖名人的情人,再能骗得万春花院两大美男钦慕的姑娘,全天下也就独独小婉儿这一份儿了呢!
无论男人们对她抱的到底是何心思,只需瞧著,在这大门口都能争风吃醋的事儿,便决计是跑不了衷心一枚的。
听说,那漂亮得跟仙子一样的苏婉婉姑娘,还因为感动而落泪了呢!
当日,万春花院的宾客数量翻了好几番,就连厨房外头的破烂椅子上,都有人愿意捧著银子来买。原因无他,众人都盼著能瞧瞧看,这个名叫苏婉婉的美人,到底是有多美。没钱弄到当她入幕之宾资格的,都盼著与她共处一院,寻个机会来个巧遇什麽的解解馋呢!
被这麽莫名其妙坐实了头牌名声,又添了些身价的小婉婉,再也不是只知道吃的傻傻小姑娘了。如今的她,还学会了几分淡淡的忧愁,几分对身边人的眷恋。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也沾染上了几分成长的韵味。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身边的男人们才不得不承认,小婉儿真正的成为了一位举世无双的美人儿。不是相貌,而是,那种从魂儿里透出的味道和底蕴,以及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哀愁轻忧。
相较於宁何的感叹,王予书的扼腕,岩九的愤怒防范……摸著下巴看美人儿的春景兰,则是唯一心情大好的了。这个漂亮的名满中原的小美人儿,可是他当初一时兴起给弄回来的呢!要知道,若不是当时他觉得她啃**爪子的姿态确实很有趣,他是决计不会一时兴起把小东西给赎了的。
错有错著,实为大好啊!
─本卷完─
作家的话:
我其实是很想写个本文完,但素又怕被打的某龙……
☆、(14鲜币)新的一天
三年後,烟雨江淮,柳絮飘飘,春景宜人。
那些个美人们满满的花院画舫里,仍是如三年前那般宾朋满满,而原本只是万花丛中一点红的万春花院,却在短短三年之间一跃成为了江淮第一,稳稳独占了最优花院的名头。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万春新修的花楼有多麽美轮美奂,新招的姑娘倌儿有多麽的魅惑迷人,厨子做的菜有多麽的美味可口……真真的原因,是来自已荣登江淮第一美人的苏婉婉姑娘。
说起来,这个三年前突然就红极一时的美人儿,本应是渐渐被“後浪们”拍死在沙滩上了的。可是,三年间一阵一阵的风头,一波又一波的位高权重追随者……将这个本应过气的姑娘一次次推向了风头浪尖。
再加上,据说是当今圣上也是她入幕之宾的特别身份,让寻常的寻芳客只为能与之擦肩而过便舍得砸下万金巨资。更无论先後有王爷、皇子、中原第一商人以及神秘武林高手等男子为苏婉婉猎豔名单上凭添几分浓墨重彩的痕迹了。
而且,这位姑娘还大牌得很咧!
客人看著她吃著,客人吟诗她听著,客人弹琴她睡著……这麽不懂伺候人的,偏生就有那麽多傻了吧唧的蠢男人上赶著去受那苦头,吃那排头,末了还乐呵呵的不以为许宠著溺著娇惯著。
纵是再怎得羡慕嫉妒恨,别家姑娘也没法子拼得过这一点。
所以,苏婉婉很红,万春花院,因为她也不得不红。
“小婉儿,你说,我给你今天弄个桃心髻如何?”有了这麽个大红牌,又添了好些个盈利的法子,虽只是名义上的老板,但春少仍是对小婉儿越发的好了。这不,大早上的自个儿头发还乱著呢!偏生就打著哈欠扭著腰到婉儿这边来帮忙伺候了,人家还迷糊著眼睛**啄米呢!
“春少,人家瞌睡得很……”嘟喃著,依在岩九怀中,婉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由著那比女人更柔更软更灵巧的大手游走於头顶乌黑长发间。
“我的乖乖,你今个儿可是约了武林盟主来对弈啊!不打扮怎麽成?乖,你睡你的,我忙我的,不耽误你瞌睡!”翘了兰花指,春少利落的把婉婉发型弄成後,开始捣腾著她的珠宝盒寻找可搭配的首饰。
一面弄,一面比划在自个儿头上身上,妖豔得让人忍不住翻白眼。当然不是说比许多女人美上几分的春景兰不能佩戴这些,只是……没人会在头发跟鸟窝似的,眼角还挂著眼屎,衣服也乱七八糟的胡套在身上的情况下,还有心思欣赏珠宝首饰吧?!
别说整个万春了,就连江淮,甚至是中原一带,也寻不出第二只来啊!
