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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尚往来
    早在小溪塔一案,张凉便早就起了警惕之心,好在夏春晓和周易封都相继死去,知道秘密的一个接一个闭上了嘴巴,看来命运的指针始终还是倾向他的。
    可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温言被接走的消息传来,张凉才知道事情没自己想得那么顺利。再派人去查,果然发现温凉竟然还在暗中探查,这样查下去,曾经的旧事迟早都会被翻出来。
    李靖生的到访,更是加重了他的顾虑,这个男人当初自己也是查了的,在应城虽然没有关系网但能力却绝非一般。
    即使当初了偷来的江山,张凉也绝不会再奉还到故人女儿的手中,那会是多么大的讽刺!
    接着黄德兴的回国、消失更是让张凉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连警方都牵涉其中,这一场戏他怎么能不继续卖力演出,反正也演了四年了,多这一时又有什么关系!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留她。也许是该试试温凉了!
    张姝羽在被母亲告知温凉也要担任伴娘的时候,顿时气地火冒三丈,伴娘她早就已经选好了,更何况让谁当也轮不到她温凉啊!
    “我坚决不同意。”
    谢蓉端着一碗燕窝正要送出去,便听见张姝羽在外面大吵大闹,叹了口气,端着纹丝未动的燕窝又退回了厨房。
    上官千卉皱了皱眉,语气不善:“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脾气就不能收敛点么?这你是爸拿的主意,你有什么怨言向他说去。”
    张凉正在书房打电话,看着张姝羽门也没敲地闯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向电话那边说:“对不起,我这边有点急事,我稍后再打给你。”
    放下电话,张凉看了一看气急败坏的女儿,淡淡地开口:“什么事这么急?”
    张姝羽一看他爸这漫不经心地态度,音调顿时抬高了八度:“是你说让温凉当我伴娘的?”
    “又异议吗?”
    “我绝对不会让她当我的伴娘,爸要是坚持的话,我宁愿不结这个婚了。”
    张凉低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折出深浅不一的纹路,语气没有丝毫的妥协:“那就不结了。”
    “爸——”张姝羽看着自家父亲这么强硬,语气只好软了下来。
    “你都有一个伴娘团了,再加一个温凉又有什么关系?”
    “爸,你为什么这么照顾她,就是因为他父亲当年提携了你?”
    张凉眼中的笑意陡然变得深不可测,语气也变得凉幽幽的:“小羽,爸平时不说不代表什么都不明白,让讨厌的人看着自己幸福,是一种折磨人的事。”
    张姝羽怔了怔没反应过来。
    “我待会还要去公司一趟,你有空就给温凉打个电话,跟她说说这件事。”
    “她会答应吗?”
    张凉笑了一笑:“那要看你怎么个说法了。”
    张姝羽花了好久才消化了张凉话里的意思,让温凉来当自己的伴娘,看着曾经的爱人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真的是比任何报复都残忍了吧?
    只是张姝羽没有料到,温凉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甚至连一点推却都没有。
    末了,她还浅笑着说:“虽然之前我们有过矛盾,但我还是真心祝福你们,也会好好当一个伴娘,让你有一个难忘的婚礼。”
    挂了电话,张姝羽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好起来,那丫头是吃错药了吧?
    虽然不在乎了,温凉却还是有一瞬间的失神,便被一旁听电话的李靖生勾进了怀里,被他独有的那种安定的气息所笼罩。
    李靖生用他那无比悦耳的声音低低地问:“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为什么还答应了?”
    温凉别开脸,侧着头枕在他的xiōng口,笑着答:“不然呢?”
    既然她想让自己出丑,自己便奉陪到底,难忘的婚礼,一定会让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见她闷闷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李靖生难得地幽默起来:“毕竟是你初恋,又在天上人间救过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抢亲?”
    他的语气没有醋意,满是俏皮的味道,温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戳了戳他精瘦的xiōng膛,笑嘻嘻地说:“大名鼎鼎的Professor Lee也会吃醋吗,记得当年你说过最鄙视这种情绪了,因为它会干扰人的理智,恩?”
    李靖生弯了弯嘴角,又捏了捏温凉浑身最致命的腰部:“胡说八道,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你记得这么清楚,难道是那时候就对我动了心思?”
    温凉无语,狠狠瞪他:“是我学习认真好不好,这么认真又聪明的学生,你还敢给差评。”
    时隔这么久她又提起了那篇论文,李靖生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还不知道她这么记仇呢,不就是一千多字的差评么,值得她这么记么?