“春少,你好了没啊?”连回笼觉都睡了个够本的婉儿,这会儿已经有些饿了。
吃饭皇帝大,何况,就算真是当今圣上,也不会舍得让这个美人儿饿著等的。更无论是疼她得紧的景兰了:“好了好了,戴这个珠花,再弄这个镯子来配著,你家小飞飞肯定会觉著美得不得了。”
“为什麽?”歪了歪头,婉婉好奇的问。
“因为东西都是他送给你的嘛!”翻了个白眼,抠了抠眼屎,春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实在的,这武林盟主的身份,你也舍得这样对他……啧啧,实在是太不够格当红牌了啊!”
“我怎麽他了吗?”挑了挑眉,婉儿特别无辜的问道。
“当然!堂堂武林盟主,怎麽只送了一对金镶玉的镯子呢?好歹也得百八十对的吧?还有啦!这个珠花也是往年的款式了,你身为我们万春的第一头牌,戴出去都让我们整个万春上下没面子!”气鼓鼓的景兰,特别不高兴这一点。
小婉儿只因那人的长相,便一味的纵容对方,这样是不行的!
女人啊!就应该在青春尚在的时候多捞一点儿,否则等到年华逝去……呸呸呸!小婉儿根骨精奇,又常年得了阳精滋养,只要主人再弄出那个调养的方儿来好好喂著,小东西怎麽得也能活个百来万岁才对!
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轻轻的嘴巴子後,春景兰又在小婉儿跟前耳提面命了好一番,方才衣衫不整的扭著腰出了房门。
“阿九,你是不是也不高兴飞飞?”盯著紧闭的房门出了片刻神,再转眼,婉婉就瞧见岩九已在为她摆放餐食准备早膳了。看著那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小东西步下床去,站到那宽肩之後,额头抵著对方的阔背当中。
“没有。”摆放好杯盘,反手把人捞进怀里,岩九淡淡的道。
“骗人!”撅了嘴,顺势趴进他xiōng怀,婉儿心情有些憋闷的低斥。
“是……我不喜欢你太依著他。”叹了口气,岩九就著搂抱她的姿势,坐到就近的一张凳子上。见她熟门熟路的攀上他膝头,冷硬的面庞柔了两分,“你想要作甚,我都不会拦著,但我不愿你屈著自个儿。”
“阿九……我最喜欢你了。”觉著无比窝心的婉儿,侧身在他怀中,挺直了背脊,仰著头啄了啄他下巴。感觉到那个紧绷的男性躯体稍稍软了两分,小东西这才笑眯眯的说,“阿九饿不饿,我们一起吃早膳吧?”
“小吃货!”忍不住笑的轻斥了她一句,手上却动作麻利的用勺子舀了她最爱的豆腐脑喂到她嘴边。
“嘻嘻──”被骂了也同样开心的婉儿,笑眯眯的吞下一勺又一勺的豆腐脑,中途还会用小嘴儿哺到他口中一些,就这麽暖了胃,吃下了第一份儿美味。
当然,接下去什麽蒸饺、汤包、虾饺、萝卜糕之类的,绝对一样没少了她的。
虽说已有了采补之法,能够不再依靠单纯的吃食来维系身体状况,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东西在十六岁破身之前,早已被撑大了的胃口哪里又可能轻易就变小了呢?更何况,还有岩九帮忙不是吗?就算从头至尾岩九只是帮她吃一两口,好歹也是帮了不是?!
早膳过後,小肚皮滚圆的婉儿,就开始她的每日一练啦!
别误会,与卯时就要练武的岩九不同,小婉儿修习的是某种更为简便的武艺。虽然外加功夫上头,她是决计比不过正统武林人士的。但在内家修习上,却是连见惯了各色人种的丢丢儿也不免竖起大麽指呢!
“小婉儿吃饱啦?要不要来两颗糖炒栗子?”同样早早的习武後,又换了身衣裳,还用罢了早饭又在这儿等了快半个时辰的丢丢儿,杂耍似的从怀中变出一包热腾腾的炒栗子来。
“谢谢丢丢儿。”乖巧的接过栗子,眨巴两下大眼睛,岩九就心领神会的接过去开始剥起了栗子壳。见到一粒粒浑圆的栗肉被搁在掌心,笑眯眼的小婉儿有礼的问,“丢丢儿今个儿又要教给婉婉什麽呢?”
“婉婉啊!你都把我的绝技都学了个通透啦!纵是我有心,也没办法再教给你什麽了。既然今天你约了武林盟主一见,不如……你让他教你一教?”丢丢儿有些小坏心的提出这个建议,一则是宁何授意,再则便是……小姑娘太过在意某个以轻功叱诧中原的梁公子,这是在让他这个当人武功师傅的人也开心不起来啊!