    “聪明的话当初为什么不知道我的心思,那时我怎么知道会爱上你。”
    听着李靖生这样说,温凉笑的眉眼弯弯,心脏某处,仿佛有一根弦,被轻轻被拨动。耳膜也传来他xiōng膛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融合在了一起。
    遇见了她,所以他也会尝到他最瞧不起的情绪,温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
    因为张凉的缘故,张姝羽的订婚宴上更是集结了来自各路的人,大厅金碧辉煌人潮涌动,还有不少的记者正抢着希望能得到第一手资讯。
    温凉坐在角落上安静地看着台上笑容如钻石一般璀璨的张姝羽,还有他身边风度翩翩的齐矜,亮眼的灯光打在两人的人身上,几乎夺了全场的目光。明天应城日报的头条,应该便是这位应城经济领头人加慈善家的千金的婚讯了吧?!
    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各取所需了吧?
    李靖生忽然转头,盯着温凉安静清秀的侧脸,忽然开口:“想什么呢?”
    温凉看着他高大清冷的容颜,忍不住微微一笑:“在想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靖生笑了一笑,又深深看了一眼台上的人。
    冗长的讲话终于结束,温凉起身向洗手间走去,刚出来,便看见齐矜站在门旁,似乎特意在等她。
    走廊的的几盏灯开着,暖黄色的光线柔和散漫,温凉刚出来便一眼看到门旁站着一个挺拔清逸的身影,侧靠在墙边,唇线紧抿,温凉的心顿时沉了沉。
    看到温凉出来,齐矜的脸色忽的出现了一丝温柔之色。温凉偏了偏头,看也不看一眼,就要从他面前走过,刚迈了一步,便听见身后他嘶哑低沉的声音:“难道避嫌到这个程度了么?连几句话都不愿意再和我说了?”
    温凉勒令自己不能心软了,头也不回,脸声音都冷了几分:“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被记者拍到了不好。”
    齐矜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心却像是被蚕丝困住一样,透不过气来。
    虽然没有回头,温凉却依旧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打在自己的背上,不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对上他的目光:“齐矜,既然选择了你想要的东西,就不要再对我们之间有幻想了,那样只会给我们带来困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们早已回不到当初了,亦或是当初在一起就是一个错,那封信,我也是不该留的,让你等我四年也是一个错。”
    她让自己等过?
    齐矜的眼里的光忽然又升了起来,压住内心的焦躁问:“什么信?”
    他脸上浮起一丝迷茫的雾气,温凉却看得一阵烦躁,也不愿意再多解释,转身就要走。
    齐矜哪里肯放过,上前一把便用力拽住了她的胳膊,心跳也稍稍加快:“你刚刚说什么信?”
    温凉有些不耐烦地闭上眼,不堪回首的往事纷纷涌上心头,心中更是烦躁:“我放在我们曾经常去的那个书屋,不管你看没看到,事已至此,我们都不要纠结过去了。”
    话音刚落,走廊的拐角就传来了脚步声,而自己却还和他这样暧昧地拉扯着,温凉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脚步声越来越近,齐矜深深看了一眼温凉,不愿再为难她,转身便隐进了洗手间。
    温凉呼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回头,便听见张凉带着笑意的声音:“温凉,原来你在这里,小羽正找你和你商量你伴娘服的事情。”
    面对自己,他竟然还能笑得这么收放自如,温凉心里一阵恶心,却也微笑地回:“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上次听你男朋友说,你们年底也打算结婚,你娘家现在没有人,到时候伯伯来帮你办。”
    好一个娘家没有人!温凉微笑着注视着眼前这个杀害父母的人,心头不觉腾起万丈怒火,浓浓恨意。
    可是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再说她还承诺要给张姝羽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呢,现在怎么能够表现出不好的情绪。
    温凉压抑地吸了口气,摒的肺都疼,手死死握拳捏紧,脸上却笑面如花:“我知道,谢谢伯伯。”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温凉的笑脸便冷了下去。
    再回到大厅,李靖生正和一个年过五十男人交谈着,调节了一下情绪,温凉便走了过去。
    看到温凉,陌生的男人一脸的和善又有些吃惊地问:“温凉?”
    温凉点了点头又不解地看向李靖生。
    “他是张启明先生,是你父亲曾经的部下。”
    听他这样说,温凉赶紧点头:“你好。”
    “几年不见,变了不少,都这么标致了。”
    “我们见过?”这样的开白场话让温凉有些疑惑,她的父亲几乎从不带她去公司的,所以公司的人她也是认识甚少。
    “嗯,你估计是忘了,几年前我给你爸送东西去你家时,见过你一面,当时你穿着一件格子衬衫急匆匆地跑出去,后来你父亲车祸,葬礼上还见过你一面,你没有印象也很正常。”
    记忆的碎片涌上心头,温凉记得那是父亲去世的前一个星期左右,不巧偷听到了父母说要尽快把她送往英国,之所以急匆匆的跑出去其实是去给齐矜送那封信的。当时,客厅的沙发上好像是坐着一个男人的,只是当时她满心都是齐矜,哪里还顾得上是谁。
    “那我爸爸当时找你是干什么吗?”
    张启明看着满眼急切的温凉,顿了顿:“公司的一些事情,你也知道当时公司陷入了困境。”
    “那我爸爸——”
    话没说完,李靖生便打断她的话,又彬彬有礼地对张启明说:“今天场合不合时宜,可否改天请张先生一叙?”
    张启明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
    山雨欲来
    幼儿园接过温言,李靖生忽然方向盘一拐,车子便上了另一条主干道。
    温凉一看并不是回家的路,扭头便问旁边的人:“不直接回家吗?”
    “先去一个地方。”
    温凉看他有意卖着关子,笑了笑便不再多问。
    到了才发现竟然就是温凉前段时间和傅兴在网上看的那个流浪狗收容所。
    下了车,李靖生说:“记得你说你父亲曾经送你过一条狗,今天我也送你一条。”
    “可以吗?”温凉愣了一秒朝他一笑,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养狗是很麻烦的,天天都要照顾呢?”
    看着她清亮的眼睛波光湛湛,李靖生笑着说:“都到这里了还有什么不可以?再说家里本来就有一个小家伙要照顾。”
    李靖生俊脸有浅浅的笑意,他的意思:家里本来就有一个小家伙,所以,再多一个小狗也无妨?温凉会意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温言却不知道两个人在笑什么,也一蹦一跳地欢呼:“我们真的可以收养一条小狗吗?”
    不就是一条小狗吗,至于两个人这么激动?李靖生勾着嘴角,牵着一大一小的两只手走向店里,xiōng腔却被一种满足感所充实,这种满足感不像以往那样冷静地沉在心肺里,而是跳跃着、悸动着。
    一个年轻的女生看见他们进来很快便走上前来,微笑着说:“您好,你们是想想收养流浪狗吗?”
    “恩,我们想领养一只。”
    “那你们想要什么样子的?”
    温凉还没说话,李靖生便开了口:“安静温顺的。”
    女生看了一眼面前风华清俊的男人,笑了笑说:“可以的,我们这里很多小狗都是很温顺的——这位妈妈真的好年轻呢!”
    话音一落,温凉便愣住了,脸颊上瞬间浮起两团嫣红。
    李靖生也愣了一秒,转眼笑意便像火焰般地在眼里浓浓地燃起。
    两人的反应真的好奇怪呢,女生正琢磨着自己是说错了么,就听见温言笑嘻嘻地说:“姐姐你搞
    错了哦,这不是我妈妈,是我姐姐。”
    女生的脸顿时烫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
    “可以先带我们看看狗吗?”
    温凉赶紧递去一个台阶,脸红的女生赶紧带着三人来到了里间的屋子,墙角一周的笼子里全都是流浪狗。
    温凉看了一圈,便对一只灰色的拉布拉多幼犬一见钟情上了,小狗乖巧的很,也仰着头看向温凉,眼珠黑地像宝石一般。温凉指着她又看了看女生:“这只?”
    “她叫小灰,她很乖的。她是我们在路边发现的,当时被车碾压了,后脚的骨头断了,现在走起路来还是一颠一跛的。”
    “她叫小灰?”温凉的神色忽然变得异常柔和,抬头看了看温凉,掩饰不住眼里的欣喜。她曾经的那条狗,也是叫做小灰的呢!
    李靖生也笑了笑,点头算是同意领养这只。
    “她的腿——所以不会像其他狗一样跑的很快,就连走路都很缓慢。”
    温凉知道流浪所里的小狗大多是有疾病或者被抛弃的,于是弯了弯嘴角,低头温柔的抚着小狗毛茸茸的头部,“恩,没有关系的。”
    “那好,是先生来填一下这份流浪犬领养申请表吗?”
    李靖生点了点头便跟着女生走了。
    温凉小心翼翼的把小狗抱在了怀里,又蹲下来问温言:“言言喜不喜欢,姐姐之前有一只狗也叫小灰呢!”
    “恩,喜欢。”
    因为小狗之前就进行了全面检查和检疫,填完申请表便可以直接接狗狗回家了。
    吃完晚饭,温凉便和温言去浴室给小灰洗澡了,李靖生看着两人开心的样子有些欣慰,有了更多的念想,温凉应该不至于总是沉浸在仇恨的yīn影中了。
    直到浴室传来水声,李靖生这才走到阳台,拉上隔门,打给邓柯:“怎么了,刚才温凉在,我不方便听……是不是黄德兴那边出事了?”
    “恩,之前安排他们住的地方,可是今天人忽然联系不上了——”
    “你是怀疑张凉那边的人?”