“真的可以吗?”小婉儿没什麽花花心肠,她一直就觉著梁上飞与她已逝的师傅很像,这会儿更是觉著,若能得对方一些教授指点,也是极好的。至少,她还能感受到过去邬少教她时,那种师徒间的情谊。
对於一个善良的小东西来说,男女间的事情,实在是比不上师徒朋友以及亲人来得重要。
当然,这里所说的亲人并非婉婉血亲,而是他们万春里的这一些宠著爱著她的男人,以及一些三不五时会塞些宝贝过来的王公贵族。苏家的舅父,以及舅母他们,并不算在其中。所以,多一个人宠著她的念头,被丢丢儿勾起後,便扎根在了她小脑袋里。忽闪著的大眼睛,在看到丢丢儿的肯定点头後,也没多想,便傻不愣登的喜滋滋应答下来。
事实上,纵然不是武林盟主那种身份,梁上飞也买办法把祖传武艺传给婉婉这个外人不是?更何况,婉婉还是万春院的头牌,说白了点儿,那是大家大户连选妾室都不会考虑到的身份呢!
作家的话:
梁盟主会怎麽对待咱们小吃货咧?
☆、(16鲜币)出了大事
所以,在当天梁上飞来到的时候,就面临到了这麽一个颇为让他为难的问题。
同意吧!师门里绝对会劈了他,毕竟那是他家老头子当家。而且,他还是梁家长子,无论做什麽事都会被放大了的摊开在师门上下来看。师弟师妹们,也绝对会效仿著他这般做法,把他们师门的一些秘笈给泄露出去。
若是不同意呢……苏婉婉这个顶级头牌的入幕之宾宝座,他决计是再坐不稳的了。要知道,为了这个,他花费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法子,这才得到的啊!因为美人接客都是达官贵人,他这样的,若不是凑上小半月的钱财,根本就踏不进万春这道大门。别说是见头牌婉婉了,估摸著就连守著门边的那些个小美人都得给他白眼。
左右为难的梁上飞,少有的不呼扇他那柄扇子,皱著眉头,也不笑,就这麽坐在椅子上望著苏婉婉。
他的表情,就像是在思考一个沈重的问题,就像是,他们梁家被人烧杀抢掠了个干净,他的武林盟主之位保不住了一般。而不发一语的姿态,明显是想要等著婉婉看他为难,自动的“体贴”退让。毕竟,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见惯了太多的讨好与谄媚,收服了太多的江湖侠女千金小姐,已经不太会用那些低阶的追捧大法来处理男女间的问题了。
“梁公子不用介怀,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打小就顶会看人脸色的婉婉,在对方第一时间闻言後回应的表情出现时,她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事实上,原本真心只是随口问问的她,这会儿见著对方那种扭捏憋屈的表情後,反倒是有些计较了。
当初与这位新晋武林盟主相识时,只是因为他长得与她师傅有些相似。
这会儿看来,完全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人啊!
过去被她为难时,邬思为虽然也会无奈的皱著眉头,却总会想出法子来解决。若是真真没了主意,也会坦然的告知,并不会这麽假惺惺的等著她示弱。看著手上那对不算太贵重的手镯,想到万春里也曾被这位盟主大人“关爱”过的姐妹手上相同的款式,小婉儿默默在心底告诉自己:过去的,也许终归是应该过去了。
“你……你别哭啊!婉儿姑娘,我只是……”有些口拙的梁上飞,刚才松了口气,便又见著了苏婉婉的眼泪,一时间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身子有些不适,还望梁公子原谅则个。”後知後觉的发现自己落泪了的婉婉,摸了摸脸,也不顾是否弄脏了水粉,就这麽径直出了接客的小屋房门。
瞠目结舌的武林盟主,原本还巴望著这次能更进一步,却没料到因为武学的关系,闹成了这般模样。
结识苏婉婉以来,他虽说花费了些钱财,却也得到了颇多的好处。当然,这并不是男欢女爱之上的,而是通过她认识了好些个位高权重的人物,让他们梁家无论是江湖上还是商场上,都有了长足发展。
有些心慌的梁上飞,第一个年头便是,赶紧把人给捉回来,好好的安抚一下,抱住自己入幕之宾的身份。因为太过急切,伸手捉婉婉胳膊的时候,力道就没能控制好。本就有些伤感的小婉儿,淬不及防的被这麽猛然一捉,胳膊上立马就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放手!”一直静候在暗处的岩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跳将出来,朝著梁上飞腕上穴道那麽一捏。
“啊──”惨叫後的武林盟主,当下急切的发现,他的胳膊被捏断了。
“阿九……”婉婉看看伤痛著开始低呼的梁上飞,又看了看眯著眼怒不可遏的岩九,赶紧过去阻拦,“阿九,不要伤他。”
“婉婉,他弄伤了你,我要让他再不能用这双手伤人!”有了宁何的调教,再加上本身武艺高强,岩九目前几乎算是能够独步武林的传奇型人物了。只是,他甘愿待在婉婉身边,陪著,伴著,当一个小护卫而已。所以,梁上飞才能凭借他轻功的特长,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事实上,若是比试轻功不用依靠技巧维持太久的话,万春里最懒的习武者苏婉婉也能比过梁大盟主的。更无论,那个以暗杀潜伏为生命构成之一的岩九了。
“不要,阿九,不要了……”婉婉摇了摇头,她已经决定不再理会这个与邬少相貌相似的男人了,所以,她便再没心思多待在这人身边,陪在这间特意准备的小屋子里。过去,那些个吃味的男人们,总是会过来插科打诨,打断她与梁上飞会面的事,也就再不用发生了。这间屋子,她决定继续保留著,就像是她对邬少的缅怀一样,不再去碰。
见她哭得伤心,岩九误以为她是为情而难过,怒瞪了梁上飞一眼後,飞快抱著人就掠出了小院。
哭够了的婉婉,隔了好久才发现,他们似乎一直在赶路,并没有回到她在万春的闺房:“阿九?我们去哪儿?”
“你不开心,我带你去找主上。”岩九是个嘴拙的男人,他见惯了婉婉在宁何跟前笑意嫣然的模样,便一门心思的觉著,她在宁何跟前会开心一些。於是乎,也没有同她打招呼,便径直朝著宁何修行的山林方向行去。为了不让她觉著不适,一路都用内力鼓动轻功,小心的保持著均匀的前行速度,没有让她觉察出来。
“阿九,我们回去吧!三哥哥说这两天要闭关炼丹,我们别去打扰他了。”虽然一门心思当一个吃货,但小婉儿还是个体贴的好姑娘。她不想岩九这麽一路累到那麽远的地方去,也不想去打扰总是在为了调理她身体而忙碌不已的宁何。
“这……”低下头,看著双眼红通通的怀中人,岩九有了几分犹豫。
“阿九,阿九,回去吧!好不好嘛?”婉婉看出了他的心思,扯了扯他衣领,撒娇著说,“若是你不开心,我们待会儿让春少来讲笑话,让阿书来跳个舞。”
“好久没见著这麽可爱的小美人儿了。跳舞什麽的,我们哥儿几个可非常乐意欣赏呢!”不知从哪里窜出的小混混,从旁窜出,拦住了两人去路。另一头,万春方向,也被他的同伴给堵了。
但看他们流里流气的表情,那些个脏兮兮的衣服,就不难猜出他们惯有的营生。
小婉婉眨巴了两下眼睛,从怀里掏出一个出自丐帮长老十斤的信物。
“哎哟,这麽自觉就给买路钱了啊!小娘子,跟著哥哥回去,咱们一起乐呵乐呵吧!”很显然,混混头子并不认识这个东西。这证明,他不是丐帮的人。婉婉想了想,把这信物换了只手拿著,又掏出一个贤王殿下给的腰牌来展示。
“哎哟喂!是不是觉著刚刚那枚破玩意儿不配哥哥,专程换了个玉的啊?”不识货的小混混们,只当那玉腰牌是个饰品,根本没察觉上头那个独属於贤王殿下的印记。
“这也不行麽?”撅了撅嘴,站下地来,小婉儿把玉牌随手一扔,又拿出了个於陵家的商户信物,“这个你们人不认识?”