    “还不确定。”
    “这样的境地,他们也不会完全地相信我们,当时的电话我录了音,所以不用太担心。”
    挂了电话,李靖生抬眸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眸光浅淡如雾。海上有风暴来临前,海面总是异乎寻常的平静。就像现在,越是平静,风波却越是大。
    浴室的两人还在欢乐地给小灰打着泡沫,李靖生走进看到像穿着白色泡泡裙的小灰,也是忍俊不禁。
    安然静谧的夜晚,李靖生搂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女人,黑发映衬着柔白的肌肤,听着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嘴角情不自禁地勾了起来。
    安静的睡吧,一切都有他掌控着,你只需要在我怀里就可以了。
    夜沉如水,一室安然。
    李靖生这些天都醒的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动了动手脚,才发现温凉双手搂着他的腰,双腿缠着他的腿,脸埋在他xiōng口,红颜黑发躺着,睡得很安静。
    李靖生的心情一大早因为这个姿势而愉悦起来。
    亲了亲她发着热的脸颊,李靖生又轻手轻脚地挪开她的手脚,悄悄的去了厨房给两个人准备早餐。
    刚走到客厅,就看见小灰在昨天温凉给她搭的纸房子里面滚来滚去,李靖生双手一伸便把他抱了出来放在地板上,小灰得了自由马上一瘸一拐地逃跑,李靖生一把摁住了她圆滚滚的身子,又像昨天温凉那样温柔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你也这么早就醒了,是饿了还是——”
    还没说完,小灰便呜呜地叫了两声直接尿到了李靖生的拖鞋上。
    看着拖鞋上的水渍,李靖生清俊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作为惩罚,你今天的早饭没了!”
    小灰像是听懂的似的,呜呜地开始在脚边哀嚎。
    李靖生克制住一脚踢开她的冲动,走到阳台拿来吸尘器。
    做好了早饭,李靖生先去了温言的房间:“言言,起来吃早饭待会儿还要上学。”
    温言被强制抱出了被子,巴掌大的小脸全都皱在了一起。
    “要我帮忙穿衣服吗?”
    温言摇了摇头。
    李靖生看着温言这么乖巧,顿时想到了刚才在他身上作威作福的小灰,笑了一笑:“那言言自己穿,我去喊你姐姐起床。”
    再回卧室,温凉还在睡。李靖生坐到床边,执起她柔软的小手,亲了亲,温凉还是不睁眼,于是李靖生俯下身,捏住她的鼻子,吻了下去。
    没有了新鲜的空气,温凉扭了扭身子,手也不耐烦地正好一拳挥在了李靖生的左太阳穴上。
    听见‘啊’的一声,温凉这才惊醒,一睁眼便看见李靖生皱眉的脸,再偏头一看门口,温言光着两条腿看着他们。
    “我拿不到裤子——”
    温凉咬着湿润的嘴唇,羞得连忙扭过头去,李靖生笑着撑起身子,向小家伙走去。
    “姐姐醒了吗?”
    李靖生‘恩’了一声,被他那样吻着能不醒吗?
    吃完早饭,给小家伙送到幼儿园,温凉又叮嘱了一遍:“言言,除了我们来接你,千万不要跟着别人走。”
    “知道了,姐姐。”
    去法证事务所的路上,温凉打开了车窗却觉得风没那么冷了,甚至夹杂着淡淡的暖意,空气里也弥漫着初春万物复苏的味道。
    都说春困夏乏秋无力,今天的办公室的一群人也似乎无精打采的,就连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一群人也都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
    温凉打印完最后一叠资料,问:“大家不下去吃饭吗?”
    “哎,下面的餐厅都吃厌了,一年三百天都是在在那里吃的。”
    张目:“要不今天就订餐吧,我正好有一家不错的餐馆的外卖电话。”
    决定了订外卖,一群人就讨论要吃什么。
    傅兴看了一眼里间的办公室,说:“把头儿也喊出来吧,我们都不知道他想吃什么。”
    肖师姐看了一眼温凉,含笑说:“我们不知道不代表没人知道呀,头儿的那份让温凉点就好了。”
    话音刚落,数到灼热的视线便扫了过来,温凉的脸瞬间烫了起来。
    好不容易订完了餐,几个人又意味深长地看向她,一脸‘原来头儿爱吃这个呀’的表情。温凉赶紧做回座位,把头埋在电脑跟前做一只鸵鸟。
    不到半个小时,订的餐便送到了。
    温凉赶紧接过付了钱,又把菜一一摆放在平时开会的长桌上。
    张目傅兴等人闻着菜香也都坐了过来,却也只是坐着,示意温凉:“去喊头儿。”
    温凉把碗筷摆好,又看了一眼面前表情不一的人,刚想起来去喊,便觉得身后一道yīn影袭来,俯着身,清爽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温凉觉得一抬头,就可能碰上他的下巴,干脆不动了。
    肖师姐见状赶紧笑着说:“头儿,这都是温凉根据你的口味点的哦!”