“於陵家的?!”虽然不擅武艺,又不怎麽知道官场上的事,但好歹也是混迹市井的人,小混混们当然识得这个生意做遍了五湖四海的家族徽记。抬头给兄弟们交换了个眼神,自以为逮了肥羊的小混混扯了抹笑出来,“小娘子,原来你是於陵家的人啊!早说嘛!跟哥哥一起去玩一玩,哥哥们招待你喝酒吃肉。”
“好啊!谢谢各位哥哥。”眨巴了两下眼睛,看了看一直沈默的岩九,婉婉又补了句,“可以带上我这个哑巴哥哥麽?他不会说话,平日里都是抱著我走路,代替软轿子的。”
“当然,当然!”多一个人,不就多一个筹码吗?而且,若是需要砍个手指威胁一下的时候,还能先从这个男人身上下手不是?已经想好了讹诈於陵家的混混头子,一把扯过婉婉手中的於陵家徽记,揣进怀里。
被扯得有些桩子不稳,又很快被岩九揽入怀中,婉婉一个不注意就把丐帮和贤王给的信物都给落到了地上。因为路面上野草长得很高,东西落地後并没有太大声响,加之混混们在一旁咋呼著推送,小婉婉和岩九也就没发现这两个重要信物的遗落。
於是乎,当贤王和丐帮的帮主一同接受到小美人苏婉婉被人从万春花院捋走的消息後,又发现了这两个据说是平日里婉婉从不离身的东西。现场勘查後,看到了满地凌乱脚步,以及一些明显是男人的脚印後,瞬间慌了神。
“婉婉定是被人绑走了!”关心则乱,春少的结论,更是让众人忽略了岩九的去向,而把注意力放在了“一群男人抢了他们小宝贝不知道去哪里去了”的问题之上。想到那些个可能发生的先奸後杀再奸再杀的龌龊事:贤王怒了,调遣了兵马开始地毯式搜查;丐帮帮主恼了,发动所有丐帮子弟去用各种下三滥方式探寻;就连向来注重美貌更甚於一切的春少,也与王予书一起,帮衬著把各个可能藏人的花坊妓院给翻了个遍。
终於,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候,他们各路人马汇聚在了距离事发地点不远处的一方小破庙大门外。
根据线报,他们的宝贝小婉儿,应该就是在破庙里头。
一想到他们推门进去後,可能见到的悲惨画面,所有的男人都开始鼻酸了起来……
作家的话:
当然,任何大事在婉婉跟前,都不足为惧。
☆、(13鲜币)三碗过岗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什麽东西特别熏眼睛?”第一个抹眼泪的,是头发有些凌乱的春少。刚刚的鼻酸,被呛人的气味熏到更为强烈後,他总算觉出了几分不对劲来。
按理说,一个时辰,小婉婉应该不会被剥皮炖下锅才对啊!
互相对视一眼,男人们心头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却仍是一齐冲将上去,踹开了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庙大门:“婉婉!我们来了!喝──”最後那一嗓子,绝对不是因为凝气要出拳或者旁的什麽其他,而是男人们被破庙中的场景给惊到不由自主的发出大喝声来。
“这……是怎麽回事?”第一个回过神的,是大风大浪见得最多的丐帮帮主齐恒。
基於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所以,缓缓回过神来的男人们并没有再插话,而是静静地等著婉婉和岩九的回应。
“阿恒你们也来啦!快来吃肉喝酒!”婉婉最是大方的姑娘,从进了万春开始,也没被短过吃食,所以好东西越发的愿意与朋友们分享了。
“怎麽跑到这里来吃东西了?”因为是十斤的徒弟,算起来齐恒也算是婉婉半个师兄,所以对待她的态度也是疼宠得紧的。摸摸她的头,就著她小手轻咬了一口看起来不知道是**腿还是鸭腿抑或是鹅腿的东西,好脾气的问。
“这些哥哥请我来的。”虽然最後变成了她是主,他们是仆,但小婉婉还是觉著,事情不能颠倒了的说。
“乖乖,他们请你就来了啊?吓死我了!”拍拍xiōng口,最心急的春少赶紧过去把人抱起来揉巴了两下。当然,顺手抄走人家那半只什麽什麽腿之类的行径,不过是正常的压惊而已,不足为奇。
“阿九,春少抢我麻雀腿。”抿抿嘴,小婉儿不太乐意的偏头望向正冷脸站在一旁的岩九,试图让他帮忙维系正义。
“乖,这里还有。”原来,把那群小混混给打得落花流水之後。九把刀大人就为了逗小婉儿开心,又领著人去偷了某家财主圈养的肉**。为了怕小东西贪新鲜不吃,岩九还特别吩咐,让小混混们哄婉婉说,这是特大号的麻雀。
“够吃麽?这麽多人……要不要我把我那份匀出来?”眨巴两下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婉婉姑娘如是道。纵是三年没吃过饱饭的人,也不舍得在这般可怜的姑娘嘴边夺食了。更何况,这些个男人们都是疼宠她到心尖尖上的,自是忙不迟疑的摇头,一个个只说是自个儿肚子不饿不用吃太多。
为什麽不干脆说不吃咧?实在是因为,小东西因为失了邬少後,便总是喜欢热闹的气氛。吃东西什麽的也爱与人分享了,平日在万春,除了岩九、景兰、丢丢儿……偶尔还会有一些到访的贵客作陪。所以,知她甚深的男人们,还是多少得吃上一点的。
苦逼的小混混,从不曾想到,本以为是摊大买卖的,却遇上了一夥大瘟神。
就算是再怎得不长眼,混混们也能够看出,外面围著的一堆兵士,一堆武林高手,一堆美貌与武艺并重的奇人……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刚刚听信了小婉婉所言,说什麽带个“哑巴哥哥”一起玩,就玩出了事。现在,他们再也不敢大意了。恭敬的伺候著,端茶送水的,硬是把这个破庙给弄成了个万春分院。
翘著腿坐在一个混混背上的春少,特别盛气凌人的指手画脚。
没办法,大半夜的不睡美容觉,总得发泄发泄不是。
可怜的小混混们……硬是要在这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把普通茶叶泡成上好碧螺春,绝对的苦逼不解释。而且,还没人帮忙说一说情。原本只当是普通傻气千金小姐的苏婉婉,接受到混混们的求救信号後,断然“好心”补充道:“不然就弄个茶香麻雀吧?跟那个茶香**一样的做法!这会儿吃很合适呢!”
是啦!天黑黑的,吃著那种暖烘烘的东西是挺适口没错,可大小姐你真当那些个肉**是麻雀了嘛?就算是土财主家,也养不出这麽肥大个头的麻雀啊!
一面含泪打杂,一面在心中默默腹诽的混混们,权当是今个儿一念之差认栽了事。只盼著,天快些亮,这些个瘟神快些滚回他们的快活地方去,将他们可怜的破庙还给他们。
结果咧?
绝对不可能成为男主角的小混混们,当然没那种想什麽是什麽的福分啦!
“小婉儿,这样不好吧?”说话的是稍微有点儿良心的齐恒。
倒不是他心疼这些名字都还叫不上的小混混们,著实是,身为丐帮一员的他,曾经也混迹过那些个不入流的地方,也做过那些个不入流的事情。将心比心,他并不太愿意看到这些人,真被弄去当苦力使唤。
“我只是想要几个陪我玩儿的人罢了……”婉婉被岩九背在背上,整个人还裹了贤王的金贵披风,眼睛红通通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见了她这般模样,纵是心硬似玄铁的,也能化成了铁水,更无论齐恒。
“好好好,你领著回去玩儿便是。”身为师兄,自然就是为了纵容师妹而出现的。
“可是,万春也不能养这麽些闲人吧?”春少寄予厚望的站了出来,他的话,顶有道理,却被婉婉轻轻的给拨拉了回来:“没事儿,我们不回万春。”
“婉婉!你要走?”头牌要跑了?!
春景兰声音都抖成了筛糠子,若不认真辨识,都不太能听得清他到底在说什麽。
“小婉儿自然是想同我去帝都玩一玩,是吧?”总算插上话的贤王殿下,扇著扇子,自鸣得意的道。
“不是。”小姑娘摇了摇头,瞥了眼被当成人力车夫的那几个混混,眼尖的看到他们竖得跟兔子似的耳朵,好心的给予了解释,“我就是觉著,今晚儿挺好玩儿的,想要多玩会儿。那天阿恒和丢丢儿说过,有种特别有气势的职业叫土匪,我想试试看。”
劈里啪啦,男人们跌了一地,连那些个自以为要被弄去当家奴的小混混,也不例外。
不能不说,小婉婉虽然长大了,但是搞怪的脾性却不消反涨,著实为难了这麽多的宠著她疼著她的男人啊!
可这又能怎麽办呢?
小东西的主意,从来都是决定了就不会回头的,比如说当初硬要“挂牌接客”,又比如说死也不肯嫁给她师兄齐恒,还比如说不管不顾的决定在万春等满三年,为她师傅守孝……总之,上至皇帝陛下,下至丐帮帮主,这个世上,就没一个能左右她主义的人。
纵有了那麽一两个,也会被她的大眼睛给说服了,乖乖的站在她一边,由著她胡作非为,为非作歹。比如说贤王,比如说於陵公子,比如说宁何那个散仙。
总之,就在这个惊动了官兵乞丐寻常百姓的营救计划完成後,小婉婉成功的登上了她所期望的土匪宝座。而且,她还是方圆百来里的唯一一个女土匪头子,取的诨号也挺厉害──“三碗不过岗”!
当然,小姑娘的意思是,吃太多了不利於爬山。
结果後面有人误会了,以为这女土匪头子是个母老虎,寻常人不喝三碗白酒都打不过。
再後来……更有人著书立传,把这个故事演变成了“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只老虎,不想打老虎也不想被老虎打的,喝了三碗过後就最好绕道走”。当然,这个谣言四起後演变的故事,并不在本文需要阐述的范围内了,咱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到女土匪小婉婉身上。
特别是,这座同样名叫景阳冈的小山坡,为毛会硬被当地知府化为了“三不管地带”,还上赶著让商户们走这里过一过散散财气的稀奇事。
作家的话:
本文似乎隐约又回到了正途上……
原来,让文文很残滴罪魁祸首不是某龙,是死掉滴那位邬姓演员啊(摸下巴
☆、(16鲜币)劫富济贫
对於这些,小婉婉当然是不会管的。
她就像随便哪家当铺里的甩手掌柜一样,每天乐呵呵的忙碌著关於数钱,算钱,以及撒钱的游戏。
数钱这边,当然是包括万春在内的几处营生赚取的钱财。
比如说万春花院,万春酒家,万春……呃,应该叫景阳冈的专业打家劫舍小山寨。
在万春这个地方,小姑娘乐得当她的挂名头牌,三不五时的帮春少敲诈一些个冤大头的钱银到自个儿腰包。末了,自是乐呵呵的去於陵公子特别给他开设的万春酒家,美美的喝著那种甜滋滋的果子酒,吃著大厨专门为她捣鼓的各式各样美味吃食。
玩过,吃过之後,一般人都能想到应该正经工作啦!