    李靖生笑着嗯了一声,便在温凉身旁坐下。
    温凉赶紧把筷子递给他,李靖生含笑接过,夹过一片小炒肉放进嘴里,“味道不错。”便又夹了一块放在温凉的碗里。
    一群人心领神会地默默笑着,温凉的脸却越来越红。
    一顿饭吃得意犹未尽,李靖生刚放下筷子,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那头邓柯低沉的声音:东方百货的厕所发现了一具尸体——”
    温凉的心倏地一沉,大伙儿脸色也都凝重了几分,却见他眸色一敛沉静地说:“保护现场,我们马上就来。”
    属于室内化验的肖师姐赶紧收拾起碗筷:“我来收拾这个,你们去快去吧。”
    温凉刚回到办公桌,桌面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张姝羽。
    温凉接过放在耳边,冷冷道:“什么事?”
    “明天周六,你有空一起去挑挑你的伴娘服,都是从欧洲那边运过来的,一共二十几套——”
    张姝羽还在那边喋喋不休地炫耀着,温凉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有了新案子,周末估计没空,
    你们挑剩了给我留一件就好了。”
    “喂,你爱试不试——”听她这么不屑的回答,张姝羽的火气蹭地一下子便窜了上去。
    温凉挂了电话,揉了揉发疼的耳朵,迅速收拾起自己的化验箱。
    非常漂亮
    到达东方百货的时候,四楼淑女装的洗手间外早已被过路的男男女女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看到李靖生一行人面色凝重地提着化验箱走过来,都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
    李靖生走进去只是扫了一眼,说话的其他人便安静了下来,然后问一旁的邓柯:“谁发现的?”
    “她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当即便报了警。”
    趁着邓柯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温凉又往里走了两步,就看见了半掩的门后躺着的那具尸体。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棕色呢子的漂亮女人,妆容清秀,不到三十岁的模样,半躺在角落里,白净的手腕落在地上的血泊里,袖口的血迹因为时间的缘故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温凉又向前走了几步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掀起了她的袖口,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股滞涩难当的恶心顿时涌进xiōng腔里,温凉侧头便干呕了起来。
    李靖生赶紧向温凉的方向看去:“怎么了?”
    温凉一手压住xiōng腔,摆了摆手:“估计刚才吃了油腻的东西,闻到这个味道有点不舒服。”
    李靖生的眼神压了压,又示意站在一旁的张目:“你先去做个初步化验。”
    张目点了点头提着箱子便走了过去,温凉退到李靖生的身后,没了那股血腥味,胃里的翻腾才好了些。
    几分钟后,张目站起身脱下手套:“死者的右手腕被刀割到了动脉,流血过多致死的,除此之外,我还在她的手臂上发现了深浅不一的刀疤。”
    李靖生站在门口,看着地上女人安静惨白的容颜,静默不语。
    等张目退了出来,傅兴才开始做物证,垃圾桶的铅笔刀也被装进了无菌袋,还有门把上的指纹,以便回所里做指纹比对。
    做完了这一切,李靖生又指了指女人放在抽水箱上的单肩包:“看看里面有没有手机钱包之类的。”
    傅兴站起身翻了翻,却并没发现手机和钱包:“没有,只有一些化妆品和零钱。”
    听他这么说,邓柯等人的的面色更凝重了,“看来身份还要登报才能查明她的身份。”
    李靖生的眼中滑过淡漠的笑意,忽然上前拿起了死者的左手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角落的购物袋,低沉的嗓音透出一种了然,抬头向邓柯说:“拿工具来看一下下水道有没有手机,还有这个牌子的衣服一般人不会用现金付,你派人去这个牌子的柜台去查一下。”
    邓柯听他这么说,这才看了一眼角落的纸质购物袋,袋子的底部已经染上了不少的血,于是赶紧让手下的另个警察提着出去了。
    李靖生站了片刻,目光忽然落在墙角呆呆站立的清洁大妈身上,冷冷看她一眼,问到:“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我来打扫卫生的时候看见这个门关着在,所以先扫了别的地方,等我扫完,里面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反应,于是试着推了一下,便看到她躺在这里,满地都是血,于是赶紧报了警。”
    李靖生眸色幽深,视线忽然倾斜看到她脚边放着的那个装着拖把和扫帚的桶。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李靖生一脚便踢翻了它,桶身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一个黑色的古驰钱包便从拖把的布缝里掉了出来。
    然后李靖生不咸不淡地说:“贪死者的小便宜不是明智的选择。”
    所有人都是一惊,清洁大妈更是吓得直接靠在了墙上,神色颓丧而绝望。
    温凉看着这几乎几秒就结束的一幕,心头微微一怔,眼前的男人,敏锐力实在太强了!
    可是钱包里并没发现死者的身份证,倒是银行卡都在。
    不一会儿,厕所的洞里手机的手机也被掏了出来,因为长时间浸泡早已黑屏,傅兴只好装进了袋子。
    因为还是营业时间,死者很快便转移了,李靖生等人留在了原地又细细勘察了一番这才回法证事务所。
    车上。
    李靖生神色疏淡地开着车,忽然侧身看了看温凉:“好些了吗?”