咱们婉婉姑娘也是不例外的,她笑呵呵的牵著岩九的手,领著一个王爷一个帮主一个大奸商兴冲冲的跑上她的土匪寨去,开始……干活儿?不不不不!你可真别把小吃货给想得太过勤力了,对於她这样绝世武功放在面前,也不眨眼的转手用肉包子来换的人,哪里会把功夫用到这里?她是去监工的!
“老大……不!二当家,老大又来了!”小混混甲,专业负责望风,见到山脚传来的消息後,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山寨里头,赶紧给混混头子……也就是现在的二当家,张一一禀报“军情”。
“什麽?又来了?!”手忙脚乱地把桌面上杂物给收拾好,看了看一旁没上锁的柜子,一咬牙,还是继续让它不上锁引人注意得了,“让……请他们等等,我马上就来。”
“不用来啦!一一,我们来找你了!”婉婉这个当人老大的,从来都不会亏待手下的。这不,虽然跟著她後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婉婉姑娘却没有让他们跪接躺接之类的,只是很“平易近人”的径直来到人家卧房,直奔那注定会藏有金银珠宝的大柜子而去。
“手下留情──”张一一的呼唤,根本只能震慑住屋外可怜的小蚂蚁而已。
以贤王殿下为首的男人们,一水儿的冷眼递过来,过去是小混混头子现在升级成了山寨土匪头子的男人,果断焉儿了:“我是说,老大来了,何必亲自动手,想要什麽,给小的们说一声便是。”
“那感情好!反正那些个银子也坠手的很,你帮我搬出来吧!”笑眯眯的小婉婉点了点头,指指那个装乘了一一大部分储蓄的柜子,如是道。
“是……”打又打不过那群男人,惹也惹不起,土匪头子还能说什麽呢?
都怪他那天晚上,一时兴起起了歹念,才落得如此下场,早知道……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泪流满面的张一一,擦擦鼻涕,一捧又一捧的把他的宝贝运送到屋中间的圆桌上。原本还算宽敞的桌子,很快就被金银首饰给塞了个满:“一一,你很厉害!几天都囤了这麽多,很不错!”
婉婉的赞许言辞,实在是撕扯著张一一那为钱而心疼的心肝。
天晓得,本想著一周只会来一次的婉婉,今个儿是不会来的,他才大著胆子把私人小金库从秘密藏钱的地方搬出来,好生的清点一番。哪知道,还没数过瘾呢!那个姑奶奶就来了!欲哭无泪的土匪头子,一言不发的盯著那些个“存粮”被别人纳入怀抱,心疼得哟,酸溜溜的,堪比吃了生柠檬!
“走!弟兄们!老大今天请你们吃好的!”婉婉晃悠著手上的银锭,招呼著那群过来看热闹的前混混现土匪,表达了上位者对群众的无私关怀。
“噢!好耶!”再没人同情一一的悲催遭遇了。
所有人都向往又垂涎的盯著婉婉手里的银锭,盘算著待会儿能吃到些什麽样的美味。要知道,苏婉婉什麽都可能比不过张一一,在大方上面,绝对的甩那个男人几条街。从小就吃苦长大的土匪头子,总有些灯芯多了一根都死不瞑目的执拗,所以……虽然现在已经不差钱了,但是他总是在花销上本著能省则省的原则,尽量不乱用。
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种事,在一一眼中,那就是胡乱花用的典范,绝对的不能姑息!
可,婉婉在上,她那群铁打似的靠山还杵在那儿,张一一这麽个由混混“升”上来的土匪头子,又怎麽能拒绝得了?!於是乎,虽然满脸不快,虽然每次看著那些银钱如流水般花花而去,张一一仍是山寨里吃喝得最大口的。没办法,穷人就是这种习惯,见著便宜不沾就不舒服。
比起铁公**来说,这种行径,叫做“糖公**”──一毛不拔,还要沾了你的走!
“真是好酒!好菜!”弟兄们喝得暖烘烘的,吃得热腾腾的,也没人顾得上甩张一一白眼了!这个苦大仇深的男人,连吃饭时都不忘心疼杯盘中的东西,算计著今个儿这一顿到底花销有多大来著。
“大家吃得高兴麽?”婉婉总是有种感觉,张一一不高兴的时候,她心里头就有点儿小高兴。这种感觉,就像是阿书告诉她的,当初欺负她师傅时的滋味吧?那种英雄惜狗熊的奇特好感,实在是让她足以忘却过去的忧伤,以及最近的一些不快,开开心心的玩闹著,吃喝著,享受著。
对於婉婉的行为,男人们当然都是宠著惯著的。
一个小混混有什麽干系?她想玩儿,想欺负,那便玩儿,那便欺负!