    “没事。”
    李靖生回过头继续看向前方,嘴角却勾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中午吃了油淋茄子的原因,晚餐温凉也没什么食欲,给两人做了饭,温凉从冰箱拿出
    一盒酸奶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看新闻。
    李靖生见状:“你不吃?”
    “没什么胃口。”温凉一边吸着酸奶一边含糊地答。
    李靖生皱了皱眉,有孕了不应该食欲大增么,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喂饱了小灰,哄睡了温言,温凉像猫一样蜷在床上,望着窗外黯淡的星辰。夜色安静极了,就连天边的星光都仿佛进入了深眠。
    浴室的水声停了,李靖生只裹了一件浴巾就走了出来,正好看见温凉失神地望着窗外,于是走了过去,拉上了窗帘。
    把她抱在怀里以后,李靖生才问:“在想什么?”
    他身上因为刚洗完澡而散发着湿润和清新,温凉的脸贴在他微凉的xiōng膛上,手穿过他的腋下,搂住他的背,轻声说:“没有,发呆而已。对了,白天的案子你还发现了什么?”
    “应该是自杀,却也不是自杀那么简单,不是某户的千金就是某个男人的情妇吧?”
    温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李靖生看她不像往常那么吃惊,笑着问:“你和我看法一样?”
    “我没猜到她的身份,只是张目说她的死亡时间差不多实在上午九点多,可是百货的开店时间才八点半,这么早就去逛街,而且今天还是上班时间,说明她很闲没有工作,而且你也说了,她买的那个牌子的衣服,一件差不多是我三个月的工资了。”
    李靖生笑了笑:“其实我也是靠着直觉,你知道男人看某一类女人,通常看得很准。”
    温凉嗤了一声,接着又问:“那你又怎么知道她的手机掉进了厕所。”
    李靖生笑了笑,反问:“如果你要自杀,你会割哪只手?”
    温凉想了想:“左手啊。”
    李靖生不讲话,依旧笑着看她,温凉忽然如梦初醒:“她是左撇子,可是你有——”
    “破案七分靠观察,三分靠想象。不说案子了,明后休息,中午我听见张姝羽说让你去试礼服?”
    “你听到了?——可是我说有案子不去了。”
    “我陪你去,我可不希望她们留一件最丑的给你。”
    “切——张姝羽说了衣服都是从欧洲的哪个设计师手里运过来的,怎么可能太丑呢?”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陪你去。”说完,一个翻身便把温凉压在了身下。
    夜色很温柔,两人很尽兴。
    再次醒来,窗外已是阳光明媚。
    吃了早餐,温凉有些别扭地给张姝羽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又有了时间。
    挂了电话,温凉瘪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微笑的男人,“还不如不去呢!”
    到了‘钟爱一生’后,其他的伴娘已经陆续到了,温凉慢吞吞地站在门口。
    李靖生笑了笑,把她垂着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他是那样高挑而醒目,两人走进去的时候,沙发上其他几个女孩都看过来,眼里带着羡艳。
    张姝羽一看,便讽刺地说:“不是说不来么?”
    “有空,所以来了。”
    “来试个衣服还要男朋友陪着?”
    张姝羽的话里带地满是嘲讽,温凉的心里一阵闷塞的气息,还没回嘴李靖生便微笑地答:“温凉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不放心所以陪着,你来试婚纱,未婚夫也不陪着?”
    这话一出,张姝羽的脸上马上罩了一层寒气,而在其他几个女生的眼里,印象分却飙升,看向两人的目光更是羡慕起来。
    温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很享受这种感觉,也没想到李靖生竟为了她也能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
    温凉抬头看了看他,而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也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满屋子的目光都被两人夺了去,张姝羽不免不快:“进去试衣服,都坐在这里干嘛?”
    “去试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等温凉走了进去,李靖生又变成了一个高大冷清的人,坐在靠窗的阳光下喝着刚才服务人员端来的茶水。
    等一杯水喝完,马上又有人迎了上来,问他还需不需要。李靖生摆手道了谢又说:“能麻烦你一件事么?”
    干净而温暖的阳光包裹着的李靖生,让他看上去更是俊朗逼人,女人满含期待地点了点头。
    “我不方便进去,能帮我带个话吗?我很想看看我女朋友穿礼服的样子。”
    “哦,这样——”
    ……
    带了话的温凉很快便走了出来,头发打散了随意披在肩头,一件水蓝色缎面的贴身礼服,衬得身材窈窕极了。阳光映在她酡红的脸颊上,连带着她澄澈如水的眼睛都水灵了几分。
    李靖生站了起来,xiōng膛中的心脏,猛烈收缩的感觉,像是有一股灼烫的气流,无声涌动着,刺激又清晰。
    这一刻,她就像他的新娘一样。
    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温凉浅浅地笑了出来。
    “这件好看么?”
    李靖生嘴角勾了起来,几个大步便走到了温凉的身前,一手扣住了她的腰,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亲她朱红的唇。
    旁边不少人都已经看了过来,温凉微赧,不禁蹙眉:“这里很多人。”
    他当然察觉了她的羞窘,低沉的嗓音里带了笑意:“非常漂亮。”
    “那就这件了,我去换回来了。”
    李靖生点了点头,心里不愿放开,却还是放她去换衣服了。
    张姝羽的婚礼定在了四月二十,也是她生日的那天。四月,本应该是草长莺飞的日子,对于温凉,却是腥风血雨的日子。
    拨云见月
    这是新年以来的第一个案件,警局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消息。
    死者名叫季澜,二十八岁,应城人,没有具体工作,单亲家庭,一直归母亲抚养,母亲是很普通的工人,两人现在并不住在一起。
    百货的监控录像显示季澜八点五十左右在东方百货的玻璃门前站了接近半个小时,似乎在等人,然后一个人进了直接买了一件接近两万多的衣服。导购小姐对季澜也是记忆犹新,一是因为当时的时间还很早,几乎没什么客人;二是因为她非常爽快,在店里看了一圈便直接让导购小姐把店里最贵的那件衣服打包装上了,连试也没试。
    监控录像很快传到了李靖生手里,李靖生看了一遍便上传到了所里的公共资料群里。
    和张目检查的一样,季澜的右臂上有很多深浅不一的刀伤,而左臂的皮肤却洁白光滑,完全异于右臂。温凉初步判定应该是死者自己所为。这些伤痕的愈合情况也不一,有的似乎已经过去了几年,而有的又像是几个月前所为。
    温凉又拿起她的左手,希望能从指缝刮到皮屑纤维之类有用的证据,她左手的食指有很厚的茧,温凉忽然想到当时李靖生好像只看过她的手,是因为这个才判定是她是左撇子的?
    而让温凉万万没想到的是,季澜已经怀孕近三个月了。
    温凉做完尸检,已经快到中午了。
    一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外卖,开始坐在会议室探讨案情,正午的日光将会议室里照射得明净敞亮,李靖生坐在长桌的一端,优雅地敲了敲桌面。
    温凉开始平静地叙述自己的报告,当叙述到死者有孕时,一桌子的人都静默了片刻,大概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怀着孕竟然会自杀吧?
    肖师姐惊讶地问:“既然怀孕了怎么还会自杀呢?”
    傅兴:“会不会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温凉闭了闭眼,回忆看到季澜的第一瞬间,可是却又感觉似乎有什么重要线索,被她遗漏了。
    “傅兴,你发现了什么?”李靖生见没了说话,修长的手指又敲了敲桌面。
    “刀上的指纹跟死者的指纹对比后,完全吻合,门把上因为指纹太多,所以已经被破坏掉了。”
    “那个手机有没有发现什么?”
    “已经修复了,死者死前拨通过一个号码,而且根据通话记录显示,似乎经常联系,号码我已经移交给了警局让他们去查了。”
    李靖生点了点头,又问:“大家是怎么看的?”
    张目:“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而且死者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我想应该是自杀吧,而且从她手臂看,不排除她又自虐倾向。”
    温凉认真看着笔录,口袋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掏出一看,竟然是齐矜的短信;我在你楼下,中午能下来一起吃个饭吗?
    温凉握着手机,低下头,手指飞快的打;同事已经订了餐,有新案情,很忙,不能下来,对不起。
    发送过去后,温凉抬头,正好撞见了李靖生的目光,仿佛有淡淡的光晕在流动,像是在思考案件,又像是在思量她。
    温凉一愣。
    好在傅兴补充提问,李靖生这才转移了目光:“那她的手机为什么会在厕所里,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根据种种迹象,李靖生只好初步判定为自杀。
    可是如果是自杀的话,为什么会选择在百货的厕所?既然下定决心自杀,为什么又要在自杀前买一件价格不菲的衣服呢?
    疑点重重。
    外卖很快便送来了,李靖生沉吟片刻,把文件丢在了一旁:“大家先吃饭吧。”
    手机没有再震动,温凉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出了门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透过玻璃向下一看,果然,齐矜还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一股焦躁的细流开始从xiōng口往外冒,如果温凉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为了上次那个答案而来的吧。
    四年前的那封信,就算他没看见,现在小书屋的店主也不会再留着了吧?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他和她,走不到一起。
    日光有些晃眼,齐矜就那样站在楼下等,面色yīn郁。所谓同事订餐,大概也是她逃避自己的借口吧?