就连当今万岁爷,婉婉姑娘一个不高兴了,还能朝著春少来一嗓子:“春少,今个儿咱被让皇帝哥哥上床了呗?”然後,苦逼的皇帝陛下,就得乖乖缩在房间角角里,看著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美人苦哈哈的坐等天明。
所以说,还有谁能够违抗得了她呢?这个宝贝蛋,自从得了邬思为的去世消息後,就有些隐隐的变化了。可,只要不是整日哭丧著脸,不是整日难过忧伤吃喝不进的模样,这样的变化,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那麽,我们待会儿就去把这些个钱银给分发了吧?!”婉婉的提议,得到了一干的土匪手下的齐声附和。在这里的人,除了婉婉的那几个靠山,谁又不是穷人家里出生的娃呢?但混混除了因为某些旁的缘故之外,大多数都是源自家中贫苦,只有由著他们出来坑蒙拐骗的弄些钱粮回家裹腹。
现在婉婉的行径,简直就是话本上那种劫富济贫的侠客差不多。
而且,婉婉还不待出面的,事儿都是他们去办,脸都是他们去露的。也就是说,这是个在乡亲们跟前办实事办好事还顺便留个名的好机会啊!因为山寨的营收不错,在场的混混们来自的十来个小村落都发啦!
後来新招的小喽罗,也再不是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了,跟著婉婉都走上了富裕的道路。若是改日不当土匪了,回家凭著那些个名声和存下的银子,娶个媳妇儿过上好日子是绝对跑不掉的啊!
於是乎,数钱这件事,婉婉随便胡乱玩儿一玩儿後,就领著她手下去撒钱啦!
一面吃著於陵给她特别准备的精美点心,一面欣赏著张一一的苦瓜脸,婉婉乐呵呵的看著那些个本是要吃不上饭卖儿卖女的穷人家,感天动地的收下银子,过上一阵子好日子,心头美得不得了。
把偏僻的小村子都弄富裕之後,婉婉又让手下明察暗访的把钱专门给那些个真正的穷苦百姓。要知道,就算是大城镇里头,也有好些个人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呢!所以,这样的善举,直接让江淮一带的经济水平提升了一个档次。
穷人们都有钱了,慢慢的除了捣腾点儿小生意外,也开始舍得花钱了,经济流动得越快,发展也越快,国民经济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影像。知府大人不仅没因“徇私”以及“包庇土匪头子”这样的行径而受到惩罚,反倒还加官进爵,得了圣上的赞许,走去新地盘上任时还得了把洒足了金粉的万民伞呢!
为什麽万民伞这种朴实又低调的东西,要给它撒上金粉呢?
没办法,生活富裕了,物质消费就提高了,眼力见儿也开阔了,寻常的油纸伞什麽的老百姓都不怎麽乐意用了啊!洒了金粉的,那叫低调的奢华,还是景阳冈山头下的万春百货独家销售,每个月都限量发行呢!
而且,姑娘小夥儿们用这种伞,在桥头上来来回回的撞上了多少姻缘啊!
主要是因为伞面比较宽大,又在伞骨上做了这样那样的装饰,实在是有点儿阻碍视线……打著这种漂亮又时髦的金粉伞出门,不出一条街就准能撞上人!年轻人嘛!这麽一来一去的有意无意撞撞,不就撞出了火花嘛!
亏得大家不太知道土匪头子就是万春花院的苏婉婉,不然,万民伞不送,小年轻们好歹也得送一个“俏红娘”的长生牌位过来不是!
和乐融融的江淮,因为有了婉婉而变得不一样了,也因为有了婉婉的干预,让一些个前来继任的官员们……不乐意了。
你想啊!
上头派你来到这麽个富饶繁荣的地方,为得当然是让你努力把它变得更好啦!上一任得了一把万民伞,这一任,你至少得在临走时捎上两把不是?上一任功绩那麽显赫,居者有其屋,吃者有其食的……这一任好歹也要让万元户变成平均值不是?!
所以,新来的这位,著实是压力山大啊!
眼瞅著这些注定要在几年内完成的任务,看著既不发洪水,又不有旱灾,还没人吃不上饭的地方……新的知府大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作家的话:
找到新玩具的婉婉,马上就要等来新男主咯!
呃……不是新知府,真不是!
PS.提示下,人物之前有微微提到,但是都是酱油一样的掠过,大家可以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