    温凉是个讨厌纠缠的人,而齐矜,却又是那么究根究底的人。早知如此,那次订婚现场,她就不该失言告诉他那封信。
    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温凉叹了一口气转身,就看见李靖生伸过来的手。
    没有心里准备,温凉顿时倾身向后倒了倒。
    他的手没有因为这个动作而收回去,反而又向前走了一步,稳稳地扣住了她的肩。
    “在看什么?”李靖生满眼都是笑意。
    温凉一惊,怕他误会,赶紧推着他往后退了几步,挡住他的视线:“没什么,去吃饭吧。”
    李靖生却突然半蹲下身子,使得视线与她平齐,可是眼中的笑意却未减半分。
    “你看我看什么?”温凉有些心慌,她不知道李靖生在她背后站了多久。
    “你说呢?”
    温凉还在思索怎么回答便又听见他说:“今天别吃油腻的了。”说完,李靖生便搂着她的肩便往会议室走去。
    温凉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笑意。
    李靖生却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又无声地笑了出来,她是在意自己的吧?刚才她回短信失神地那一瞬间他就猜到了,如果是江子夔的短信,她只会喜悦而不是那种恍惚的表情;张姝羽,她更不会在意了。在应城,她的朋友和他一样屈指可数,那便只有那个男人了——
    想到这里,李靖生的心里又生了一阵心疼。这是她的故乡,却陌生到朋友亲人屈指可数,。
    吃完饭后,邓柯便打来电话说季澜的母亲已经到了警局,现在正在做笔录,说是可以带他们去季澜的房子去看一下。
    到了警局,邓柯见了李靖生,特意避开了站在不远处的季母,低声说:“她母亲说她在某个建设银行上班。”
    李靖生默了一秒,脸上忽然浮现一丝倨傲的笑意:“看来我的推测是对的,她母亲对她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
    温凉愣了愣,马上反应了过来,是他几天前对她身份的推测吧。记得那晚他说过,男人看某一类女人,有一种特有的直觉。
    跟着季澜的母亲到达她家后,开门的一瞬间温凉便惊讶到了,门旁立着一个偌大的鞋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不下二十双的高跟鞋。温凉随便扫了一眼便知道都价钱都不便宜,上面放着的一双黑色的牛皮靴温凉前段时间在商场见过,非常喜欢,只是价格差不多是她一个月的工资,舍不得所以没买。
    李靖生看着季母带着邓柯往客厅的方向走去,这才转过头淡淡地对温凉说:“她知道她怀孕了,只不过知道的时间不久。”
    温凉不明所以:“为什么?”
    “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里摆放的全是高跟鞋吗,一个女人这么爱穿高跟鞋可是在她出事当天却穿着一双平底鞋,根据鞋底的磨损程度估计刚买不到两个星期。”
    飘渺的思绪一闪而逝,温凉终于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就是季澜那天穿的那双平底鞋。
    在她给季澜做尸检时,就发现她的的两只脚的大拇指都有外翻的迹象,而且扁平足的特征也很明显。这是因为穿上高跟鞋后,小腿肌肉为了平衡向前倾斜的重心而经常拉紧,令脚底拱桥位的筋键被拉扯,久而久之,筋键会抵受不住拉力而松弛,拱桥位便失去支持而塌下,形成扁平足。
    屋内收拾得非常干净,但放眼一看却只看得出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温凉:“好像一个人住。”
    李靖生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不是,只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把属于他的东西拿走了。”
    他的观察力温凉早已习惯,于是很自然地问:“怎么看出来的?”
    李靖生刚要出口,眉头却突然蹙了起来,惜字如金地说:“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他的反问语气特别强烈,温凉顿时红了一下脸,其实她只是想快一点知道而已。在他的注视下,温凉开始认真打量屋内的陈设,很快便发现了蛛丝马迹。虽然没有那个男人的洗漱用具和衣物,可是餐桌上的水杯却有两个。虽然是极小的细节,却也是致命的关键。
    邓柯和季母说了一会话便走了过来,问李靖生:“你们要不要采集物证?”
    李靖生淡淡地答:“人既然在我们前一步来了,自然不会留什么重要的物件给我们,就从那个号码和她汇钱给他的银行账号开始入手吧。”
    季母似乎还不能理解女儿为什么会自杀,相比起靓丽的季澜,她的母亲在穿着打扮上显得格外朴素寡淡些。
    温凉看着她面容蜡黄憔悴心里有些发酸,于是走过去安慰了几句。
    李靖生却面色淡漠地单刀直入:“你女儿有男朋友吗?”
    季母想了想才回答:“应该有,她年前说会带回去给我看的,当时听她语气还挺开心,可是过年的时候她却是一个人回去的,然后我就问她男朋友怎么没跟她一起回来,她只说他忙,我看她不太高兴也就没多问。”
    听她这么说,李靖生的嘴角浮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俊秀的眉目间,透出几分神清气爽。
    好像j□j不离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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